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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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 第7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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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叶少宁只一眼,就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

    太意外了,除了愕然,她没有其他表情。

    她终于回青台了,真应该感到惊喜。可心中为什么这样苦涩呢?若不是偶遇,他会知道吗?是的,他是她无足轻重的人。她的来与去,和他没有关系。

    俊眸瞬间幽黑,那里面的凄冷、绝情叫她倏地一僵,几乎连滚带爬收回视线。

    “陆经理,我们走吧!”他扫过她,不允许自己再看一眼。

    “老板娘,再见!”曼丽甜笑地追上疾步如飞的叶少宁。

    “再见!”桑贝回过头,只见童悦冲着墙上的一幅油画,双眼呆滞。

    110,自由落地(六)

    “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桑贝抓着一头乱发,完全是没话找话说。

    “是她吗?”童悦木然地把视线转向她。

    那眼神空洞得令桑贝害怕。”啊谁?呵,呵差不多吧!”真恨自己的嘴快。

    那女人夹杂着妩媚与高雅,知性中多点风情,得体又大方,不似车欢欢那种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应该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估计罗佳英想挑剔也无从下手。

    “我去打听下,他们是公司应酬,还是私人幽会?说不定咱们误会了。”桑贝小心翼翼地看着童悦。

    “不需要了,哪一种都和咱们没有关系!”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那样迫不及待地回青台,就是想印证这件事吗?也许吧,至少以后再不要把一颗心悬着,想着从前,想着未来,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了,他至少得负个责任呀!”桑贝眼睛瞟过童悦的肚子,有点愤愤不平。

    童悦额头上青筋突然暴现,“你讲话到底用不用脑,他有什么责任?我是我,他是他,平行线,懂不懂?永远没有交集。”

    桑贝给她吼得愣愣的,没见过童悦这么凶过。”好,好,我说错了,你作主就好,我闭嘴。”

    “对不起!”沮丧一时间溺没了童悦,她筋疲力尽地笑了笑,“我想我可能太累了,我们走吧!”

    桑贝挽着她出来,总觉得手里的胳膊在颤抖。

    “我就是不知道你这样逞能给谁看?”桑贝忍不住还是嘀咕了句,不过,没敢让童悦听见。

    桑贝终于舍得给自己筑了个窝,不再蜷在夜色迷人的阁楼上了。

    “真像割肉般,但赚钱为啥呢,不就是图个享受吗?所以我咬咬牙,割了。女人要珍爱自己哦!”窝很小,和童悦在上海的公寓差不多。桑贝言语间却无限自豪。

    她张罗着让童悦洗了澡,铺好了床,看着童悦躺下,这才去夜色迷人。

    “桑贝,”关门时,童悦叫住了她。

    “嗯?”她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

    “你了解我,从来不冲动,做什么都会慎重考虑,因为我没有输的本钱。别为我担心。”

    桑贝偷偷地吐了下舌头,小悦就是聪明,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啦,我才不会多事。”她是想悄悄地找叶少宁算账,现在偃旗息鼓吧!小悦生起气来,后果可是非常严重。人生得一挚友,可不容易!

    童悦心力交瘁,倒在枕头上。

    窗户没关,月光冷淡地穿过窗纱透进来,带着几许沉默的悲凉。

    苏陌的电话打乱了这份悲凉。

    “去巡视了下电脑城,长假期间搞了不少促销活动,预计效益会非常可观。原先的房子也售出去了,人家一次性付清全部款项。我想宝贝从出生到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都不成问题了。小悦,以后工作对于我们来讲,是乐趣,是充实自己,而不要当作五斗米去受累。”

    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聊起这些只有夫妻之间才应聊的体已话。仿佛两人有着一个共同的未来,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她心头却像压着颗巨石,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其实,彦杰留下的钱、江冰洁的保险金,数目都不小,但她从没有念头去动用一分。那些钱,让她感觉疼痛、心酸。单亲妈妈,可能会非常辛苦,但是如果节约点,她完全有能力给小姑娘不错的生活。

    她的沉默,让苏陌心底发毛。”桑贝去酒吧了?”

    “走了有一会。”

    “睡的地方舒适吗?”

    “很好的。你也睡了吗?”

    “没有呢,我刚回酒店,一会去洗个澡。明天要回家看爸妈吧?”

    “我准备后天回上海。”她闭上眼,心如刀铰。

    苏陌买的回程车票是五号的。青台,已成她人生的驿站,她的下一站是上海。

    “好!”苏陌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火车票非常紧张,估计买不到了,我找人买机票。”

    “苏陌,你忙你的事,桑贝会帮我的。”

    “傻丫头!”苏陌声音放柔,“早点睡,明早我去看下亦心的爸妈,然后过去找你。”

    亦心死后,他仍是徐家人眼中贴心的女婿。逢年过节,礼仪与礼物,一样不少。他从不避童悦,总是主动坦承。对于她,应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吧!

    苏陌,有情有义,博学多才,玲珑剔透,完美得不像个真人。她总觉得能和他相配的女子,绝不是她这样。

    他却偏偏执著于她,品位令她不敢恭维。她有时想,他有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总有一天,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看着他的好,不当真,也不入心。她在等着他醒悟。

    桑贝都要到凌晨三四点才会回来,她不必等门。像是睡着,又像是醒着,口有点干,起来喝了点茶,看下时间,十二点过半。

    月色真好,窗台上一片银白。

    她站着,细细地轻咬着唇瓣。突地,她转过身,穿上外衣,拿上包,换了鞋,开门下楼。

    桑贝的公寓挨着马路,一下来就打到了车。司机打量了她许久,“去医院?”一个孕妇,大半夜在外面晃,有点奇怪。

    “不,书香花园。”她表现得很镇定,但心跳还是加速。

    午夜的街道,车非常稀少,很快就到了。司机体贴地把她一直送到公寓楼下。

    小区里真是宁静,只听着夜风吹动树叶和沙沙声。每一盏窗台都与夜色融合,路灯淡淡的光晕是唯一的照明。

    她按着心口,先去了停车场。

    心猛烈地一窒。

    二个多月了,红色君威应该灰尘蒙面,指头可以在车身上随意涂鸦。眼前的它,光洁清净得像刚刚美容过,后视镜清晰地印出她惊愕的表情。

    电梯上楼,每上一层,心跳就加速一次。肚子里的小姑娘感觉到她的异样,小手小脚,东一下西一下。

    她摸住肚子,“宝贝,乖,别怕,别怕,咱们呀,马上就到家了。”

    她苦笑,不管走多远,在她心中,只有书香花园,她才觉得是真正的家。

    离开那天,记得非常匆忙。拉上门的那一刻,看到拖鞋没有放整齐,一只在玄关处,一只在餐桌边,她想弯下腰重新摆放,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做,锁上门走人。

    她揉揉鼻子,吸了一口气,开门,做好被灰尘呛鼻的准备。

    “啪”地一声,灯光照亮了屋中的角角落落。

    一双拖鞋整齐地搁在玄关处,屋中飘荡着桂花的清香气,那是楼下花圃中的桂花树送上来的。她吃惊地捂住嘴,她记忆紊乱了吗?走时,阳台的窗没关?

    疑惑地跨进门,果真,阳台窗半敞,凉风习习。可是,可是,屋内的桌椅为什么会纤尘不染?

    屋里来了位勤劳的田螺姑娘?

    她轻轻咳了声。声音在屋中回响,没有人回应。

    她把家中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在厨房的水池里,她发现了两截烟灰。这个不是她留下的,走时,她彻底把屋子打扫过了。

    大门共有三把钥匙,她一把,叶少宁一把,还有一把备用。她把自己的和备用的都带走了,搁在邻居家的是叶少宁的。

    是他回来过吗?可是他说,他再也不会踏进这套公寓半步。

    但他还是来了。

    心下淌过一种绢细的清流,缓缓的,柔柔的。

    只留下卧室的灯,其他的灯一一熄去。她掀开床罩,在床边坐下。丝被有阳光的味道,她轻柔地抚摸着。

    包里的手机唔唔发出震动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拿出来一看。长睫不敢确定地扑闪,是她在做梦吗?

    “睡了?”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可是这个号码,已让她噎住。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手机都快给捂出汗了,她这才想起要回过去。

    刚按键,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对不起,刚才那条发错号了。”

    这次,她回得很快,“没关系!”

    刚一发送结束,海浪与吉他的合奏把她吓了一跳。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是沉重的呼吸。”是打错号了吗?”她问道。

    “你希望是我打错吗?”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语气有点僵硬。

    “我不作希望,只面对事实。”

    “事实是什么?我们应该是两个漠不相关的路人?”

    “你这么晚打这通电话,就为问这个问题?”

    他停滞了下,语气稍微多了点温度,“为什么回青台?”

    “回来看看爸爸妈妈。”

    “只有这个?”

    她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轻轻点了下头,“嗯!”

    他的声音染上倦意,“看来我的电话真是打错了。”

    “你朋友很不错。”她突然脱口而出。

    “朋友?”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大家闺秀吧,看上去和你很般配。”

    111,自由落地(七)

    气氛戛地冻结。

    两人在电话两端沉默,如果没有搞错,她想是听到叶少宁在电话那边极力压抑着的呼吸声,甚至还有磨得咯咯的牙齿声,她竟然怯了那么一下。

    秒速如光年,后脊梁咝咝地发凉,当她感觉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候,叶少宁终于开口了,“想不到你还这样关心我,说来也不完全是个路人。要不是我们离婚了,我会有错觉,以为你在吃醋。”

    很好,他成功地勾起了她的火气。

    “想吃醋也不用等到今天。”

    “确实是没必要吃醋,我们又不是彼此的谁。现在,你过得逍遥自在,我当然也可以多姿多彩。任何事都怕比较,有了曼丽之后,我才知以前那日子没有词语可以形容,所以我还要向你道声谢谢,谢谢你放了我。”

    从温和的人口中吐出冷彻、刻薄的话语,简直如凌迟一般,她疼得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我接受你的谢意,挂了!”她自嘲地弯起嘴角。

    “不许挂电话!”叶少宁嘶吼着,“你要是敢挂,我这就上去把你的门给踢烂,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包稻草。”

    她瑟缩地颤了一下,突地把卧室的灯熄了,等适应了黑暗,她跑到窗前。

    黑色的奔驰笼上一层如淡雾般的白纱,那是凌晨如水的月光。

    四周真是安静,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的呼吸声,那么清晰,仿佛他近在耳侧。

    莫名地,鼻子发酸,眼眶发烫。

    他干吗要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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