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郑重的味道,也算是皆有得有失吧。
“哎,小妮子,你认得这书上的字吗?俺爷说凤爷爷和凤奶奶都可有学问了,有学问的人都能吃皇粮。俺爷让俺们跟你一起学认字,也不知道啥时候。认字好玩不?凤爷爷跟凤奶奶都有学文,干啥还在村里种地?”
馨妍抬头,看向扯着嗓子提问的大妞,除了较小的三个孩子还在,大点的四个早就跑的没影,大妞这个看管的也不在意。想了想,馨妍也不深入解释太多,她谨记自己现在只是小女娃。七八岁的大妞都不懂的是,更加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懂的了。
“我也不知道,认字也不难。”馨妍看来认字的确不能算难,不是因为她有前世底蕴。而是真的很简单,比如说壹贰叁,就是简单的一二三。悄悄看几眼就能明白,好记更加好写,搁在前世,手腕都能炼酸。
大妞撇了撇嘴,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灰溜溜的手指握着几颗小石子跑到馨妍跟前,勾着脑袋看馨妍手上的书册,大大小小的一团团,也不知道写的是啥,看不懂。倒是那副画能瞧出是朵啥花。哼哼了两声,大妞斜着馨妍。
“你能认识上面的字不?都写的啥东西呀,俺看着长的都差不多,你能瞧出有啥区别不?”
馨妍低头看了看书,笑了笑缓缓道:“我也认不出几个,看着好玩,我娘我爹都认得。”
大妞了然点头,她就说嘛,认字那么难的事,一个小丫头片子咋可能学会。她爷爷就是爱吹牛,见天的把这丫头好顿夸,恨不得馨妍是她孙女的架势,不止大妞,家里懂事了的堂兄弟姐妹有几个乐意的。这也是为什么两家明明大人走的进,石家的小孩子甚少去凤家玩。别人家的孩子,不论年龄大小都是一样的不同龄人招人。
“俺就说嘛,还有,你明明就是在村里长大,比俺们白净就算了,为啥子跟俺们讲话也不一样?我。。我我的,俺就听不惯太别扭了。你要是想跟俺们一起玩,就得跟俺们一样,不然俺们才不想带你玩呢。”
馨妍无语,她没要求带她玩吧?有些习惯不仅是爹娘的原因,还有她前世的习惯。虽说入乡随俗,只爹娘没有改变,她更没有改变的必要。懒得过多的解释,馨妍淡淡回事大妞,抿了抿唇角,不太在意道:
“我爹娘就是这样讲话呀,我这样讲话有什么不对吗。”
大妞一愣,好像是这样没错,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不高兴的撅着嘴吧哼了一声,扭头继续玩抓石子。馨妍也继续看书,之后总算相安无事,坐在村口等到日头正中时,远远的看到拉板车的影子,等悄悄靠近能看清身形,馨妍合上书从石头上站起来,抱着书远远的迎上去。从娘亲离开后,一直担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见村口只有馨妍自己,曲红霞已经猜到大概,放下轮流拉着的板车,用手摸了摸馨妍的手。不冷不热也暗暗嘘了口去,孩子还是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啊。推着板车的村长媳妇左右看了看,没找到石家孩子的身影,没好气的骂了几句:
“死妮子,让她们看着小的,一个个都跑的没影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曲红霞笑笑:“老嫂子,哪有孩子不恋玩的,妍儿这孩子我们就担心她太内向认生。小孩子嘛,还是活泼点才好。”
曲凤霞的话可算是说到她心坎里,淘小子多是健康聪明娃,小孩子精力旺盛,哪里能坐的住。村长媳妇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让孙女帮着照看馨妍,结婚就扔馨妍一个人在路口。扭头冲曲红霞不好意思笑了笑,道:
“好在妍丫头是个乖巧的没出啥事,不然俺了没脸见你跟凤兄弟了。”
曲红霞瞧这馨妍的小手,摇头道:“都在村里能出什么事,咱们快回家吧,孩子们都该饿了。这趟咱们两个找了不少干柴,再去个两趟能用上不短时日呢。”
馨妍也仔细打量板车上堆很高的木柴,最底下整齐的排着不少碗口粗细的枯枝干,上面用绳子困着一人高的枯叉枝,就算是两家对分,也后烧个小一个月。木头燃火奈烧,点燃火放上木柴,一顿饭也用不了几根。再去个两趟,配上家里的也够用一冬天,只是再去上山打柴,曲凤霞可不敢在让馨妍跟石家孩子一起。
知女莫若母了,自小女儿就喜欢安静,又特别爱干净,饭前饭后都要洗手漱口,身上的衣服也穿上两天也板正干净,不染太多灰尘。村里的孩子生活习惯不甚讲究,天天在外面瞎跑惯了,别提没几件换洗衣服,就是脸和手也不见得天天洗,女儿能跟她们玩一块才奇了怪了。这些生活习惯,也跟大人的习惯和教养有关。
前段时间,孙妮儿天天找女儿玩,像是丢石子坐着丢手绢打打闹闹的事,女儿只坐一旁安静的看着,根本不见动手一起玩,原因就不用说了。要是一般人家,闺女这么内向不合群或许会想的多些,凤家夫妇却也由着女儿的性子。说起来,他们夫妻对村里人卫生方面也不习惯,饭前饭后洗手,上完厕所也洗手是最基本的卫生吧。
拉着车子进了村,两家对分了木柴,馨妍跟着娘亲在厨房,帮娘亲加火煮饭。煮番薯外加蒸土豆,苏着盐吃简单方便也省时间。娘亲忙了一个上午,早早的吃完饭可以多休息一会。馨妍有睡午觉的习惯,也跟着娘亲一起躺床上,盖上薄被午睡了。
谁的正香,砰砰的砸门门声惊醒了娘俩。馨妍做起来眨了眨懵懂的眼睛,见娘亲自己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子。敲门声太急促,馨妍揉了揉眼睛也跟着下床。刚穿好鞋就听到门口喘息中带着惊恐颤音的童声巍巍道:
“俺奶让俺跟你讲,赶紧的把家里的锅和粮食藏起来,上面来了不少人,要挨家挨户的搜东西,不准有个人主义存在啥啊,俺爷是村长要起带头作用,俺们家被那群人里里外外的快搜遍了。俺奶哭着拉都拉不住,来了二十多个人都凶得狠。”
曲凤霞脸一白,顾不得其它,赶忙让他回家去,把门反锁后,去院里的地窖里,抱起一袋子土豆就往西屋的暗窖藏。家里的一口大锅肯定保不住,厨房里的瓦罐和小口铁锅,也藏到了衣物里的暗窖里。馨妍也踩着凳子,把盐罐子里的盐大半倒在棉布里包好,油也倒了一大半在碗里,一起送进了暗窖里。
这时候曲红霞又从院里的地窖里,搬了袋子番薯藏进去,不敢在耽搁时间,把暗窖一人半宽的门子盖上,用扫把从土墙上弄了灰尘盖上缝隙。一张一米二的木床挤着墙根盖着暗窖门,西屋里乱七八糟的琐碎东西都堆到床上,床下也塞了两个人大筐子。做完这些,曲凤霞胸口砰砰直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搂着馨妍平复了片刻,才缓了加速的心跳。
馨妍抬手理了理娘亲脸颊旁边的碎发,明明心疼娘亲一脸的急汉。曲红霞也回神了摸了把头上的汉,从地上起来拍了拍两人身上的灰尘。又去西屋看了一番,有做了合理的摆设,把家里的农具也放到床,务必让人对这屋子没怀疑。至于院里地窖中的粮食,保不住也只能咬牙认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趁着村里人都不再来突袭,一村子老弱拦都拦不住。
村里的哭闹和陌生男人满口大义凛然,隐隐传到屋里,人心有多乱曲红霞不敢赌,低头望着馨妍颤着嗓音,努力平静道:
“妍儿,听话回屋去把门关死,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开门出来,知道了吗。”
馨妍现在心里只有兵祸二字,兵祸不论大小,就算不伤及性命,也讨不了什么好。理智明白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可感情上也不愿意让娘亲一个人面对。抿唇摇头不肯进屋去,曲红霞无法,只能白着脸孔抱着馨妍,等待等待最终的尘埃落定。
时间总觉得过的特别缓慢,每一秒都度如年。不知道过了多久,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像她们家这边移动,猛烈的敲门声中,夹杂着低声的商议。曲凤霞抱着馨妍不敢上前,更别提去开门。已经是新国民,为什么会有如此野蛮的兵?馨妍不懂,曲凤霞更是茫然。
门从面反锁,不吭声也知道屋里有人,敲了一会还没人开,门外的人开始动粗。木门栓禁不住几次就断裂,一群十多个人男人,统一衣着黄色衣服,胳膊上佩戴红箍。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冲进门后为首最大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冲馨妍母女道: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下面妹子的留言,再次声明文里我并没有明指责任何敏感身份。还有六零年饿死人的事比起网上搜到的资料,我更相信老人们亲身经历过苦难。另外,本章里腊八粥也勿喷,我们这个地方的腊八粥就是用大米花生豆皮海带和豆皮肉一起煮的。另外,晚安各位。。。。
第39章()
此为防盗章在食堂同地里做工的人都一样时间上工,就算村子里的百姓本性淳朴;集体干活又都是地里的劳力活;乏了放慢脚步磨洋工也正常。不过忙种不等人,多耽误一天就可能耽误秋里的收成。人哄地皮地哄肚皮;掺不得见容不得耽误。男人这些事情还是很自觉;磨洋工也多是村里少数女人;有些女人的天性中,贪便宜刻薄,见不得人比自己好。
曲红霞出了家门转弯往村中食堂走;迎面碰到了孙老二媳妇和孙建国娘。本是妯娌的两人;在孙老大活着时不说来往;三不五时的还会因为点鸡毛蒜皮事破口大骂,现在却亲密的并肩扛着锄头,又说有笑的去上工。曲红霞在村里住了六年了;除了跟村长媳妇接触比较多;其他让你基本属于见面认识;打个招呼就罢了。
此事遇到两人,曲红霞抿嘴笑了笑;招呼道:“嫂子和弟妹去上工?我这边也要赶着去食堂;先走一步。”
孙老大在世时;因常年的吃凤天幸开的药,孙家甚少给药钱,那时赵菊花见到凤天幸和曲红霞时,除了心虚外还有难堪。但自从孙老大死后;儿子孙建国的愤恨,还有烧屋的恨意,让赵菊花都转移到凤天幸夫妇身上。坚信两口子挑拨孙建国,不然怎么不见孙建国跟村里其他人亲近,怎么就愿意收留孙建国住家里,就是见不得她赵菊花好过。
心中有佛处处是佛,心中有魔众人皆魔,赵菊花显然是那种偏激又自我为中心的人,大事小事错的都是旁人,她只信自己永远都是对的。冷着黑黄的脸,斜着眼睛看向旁边,嘴里不阴不阳的冷哼一声。孙老二媳妇虽说个性有些自私,但那也是字牵扯到自家利益时,至少平时跟村里人相处,嘴巴还是挺明事理的。
不过,村里的女人在对待曲红霞的态度,多多少少都有着嫉妒心。丈夫识文断字,又有手艺怎么着都饿不到肚子。尤其是,凤天幸一个大老爷们,对媳妇闺女,那是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女人或许不会羡慕你吃好喝好,可一个体贴到恨不得把媳妇捧在手里的男人,哪个不恨不得自家男人也一样?
“嫂子快些去吧,带着娃挺辛苦,也就你跟大哥细心。瞅瞅这丫头,细皮嫩肉白净又圆润。俺家条件有限,好在妮儿省事,她小哥带着家里玩,也不哭不闹。”
说罢空着的右手,作势要捏馨妍白净的脸蛋。不等馨妍扭头躲开,娘亲曲凤霞就侧身让开。这点子酸言酸语算什么,这种不相干人的态度,不论是对曲红霞还是馨妍而言,连阵风都算不上。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