“这个,”
见景幼南杀气腾腾的样子,纳兰家族众弟子立刻踯躅不前,对方已经亮出身份,袭击正清院副掌院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正清院副掌院?”
白青青都吓了一跳,她出身于太宵七真宗的白家,自然明白这个职位的分量,不过随即又想到对方的名字,细细的柳眉竖了起来,俏脸生寒,喃喃道,“原来是景幼南。”
对于这个人她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一点不陌生,以前她姑姑就多次提到过这个名字,恨意绵绵。
除此之外,她的师尊廖真人也隐约提过,对方好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拿走了一本对太霄七真宗很重要的经书。
真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
纳兰平见佳人神情变幻不定,更觉得掉了面子,怒气勃发,大袖一展,一道恢弘的赤光升空,化为赤焰长矛,狠狠扎下。
景幼南用手一指,千灵重元玲珑宝塔自罡云中飞起,垂下如璎珞珠帘般的宝光,轻轻一拨,就将火焰长矛拨到一边,昂首道,“纳兰平,你不仅知错不改,还敢袭击正清院副掌院,今日定将你擒拿到正清院问罪。”
“猖狂,”
纳兰平本来就是肆无忌惮的性子,不如的话,他也不会为博美人一笑,就带太霄七真宗众弟子进入华清池,景幼南的警告他根本不在意,继续出手。
“起,”
纳兰平默念咒语,卤门一开,星星点点的光华飞起,很快到了半空中,倏尔一卷,化为一盏盏的金灯。
哗啦啦,
半空中,金灯转动,细细密密的灯光垂下,每一束都蕴含着爆裂的力量,将虚空都融化出水纹涟漪。
“不知天高地厚,”
景幼南头顶千灵重元玲珑宝塔,面对攻击,岿然不动,身后的九重光晕转动,九九八十一枚雷音种子符碰撞,发出诸般的雷音。
漫天的灯光依然被宝塔拨开,没有沾上景幼南半点的衣角,还没等纳兰平继续动作,雷音已经直接进入灵台,轰然作响。
“嗯?”
纳兰平灵海震动,身子一僵,四肢好似不听使唤,整个人如同泥胎塑像,一动不动。
“去,”
景幼南见此景象,轻轻一笑,信手一抛,一道锁链飞出,咔嚓一声,困住纳兰平,细细密密的篆文咬合,氤氲青气,隐隐见到雷神坐镇。
噗通,
纳兰平如同木头桩子似的倒在地上,锁链紧紧困住他的身子,封住他的灵台和百窍,令他不仅没法运转法力,连动弹都不能动弹。
“景幼南,”
纳兰平身子不能动,但神志清醒,他感应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又气又怒,一口鲜血吐出,目中满是怨毒之色。
“来人,”
景幼南啪的一声一甩长袖,吩咐身后的正清院弟子,道,“带纳兰平回正清院受审。”
“是。”
两名正清院弟子按剑上前,神色振奋。
“慢着。”
白青青深吸一口气,挡在纳兰平身前。
第一百九十章 天风吹落雪 满空尽寒白()
正是天风吹%,满空霜白。
月彩透过稀稀疏疏的玉叶,垂落在地上,斑驳出或大或小,或圆或扁的阴影,风一吹,摇摇晃晃,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众人看着原先还威风八面的纳兰平被困在地上,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能动,心中波澜大起,目瞪口呆。
白青青上前一步,拦住两名正清院的弟子,细眉上挑,黑白武士服罩身,英气勃勃,看向景幼南,斥声道,“太一宗就是这样对待同门弟子的?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心寒!”
“这个?”
两名正清院的弟子求助似地看向景幼南,要是对手纳兰家族的子弟,他们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是有太霄七真宗的弟子在场,就得考虑影响。
毕竟,太一宗是执玄门牛耳,一言一行,当为表率。
“白师姐说得对,”
“太粗暴,太狠辣,”
“哪有当着我们客人的面这样做事的?”
“有辱玄门第一宗的威名啊。”
其他的太霄七真宗当然倾向于白青青和纳兰平,趁机冷嘲热讽,大声鼓噪。
景幼南来之前已经查明白青青的身份,心中冷笑一声,面容如铁,道,“白青青,我太一宗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宗弟子指手画脚,给我老实点。”
顿了顿,景幼南继续道,“你好歹也是太霄七真宗的核心弟子,难道不知道我们华清池的规矩?再要多啰嗦,就把你一体擒拿,让你家长辈来领人。”
一字一句,硬邦邦的,就如同石墩子压着地面,有一股强横霸道的力量,不可抵挡。
哗啦,
这几句话一落,在场的无论是纳兰家族的子弟,还是太霄七真宗的弟子,面色全都变得很难看,这真真是赤果果打脸,一点余地都没有。
“景幼南,”
白青青玉颜冷得几乎能够刮下一层寒霜来,一字一顿地道,“我们不死不休。”
“你还差得远,”
景幼南上前一步,吩咐正清院的两名弟子,道,“你们把纳兰平押回去,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白青青拢在袖中的纤纤玉手动了动,还是没有阻拦。
她和纳兰平的修为相仿,纳兰平在景幼南手下都撑不了几个回合,她要是动手的话,只是自找其辱。
以景幼南刚才表现出的强硬来看,他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太霄七真宗身份,一定是果断出手。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白青青咬着银牙,心中发狠,这次的羞辱,肯定得百倍奉还。
景幼南目送两人押着纳兰平离开,转身看向白青青,又补了一刀,淡淡地开口道,“白真人,华清池不允许非太一宗弟子滞留,你还是离开吧。”
这还要硬生生把自己一行人如丧家之犬般撵出去,白青青气的身子直哆嗦,用手指点着景幼南道,“好,好,好,好得很。”
虽然现在发狠,要将景幼南挫骨扬灰,但现在白青青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带着太宵七真宗的众弟子灰溜溜离开。
华清池不允许其他宗门弟子入内是太一宗的规矩,纳兰平已经被强制带走,要是他们还待在这,就是自找苦吃。
“太霄七真宗,白家,”
景幼南哼了声,身子一摇,化为一道雷光,上了中天,返回正清院。
过了好一会,待在华清池中的纳兰家族的弟子们才从这场变故中清醒过来,纳兰容一脚把凑到自己身前的堂弟踢飞,扯着嗓子,道,“平叔被景幼南抓走了,快,快,快把这条消息传回宗内,让族长大人定夺。”
哗啦,
纳兰家众子弟作鸟兽散,急忙忙回去报信。
景幼南在华清池悍然动手,擒拿纳兰平回正清院受审之事,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全宗。
石鼓山。
红蓼花繁,?石藤青。
虫声细细惊蝉鸣,莺啼有人听。
贺知章手抚掌中的霜白细剑,眉宇间杀机森然,有一层幽幽的光华在其上,目光咄咄。
他的对面,傅半山坐在树枝上,依然是洒脱优雅,法衣上繁杂的花纹,看上去颇为的厚重。
两人连续斗法,依然是和以往一样不分胜负,傅半山顺顺利利地把贺知章堵在门口,让他无法出去。
贺知章宽袍大袖,猎猎生风,道,“你们是费尽心机也惘然。”
傅半山慢条斯理地答道,“以徐克和纳兰静的联手,就是你我碰到都得头疼,退一万步讲,就是景幼南能够从两人手中突围,又能剩下多少法力?”
“纳兰平可不是好脾气,太霄七真宗白家的人也不是信手旁观。”
“你倒是稳坐钓鱼台,”
贺知章眸子中寒意流转,冷声,道,“小心阴沟翻船。”
“呵呵,”
傅半山笑了笑,成竹在胸。
这个时候,两点金芒自远方飞来,一左一右,化为飞书,径直落到贺知章和傅半山的身前。
“飞书,”
贺知章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畅快淋漓,道,“景师弟做的好啊。”
“可恨,”
傅半山捏着飞书,眼皮子突突直跳,这个打脸真是让他恼羞成怒,暗骂纳兰静和徐克废物。
贺知章缓缓收回细剑,似笑非笑地道,“半山兄真的是运筹帷幄,佩服,佩服啊。”
“哼,”
傅半山冷着脸,转身离开。
青云山,乘岩亭。
玉关宁头梳飞云髻,身披百鸟朝凤仙衣,雪肤大眼,容颜出众,她春葱般的玉手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笑语盈盈。
陈翩翩坐在对面,头插木簪子,余发垂腰,玉颜清冷,不见笑容。
几乎同时,两人也受到飞剑传信。
玉关宁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敛去,细细的烟眉挑起,怒火冲顶。
陈翩翩则是如春暖花开,明艳照人,亲自给玉关宁倒上一杯热茶,道,“玉师姐再喝一杯,这青菱茶啊,只有仔仔细细地品,才能喝出味道呢。”
“好茶,”
玉关宁眼皮一抬,站起身来,道,“还是留给陈师妹你自己喝吧。”
说完,她云袖一摆,绕臀彩带如流云般,托起她的身子,袅袅离开。
“嘻嘻,”
看着把自己堵在门口的玉关宁恨恨离开,陈翩翩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只觉得齿间留香,好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谷两人语 深山有筛金()
蛱蝶峡。
高崖深谷,陡壁折壑。
远远看去,古木盘耸,悬藤密箐,如翠涛沉雾,似绿云覆盖,隐约之间,有猿声千百,唱和其间。
天光一照,水光如黛,浮映山谷,流彩焕烂。
左传明头戴金冠,身披白蟒袍,端坐在船头,金灿灿的祥光自卤门升起,若莲花下垂,连络成帏,结成宝盖,赤霞氤氲,五光十色。
他摩挲着掌中玉如意上的花纹,目光沉沉。
张蘅薇从后面走来,裙裾如云,细繁而精致的花纹在身前交织,收窄出纤纤一握的小蛮腰,幽香细细。
静静地在左传明身边坐下,张蘅薇碰了碰他的胳膊,柔声道,“传明,不要太累。”
“嗯,”
左传明笑了笑,并不太自然。
张蘅薇心里叹息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道侣最近压力很大,景幼南和轩辕彻就好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家族的期望,自身的不甘,各种情绪的积蓄,沸腾,弥漫,让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没事,”
左传明能看出张蘅薇的担忧,拍了拍她软软的小手,道,“我心中有数。”
“嗯,”
张蘅薇坐直身子,如空谷幽兰,悄然绽放。
正在这时,只见天际尽头上有金芒跃出,倏尔赤线游走,霞光氤氲,三五个呼吸后,剑光一收,束成一线,垂落到船头。
白石一振衣袂,天门上罡云转动,剑芒发出滋滋的声响,朗声道,“见过左师兄,张道友。”
“白师弟请坐。”
左传明笑容满面,还了一礼,道,“上次白道友举行元婴果会,我有事出外,没有参加,甚是遗憾啊。”
“师兄客气了。”
白师兄大袖一展,坐上云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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