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许是昨日我错判了。师姐在屋中,公子临行前可要见见?”
“不用了。”林立说罢站起身,神色确有些冷峻,道,“小七姑娘代我向于姑娘问声好,以及望珍重。”
小七被林立盯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子寒意,这些感觉是她从未在陈域身上感受到过的。
陈域的冷峻是面上,而林立让人产生的寒意却是骨子中。
“那便不送公子了,公子路上多加保重。”
“小七姑娘,今后有缘再见吧。”林立笑着与小七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转而进了自家的院子。
陈域东西收拾的也差不多,他们要带的东西不多,也就是是一些丹药,符纸,朱砂以及一些常用的东西罢了。
见林立回来,陈域展开笑意,道,“你回来了?”
“嗯。”林立淡漠的点了点脑袋。
陈域自然也是发现了其不对劲,问道,“这是怎得了?”
桌上放着整理好的行李,以及那枚散发着草药香的银薰球。
林立拿起桌上的银薰球,放在手中把玩。
良久才开口道,“陈域,你究竟在瞒着我些什么?”林立的目光有些凌锐,与当年废墟中的那个孩子如出一辙,甚至更甚。
这么些年,林立从未在陈域面前展现过这副神情,陈域心中一阵抽痛。
“阿墨。”
“与六道突生关系我又何其无辜?!”林立眼眶微红。
确实,与六道突生关系这是林立先前也未曾料想到的。
当时他不过就是想救下白苏与其腹中孩儿的性命,仅此而已。
二人间有关六道之事所产生的矛盾,百年前便已产生,虽说其后二人各退一步,也算是化解,可林立心中一直都有个疙瘩。
紧随其后出现的小七,在林立看来他与其关系绝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林立见过不少医者脾气古怪,可又有多少医者能够在陈域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陈域没有过多的解释,一把将林立揽入怀中,“与六道无关。”
林立挣扎小了下去,嗅着陈域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林立柔下声道,“师父,阿墨只有师父了。”
林立的语气近乎于低求,陈域听着心疼,仔细思忖下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
“原先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与你说的。”陈域低叹出声。
林立抬起脑袋,疑惑地看着陈域。
第41章 生·妖(十七)()
“孩子;什么孩子?”
陈域笑得一脸宠溺和歉疚,“先前我便与你说过;为我生个孩子;那次喂你的;也千真万确是生子丹,我没曾想会这么快;那生子丹便是出自小七之手。”
林立在听到孩子时脸色便不好;又听着陈域解释完,动作飞速地揪过陈域的领子,“陈域;是否有身孕;不该我比你清楚?”
那些字是从林立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陈域恍然;林立医术了得;自己的身体如何确实是他比较来的清楚,但是他觉得此事还真当该信小七的。
毕竟无论如何,林立对着孩子有着些许抵触的,先前是不知;现如今就算是知晓了自己身体如何,按照林立的性子也会瞒下来。
“阿墨;我知你心中不悦;但如今孩子的事早已成定,就当是为了我”
陈域话未说完;林立面上一松;连着手中的动作也是缓了下来;“陈域,我不可能会有身孕,如今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
“阿墨!”陈域心中急了,想要再说些什么,只见林立甩开了陈域的手,转身便是离开,桌上的行李自然是不会拿的。
陈域追着出去,便在院子中见到了欲言又止的小七。
但陈域也仅是瞥了一眼便去追林立了,毕竟现如今林立已不是一个人。
倘若林立真不想要这孩子,就算是陈域也拦不住。
小七看着这二人一前一后的动作,心想肯定是陈域与林立提了孩子那事,可是,可是
小七无奈叹了口气,罢了,这事还是不跟陈域提了吧,说自己误诊什么的确实有辱自己的医名。
还是算了,反正也出不了大事。
原先小七便发现林立身上有与常人不同的气息,这只有在有身孕之人身上见过。
先前陈域又与她讨要过生子丹,也就是这样,小七才断定林立这是有了。
可方才再一搭林立的脉象,此脉象一点儿也不可能是喜脉,甚至说林立如此虚的身子压根便无法有孕。
但误会已成,而且那两人的速度也没有让她解释的机会,或许有,但许是小七的私心作祟,并没有说出口。
一出屋子,林立便斩断了自己与陈域间的联系,隐藏了气息,随意找了间酒家便进了里屋。
“客官要点点什么?”小二见林立气宇不凡,自然态度也是极好的,凑上前去问道。
“小二你们这什么酒最好?”林立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窗口望去,热闹的街市收入眼底,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面上带着的或喜或愁亦或是行色匆匆。
倒是让林立的心情好转了些。
小二听林立问起什么酒最好,这下便有话说了,“嘿,客官,这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林立也被提起了兴趣,道,“哦?怎得说?”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店的酒可是出自一仙人之手。”林立闻言轻笑了一声。
店小二自然是知晓林立不信的,也不恼,道,“此酒名为喟叹寻。”
“喟叹寻?”林立这下也来了兴趣。
“自然,哎,客官,可要小的先把这酒上来?”小二问道。
林立点点头,“两坛。”他倒是想尝尝这喟叹寻究竟是个什么味道,竟说是仙人所酿。
况且这名字与自己那酒竟然是撞了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好嘞!”小二闻言转而出门便去拿酒了。
在这空档,林立侧着脑袋,思绪有些飘忽。
孩子什么的,当真是
“可笑!”
林立面上满是嘲讽,这身子怎会怀上?
那日陈域提起时林立虽未曾放在心上,但多少还是在意了些。
昏睡醒来后,林立探过自己的脉象,那生子丹确实有效用,只是这药效太强,他身子早些年前便伤了根本,在那效用未完全散完前,身子也都会虚着。
也正是由于这药效过强,致使林立身子强行进入了休眠状态,也就是说,现如今林立的修为也是被压制着。
小二的动作很快,至少林立等了没多久。
喟叹寻的坛子不大,也就比手掌大了那么一点。
“小二,不妨为我讲讲这喟叹寻?”林立聪怀中取出一枚碎银,放于桌上。
小二欣喜接过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客观可曾听过一句话?”小二面容越发神秘,林立开了一坛喟叹寻饮了一口。
那味道与自己与陈域所酿的喟叹寻相差无二,再联想起小二说的出自仙人之手,林立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立马回过神问道,“什么话?”
“乐时一盏南台醉,喜上喜,忧时一坛喟叹寻,愁解愁。”小二答道。
林立饮酒的动作一顿,坛口初离唇,口中低声喃喃道,“乐时一盏南台醉,喜上喜,忧时一坛喟叹寻,愁解愁。”
“正是,这南台醉我倒是没听说过,但这喟叹寻确实是上等的酒。不瞒客官说,小的原先也不信,毕竟这酒卖的可不便宜。”
“最先到时,小的偷偷尝上过一口,味道当真是绝了,客官您觉得如何?”
“不错,那出自仙人之手又是何意?”林立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喟叹寻他是未曾交予到他人手中的,在外这也是他第一次尝到。
若说这名字只是一个巧合,但这味道与那句话绝无可能是一巧合了。
“不知客官可否听过天一门?此酒便是出自天一门一位仙人手中,说是他的心上人好酒,但他的心上人常年不回天一门在外游历,心忧其在外喝不上自己最喜的酒,便将这喟叹寻散于人间。”
小二说着不禁发出“啧啧”的感叹声来,“也不知那仙人的心上人究竟是何等美貌,竟让其如此在意。”
这是林立第一次在他人口中听闻自己与陈域间的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些年来,陈域待自己如何,他人不知,自己确实清楚得紧的,只是好着好着便习惯了。
林立将手中的酒坛放于桌上,二者相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一记钟鸣让林立的灵台万分清明。
“这故事未免也过于荒诞了些。”林立嘴角嗜着笑,面容姣好,让小二一时间失了神。
下意识地便想说些什么,可其他桌有人唤了好些声“小二!”,店小二不得不出门去。
“客官若是有其他吩咐,招呼小的便是。”
“去吧。”
两坛喟叹寻下肚,林立将银两放于桌上便出了门。
街市上熙熙攘攘地拥着好些人,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当然了,这些地方最不能少的,便是算命摊子了。
什么张半仙了,神算子的,算命幡上写着的东西要有多神便有多神,也不知是否当真有那么几分本事。
“有缘人,不妨卜一卦?”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林立闻声停了步子。
看向出声之处,是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手捋着胡须,望向林立的神色带着慈爱。
坐在那老者面前的木凳之上,林立有些疑惑的道,“老先生认识我?”
“天下之大,何谈认识与否,不过是有缘无缘罢了。见你满面愁容,不妨与老头下盘棋,与老头说道说道?”
在走近那老者时,林立便感知到这老者不简单。
其四周是一禁制结界,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或者说,一般人压根无法见到这里。
而从里望向外界又是如常,或许这便是那老者口中的有缘吧。
棋局是早已摆下的,老者先行落子,林立随即跟上。
一局末了——是盘和棋。
老者笑着在那棋盘上一抹,棋盘上的情景发生变化,显现出的,确是一阵法图。
而阵法图上的景象,却是方才林立每颗落下的棋子所描绘而成。
“见到了什么?”老者笑着问道。
林立却越发敬佩此人,这棋子多数是在其引导之下而落下的,仅有少数才是林立自主所下。
林立答道,“阴阳轮回阵法。”
“仅此而已吗?”老者再次问道,语气依旧,却又有种震慑人心的意味。
林立摇头,老者面带笑意,道,“这是你。”指着其中一处,老者细细地阐述道。
后又指了另一处,道,“这是众生。”
“这是天。”
“那这呢?”林立指着与自己相近却在天所划范围内的一点。
老者道,“此乃天道。”
“天道位于天,却与你相系,你位于众生,却更近于天。”
说罢,周身的景象再次变化,面前的老者也变得虚幻,随后林立直觉得一阵风吹过,老者随着那风消散。
第42章 生·谋(一)()
“阿墨。”陈域的声音低沉喑哑;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林立听着确是一阵心疼。
陈域当年究竟有多么的意气风发;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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