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柳眉一竖,“秦论,你真的做过手术吗?精神不错哦,还有力气拿我开涮,我看你好得可以下来溜个几圈了。”
秦论的嘴角浮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好了,现在给我闭上嘴,好好休息,这是医生的命令,不准反驳。”这口气横得和某人说“这是圣旨,不准反抗”一般。
秦论眨了眨眼,识趣地抿嘴不言。
云映绿轻笑摇头,秦论可是她见过的最强悍的病人。
“映绿,其实那时我已经撑不住了但我听到你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你说想再看到我帅气、阳光的笑我拼命、拼命地挣扎着、爬着我终于睁开眼了”秦论的俊容上绽放一朵迷人的微笑,“你现在看到了吗?”
云映绿长睫扑闪了几下,笑容努力持住,“你还说,还说闭嘴啦!”
那时,她听着外面震天的呐喊声、锣鼓声,秦论的脉象越来越微弱,她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她揉搓着他的四肢,捂着他的脸颊,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和他说话,要他不能放弃,要坚强,一定要撑着,她说了许多、许多。
他原来都听见了。
秦论笑着,不再吱声。不一会,就传出沉睡的鼾声。
云映绿轻手轻脚地走出厢房,东方已泛出一丝浅白。聚在秦府外面的人群不知几时已散去了。
轰轰烈烈开始的风波,停止时却是无声无息。但风过留痕,云映绿的名字在魏朝的医界掀起了另一波风浪,她对传统的中医发起了一股强有力的冲击波,让全天下的大夫们叹服、摇头、惊疑。
秦论的生命力真的很强,任何异常反应都没有。
云映绿在秦府一直呆到午膳前,等到秦论通了气,喝下一碗稀粥后,替秦论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下,她才离开秦府。
上马车前,她扭头看看竹青。
“竹青,秦府的下人们重手重脚的,你留下照顾几天秦公子吧!”
竹青一僵,小脸掠过惊喜,“小姐”
“爹娘那边我知会一声,我现在又不住府中,你就一心一意呆在秦府,我会每天都过来一趟的。”
竹青对秦论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情意溢满眼中,藏都藏不住,她这样做,算是成人之美吗?云映绿坐在马车中暗问自己。
刘煊宸今天的心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早朝上,虽说今天的国事烦琐而又杂乱,换作平常,他早拉着个脸,把负责的大臣们训得瘫软在地、惊得汗如雨下。今天,他好有耐心地,以温和的口吻和大臣们商量着解决的办法,俊容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复杂的国事,在宽松的气氛中很顺利得解决了。
君臣皆欢。
临散朝前,他站起身,飞来一句:“虞皇后已去世几月,这国中不可一日无母,朕决定择日另立皇后。”
群臣傻眼。
皇上娶妃嫔是家事,娶皇后那就是国事,怎么还没开始商谈,皇上好象就有了目标呢?
祁左相悄悄和齐王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皇上,请问皇后是在宫中的妃嫔中赐封一位,还是大婚另娶?”
“大婚另娶!”刘煊宸挑挑眉,神情愉悦。
“请问皇上,是哪家千金有幸成为魏朝国母啊?”祁左相冷然问道。
“这个呀,朕暂时保密。新皇后不仅是世家千金,而且名气如日中天,不会辱没朕的。大婚那日,众卿自然就知道了。”
群臣呆若木鸡。
这国婚还要保密?可是千古奇谈了。
但谁又敢和皇上去斤斤计较呢?
祁左相与齐王冷着张脸,各怀一份心思地散朝下殿。
刘煊宸回到后宫,云映绿已回来了。
他本想与她甜甜蜜蜜地共进午膳,不曾想,他未来的亲亲皇后衣带未解,趴在龙床边,睡得沉沉的。
他怜惜地一笑,疼爱至极地抱起她,放到床上。
“宛白,你这医生做得怎么比朕操劳一国还要累呢,象话吗?”他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坐在床沿,眸光深邃。
129,话说新郎不是我(一)
云映绿真的是太累太累了,一觉足足睡了近十个时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阳光透过轩窗,穿进锦幔,照射在龙床上。她不太适应地眨眨迷蒙的美眸,撑着坐起身,感到笼罩着全身的那股沉重和疲惫已荡然无存。
精神是前所未有的惬意。
第707章 御医皇后(96)()
她扭头看向一侧微凹的枕头,皱乱的床单,清丽的面容上突地勾起一抹娇柔的轻笑,她抬手,从枕头上捻起一根长发,双手将它拉直,在明媚的秋光中仰头凝视,然后,她将那根长发与自己的发丝系成了一起。
结发成夫妻!
她傻傻的笑了好一会。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枕边人。
“娘娘,你醒啦!”满玉站在门外,探进头,一看云映绿坐在床上,忙走近。”皇上关照让你多睡会,不要惊动了你,奴婢在外面一直蹩着气呢!”
云映绿笑了,“有那么夸张吗?皇上上朝了?”她上床,穿上外衣。满玉替她束好发丝。
“早朝都好一会了,过两天,朝庭要有大事,皇上把重要的国事紧一紧,才能挪出时间来。”
“什么重要的国事?”云映绿随口问道。
满玉在后面瞪大了眼,“当然是皇上与娘娘的大婚呀。娘娘总不能一辈子做见不得光的皇后吧!”
“皇上对外公布了?”云映绿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秦论手术刚好,她还要天天往外跑,如果要大婚,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现在可不比从前,她处处要替刘煊宸着想了。
“没公布娘娘的名字,但是皇上在朝堂上宣布了大婚的事。”
云映绿心中又是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他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到了。
既然没公布新娘的名字,她坦然地继续做她的太医。用过早膳后,云映绿去太医院上班。小德子倒在值班房中,呼噜打得几里外都听得出。太医们都是喜怒不于色,云映绿也就装着没听到,让小德子睡个够。
同行是怨家,她昨晚手术成功的消息早就传进了宫中,太医们个个只字未提。云映绿向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自顾在药房中替秦论配解毒的药。
正忙着,听见外面有人唤她,走出去一看,是阮若南。
秋色正渐浓,御花园中果实累累、秋花烂漫。两人沿着一条林中小径慢慢地走着。
“本宫今日是特地来向你道贺的,一是昨晚的手术,二是即将到来的大婚。”阮若南一身浅蓝的罗裙,头发已经齐肩了。
云映绿淡淡地道谢。
“云太医,你都贵为皇后了,其实没必要再呆在太医院中。”
“这是我的工作,不是有必要、没必要的。”
“可是大婚后,你不是就不能工作了吗?”
“我不会放弃这份工作的,我想皇上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阮若南怔了一下,幽幽地看着落叶飘零的林子,“云太医,皇上他真的很爱很爱你。如果当初他对本宫有一丝这样的好,本宫对不起,这些陈年旧事,本宫不该提的,都过去了。”
阮若南掩饰住眼中泛起的泪光,急急地别过头。心中一直默念着几句诗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云映绿心头一震,没想到阮若南现在对刘煊宸还余情未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一笑,“还有两天就是十五,安南公主就要讲经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本宫几日前就准备了,这已是第二次讲经,本宫不会紧张了。”
“安南公主,你喜欢女官这个工作吗?”
阮若南摘下一片树叶,揉皱着一片片,任风吹向四周,“这是本宫最好的结局了。本宫身为不洁之人,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她拉起云映绿的手,“本宫真的好羡慕你。”
“你想过别的选择吗?”
阮若南苦涩地一笑,“想过又怎样?二八年华,谁能真的做到心如枯灰?只是命运弄人,只能如此了。本宫也曾做过许多许多梦,现在,一个个都破灭了。这世上有几人能有云太医你这般的好运呢?”
阮若南哀婉的语气在云映绿耳边久久回荡着。
她没有说太多,也没有说出口,云映绿却是听出来了,阮若南仍爱着刘煊宸,她屈从着命运的安排,却控制不住心中对爱情的渴盼。
这渴盼一天天沉淀下来,变成一张网,将她圈住,再也挣脱不开了。
云映绿沉默下来,阮若南的反应就像是一连串的石子,不断地投进她心海,震荡出无数的涟漪。
阮若南嫁给刘煊宸在先,她不讶异阮若南有这份说不出口的感情,她震愕的是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表达着对自己丈夫的爱慕。
她无奈地再次意识到,她要嫁的这个男人,不只属于她一个人。
说不定哪一天,还有别的妃嫔找上门来哭诉呢!
专宠的滋味也苦涩呀!
心底里刚刚有了一点自信,又缓缓地动摇了。
睡得很多了,云映绿还是觉着困。午膳后,她刚搁下碗就打起了呵欠。
“朕陪你睡一会,你瞧你眼珠都红着。”刘煊宸拉过她,让她依在他的衣怀里,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
“不了,我一会出宫替秦公子换药去。”她闭上眼咕哝着。”煊宸,今晚我想回云府陪陪爹娘,不回宫了,好吗?”
刘煊宸俊秀的面容凝视着她的发心,表情莫测高深,“宛白,似乎我们已经结婚了吧!”
她挣开他的怀抱,退后一步,小脸泛红,把视线调开。
“不是婚礼还没举行吗?”
刘煊宸目光一厉,“宛白,你的医术比现在先进百倍、千倍,怎么思想反到落后了?你若在意婚礼,那天也不会把朕诱惑到行宫去。你怕不是在意婚礼,而是在逃避什么吧?”
“哪有,哪有”她嗫嚅着,目光游移。这个刘皇上怎么这样精明,他会读心吗?
“不然是还没大婚,你已经厌倦了和朕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朕就不强求于你。毕竟云太医现在可是大名鼎鼎,朕贵为天子,也不敢左右的。”刘煊宸死盯着她。
“煊宸,我今晚回来不会很晚的,等我一起吃晚膳。”她吞吞口水,认命地收起一颗敏感的心。
她不擅长幽怨,也不适合自怜。
专宠的人应该骄傲地扬起头,高调地让别人羡慕着。被爱是幸福,不是过错。
“不勉强?”威仪的男人冷声问道。
“一点都不,这里是我的家呀,我不回家回哪里?啊痛”手臂突地被抬起,纤细的掌心里留下一行浅白的齿印。
“朕以为你不懂的,原来你懂呀!”刘煊宸松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抿起嘴,痴痴地看着那行齿印。
“下次如果再迷糊,朕的惩罚可不是这样的。走吧,马车在外面等了。”他牵起她的手,一脸冷漠地往外走去。
前昨还温柔款款说想他,这一转过脸,竟想推开他?翻脸翻得真快。她脑子里那几个弯,他岂会不知?
还要他怎么表达?他不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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