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傅特助也适时的出现。
“不需要,这只是个误会。”苏陌摇头。
童悦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向苏陌鞠了个躬,惭愧不已,“苏局,对不起。”
“哪里的话,我就不送你了,别把东西拉下!叶总,我随时恭候你的电话。”苏陌理了理衣衫,微微点下头,翩然而去。
上了车,司机担忧地回头看看苏陌,“去医院上点药吧!”
“这点小伤算什么。”苏陌的心情好像一点也没受影响,“我都不记得上一次与人打架是什么时候了?高中?大学?哈哈,多少年都没有这般血气方刚了。”
浑身热血沸腾,心跳得非常迅猛,他感到开心,这是意想不到的局面。叶少宁把事情挑明了,好事,不然小悦闷葫芦似的,他都看不到她的心。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呵护小悦、珍爱小悦了。
傅特助的车开得不太快,车内的气氛沉闷得他都不好自如地呼吸。
叶少宁与童悦占据了后座的两侧,中间隔着一个座的距离,仿佛是两个搭顺风车的陌生人。
一束香水百合讥讽地横在两人中间。
叶少宁握着手腕,钻心的疼,不,远远不止,他感到整颗心都不是完整的。
那天,他真是急了,冲动地说了重话。电梯门一合上,他就后悔。悄悄给童大兵打电话,得知她在那边吃饭、留宿在那边。第二天一早,他就追过去赔礼了,她却已不在。当他查出她在上海时,他原以为她和他赌气,跑到彦杰那里散散心。他不曾惊动她,托人查出她回来的航班,买了花,等在机场外,想给她个惊喜。
再一次,苏陌与她肩并肩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蓦地,他无法抓住理智了。
可是,打了人,也骂过了,心中却仍然堵得难受,仿佛快窒息而死。他打开窗,青台今天的气温很高,吹进车内的风太暖,他闭上眼,烦躁得欲抓狂。
童悦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叶总,还有别的事吗?”傅特助看看这对夫妻,不敢走开。
“没有,你回去吧,谢谢了!”叶少宁说道。
童悦看都不看他,直直地走向电梯口。他想帮她拿几只袋子,疼痛的手腕怎么也使不上力。
一进屋,童悦放下东西,立刻就进了卧室。
他跟进去,看到她在收拾行李,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眼,“你要干吗?”
她看他一眼,不想搭腔,手中速度加快。
“童悦,你到底想干吗?”他“砰”地按下行李箱,咄咄瞪着她。
“我要搬出去,你看不出来?”
她平静得令他崩溃,“我不认为我们还合适呆在一个屋檐下。”
“给我个理由。”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几根红丝,“我们草率结婚,其实并不相爱。我也努力过,却融不进你家。你妈妈讨厌我,我其实也非常讨厌她,以前只是忍着。现在我觉得忍不下去了。”
“就这些?”他冷笑。
她咬着唇,静静地立着。”还有,我遇到了真心爱我的人,所以按照协议,我净身出户。”
心若冷了、死了,语言都是多余的。
曾经,她视他如温暖的光源,渴盼他给她一个家。可惜他的真命天女出现了,人的能量是有限的,他的光、他的暖照不到她这里。
罢了,松手吧!
从上辈子的恩怨情仇中挣脱,不用再去抢再去夺。没有必要再去质问、斥责,她成全他的江山、成全他的美人。
以后,她有彦杰,她也会有属于她的幸福。
“你在发热吧?”他蹙起眉头。
“叶少宁,你应该感到开心,这样子,你就不必遮着掩着,可以勇敢去追求你的真爱,不用徘徊,不用傍徨,不用纠结,不用埋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多好!”
“原来你是为我着想?那你知道我心里面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沉默着,她不屑提那个名字。
“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车欢欢在和我赌气?如果是这个,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只要是让你哪里不痛快的地方。”
“叶少宁,我很累,我要走了。”她没有力气听,也没必要听了,一切都已是往事,和她无关的往事。
他脸倏地一沉,突然抱起她冲进浴间,花洒一开,哗哗的冷水像暴雨般打下来。”你给我清醒清醒,好好地想想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我永远不要放开你,你说想永远和我在一起,那时候,你是在梦呓吗?你如果真爱苏大局长,那么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难道你恨苏局长结过婚,于是拿我当你的试婚石,这样子会平了?恋爱如此,婚姻如此,你总把自己置身事外,走与留非常自如,我对于你,到底是什么意义?”
虽然是五月了,但水温还是很凉,又那么急,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鼻子、耳朵里都灌满了水,她使劲地推他,想冲出去。”叶少宁,你个混蛋,放手,放手。”
盛怒之中,力量大得惊人,“你想清楚了?你洗干净了?这些又算是什么,你知道人在火上烤的滋味吗?”
她本来就头晕,现在冷水一激,脑袋昏沉沉的。”叶少宁,不要让我恨你。”她无力地从水柱中看着他,眼前怎么会是两个人?
“反正你也不爱我,恨吧,没关系。告诉你,童悦,我死也不会松手的。”
他在说什么?她奋力地想听清,天黑了吗?身子越来越沉,头顶上黑压压的一团飘来,她哆嗦着,打着冷战,“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意识渐渐苏醒,她没有睁开眼,感觉不到屋子里有光亮,四周非常安静。衣服好像换过了,头发还有点湿,肌肤和骨头之间,烫得惊人。她慢慢地抬起手覆在额头,似乎在发热。
有人开门,灯光亮起,她下意识地闭紧双眼。
外面传来低咒声,好像是水杯被打翻了。然后有人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托起她的身子,她触到冰凉的杯身。
她又干又渴,本能地张开嘴巴,咽下一口水。
水怎么是苦的?
她睁开眼,迎上他忧心忡忡的双眸。
“这是什么?”她指着杯子褐色的液体。
“感冒冲剂。”非常低弱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一把推开他,立刻往洗手间跑去。手指塞进喉咙,拼命地压着舌头,“呕”地一声,刚才那口苦苦的水终于吐了出来。
“你干什么?你在病着。”他大叫。
“我病死了也不要你管。”她扬起头,瞪视着他。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眼中溢满了痛楚,“宁可病着,也不吃我买的药。”
“是的。”
他默默看了她一眼,拿起外衣。
她闭了下眼,听到大门咣地一声响,室内恢复了宁静。
她按下开关,把马桶冲净,起身洗脸,托着下巴进了厨房煮了壶开水,然后倒在杯中,她吹着热气,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把一壶的开水喝光,才上床休息。
夜里出了一身的热汗,第二天早晨起来,测了下体温,热度退了。
她拎起行李箱,走到大门口,她紧紧咬着唇,抑住想回头的,绝然离开。
82,三寸日光(六)
郑治的英明决策给童悦的离开有了一个无瑕可击的理由。
“各位,忍一忍,好不好?看在我郑某人的面子,这一个月,你们哪都不要去,就呆在学校里,食宿全免,补贴照拿。”在高三年级会议上,他像个走江湖的,双手抱拳,向众人作揖。
然后,他朝童悦坐的位置瞟来一眼,脸露恳求。
后勤处的处长上前公布各人的宿舍,童悦分在最里端,很安静。
“童老师,你多谅解我,我也是无奈,都这个时候了,其他老师看着,会说我偏心,叶总那边我去道歉”散了会,郑治喊过童悦。
“不需要的,我和他说好了,本来就准备住到学校,行李我都带来了,放在保安那边。”
郑治百感交集,“童老师真是令人窝心呀!对了,已经有许多高二的家长找过我,想下学年分到你班上,你看看,你多有人缘。”
“郑校长,我先去班上了。”
“去吧!”
下学年的事,太遥远了,她现在不能去想。今天要开家长会,考前动员,要做好心理准备,明天去拿体检表,后天考生要体检,得折腾大半天,这个时候,浪费一点时间,都非常心疼。
刚站在讲台上,拿出手机欲关机,有短信进来。
“敢冒好些了吗?”拼音输入法吧,“感冒”打成了“敢冒”。
在相识最初,关系还末明朗,她走在清晨的校园里,也会收到这样的一两条短信。其实他会发短信,只是不愿意罢了。
关了手机上课。
呃,谢语的位置空着。
“谢语呢?”眉头蹙起,看向班长。
“生病了。”
“下午能过来吗?”她有点急。
“老师,我来了。”门外,谢语眼睛肿着、脸色苍白,像一只女鬼。
“撑不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语摇头,“不,我可以的。”
“下课后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不用。”谢语慌乱地直摆手。
她叹气,也经历过高考,这时,心都是敏感而又无助的。她没有再坚持,开始上课。
午饭前去保安处拿行李,刚低下身子拿拉杆,一双手抢在她前面。
“强化班的老师都紧张到形容俱瘦,别班的老师还不得疯了。”李想慢腾腾地说道。
她失笑,“这么自信,你考个清华、北大给我瞧瞧。”
李想拖了行李在前面走,“我不屑好不好?仿佛全中国就那两所大学,人人趋之,难道出来后个个是精英?只要是英雄,处处都是用武之地。”
也只有年轻,才能无畏地讲出这番豪言。
郑治很体贴,公寓都已打扫干净,窗帘、被具一应俱全,只需带几件衣服就好。挂了两件衣服,手机响了,叶少宁的。她瞥了下,继续忙。
手机停了,又响,响了又停,过了一会,安静了。
她洗好手出来,准备去餐厅吃午饭。
手机叮叮咚咚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她纳闷地接过。
“童老师,你好,我是小傅。”干干净净的男声,笑起来很亲切。
她印像中不认识姓傅的男人,“你打错电话了?”
“呵,没有,昨天我们刚见过面,在你家公寓楼下。”
她陡地想起,这男人是叶少宁的新特助,她一时给忘了。”你有事吗?”
“我在实中的保安处,找童老师有点事,你方便出来下吗?”
“我我现在有些忙。”
“嗯,那你先忙着,我在这边等。”傅特助等她先挂了电话。
她哪真的好意思让人家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就过去了。
傅特助从车里抱出一床丝被还有一个枕头,用床单裹着。”叶总说你睡不惯生床,枕头得睡自己的,他给你都备下了。”
她红了脸,讨厌的郑治还是出卖了她。
值班的保安很热情,抢着替她送去公寓。
傅特助又从车里提出一篮水果,还有一个食盒。那食盒上的标记似乎是青台市区某家著名的淮扬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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