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坐直身子,肃容道,“家师智慧如海,心中自有山河,不是我们小辈可以测度的。”
“无趣,”
顾小南听到这一板一眼的回话,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劈空而来,似长虹出于山谷,若惊雷鸣在九天,光烟艳斓,蚴虬神骧,风雨大作。
到了阁前,剑光倏尔一收,云气散开,走出一个银冠青年,身材修长,眉宇间隐隐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洒脱。
来人头顶上有三朵罡云转动,显示出元婴二重天的修为,目光略过阁中的姐弟两人,未语先笑,平易近人,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能耐,找了个好地方。”
“师尊。”
顾小北和顾小南一见来人,连忙起身行礼。
“好了,都起来。”
潘越摆摆手,很不耐烦地样子,道,“你们每次'我都要大礼参拜,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姐弟两人讪讪起身,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的脾气,很是洒脱,不拘小节。当然,行事也很果断,两人表现不好的话,也没少挨教训。
潘越目光一转,投到陈岩身上,眸中光华大亮,道,“你这个小家伙是谁,看上去比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可是强很多啊。”
陈岩在和姐弟两人聊天之时已经知道他们师承何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从从容容地行礼问好,答道,“小子陈岩,见过潘真人。”
顾小北在旁边补充道,“师尊,陈师兄是太玄洞天景副院主的座下弟子。”
“哎呀,原来是景师弟的弟子,”
潘越啧啧几声,又上下打量了几眼,道,“这小子我可是嫉妒了,景师弟不光是修炼速度亘古少有,连收的弟子都是这样的良才美玉,根器深重,我看将来不会比你老师差。”
陈岩性子沉稳,并没有因为潘越的夸奖而得意忘形,只是静静地道,“真人谬赞了,不肖弟子将来能够赶得上师尊他老人家百分之一,已是万幸。”
“你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就这么会说话,难怪景师弟看重你。”
潘越哈哈大笑,点了点陈岩,道,“坐吧,我和你老师关系不错,在我面前,你不用拘束。”
“是。”
陈岩答应一声坐下,干脆利索。
潘越今天闲的没事,就和陈岩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
正所谓别人家的孩子的故事,潘越是越看陈岩越顺眼,心里不住哀叹,景幼南真是走了运,捡到了一块璞玉。
当然,这个时候,顾小北和顾小南姐弟俩就躺枪了,这两个小家伙总是被自己的老师拿来当负面例子,时不时地敲打几下,妥妥的悲剧。
顾小北眯着眼,不说话。
顾小南却心里憋了一股子郁气,恨不得擦拳磨掌,马上就结丹成功,给别人家的孩子个颜色瞧瞧。
青云山,乘岩亭。
幽岫含云,赤壁照霞,花开细树,鹤唳石旁。
三五只灵鹿衔花奔走,四五头玉象呦呦而鸣,山光水色,黛色袭人衣。
陈翩翩安安静静地坐在云榻上,细纹暗花的法衣,清冷如月的玉颜,纤纤小手把玩着一个吊坠,美眸深深,气息如海。
即使是决定以后自己前途的门中大、比即将开始,她依然是心如止水,反正该做的准备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看自己的临场发挥。
不同于上次的门中大、比,这次可是不少的势力都在纵横联合,毕竟大劫已经开始,只有在宗内占到位子,才是保险。
正在这时,一阵玉磬声响起,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自己的耳边,清脆,悦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醇厚。
“要开始了,”
陈翩翩站起身,纤美的身子在清风中如细柳摆动,她纤纤玉手一招,一只丹朱仙鹤清唳一声,飞了过来。
“走吧。”
陈翩翩上了仙鹤,轻轻一拍,瞬间破开云光,上了中天。
“咦,”
没走多远,陈翩翩就见到前面金虹贯空,宝灯璎珞下,三五个人坐在云车上,天门上各自显出罡云,清清亮亮,郁郁馥馥。
当先的一人金眸泛光,面若冠玉,头顶上三朵罡云转动,一个铜钟悬于其上,叮当作响。
仿佛感应到陈翩翩的目光,金眸青年转过头来,一种如山岳般的压力宛若实质一样,虚空生出涟漪。
“是执法堂三大家族的人。”
陈翩翩看清楚他们身上的服饰花纹,只是点点头,一拨仙鹤,避其锋芒。
不是怕,而是作为竞争对手,门中大、比的时候总有交锋之时。
目送陈翩翩离开,金眸青年笑了笑,道,“这次可是真热闹。”
“热闹才好。”
另一位真人笑了笑,神情笃定。
“走吧,”
纳兰轩大袖一振,道,“家族中好不容易把我们放出来一次,可不能丢脸。”
通玄山,三元通仙小极天。
景幼南听着玉磬声,从从容容地整理道冠,换上法衣,配上法印,收拾好袖囊。
“又是一次大、比,就看看谁是弄潮儿吧。”
景幼南负手看着天色,眸子深深。
第二百零一章 群雄并起待鹿肥()
第二百零二章 九天道德本生经()
半月湖,幽水上。
瑞云生彩,赤霞凝光。
焕烂七宝花,璀璨传妙音。
景幼南端坐在云榻上,目光沉沉,天门上的三朵罡云转动,雷霆精气氤氲,倏尔化为百亩大小的雷云,惊虹电闪,耀眼夺目。
轰隆,
第八座云台表面浮现出细细密密的雷纹,交织盘踞,如同龙鳞一般,一种煌煌天威横扫四方,蕴含无尽的威严。
“哼,”
景幼南体内的大梵雷池不停地震动,汩汩的雷水冒出,须臾进入窍穴中,然后化为源源不断的法力。
“诸法无相,帝君本愿。”
面对景幼南的锋芒毕露,轩辕彻这位横扫无敌的绝世天才毫不逊色,他运转玄功,幽幽深深的法力在身后凝成一具帝君虚影,头戴平天冠,冕旒垂下,腰佩天子之剑,一举一动,伟力加身。
帝君虚影一出,漫天的神唱随之响起,虚空中天花坠落,地涌金莲,一种奇异的磁场悄然无声地扩散,划地为王,不容挑衅。
“万物化生,生生不息。”
玉子敬嘴角噙着冷笑,木皇弥罗尊王功运转,丝丝缕缕的青气上升,演化为万木葱郁,不可测度的生机充塞空间,如同永远都会存在人们心中的希望。
五行之木,从来就是这样欣欣向荣,连绵不断,即使是野火烈焰,依然会春风吹又生。
“土居中央,厚德而载物。”
苏则面容如霜,眉宇间酝酿风暴,土行之气自卤门中升起,在半空中铺开,或是化成山岳,或是演化尘埃,大则无穷大,小则无穷小,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他对景幼南恨之入骨,上一届的门中大、比后,虽然没有跌落十大弟子的位子,但在身后人眼中的价值迅速下降,得到的门中支持每况愈下。
“这三个家伙,”
景幼南皱了皱眉头,他虽然自信法力雄浑,但一对三,还是力有不及。
“起。”
景幼南念头一起,半空中的雷云随之发生变化,化为一尊九层宝塔,悬于其上,绽放无量光明。
宝塔居于虚空,镇压八荒**,守得固若金汤。
轰隆,
这个时候,只见天际尽头星光大盛,垂落青紫,一道星辰图卷徐徐飞来,灵烟景云,八风回响。
下一刻,星辰图一收,崔止行大步而出,云袖一展,领着座下弟子,进入第二座云台。
轰隆,
少顷,第二座云台涌出万千的星光,摇曳生姿,光耀霄汉,半空中的北斗群星照下,美轮美奂。
“咦,”
景幼南目光动了动,这位少言寡语,位列十大弟子次席的崔止行,玄功要比上次精深许多,几乎是大修士下最顶尖的存在。
“看来,天地大劫之下,不光是新崛起的受益啊。”
景幼南心中诸般念头起伏,看来这次要争夺十大弟子的首席必须要经过一场苦战了。
“只剩下姬云昭了。”
景幼南把目光投向第一座云台,目光沉沉。
姬云昭身为掌教的嫡传弟子,一直是宗内上一代最有名气的天才,一路走来,扎扎实实,无论是在太一宗,还是在大千世界上,都很有威名。
如果说他和轩辕彻等人因为崛起很快,还在不少老资格的真人眼中,尚被称之为新锐或者新秀的话,姬云昭则是当之无愧的宗内权力人物,羽翼丰满。
要和这样的人物争夺首席,毫无疑问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正在这时,只听半空中有天音响起,初始之时,尚不可闻,须臾之后,字字珠玑,绽放光明。
一个又一个的音符当空升腾,丹晖缠绕,宛若天籁,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在半空中流转,凝结,汇集。
哗啦啦,
此气息弥漫开来,或化山河,或成江流,或显日月,或成阴?,天地造化在其中,深不可测。
“这是?”
景幼南以雷音入道,要以雷心代替天心,对于声音非常敏感,他惊讶得看着半空中气息的变化,如龙如蛇,却自有一种教化众生,灵文自成的从容。
非紫非青,含混太虚,非金非玉,道德自生。
松云阁中。
潘越正笑容满面地和陈岩闲聊,他本来只是闲得无事,来看一看自己的两个徒儿,没想到另有收获。
在他看来,陈岩性子稳重,根器深厚,资质出众,天赋惊人,完全是一块尚未打磨的浑金璞玉,只要稍加教导,就能绽放出无量的光明。
本来潘越还挺满意自己收的两个徒儿,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和陈岩比起来,两人就差了一截子。
要知道,在修道的生涯中,越往上走,天赋和灵性越是重要,那种勤能补拙的故事,只会出现在低层次的时候。
如果不是知道陈岩已经是景幼南定下来的座下大弟子,将来要继承衣钵之人,潘越都忍不住要挥舞锄头,进行挖墙脚了。
忽然之间,潘越神情一动,蓦然看去,耳边天音响动,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异常通透。
“是道德天音,”
潘越心中大振,大袖一展,站起身来,喃喃道,“这可是想不到的变化。”
“道德天音,”
景幼南一字一顿,坐直身子,抬头远望。
只见不知何时,半空中出现一团混混蒙蒙的玄气,幽幽深深,浩浩荡荡,溟涬濛鸿。
无光无象,无音无声,无宗无祖。
俄而三气分判,万化禀生;日月列照,五宿焕明。
清气上浮为天,浊机下沉成地,中气为和,走出一名玄袍修士,头戴莲花道冠,身披道德万法仙衣,腰系日月水火丝带,脚蹬三元一气履,面容平和,唇红齿白。
他步步生莲,作歌道,“宇宙产黄芽,经炉煅作砂。阴阳烹五彩,水火炼三花。鼎内龙降虎,壶中龟遣蛇。功成归物外,自在乐烟霞。”
歌声中,金莲盛开,妙音生香,仙女散花,神将出行。
哗啦,
玄袍修士一步步走到第一座云台前,目光缓缓扫过其他九座云台,眸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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