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未曾照顾好久爻,还望先生莫要怪罪。”这些客套的话并不是林立想要听到的,眉头微微蹙起。
靖王也是知道的清楚,这些客套话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便话音一转,道,“此时要从二十多年前讲起了。”
林立知关于李令之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况且靖王说是李令乃其故人之子,故人是谁?竟让一王爷也放下那些繁复的阶级等级,让李令与其以叔侄相称。
若说是靖王欣赏李令的才华,林立才不会信。
谁欣赏对方才华,便将自家女儿嫁给一个无父无母,又身无分文空有一身才华的穷小子?
没错,在林立眼中,李令便是这么一个形象,倘若林立这想法被李令知道了,李令怕是得气得一天都吃不下去饭菜了吧。
无父无母确实不错,身无分文这颗一丁点儿都不够贴切的。
那时林立携李令周游四海时,衣食住行哪样不都是李令挣的钱?林立究竟是从哪断定出自己是属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了?!
二
十多年前,这京城中依旧还矗立着一座巍峨的王爷府,王爷姓李,与姓锦的皇族不同,这位李姓王爷乃一外姓王爷。
这爵位是从开朝延续至今的。
开国时,那王爷身披铠甲,携众将领不旦护着了皇祖,更是将前朝那昏庸无度地皇帝从那皇位上揪了下来。
那后,新皇登基,赐其一爵位,划封底于洛阳。
但新皇爱才,便将那王爷留在了京都,且为其建了王府。
这王爷府也便在京都落了下来,那王爷清正廉明,心系天下百姓,也便得了新皇的心。
王爷手中的兵权是越来越大,就算他多次请辞,新皇依旧是不收回那隆恩,只是道,“此乃爱卿该得。”
因为那新皇知,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最该谢的,便是这王爷。
若是当年不是王爷救下他,又对这皇位无半分心思,这皇位早该是那人的,说那兵权乃王爷该得也不无道理。
而李令的父亲与靖王乃至于当今圣上关系都是极好。
但这些年下来,终归会有人眼红王爷手中的兵权以及财富。
也就在二十年前,王妃有孕,王爷便携着王妃去往了洛阳的府邸养胎,直至这后来李令诞下后为夫人调养身子。
某日,一群人带着刀剑闯入了王爷在洛阳的府邸,那时李令诞下不足三月。
王爷与王妃皆死于那些人之手,李令由王府的一老妇人送了出去。
老妇人自知逃不过,路遇一座破庙时,老妇人便将王府唯一的血脉藏至庙中。
那时她连那庙宇中供奉的是哪路菩萨都不知,便跪在那泥像前磕头道,“神仙菩萨保佑世子能得贵人相救,王爷与王妃如此善良心肠,今遭恶人杀害,求求老天开开眼,救救世子吧!”
老妇人并不敢多停留,将李令藏好后便往了另一方向逃去,不出百米便被人追上,血染红了白雪。
“这老东西一定把那孩子藏起来了,给我搜!”领头人命令着,其手下领命,四下散开搜寻。
那庙宇他们自然是去搜了,可并未找到那孩子,之后也便离开。
待到那些人离去,庙中供奉的神像散出一抹灵光,那孩子这才再次出现在了破庙周边,只不过已从庙中到了庙门口。
这本该是李令要受的劫,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之后能否活下来全看天意。
显然,天意在那时或许是并不希望李令就此消散与人间的。
在李令生命一点点消逝时,身着蓝色道袍的男子出现在了那芒芒大雪中,“苦命人,你命本不该绝,但却生生应了这一劫,若是度过了,将来无病无疾,荣华富贵安享一生,若是度不过也只是一死”
用灵力护住那孩子,林立向着那庙宇道了声谢后离去。
庙宇中的神像散发出一抹光芒后又是散去,这庙宇中供奉的是洛阳的土地神,而那老妇人的祈祷声正巧也被土地给听了去,也就顺便多管了这闲事。
土地自然是知道那王爷与王妃的,他们生前做的皆是善事,土地镇守这洛阳这么些年,在王爷来的这段日子里,是他见过洛阳最宁和的时候。
而且那王爷还为其修了不少的土地庙,也是这土地庙在城郊,位置过于偏僻,也就过往路人累时会来歇歇脚。
其余的香火是少得可怜,自然这土地庙也就看起来有些破败了。
但这破庙胜在清净,过往路人又会说些趣事,土地也便时常来了。
不想竟然在那遇见了王府里的老妇人带着世子仓惶逃进破庙,又是祈求他能够护着世子。
那世子的命格他看不透,自然也不敢多管这些事,毕竟每个人的命格都是天道安排好的,他人若是参与,那便会产生因果。
但在那些人追来时,土地依旧护了李令,直至人走后才将李令放于庙门处。
见着那孩子面色渐渐发紫,哭声越发微弱,土地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在林立并未让其等的太久,待到林立抱着李令离开,土地才显出身形。
巴掌大的徒弟戴着玉冠,扒着土地庙的门槛望着林立离去时的方向,心想也不知今后那孩子的路究竟该如何。
直至那道蓝色身影消失在其眼中,小土地的身子才消散开来。
在得知王府满门被屠,无一人生还,皇帝震怒,靖王也是动了气。
朝中一时间气氛变得暗潮汹涌,但是幕后之人手脚做的太过干净,就连皇帝都是没查出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一群废物!动静这么大竟然连个人都查不到?!朕留你们何用?!”锦皓月随手便砸了书桌上的摆设,一幅翩翩公子静立的画卷也是被扫落在了地上。
跪在一旁的人垂着脑袋不敢言语,连眼神都未瞥一下。
见到那幅画卷上的男人,锦皓月神色有些仓惶,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放回了桌上。
声音没了先前的震怒,却依旧冰冷无情,“继续给朕查,好好查,一个人都不要翻过。”
“是”
领完命,那人便是消失在了御书房之中,锦皓月视线又是触及那画卷,锦皓月的身子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着坐到了那把椅子之上。
御书房中唯有锦皓月一人,他就这般呆呆地注视着画上男人许久,好似那男人下一秒便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愁苦这些情绪不适合他。
“对不起。”垂下脑袋,锦皓月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描绘着那男人的轮廓。
“陛下,该用膳了。”门外传来陈公公的话语,锦皓月收尽眼中的悲怆,目光变得坚毅。
“我定会将那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而这一查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中锦皓月隐隐猜测过究竟谁是凶手,可手上却并无确切的证据,不好定罪。
直至与那王爷长相相近有八分的李令出现在京城会试的考场,这事才变得有了眉目起来。
第48章 生·谋(七)()
毕竟那些人太急了
急着铲除那王府的唯一世子——将来的又一兵权执掌者。
倘若李令这回是孤身一人前来参加这科举考试;并且在来前并未认识锦华,或许真当会因那样貌丧命于会试后。
毕竟会试的场地是封锁的;这世上突然取人性命的怪症也是不少。
到时候向外说李令是突生疾病暴毙身亡。这事又有多少人会追究?
可偏偏李令在会试前便被锦华带着去了靖王府;见到了靖王爷。
靖王爷自然是认得自己的发小;见到这模样如此相似之人,不禁便问了生年。
后又得知李令小时被他人所救;救时身上唯一能辨别身份的;就是身上的那把刻着李字的长命锁。
将那长命锁递交给了靖王,靖王颤抖着手接过。
“真的,是真的;老天有眼啊。”见到当年他亲自命人打制的长命锁;靖王泪眼婆娑。
李令也是在那时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没成想这些年自己与林立在外飘荡这般久;竟然自己还是一世子?
后李令又是想起林立不管李令多么不愿学,还硬逼着自己熟读那四书五经去科考。
意思还是要让自己考上个状元回来,或许林立早先便是算出了自己的身份,却又觉着这般告知过于唐突;便一步步引导着自己去接近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些年,自己错怪师父了;只当他是一个思想迂腐之人。
其实林立哪有想那么多;只是自己算出李令终是富贵的命,这世上能让平常百姓翻身做富人的;不是从商便是科考了。
从商林立自然是不同意李令去学的;也就为其考虑了这科考的道理;哪成想竟然在京城有着这般大的机遇等着李令。
因着靖王花了些时间讲了这些陈年往事,李令到了会试场地之后也比先前注意了太多。
也便在那场混乱的争斗中只是瞎了双眼睛,捡了条命回来。
好在这双目失明对李令并未有着什么大影响。
李令是那王府世子之事,第二天进宫时靖王便是找到了锦皓月说了此事。
李令出事当天,他便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个人。
“所以说究竟是何人要害我徒儿?”林立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这靖王唠叨了半天的前程往事,可到了最后林立都是未从哪些话语中听出究竟是何人想要害他的徒儿。
见林立急了,靖王自然也便直入主题,“先生莫急,在下这便道来。”
“当日王兄便是抓住了那下毒害久爻的人,后顺藤摸瓜倒是得了些线索,只是”靖王话说到一半便是停了下来,林立听得差点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
心中不断催眠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这王爷还是皇帝的亲同胞兄弟!
自己动了他一下下,说不定第二天就是要斩首。
陈域见着林立这般急切,也便接着靖王的话说了下去,“若是陈某未猜错,此人定是皇家之人吧?”
靖王嘴唇上下碰了碰,终了还是未说出来,点点头,面上情绪也是变得莫测起来。
陈域好似没有发现靖王的异样继续道,“你与皇上要如何解决此事我们绝不干涉,只是希望靖王能够知一事。”
林立垂着脑袋盯着陈域的手闷声不响,自然也不会去阻止陈域要说的话。
陈域见林立没意见,便道,“希望靖王知,无论今后久爻如何,他都是天一门的人,希望靖王与皇上给我们天一门一个面子。”
“若靖王与王妃无其他事,陈某与徒儿便先行离去了。”林立跟着陈域站了起来,道,“久爻的婚事还是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谈吧,否则万一那婚宴上出了事,也不知该是在下的责任还是靖王的责任。”
林立与陈域说话没有给靖王一丝面子,靖王也是敢怒不敢言,倒是王妃更加明事理,在靖王还想说些什么时候拉了拉靖王。
之后林立便与陈域离开,走到花园处时他们二人便见到了蒙着眼的李令。
屋中的王妃劝着靖王道,“王爷,先生说的有理。”
靖王道:“连夫人都说是本王错了?”
华歆洱摇头回道,“并非如此,而是王爷莫要忘了,久爻不仅是世子,还是天一门的弟子。”
提起天一门,靖王也不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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