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他懒得动弹,就靠在长榻上捧着书看。
看了没几页,忽然想起还有任务在身。
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任务,昨晚上在抱元殿与李砚亲了抱了不止一回,还帮他弄了好几回——这时陈恨不得不叹一句,虽然他那时总说不行不行,但是李砚确实很行。
这样下来,就算任务数值没有上千,满百肯定是有的。
于是陈恨信心满满地一挥衣袖,打开了任务面板——
2。333/100
坏了。
陈恨是说,系统坏了。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就这样的算法,就算他把李砚弄死了也做不完任务!
他将手中书册一摔,气冲冲的——要去找李砚做任务。
还没穿好鞋,吴端便在外边敲门:“你起来了没?过来给本将军开门。”
他这么说,陈恨就偏要重新坐回榻上去,只嚷道:“亏你还是小将军呢,连门也开不开。”
最后还是外边的宫人给吴端开的门,吴端一手提着一个瓷罐子,确实不大方便。
陈恨抱过一个罐子,贼兮兮地笑道:“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
“那时候皇爷赏我一个玉珏,要我去买糖吃。那玉珏都能买一条街的糕点铺子了,我又不爱吃糖。皇爷口谕不能不遵,我和我娘商量了,还是买了糖给你吃。”
“你这算不算是用对付灶王爷的方法对付我?要我在皇爷面前多说说你的好话?”陈恨美滋滋地打开盖子。
好么,一揭开盖子,那里边全是梨花糖。
陈恨面色一变,实不相瞒,他现在对梨花糖有点心理阴影。
吴端解释道:“昨儿看你吃的就是这样的,所以就买了这样的。”
陈恨捻起一块,塞到嘴里尝了尝。
梦回抱元殿的味道。
陈恨将糖吞下去,讪笑道:“多谢多谢,下回买点不一样的,我换换口味。”
吴端颇有兴趣地问他:“诶,昨儿下午,你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也就是去了一趟徐府。”这事儿也说不清楚,陈恨想了想,“皇爷误会了,所以惊扰了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皇爷误会大了。”吴端随手也拣了一块糖,掰开来慢慢地吃,“皇爷为你,宫里宫外,烧了三处地儿了。”
“烧?”
吴端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宫里烧了两处早也不用的宫殿,那时候你在徐府,离得远,所以你没看见;还烧了忠义侯府……”
陈恨急了:“怎么好端端的、一句话也不说就烧了人家的宅子?”
“你慌什么?只烧了你的观景楼,那观景楼被一丛一丛的竹树挡着,什么也看不见。皇爷又说你不要了,所以才烧了的。”
是那个小楼,陈恨明白过来了,那是他造反的证据,被烧了。
在三清观李砚就说要帮他烧,没想到是那时候烧的。
见他不说话,吴端还以为他是心疼,忙道:“你那小楼虽然被烧光了,但是没烧到其他地方,那周围一棵竹子也没有烧着。要是你实在喜欢那个楼,皇爷说了,在那两个烧了的宫殿上边再给你建一个楼,算是补给你的。”
“没事没事,那楼原本我也不想要了。”陈恨摆手,“不过好好的,又烧那两处宫殿做什么?”
“那还不是为你?”
“为我?”
“虽说近来我在城外带兵,手底下管着些人是寻常事儿,但是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带着这么多人进城来,那么多人,不可能不惊动别人的。为了找个由头把他们都弄进来,皇爷就圈了两处地儿,放了把火。”
陈恨扶额,轻声抱怨道:“诶哟喂,这个李寄书……”
吴端没听见他直呼李砚名字,继续道:“对外只说那群人是帮着来救火的,又说皇爷疑心长安城有歹人作乱,要他们进来巡城,加强防备,这才把一群人给弄进来。那时候长安城里外,全是所谓巡城的,徐府哪里知道其实是围他们的?”
“等等!”陈恨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上回你跟我说你带了二三十个人,二三十个人就能在长安城巡城?还要放三把火才能把他们给弄进来?”
“我没说是二十个……”吴小将军在目光威慑下,把主子给供出来了,“那是皇爷说的,那时候我原本是要实话实说的,结果皇爷不让我说话。”
陈恨拍案:“小兔崽子还敢骗我!”
“没有,皇爷大概就是不愿意叫你知道这件事。”小将军弱弱地为主子辩解,“你要知道为你烧了这么多地儿,惊动了这么多人,你肯定不自在。”
“我……”
见这话有些用处,吴端又道:“都怨我一时说顺嘴了。皇爷不要你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只假装不知道,他对你好,你受着就算了。”
陈恨一眼看穿真相:“你是不是怕皇爷知道你说漏嘴了罚你?”
“不是,我堂堂镇远府小将军,我能是那种人……”吴端拍了拍两个糖罐子,“我下回还给你带梨花糖。”
梨花糖,梦回抱元殿。
“求你别提梨花糖了,我怕他怕得要死。”
吴端一脸惊奇:“你竟然被糖给逼疯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把你的事儿说出去,你也别再说梨花糖了。”
由着他念叨了一会儿,吴端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近来我在城外带兵,你去不去看看?你那骑射功夫是不是也好久没练了?长肉了。”
陈恨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一点刘备长膘的感慨。
他应了声好,就跳下了长榻:“那皇爷那儿?”
“我找人帮你去说。”
想想自己还有任务,陈恨便道:“晚上就得回来。”
“你在养居殿又不伺候人,你赶得这么紧做什么?”
“我……”陈恨梗着脖子道,“我离不得皇爷,怎么的?小将军有意见?”
“诶,说真的。”吴端用手肘动了动他,轻声道,“近来可能有些事儿,你别到处乱跑了,只管跟着皇爷,他护着你。”
陈恨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我又不是三岁。”
上回说他三岁的那个人,还是李砚。那时候他骑着马就要撞上什么东西了,李砚扯了他一把,然后说他三岁。
吴端嗤了一声:“从前是谁浑身是血、倒在皇爷的马前边的?不单皇爷怕你出事,我也怕你。你说实话,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比我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军还多?”
陈恨哼着不成调子的曲儿,转头看天。
直到了宫道上,早也备下了马匹与马车。
吴端把他往马车的所在推了一下:“天气冷,出城要走一个多时辰,你身上有旧伤,别吹风,进马车里去。”
陈恨也不推辞,一手搂了衣摆,一手掀开马车厚重的帘子,才一抬眼,就看见那马车里已然端坐了一个人。
陈恨朝他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马车,坐定之后,朝那人挥挥手:“皇爷,早。”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码字的时候忽然想到:吴小将军对恨恨:“说好的一起成为皇爷的左膀右臂,你却偷偷地成了皇爷的心肝宝贝。”
感谢蓝影然的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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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雪落(2)()
任务数值从0。2333涨到2。333; 陈恨耗费了一整天。
要完成一个没有具体任务描述的任务——陈恨悄悄觑了一眼端坐在马车里的李砚; 他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个系统其实是个柏拉图式恋爱系统。昨晚上他和李砚又亲又抱的,跑错了方向; 系统根本不好这一口; 所以一整天折腾下来,只有两点几的数值。
第二种,这个系统是个臭不要脸的恋爱系统。他和李砚没到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所以一天下来,也只有两点几数值。
大家都是正经人,系统大概也是正经系统,陈恨比较相信第一种可能。
“皇爷。”陈恨朝他挑挑眉,“你想不想……”
李砚迅速点头作答:“想。”
“……皇爷; 这题不能抢答。”陈恨顿了顿,“你想听奴讲一个故事吗?”
“你讲吧。”
陈恨想着,要完成任务,大概不能和他讲什么绿林豪杰、王侯将相的故事; 那没有一点别样的意思,不如——
“讲情痴的故事。”
李砚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又听陈恨侃侃道:“万世情痴之祖当是尾生; 抱柱而死、魂断蓝桥的那个尾生。冯梦龙把周幽王、陈后主那几个君王情种也归到情痴里边。”
“从前人喜欢把情爱托给神仙,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父母还要大的; 那就是神仙了。所以若是不从父母,才要把这事儿交给神仙决断……”
陈恨说起故事来,连眼睛都是笑着的:“给皇爷讲一个潮神做媒的故事。”
其实也就是一个很寻常的故事,男女私下倾心,不被父母许可,机缘巧合之中得了神仙庇佑,起死回生,最后终成眷属、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
讲到最后,陈恨自己也百无聊赖地玩起衣袖来:“好像没什么意思,古往今来这种故事都是一个路数。《牡丹亭》里边一句‘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就已经把故事都说尽了。”
李砚忽道:“可以。”
“什么?”
李砚定定地看着他:“死者确实可以生。”
陈恨便对他说:“对,可以。”
路途还远,故事还是要讲下去的。
陈恨想了想,又道:“方才讲的那故事前边还有一个序,其实撰那书的冯梦龙才是情痴呢。他说他死后,要作佛度世,佛号要唤作‘多情欢喜如来佛’。”
“奴每每想起来,总觉得他要当和尚,那也是个花和尚。这就好比说——”
陈恨合起双掌,正经了神色,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道:“敢问师父修的是禅宗,还是密宗?”
他一拂袖,这时候就变了另一个人,伸手勾了一下李砚的下巴,悠悠道:“小僧修情宗。”
绷不住了,陈恨才说完情宗二字,噗嗤一声就笑了。
李砚轻咳两声,也随着他笑了。
只不过陈恨笑的是情宗,李砚笑的是他。
“不过他也确实说要立一个情教来着。奴从前可喜欢那偈语了,能整首背下来的,现在大概忘得差不多了。”
陈恨摸着衣袖,想了有一会儿,缓缓道:“天地若无情,不生一切物。……我欲立情教,教化诸众生。……臣有情於君,嘶……”
他拍了拍脑袋:“后面没什么意思,讲伦理纲常的,奴也确实不记得了。不过最后一句很有意思——”
“愿得有情人,一起来演法。”
确实是很有意思,这句话一出口,李砚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陈恨忙道:“奴没要演法,奴不信情教。这话不是奴说的,这是冯梦龙说的。”
李砚不语,陈恨又辩道:“那书是很平常的,什么也没有。他说的情是世间万物之情,那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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