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不理解,宁丹丹更难理解。
她已经像个木头一样坐着,接近两个时辰,她露出傻笑,正想说话。
却被夏今用手指轻轻挑起下巴,柔声道:“丹丹。”
夏今的声音很温柔动听,但听在宁丹丹耳里,那就变成了大海深处魔女的咒语。
她立即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乖,听话。”夏今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发,随后替她薄薄地涂上睫毛膏,又用以呈放射状的方式涂刷眼尾的睫毛。
专心致志做这些的同时,她还低吟道:“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白衣弟子恭敬行礼后已然离开。
韩燕菲和宁丹丹皆是江湖侠女,从小听得都是大侠们的打打杀杀故事,平日里也更关心武功或者厨艺。
对于诗词歌赋,她们没多少了解,只是听到夏前辈吟词,心里对她又平添一分崇拜。
她们不懂诗词的好坏,却能看到这词的内容所描述的场景。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燕菲也忍不住将这句话重复吟出来。
她释然笑了笑,忧伤什么的早已经是过去时,珍惜眼前的好时光,才是真。
她们不懂诗词,但前世是笼中鸟的小丫头却明白,真是好词!
她忍不住用仰慕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娘亲,抒情委婉,描写细腻,真是好文采!
此刻的韩家庄一点都不平静,甚至,比之前还要混乱许多。
院子角落、练武场、房间等,处处皆是三三两两弟子的议论声。
每当有弟子和奴仆等人,要经过西厢院子,皆会捂着口鼻,他们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而那些被派遣去帮少庄主夫人忙的人,全都接受了众人同情怜悯的目光。
然后,众人再将他们赶的远远的,总之不洗上百次澡,绝对不能回住的院子。
韩琴,本想去西厢房凭借高超的轻功,去西厢房偷偷打听。
结果仅仅一刻钟,这就事情就作罢。
很显然,她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用武功封闭嗅觉穴道就可以,然若是要靠近西厢房,她还必须同时封闭视觉以及感觉神经,晕倒,无知觉最好。
韩家庄的人仅半天时间,就被他们家的少庄主夫人刷新三观。
原来世间还有这么恶臭的东西!原来救人可以这么恶心!
若是解奕真的醒了过来,他肯定宁愿一死百了。
然,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们居然等到好消息!
解奕在把这生的东西都吐尽之后,他醒了!
他不醒还好。
他醒了,说明奚巧香的方法是有效的。
咳,这才是人世间对恐怖的事情。
“姑姑,你不想救翔哥哥吗?”
奚巧香带着苍白的脸色,靠在杨书宇怀里,摇摇欲坠,她两眼泪汪汪,用指责的目光,看向韩琴。
不只是她,杨书宇和梁丘伟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仿佛一阵风来,他们三人都可以被带走。
更不谈,从醒来后,就已经失魂、一句话不说、一直发呆的解奕。
他再也没有闲情,去搭理他最心爱的女人。
让你用那方法对待韩翔,更宁愿他去死!
这是韩琴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她微微皱眉,叹息一声道:“解奕少侠虽醒过来了,但他体内的钩吻蔓可没解完,这用到翔儿身上”
不要说她,就连梁丘伟也附和道:“杨兄不是说了,解奕体内的毒仅仅减少了四分之三,且不只是何种药物,导致这余毒还在继续害人。”
奚巧香反驳道:“那可以再一次用啊,杨大哥也说了,这么用下去,解大哥就可以保得一命,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吗?”
韩琴,杨书宇,梁丘伟:“姑姑,你不想救翔哥哥吗?”
又是陷入重复发问,韩琴突然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飞星门,东院待客大厅
其中坐着三人,韩庄主,李掌门,以及时不时起来帮其他二位添茶倒水的步文成。
这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安静和压抑。
自从那位白衣弟子叶师妹传达夏今的话后,韩庄主心情就很低沉,忍不住叹息十多次。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这是不是在映射燕菲和韩翔的事情呢!
是他们亏待了那个孩子。
相当初,好友将韩燕菲托付给他,他就保证,一定要让她平平安安地长大,有韩家庄在一天,就决不能让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谁知,最后对不起她的,竟然就是他们韩家庄。
“哎!”韩庄主又是一声叹息,脸上神色失落,他低声道:
“夏姑娘这是在替燕菲出气啊,是我们有错在先,怨不得她们,只要她愿意见我一面,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回应她,继续道:
“燕菲和翔儿一起长大,当初我见二人的感情很好,经得他们俩同意后,便为他们定下亲事,本以为这事圆圆满满,谁知道中途竟然冒出一个奚巧香来,翔儿像是被她糊住了脑子一样,非娶她不可。”
李掌门联想到此次去韩家庄的所见所闻,这奚巧香姑娘实实在在不像是位好夫人,他有些迟疑道:“哪有自己决定这婚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这奚姑娘——”
他并未把话说话,但其他二人都明白,他隐含的意思。
韩庄主苦笑道:“都怪我糊涂,对不起燕菲,这么多年,我也找过她很多次,但都没有任何行踪,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种情况,”
很明显,他不愿意将这背后的隐情讲出来。
“那韩庄主可曾听说,燕菲也身中钩吻蔓之毒?”
门口突然传来一清脆悦耳的女音,夏今带着她的小伙伴们恰巧到了。听到燕菲的名字,她也不客气,直接出声问道。
众人抬头看去,便见一位绝世佳人,五官精致,肌肤胜雪,娇美绝逸,清雅气质中又含艳丽勾魂之态,容色晶莹如玉,美艳不可方物。
这位应该就是夏姑娘,和他姐姐韩琴各有特点,让人不得不赞蓝凝宫的眼光。
弟子皆是容貌和武功并重,这也难怪,蓝凝宫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越来越强。
“韩庄主!”
韩燕菲礼貌地行了个晚辈礼,虽然她已经释然,但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他们。
对于亲事,她可以理解韩庄主站到韩翔一边,退亲她也认了。
但她完全想不明白,奚巧香仅仅一陌生人,在他眼中,为何能比得过,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她,在那之前,她都是把他当作父亲。
那些话,那些举动,深深地伤了她的心。
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再也不能弥补复原。
韩庄主对她有抚养之恩,她会将它记在心上,但他们之间的师徒之情,已在两年前完全瓦解。
气氛一时间有些莫名尴尬。
“呀!”步文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他看到了夏今身后,有些闪躲的另一个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道:“宁师妹?”
李掌门也随着他的话,往夏今身后看去,随后他的眼眶也莫名地放大,出声道:“这是?”
但见,宁丹丹她身穿天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优美修长的身形完美显露,素腰一束,不盈一握。
乌黑而柔顺的长发绾成简单发髻,露出青春靓丽的容貌。
白嫩如玉的脸蛋,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唇色是少女款的柔粉色。
最令人惊艳的是簇黑弯长的眉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
稚嫩的少女青涩和几分妩媚完美结合,还夹带着几分天然的羞涩,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第 120 章()
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宁丹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尴尬道:“这是夏前辈替我上的妆,是不是——”有点丑?
后面三个字因为在夏今的震慑之下,她自是不敢问出来。
自从上妆,换衣裙,束头发等一些列完成之后,她还没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妆容如何。
且从韩燕菲等其他三人的脸色神情中,啥都看不出来,因此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步文成猛地摇摇头,后退一步,连声道:“很好看,很好看,只是稍微有点不太习惯。”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耳朵尖变得通红。
从没见过师妹此般模样,他感觉自己心跳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有点失常。
听他这么一讲,宁丹丹的脸色也渐渐染红。
加上本身完美的现代妆容,跟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完全不同,凭添几分羞涩和娇艳的女儿意。
空气中似乎出现,某种甜得发腻的粉红色?
夏今轻笑一声,跟韩燕菲交换了个很有深意的眼色,随即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看见两人不自在地似乎要埋到地底下去,夏今挑了挑眉,一点也没有要解除尴尬的意思。
原来这二人之间竟然暗藏着火花,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
最后,还是李掌门强行尬咳一声,打破了房间的粉红色泡泡,他强行介入道:
“这位是韩庄主,这几位是蓝凝宫夏姑娘和她女儿夏晓晓,韩燕菲,以及我两个不成气候的徒弟,步文成,宁丹丹。”
对于宁丹丹和步文成今日的互动,李掌门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
一晃的,十多年就过去了,丹丹也成大姑娘了,这飞星门也差不多该办一回喜事。
只是哪怕步文成是他的徒弟,他也总觉得,太便宜这个臭小子了。
既然李掌门出声介绍,他又是宁丹丹和步文成的师父,夏今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她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疏离客套、礼貌道:“韩庄主。”
韩庄主恍若没看见她的疏远态度,笑回道:“久闻夏姑娘大名,今日一见,过然名不虚传。”
想到之前跟燕菲的彻夜屋顶座谈会。
她都发话了,夏今也不想跟这位韩庄主,过多歪歪绕绕。
她唇角微微弯起,笑道:“韩庄主今日特意前来,可是为了韩少庄主中钩吻蔓奇毒一事?”
她的话语非常直接,完全出乎韩庄主的意料。
他面色一愣,反应了好几秒,用余光看了一眼韩燕菲,才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还请夏姑娘出手,救救翔儿。”
夏今也瞟了韩燕菲一眼,她的脸上神情还算稳定,但她不自觉握紧的右手,将心底真正的不稳定情绪暴露出来。
见她并未有想说话的欲望,夏今转过头,对韩庄主轻轻一笑,道:“韩庄主真是爱子情深,让人动容。”
话语中夹带着一种讽刺的味道。
见他不自己地抽动几下嘴角,她继续补充道:
“燕菲是我的好友,韩掌门您能接受她父母临终请求,好心抚养她长大成人,实来大善。
既然是您的请求,看在燕菲的面子上,我也不得应,自是会跟你走这一趟。
只是,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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