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可是今日城东的那一行人?”小土地扭过头认真的问道,林立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小土地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城中欣欣向荣的景象,小眉头不自觉地皱了,有些忧心道,“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大人定有办法的吧?”
“哼,谁会和钱过不去?”林立一改先前的忧愁模样,有些傲娇地冷哼一声。
土地神“噗呲”就笑出了声,也知是有些失礼,立马就收敛了笑意,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能见他的好心情的。
“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土地神歪头思索了半天,才想到了这么一个词,显然,林立并不喜欢这个词,就算如此也并未多说什么。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土地神依旧没有回头,也不知是在掩饰还是什么,只见他摇了摇头,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神既是这的土地神,这梁城也算是小神的分内事,大人在这停留已有两年了吧?”话锋一转,又是回到了林立身上。
林立也知,小土地是不愿提那些事的,便也接下了话,“嗯,快三年了。”
土地神点点脑袋,“那大人这次是已经找到有缘人了吧?”
“嗯,梁城确实是个好地方。”
二人再次碰坛,饮酒,望着城中繁荣聊着无关紧要的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立已入了梦境,土地神见着林立略显疲惫的睡颜,小手一招,大榕树茂密的枝叶延伸至此处,挡住了外界的阳光,让林立能够睡得更加安稳。
向着林立恭敬地行完礼后,小土地神才离去。
在林立熟睡时,城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李令今个儿摊也不摆了,不过模样还是那瞎子道人的模样。
淡蓝色道袍的一行人,在城东的空广场上摆了祭坛,说是要做法收了那些鬼怪,因鬼怪都有些道行,所以阵仗也相应大了些。
一行总共八人,有男有女,大些的也就弱冠最小的还只有约莫五岁,这么一行人凑合在一起,要不是身上有天一门弟子的身份,早被人轰下去了。
位居首位的便是那年纪最长的少年,神情严肃,可即便如此,面上还有些稚嫩没有褪去,不过,约是下山的时间少,身上倒还带了点仙气。
李令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中途,那人也将视线落在李令身上过,只是单纯地一皱眉就继续手中的动作。
在上完香后,一行八人全部一扬自己的宽袖,两手结阴阳印举至眉际,后又经繁复的礼节,终额贴于地,全身俯状如灵龟。
这是——拜祖师爷?还是祭天?
李令有些惊讶于天一门这本就可有可无的仪式,而且最让他疑惑的是,祭坛之上除了一把桃木剑,一堆整齐的符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法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这是要请祖师爷开光?也不摆点水果,肉啊,供奉供奉?能成才怪!
李令心中暗自诽腹,不想,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就在他们跪俯时,香炉中的沉香香柱顶端的青烟突然消散,也带着顶端的火光也是熄灭了去。
一直注意着这中心的百姓,眼尖的也是发现了这个异象,顿时引来一阵骚乱。李令看得有些兴致盎然,看吧,不摆点贡品,还想着让祖师爷开光,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师兄?”
位于首位少年左后方的少女开口小声地询问那少年,少年目光深邃地望了眼李令所在的位置,“继续。”
随后众人依旧保持着整齐划一的姿势,将这繁复的礼节行完。
李令被他这么一瞥,背后还有些凉凉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自家师父,总有些心慌。
林立有时候不靠谱,李令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可这到了第二天还不见人影还是第一次。
难道是思门心切?也不对啊,这么多年了,林立连提都没跟李令提过天一门,包括当初李令询问天一门收徒规矩的时候也是没提其他事。
思索间,天一门的弟子也将整个仪式进行到底,即便祖师爷似乎并不想掺和这里的事,连礼都未让他们行完。
重新站直身躯,众人整齐划一地面朝李令的位置,位居首位右后方的少年怒吼道,“妖道!你居心何在?”
李令不发一言,心中对于天一门的印象愈发不好,甚至开始思考自家不靠谱的师父,是被逐出山门来的可能性大些,还是下山历练的可能多些。
终了,李令只是闷笑,“老道一无伤人性命,二无扰人家宅,三无纵鬼行凶,何来妖道之说?”
第103章 老·无所依(八)()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大!大!大!”
“小!小!小!”
一声声掺杂着兴奋得几近癫狂的吼声从这赌桌边传来;谁都没有发现,在那闹哄的赌坊门口进来了一名妙龄女子。
那女子与这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并未有人将视线落在这女子之上,好似看不见般。
其中一人手中惦着今日得来的银两,喜滋滋地向门口走去,正巧与那女子打了个照面,而男子并未停下脚步,径直穿过了那女子的身体。
只是在穿过之后,男子停下步子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一眼方才那女子停留的位置,什么都没有见到后,挠了挠脑袋出了这赌场的大门。
而女子也没有管那男子;径直走向那最为热闹的赌桌,站在其中一人的身后。
那人的面前堆着不少银两,想来应当是今日赢来的,而他面上的笑容扭曲到了让人见了便毛骨悚然的程度。
他两眼之中布满着细密的血丝;直直地望着那倒扣在赌桌之上的骰盅,嘴中大声地吼着,“大!大!大!”
他其中一条手臂的末端空空如也;女子在其背后站立;眼神中没有一丝悲悯。
手臂微抬;指尖指向那赌桌旁的徐来身上;正在这时;那骰盅中的骰子也显出了他的真面目,“一二二,小!”
顿时周边都骚乱了开来,女子手臂抬了一半,后又将手臂放了下来。
赌桌旁的徐来崩溃地拍着桌子,道:“不可能!你们出老千!这不可能!”
徐来是这里的熟面孔,输钱之后撒泼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里的人全部都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这赌庄之中最不屑的便是出老千这回事,你问问在场的各位,哪个不知道这赌场赌的便是运气,这输了钱,只能怪你运气太差。”赌庄的庄主倚着二楼的楼柱,坐在那围栏之上,向徐来的位置看去。
庄主年纪并不大,也不过是而立之年罢了,可在他手上的赌庄,家家都生意红火。
毫不夸张的说,这半个江南的赌庄都是这庄主一手创办的。
而且,这些赌庄都立有一定的规矩,至少在赌庄坐庄之时,从未出现过什么出老千的事,所有赌局全凭的都是各方的运气。
在这赌庄之中,一旦被发现出老千,这剁手指之事怎么也算是来的轻的。
这些,在每一个赌徒进赌场便会签的协议,立有字据。
向来也鲜少有人当真做出什么出老千的事,也许念头人人都有,只是在见到那些光秃秃手掌之上不见一根手指的人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且,从未有过在这赌庄之中出老千而未被发现过的事,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在这赌庄之中的出老千,尤其是在庄主坐镇赌庄之时。
赌庄庄主年纪轻轻却武艺极高,无人知他究竟姓甚名谁,师从何派,甚至都不知道其真正的模样究竟是何。
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都会戴上一个獠牙面具,倘若不戴,那他也一定会易容。
至少市面上出现的关于他的画像,从未有过重样的,因此他又有一个外号,名为千面。
今日的庄主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獠牙面具,再一看那与其对峙的徐来,几乎每个人都向往退了几步,向其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这位公子,还是给钱吧,今个儿爷心情好,不想动手。”
庄主再次提醒了一遍徐来,只不过徐来好似并没有这个自知,指着二楼的庄主便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这定是出了老千!不允许我们出老千,结果自己竟是这般作为,呸,想要我的钱,除非我死了!”
庄主手指间把玩着一枚玉石做成的骰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骰子,并未理会徐来的话语。
只是在翻到某一面之时,突然顿住,说道:“啧,怎得竟是生出了裂纹?如此这般,那便赏你吧。”
在众人还未反应之时,庄主手一挥,那枚骰子便直入徐来的眉心。
徐来大睁着眸子,直直地向后倒下,面上定格的便是那对着庄主吼叫时的表情。
庄主的力道掌控的极好,至少那地面之上并未洒落一滴血迹。
庄主从那围栏之上下来,站起了身子,早就有人上前将那徐来的尸体收拾了去。
“姑娘家家,不适合来着乌烟瘴气的赌庄,姑娘,早些回家去吧。”说罢,庄主便离开了那围栏边。
这时,众人才发现,在那徐来身后不远处,竟是站着一位肌如白玉的粉衣姑娘,那姑娘一看便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赌场之中。
见众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言灵不敢置信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这时,有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姑娘,还是早些离去吧。”
那人模样一看便知是这赌庄之中的小厮,言灵面带笑意道:“代我向庄主道声谢。”
言灵向其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这赌庄。
而那赌桌之上的骰子也随即化成了一堆细密的白色粉末。;精彩!=
第104章 老·无所依(九)()
言灵离开赌坊后便去追那庄主;想要问清楚为何要帮自己化作实体;可是怎得也追不上,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最后只得回了那小渔村。
言灵化为了实体,她的外貌也随即开始发生的转变,虽说与那富家小姐相差不大,可若是让熟识的人看来,依旧是一眼便知此人不是那富家小姐。
回了渔村,言灵先去见了徐老头,将那小厮交给自己的钱财给了徐老头;道:“这是徐来这些年来在赌庄之中输过的钱,庄主要我代交给您。”
徐老头颤微着手接过了那钱袋,眼中含泪;心中酸楚,转身离开的背影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言灵只是满眼的迷茫,她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到今日,走遍了这江南;见了不知多少悲欢离合,却依旧不动其中究竟是个怎样的情绪。
虽说在林立他们来过之后,她已然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依附于任何一个人活着;可他她的脑中依旧只有杀了徐来;这是她生来的宿命啊。
这也是为何在最后她依旧选择回到了这小渔村;准备了结了徐来;然后结束这段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奇异甚至有些荒唐的经历。
可庄主的出现,让言灵被迫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一条连自己都从未想过的路。
从今日起,她便只是她罢了。
“恭喜。”林立将手中的一个檀木盒子交到言灵手上,“今后可有打算?”
“自然,想去寻那庄主,将事情问清楚。”言灵说道,神情有些愤愤,她可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被迫留在世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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