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再想到薛蝌这个只能守成才能平平的堂兄,宝钗简直要对自家的未来绝望了
贾宝玉从蘅芜苑回去之后,就病倒了。满嘴胡话,昏迷不醒。贾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哭的哭,闹的闹。忙着请太医,又请和尚道士来做法。过了两日后宝玉渐渐的好起来了,王夫人和贾母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从此以后,宝玉多了一个怪癖,听不得人们在他面前提起薛家的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发抖怕得不行,此是后话了。而如此一来,宝玉和宝钗就渐渐的疏远起来了。贾母自然是乐见其成,还有一个史湘云也很是高兴。唯独王夫人并不高兴,却也拿自己的宝贝儿子没有办法。
贾宝玉如此害怕薛家的人,将来与宝钗的亲事可该怎么办才好?王夫人思来想去,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春雨沥沥,笼罩着大观园,愈发使人感到惆怅。尽管已经百花齐放,可是黛玉的心里,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没有从去年的冬季里走出来。
真的,就与他缘尽于此了吗她试着问自己的心,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撑着一把绘着石榴花的油纸伞,黛玉慢慢的走在雨幕中,神情怅惘。
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的那一边,慢慢的走来了另一个人。黛玉抬眼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薛宝琴撑着一把黑伞,低着头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的头发没有挽起来,披散着遮住了面颊。看起来,周身笼罩着一股郁气。
黛玉不想理睬她,本欲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却被她叫住了:“林姐姐。”
黛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开口应声。宝琴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
顿了顿,黛玉方才开口说道:“你想说什么?”
宝琴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黛玉没有回答,再次迈步,朝着远处走去。宝琴转头看着她似乎消瘦了许多的背影,被长发遮住了大半的面颊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就这样慢慢的走在雨里,渐渐的走出了大观园,走到了荣国府的大门口。门子本想拦住她,可是被她那阴}的目光一看,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路,吓得汗水都冒了出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门子嘀咕道:“那好像是薛家的那个宝琴姑娘,怎么变得这样吓人了”摇了摇头,他想起昨夜的赌局来,很快便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说到底,一个人的存在与否,对于这个花花世界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宝琴的心里格外平静,自从昨夜她下定了决心之后,心里就从来没有这般的安宁过。
平平静静的走出了宁荣街,平平静静的走出了热闹的人潮,平平静静的走到了一片无名的湖泊旁边。
雨还是在不断的落下,一路过来,她的鞋袜早已经湿透了。身上系着的一条百蝶穿花葱绿色绸裙,也已经湿了大半。
手指轻轻一放,那把黑伞就轻轻的飘落下来,落在了一旁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很快便不再干净了。就仿佛,她的人生一般,已然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宝琴微微的闭了闭眼,感受着雨水落在面上的冰冷触感,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带着解脱意味的笑容来。
这段日子,她过得实在是太累了。如今,总算可以解脱了。
她就这样带着笑容,慢慢的扑进了湖泊之中。当冰冷的水将她逐渐淹没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再次看到常欢的脸,可是在她眼前浮现的,却是一张她几乎不曾想起过的容颜。剑眉星目,英俊得有些俗套的男人,忧伤的看着她
“宝琴,我不会放弃的。”他说。
如果来世再遇到,或者,她会给他一个机会吧,这辈子,是再也来不及了
哗啦一声落水的声音响起,原本只是浮现在脑海里的那张脸,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名叫柯剑的男子带着一脸的惊惶失措,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她的一颗心突然就放了下去,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本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当她看清楚面前的雨幕和浑身湿透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柯剑的时候,她才知道,时间其实才过去一小会儿。
“你醒了”柯剑看见宝琴睁开眼,松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万事还有我呢。”
宝琴张开嘴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水,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剑回答道:“我在街上看见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很不放心,就悄悄的跟在了你身后。还好,还好我跟着你来了”他一脸的庆幸,眼里湿湿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宝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深刻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自己的
宝琴吃力的抬起手拨开自己紧贴在脸颊上的乱发,露出那张鬼脸来:“柯剑,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还喜欢我吗?”
柯剑淡淡的瞥了那张不断扭动着的鬼脸一眼,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的。”
宝琴听了他的话,眼眶顿时一热,险些痛哭失声。
这样的男人,要是再错过,连上天都不会原谅她的。
她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正沉浸在感动之中,宝琴突然脸色一变,捂住了小腹。柯剑立即紧张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宝琴道:“快去帮我找个妇科圣手来,柯剑,我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了”
柯剑听了宝琴的话,刹那间呆住了。宝琴看到他的样子,苍白的脸颊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你再傻站着,说不定,咱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闻言,柯剑连忙抱起宝琴,运起轻功朝着远处飞掠而去。今日遇到这般大起大落的事,使得他整个人如坠梦境之中,脚底下仿佛踩着棉花团,轻飘飘不着实地。悲伤夹杂着喜悦充斥在心间,简直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怀里的这个女子,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放开了
因为宝琴不想回荣国府去,柯剑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他的府邸如同他的人一般,干净简单,脚踏实地。若是从前宝琴是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个地方就跟柯剑这个人一样,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躺在软软的干净的床上,喝着刚刚熬好的安胎药,宝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柯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似乎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肚子里可是怀着自己的孩子呢!
这个认知使得他面对着她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宝琴放下喝干净了的白瓷碗,嗔怪的看了柯剑一眼:“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嫌弃我了?”
“不是不是。”柯剑连忙走过来,急急的解释道:“我是怕伤着咱们的孩子了”
眼见这男人如此小心翼翼,宝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待着呢,你怎么伤得了他?”
柯剑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小心的握住了宝琴的手:“琴儿,嫁给我,好吗?”
宝琴垂下了眉睫,低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可以有我这样的夫人呢?会害你脸上蒙羞的。”
“我不在乎。”柯剑道:“若是琴儿你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辞官就是。咱们去山野里隐居起来,你就不必面对旁人的眼光了。”
宝琴成婚()
听了柯剑的表白;宝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沿着她恢复了一些血色的面颊缓缓滑落;晶莹的挂在尖尖的消瘦了许多的下颌上:“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真的;你太傻了”
柯剑轻轻的替她拭擦着泪水;温柔干燥的手掌带给她巨大的安全感:“你值得;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宝琴摇着头,泪水不断滑落。她很想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不是个好女子;但她哭得太伤心,一时间哽噎难言起来。到最后,她甚至哭得打起嗝儿来了。柯剑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的替她拍着背;低声的安慰着她,一直到她终于再次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来时;他依旧陪在她身旁。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屋子里点着牛油大蜡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宝琴看见柯剑坐在床边;背靠着椅子;已经睡着了。她的目光胶着在他浓秀的眉眼上;在他高挺笔直的鼻梁上,还有形状美好的嘴唇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生得这么的好看。他那轮廓明显的稍嫌方正的下颌上已经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更加添了几丝男人的阳刚气息;非常的诱人。
似乎感觉到了宝琴的目光,柯剑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带着温柔和情意看向了她。宝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开口说道:“你一直守着我?”
柯剑替她掖了掖被角,低低的回答道:“让别人守着你,我不放心。我这府里的丫鬟,都是粗手笨脚的。等你以后进府了,再买些好的进来吧。”
顿了顿,宝琴问道:“你的父亲和母亲呢?我该去拜见一下的。”
柯剑默然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的老家在距离京城很远的一个地方,是个贫穷的小村子。几乎全部都是贫瘠的田地,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虽然如此,在我记忆里的家却是十分温馨的。我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对我都很好后来在我七岁的那一年,家乡发生了罕见的大灾荒。先是蝗灾,而后是旱灾我的哥哥姐姐们,一个接一个的饿死。再后来,便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背井离乡。为了生存,我什么事都做过。乞讨,和野狗抢食吃,稍微大了一点之后,便开始给人做苦工,以此换来一些果腹的吃食”他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里,眼神开始恍惚起来。宝琴觉得心里闷痛闷痛的,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这个男人的手,想要带给他一点温暖。
察觉到了宝琴的好意,柯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接着说了下去:“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加入了边塞的军队,成为了一名马前卒。从尸山血海里一步步杀出来,从小卒子做起,一直到百夫长,千夫长,副将,直到现在,成为了正三品的昭勇将军”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他也并没有描述自己做到这一步有多么艰难,但宝琴何其聪慧,哪里能不知道呢?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卒子一直到成为今日的大将军,这中间,他还不知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艰辛和血汗!这是一个真正的伟男子,值得依靠也很靠得住的参天大树。与贾宝玉那种温室里的小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她薛宝琴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心里涌起浓郁的温情和怜惜,宝琴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说道:“以后就好了,咱们,还有咱们的孩子,会一起组成一个温馨的家的,你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柯剑伸手紧紧的拥住宝琴,鼻子瓮瓮的嗯了一声。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仿佛两个人融为了一体似的,紧紧相连着。
宝琴的身孕等不起了,毕竟从下定到成婚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第二日,柯剑便请了官媒上薛家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