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思则不同,她医术了得,又从小在妖界长大,自然是清楚的。
魏风也是在昨日于子思点头过后,今日才谨遵于子思的吩咐,将粥炖上的。
至于在院子中凌/乱的道长,魏风自然是抛之脑后了,毕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饥肠辘辘的道长被冬日的冷风一吹,吹得骨子里都快掉出冰渣子来。
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道袍,道长吸了吸鼻子,哀怨地望了眼厨房的方向,终是转身离去。
要不是心知自己打不过林立等人,道长早就逃了。
最终还是村民见其可怜,给了他几个馒头。
道长是千恩万谢,村民们心地善良,自然是不会计较先前想要骗取他们的钱财的计划。
毕竟这只能算得上是行骗未遂。
在吃完那几个馒头之后,道长也被那户人家留了下来,围着火炉谈起天来。
“道长是哪里人士?”那老太开口问道。
道长对于老太的善意心生暖意,回答时语气也不由得放缓,“是长安人士。”
“哦,长安啊,那是个好地方啊。”老太神色在火光的映辉下,有着那么一丝落寞。
老太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意道,“我儿也是去了长安,还时常啊会给我寄几封书信回来,可我又不识字,寄来的书信也就放着了,不知道长可识字?”
闻言,道长心中一动,再想起老太家中冷清的模样,心中万分感慨,道,“认得的,不如我念给你听?”
“哎,好!”老太激动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道长忙上去扶着,老太道,“哎呀,道长你坐着,老太婆身子骨还健朗,没事儿。”
“没事,大娘,我扶着您。”道长鼻子微酸,他从小便是由观主抚养长大的,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也不知这世间是否也有人如此记挂于他。
老太从衣橱中的掏出一叠的信,不少都是已经被拆开了的,但也有些封口都未动过。
看纸张的颜色,约莫是近些日子的信吧,道长没问为何近来的信都没拆,生怕又是引得老太伤心。
“道长,都在这了。”
老太颤着手将信递交给了道长,道长接过,挑出了一封未拆的信,开始念道,“母亲,孩儿近来身体安好,不知母亲在家中可否安顺?如今生意走上正轨,不日便归家将母亲接来长安。长安景色美好,儿子也是寻了位姑娘,下次定带回来见母亲。”
道长一封封的念过去,书信的字里行间无不是在叙述着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听着听着,老太的脸上变得湿润,但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
孩儿有成,这是大多数父母最为乐之事,道长也是笑着将最后一封书信打开。
可信中的内容却让其面上的笑意一僵。
'挚友因遇盗匪离世,还望节哀。'
人生三大悲,无非是幼年丧父,中年丧偶以及老年丧子。
最悲也不过是,客死异乡。
见道长面色不对,老太心中咯噔一下,询问道,“道长,这是怎得了,我儿可是说了些什么?”
老太话一出,将道长的思绪拉了回来,道长转而笑道,“信上说前些日子稍染了风寒,但近来是好些了的,修养一阵子便能全好,还望母亲莫要担忧。”
“哦,哦,这样啊,儿郎小时便体弱,染上风寒也过上好些日子才能好上,如今在外面定是未曾好好照顾自己。”老太出言说道。
“信上说身体修养一阵子便能大好,这信到了这,估摸着身体已是好了的。”道长出言宽慰道。
老太面上绽开一抹笑意,“是,从小儿郎便让人省心,从来都是报喜了的,若非身子好了,也不会出言说自己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的。”
老太说这话时是无意,但道长心中却是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好险,这信上的内容全然是其编造的,好在答得模棱两可,这才能瞒过老太。
随后,道长便将信重新放回了信封之中,趁着老太不注意,道长将手中的信封往袖中一塞,后将所有的信全部递交给了老太。
老太伸手接过,也没见着道长的小动作。
道长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告辞,后又想到了什么,返回屋中。
画了一张平安福与镇宅符,将平安福折成小角,递交给了老太,道,“大娘,这符啊,你收好。”
“多谢道长。”
路过门口时,道长将那张镇宅符贴在了大门之上,口中又是念着咒语,镇宅符闪过一丝亮光后隐入了门内。
老太将道长送到了门口,屋外早已等候了两人,正是林立与陈域。
见他们二人各自带了个包袱,问道,“这是要出远门呢?”
林立笑着回道,“大娘,我们这是去城里转上几天便回来了。”
“哦,哦,去城里啊,那你们路上可要小心着点啊。”老太嘱咐道。
“大娘,莫要担心,您自己可要保重身体。”陈域见老太面上担忧,想必又是想起了自己出门在外的儿子。
听闻陈域他们关心自己,老太面上的笑意更甚,“好,好。”
与老太挥别,道长转身抹了一把眼角。
“那大娘等不到自己儿子了。”道长抽了抽鼻子道。
林立与陈域沉默不言,面上也没有一丝的伤愁,道长瘪瘪嘴,对其突然间有了些嗤之以鼻。
“大娘等他儿子等了十二年,十二年间书信从未断过,但从未归家,你可知为何?”林立突然开口问道,其目光依旧是直视前方也不知是在问谁。
目光中是事不关己的淡然,道长闻言一愣,呆呆地问道,“为何?”
“她的儿子在离家前就写了上百封书信,交给了自己的友人,叮嘱一月便寄一封书信回家。”
“那那”道长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疑惑重重,既然是如此,那最后一封书信又是何意?再说为何他在离家前便写好书信?
林立自知他心中疑惑重重,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道长想要询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林立对道长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一侧的陈域自然也不会出言解释,道长只得自己不断往死胡同里钻。
直到道长再次进了那充满谜团的墓冢,见到一具残败尸骨后才知,林立的话究竟是何意。
第35章 生·妖(十一)()
墓穴在群山之中;位置坐北朝南,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是极好的墓葬之地。
这并不难寻;但那墓穴四周却用乱石摆上了奇门八卦阵;也不知是墓主人亲手摆的还是后来有人怕被有人发现才出此下策。
奇门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所摆阵。
破阵之法为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
然而破阵最难的,便是入阵后方位难辨,而且奇门八卦阵共有四四一十六种阵法变。
阵法启动后阵法各门的位置会随时更改,这就让破阵难上加难。
林立与陈域;道长三人抵背而立,四周符篆无风自成一圈;复又汇聚至一处。
众人刚踏出一步;却见那符篆突然自燃,所有符篆一张不剩全部化为灰烬。
“怎么回事?”林立眉头紧锁;奇门八卦阵这也是他第一次闯;说实在的;现在这情况还真不好说。
道长站在一侧不言,也是陷入了深思,上一次他们十人闯这奇门八卦阵时,也是由物相引才找到的休门。
只不过并不是用符篆,二者之间本应该是相通的,可如今符篆却是自燃,并且自入阵至此,他们受到了不下于十次攻击。
攻时的兵器似是被人驱使着,每次攻击的战术变化万千,让人无法摸清其轨迹。
这些,全是道长先前没有碰到过的。
“这和先前的不一样,怎么会这样?”道长不禁再次疑惑出声。
在他们受到第一次攻击开始,道长便向林立讲述了他们第一次入阵时的情形。
几乎是不费吹飞之力就破了这奇门八卦阵,当时他还心生怀疑,这阵法是否压根就没启动。
又或是摆着给人看看的,没用一丁点儿的实用之处。
可如今,道长却察觉,兴许是自己错了。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墨之,你可曾想到些什么?”陈域问道。
林立紧锁的眉头舒展,面上露出恍然之色,“一阴一阳之谓道,一生一死乃为天,一攻一守又为术。”
林立说罢,道长却没有半丝解惑之感,反倒脑中越发迷糊,“大人,这,这什么意思?”
“奇门八卦阵,若是我猜想的不错,正中乃太极八卦图,破阵关键从来都只有生死二门。其余六门只是用来迷惑众人眼睛罢了。因此只要找到了生门与死门的所在方位,这奇门八卦阵也就破了。”林立自认说的不错,不想这回答却并没有让陈域满意。
陈域听闻此言,语气不善地道,“等回去,将周易细抄二十遍。”
“师父!”林立觉着自己又是回到了初拜陈域为师时的日子,陈域这一言不合就得让人抄书的毛病是改不了的。
尤其是还不告你究竟错在何处,一定要你自个儿悟。
果不其然,陈域双手快速结印,林立连动作都未看清,周边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事后不等林立再次开口,陈域道,“悟不出来就再加十遍。”
林立:“”这绝对是亲师父!
林立伟岸的形象,在此时竟变得摇摇欲坠,反倒是陈域的地位,在道长心中从未动摇。
道长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坚决不加入他二人的斗争之中。
好在林立还是以大局为重的,环顾了四周地形,便让道长带着去了他们上次入墓所掘的盗洞口。
可那里早已是平复如初,甚至还开起了小花,无一丝痕迹。
“大人,小的记着确实是此处。”
生怕林立与陈域不信,道长的模样有些焦急。
林立垂眸看着那处,并不开口,好似是在沉思,陈域看了其一眼,心知这是又开始闹脾气了。
叹了口气道,“在这之后,有人来过,将这里恢复如初了。”
“嗯?”
林立白了道长一眼,道,“这里的土是新盖的,因此这里的花草比周边都要密集一些,便于遮掩,是个老手。”
道长受着林立的白眼,心中格外的委屈,我只是个一心求道之人,怎会懂这些弯弯绕绕?
“走吧,换个地方?”陈域询问出声,林立复又看了一眼那盗洞所在处,点头便随着陈域离开。
按照道长先前的描述,这个盗洞下去,他们便遇见了鬼打墙。
虽说那小鬼并不一定会守在这个位置,但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先前的奇门八卦阵想必也是有人动过手脚,否则不可能道长他们初次来轻松便过了,如今他们再次闯却困难重重。
动手之人,也许与这填土之人为同一人,但又会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林立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就是出现在道长身上的那块玉牌,或许此事真当与辛夷有关也不一定。
在林立思索间,陈域示好着用手背轻碰了林立一下,林立假装什么都没不知道,继续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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