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火焰燃烧掉足够的元气,终于熄灭。
“咄,”
景幼南转了转眼珠子,口吐天音,丝丝缕缕的元气垂下,如流水般氤氲,只是不到三个呼吸,骨架上青光升腾,血肉再生。
“真是好险。”
景幼南坐直身子,想到刚刚的景象,有点头皮发麻。
乾正元阳火真的是厉害无比,要是换个其他的人,恐怕会被活活烧死。也就是他的法力雄浑,根基深厚,始终保持有一口元气不灭,最后才能坚持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参悟的生死法则也有很大的帮助,从死气之中转化丝丝的生机。
轰隆,
乾正元阳火消散,接下来就是漫天的雷击,小儿手臂般粗细的雷霆落下来,砸在景幼南的身上,不可阻挡。
仔细看去,这雷霆青中带紫,孕育毁灭的力量,在连番的雷霆击中下,景幼南刚刚恢复的法身出现细细密密的裂纹,看上去像被摔了的瓷器。
“咄,”
对霆,景幼南很有自信,他完全不躲,体内的大梵雷池一动,层层叠叠的雷纹亮起,延伸开来,弥漫其中。
汩汩汩,
大梵雷池吞噬雷水,好似干涸的大地在欢迎甘霖,一连串的声音发出,连绵成一支悠扬的曲子。
景幼南的面色有点扭曲,每一道雷霆劈下,都炸响在他的神魂之中,难言的疼痛产生,跗骨一般跟随。
疼痛根本不会消失,反而在酝酿叠加,如同积年的老酒,随着时间的过去,最后的味道愈发醇厚。
在这样的雷击之中,景幼南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拥有拔山断海之能的洞天真人,而是刚出襁褓的婴儿,极为无助,又很怕伤害。
到最后,景幼南只疼得没了知觉,他只能凭着大梵雷池的本能运转,吞噬源源不断的雷霆。
足足三天之后,雷霆才渐渐散去。
“呼,”
景幼南吐出一口浊气,目中的异色消失,这样的雷击,光是其中神魂的疼痛,就让人受不了。
“我还以为成了洞天真人,领悟规则之妙,像疼痛这种身体的感觉会绝缘,没想到,还会这么剧烈。”
景幼南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人有点发木,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疼痛,差点把人折磨疯了。
“在这样的天劫之下,跟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啊。”
景幼南摩挲着手指,天劫如同剥去了洞天真人的外壳,将之变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然后让他经历雷击火烧,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想一想,就浑身战栗。
他毫不怀疑,在历史之上,绝对有洞天真人遇到这样的天劫会丧命,或许死于雷击,或许干脆受不了这种疼痛。
就是景幼南自诩两世为人,心神坚韧,又在二百多年的修炼之中养气凝神,但这样的痛苦也绝不愿意再来一次。
“还有一关。”
景幼南运转玄功,大梵雷池上的雷纹亮若星辰,郁郁青青的雷水溢出,充斥到经脉,然后到达整个法身。
不得不说,天劫之中的上元万劫雷能够让洞天真人都万劫不复,但其确实蕴含天地玄妙,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经过大梵雷池吸收转化之后,很有好处。
可以说,光是消化掉此雷霆,就抵得上百年之功。
“不知道最后一关是什么?”
景幼南抬头看着天,无论是乾正元阳火,还是上元万劫雷,看似是有惊无险,但实际上都是让他在生死之间徘徊,危险到极点。
天劫,从来不会脉脉含情,而是酷烈到极致,躲不过去,百年一场空。
第二百七十五章 阴火赑风砂()
天穹之上。
层层叠叠的劫气氤氲,连绵成片,红彤彤的,状若朱砂,色彩艳丽。
金风自北方来,吹动红云,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远远看去,金风,丹砂,白气,绿光,四种色彩交织,天光一照,绚丽如彩画。
“这是,”
景幼南双目盯着半空中的天象变化,却是后背发麻。
他隐隐记得,在宗门中的典籍中提到,有一种天劫名为阴火赑风砂,来无影,去无踪,一旦沾上,就会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身死道消。
不同于乾正元阳火和上元万劫雷的硬抗,这阴火赑风砂应劫之人必须得躲过,不然的话,沾上死,碰上亡,没有其他的结果。
“我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劫难?”
景幼南眸光转动,这可谓是有典籍记载的劫难之中最为阴毒的一种,能够躲过去的少之又少,毕竟,阴火赑风砂无影无形,无质无状,随心变化,顷刻落下。
要躲过阴火赑风砂,全凭自身的感应。
要知道,这个感应,可不是人的耳鼻口舌识等等,而是指的玄妙的天人交感,能够冥冥之中察觉危险,提前预知。
至于天人交感,则和修士本身参悟的规则大有关系,毕竟规则撑起世界,参悟的越深,越是能够触及世界的本质。
正在念头转动之时,景幼南蓦然神色一动,天门上郁郁青青的天眷之气凭空削去三尺,他来不及多想,身子往左一移,滴溜溜转动。
哗啦啦,
不知何时,景幼南离开的地方,出现一团赤红的丹砂,莹莹亮的光华升腾,晕开一圈又一圈的彩轮,隐隐之间,可以听到仙音飘渺,浮香流动。
“这就是阴火赑风砂,”
景幼南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刚才要不是他得到天眷的示警,以他对规则的了解,绝对无法天人交感,提前感应到阴火赑风砂落下。
要是碰到这个东西,自己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咦,阴火赑风砂,”
曜日蹑玄斧的器灵岳真人显出形体,他大袖飘飘,踱步到跟前,仔细看着似圆非圆,似扁非扁,不停变化的丹煞,啧啧称奇,道,“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就是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顿了顿,岳真人道,“天劫之时,阴火赑风砂沾染天机,无影无形,变化莫测,但要是沾不上修士,劫气退去,阴火赑风砂就会变化,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岳真人绕着漂浮不定的丹砂,走来走去,道,“这阴火赑风砂可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你祭炼之后,纵然没有了以前不可捉摸,不可预知的可怕,但它天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威能,就是洞天真人沾上,都会被侵染神魂,说不定会陨落。”
“这么厉害,”
景幼南倒吸一口冷气,用手一指,法力落下,往浮空丹砂上一落。
哗啦,
下一刻,阴火赑风砂仿佛凭空消失一样,肉眼难见,只有景幼南能够看到,丹砂依然在原地,并且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时而铺开,时而凝聚,流动若水,叮当作响。
“这完全是天然法宝啊。”
景幼南稍一祭炼,就默契由心,阴火赑风砂肯定无法用于攻坚,但它来无影,去无踪的特质,还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可以让它在关键时候发生作用。
“这是能够对洞天真人都造成直接杀伤的异宝。”
景幼南念头一起,阴火赑风砂迅疾卷起,倏尔一变,投在他的手腕上,如同一圈晶莹的手链,莹莹的明光转动,很是好看。
“阴火赑风砂,”
岳真人找了个座位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灵酒,一饮而尽后,放下酒盏,道,“天人交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在我的记忆之中,也就是能够修炼到破界飞升的人物才可以凭借自?对法则的领悟,以之为触角,连通整个世界,才可以避过阴火赑风砂。你这次能躲过,不得不说,是上天眷顾。”
“上天的眷顾,”
景幼南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稀薄了的天眷之气,点了点头,要不是他引出轮回地府体系,并坐稳地府之中,日夜抽取黑水,进行转化,有功于天地,今天这一劫难,可能就躲不过去了。
“生死法则,”
景幼南弹了弹手指,这从来没有人参悟过的法则,实在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有劫难落下,也不意外。
“生死法则,”
岳真人琢磨了一下,道,“你领悟的生死法则确实是很不一般,生和死的转换,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像你认识的这么深刻。只要你坚持下去,就是以后飞升仙界,也可以凭此规则成道,说不定以后能够开宗立派,作开派祖师。”
“那太遥远了。”
景幼南笑了笑,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天上的劫云已经散去,弯月悬空,冰鉴照影,清清亮亮的光华垂下,如同蒙上了一层的轻纱。
“三劫已过,”
景幼南坐直身子,过了这三劫,他原本身上沉甸甸的压力荡然无存,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轻松写意,体内的法力活泼泼的,自有灵性。
以前劫气笼罩,总有一种头顶上悬有利剑的压力人不得不把心弦绷紧,现在压力一去,如同弹簧一样,一下子进行反弹。
景幼南稳稳当当地坐在云榻上,显出半亩的云光,黑白的光华交织,阴阳,生死,轮回,种种玄妙在其中演化,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三劫已过,景幼南有了一种新的感悟,枯木逢春,惊蛰响雷,体内的法力不停地变化,郁郁生机散发,充斥到整个承天效法生死两仪造化大洞天。
嗡,嗡,嗡,
洞天之中的阵法禁制齐齐抖动,普降甘霖,滋养大地。
岳真人看了看,知道景幼南正在消化所得,又印了一杯酒,展袖离开。
“咿呀,”
“咿呀呀,”
两个胖娃娃正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玩耍,咯咯笑个不停,这个时候,甘霖细雨落下,带着凉意。
“咿呀,”
“咿呀呀,”
两个小东西愣了愣,好一会才奶声奶气地叫起来,头顶上的叶子绿意莹然。
第二百七十六章 枷锁一去天地宽()
两仪造化大洞天。
烟岚月寒,清影照水。
盎盎春露荡,郁郁花浮空。
松阴听泉夜绵长,石下甘霖水化香,鹤唳一声猿称王。
仔细看去,洞天之中,青气流转,璎珞垂地,落到雷池里,然后转化为精纯的元气,滋养天地。
天在升高,地在变厚,洞天从方圆三百亩一下子扩展到五百亩,悬在地府上空,似圆非圆,似扁非扁,黑白缠绕,状若太极。
哗啦啦,
在郁郁生机所化的甘霖浇灌下,洞天里的花草树木都泛着淡淡的明光,枝叶摇摆,欣欣以向荣。
“咿呀,”
“咿呀呀,”
两个白胖娃娃顶着和风细雨,欢快地跑来爬去,作为天生灵药,它们对生机很是敏感。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幼南睁开眼,眸子青青,深不可测。
“劫气一过,法相圆满。”
景幼南身子一晃,显出三头六面的法相,高有百丈,目射奇光,黑白天桥连同六道完全打开的门户,幽幽深深,连接到重重叠叠的空间。
原本他晋升洞天真人之后,法相并不圆满,尚有阴气留存,无法用玄功祛除,只有在渡劫之时,经过天雷连击,才成就圆满。
圆满之后的法相,不光是坚固了三分,而且法力运转更为如意,无论是施展神通,还是御使法宝,都大大进步。
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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