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一副文化人的样,假太太养了个假小姐,哪有一点子农村人的样。”
孙老二媳妇王大花嘿嘿笑出声,赵菊花的话她是真爱听,不过对赵菊花不齿,黑心眼子的东西,儿子都不认她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好。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出口,王大花还是有些城府的,至少自认跟赵菊花不是一国人。曲红霞的头发从来都是整齐的梳好,一家人的衣服鞋子,不论新旧从来都干净利索。
农家人土屋土灶,家里家外最不缺的就是土,吃的白面还没身上沾的尘土多,家里地里活那么多,累都累死了,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思管这些。可是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家孩子较真的比起来,孙妮比凤馨妍还大了近一月呢,结果人家的白白嫩嫩,双眼叠皮漂漂亮亮,瞅着就喜庆讨人喜欢。自家的蜡黄干瘦豆芽菜似的,说是乖巧,可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怎么看都一副懦弱像,谁看了都觉得关上门不定被怎么虐待。
两家同时收养的闺女,人家凤家的养的白白胖胖,跟地主家的大小姐一。童养媳嘛,说是未来的儿媳妇,可跟丫鬟没什么区别。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谁能天生就是黑心眼子,不都是家里没有条件来着吗。自己亲生儿子都吃不饱,那妮儿只要不饿死就是积了大德。可这年头,自家孩子都填不饱肚子,没到骨瘦粼粼却也瘦巴巴的。哪像凤家,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一个赔钱货,也就凤家人傻粮食多,不稀罕儿子,养个不中用的赔钱货还宠的跟眼珠子似得。
“凤嫂子虽说不能生孩子,不过人性格好长得也不差,又命好嫁给了凤大夫,享福的命可不像咱苦命人,为一大家子劳心劳力。人家没儿子不用愁,儿子多了才糟心啊。哪像俺家,大柱十九二柱十八,都能说媳妇的年纪。嫂子跟刘家庄有来往,就算刘三倒插门进咱们村,可刘家庄也是半个根,你多操操心,给俺家大柱二柱说说媳妇。就是建国那孩子,母子哪有隔夜仇,过个一两年你张罗着给说个合意的媳妇,他就懂事不会听信外人的话了。”
刘三比赵菊花大了两岁,是刘家庄的人,三十五六的汉子家穷兄弟多,人有老实木讷不会来事,一直没娶上媳妇。刘家庄是离大石村最近的村子,可这个最近也要二三十里路。刘三家兄弟多,解放前种地主家的地,年年借粮年年不够还,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一直到解放后。兄弟五个还有两个姐妹,刘三从兄弟序齿排行老三,两个姐妹被爹娘给刘三大哥二哥换亲了。
下面的两个弟弟都比刘三会来事,好歹也弄了一家人,只刘三成了光棍条子。赵菊花跟刘三怎么认识的,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不过赵菊花还是很精明的,刘三虽说是光棍条子,却不像其他光棍条子那样不靠谱。刘三人老实体壮干活也有力气,这样的男人好捏在手心里,身体强壮女人就能轻松些。
对刘三而言,他只是老实又不是傻子。爹娘儿子多,孙子孙女一堆不愁绝后,他这个儿子讨不讨的到媳妇并没有太重要。兄弟也都各自有一家人,小家都顾不过来,谁还能顾得到他,再说他一个人挣得公分被老娘攥着,最后不也是养了兄弟们家。娶不上媳妇也就罢了,既然能娶到就不愁没儿子,养侄子和养儿子可不同。
能讨到媳妇生儿子,他刘三也就右后了,就算倒插门也没啥关系。再说了,赵菊花也没娘家人,两人生的娃也都姓刘。平白多了个媳妇给他生儿子,换个地方住和干活,也一样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肉包啊。谁又比谁精?赵菊花想找个老实体壮容易拿捏的男人,王大花想接着关系,给俩儿子娶媳妇,而刘老三想有媳妇,想生儿子,就是这么简单。
人生百态酸谈苦辣,这个时代有爱情的存在,只是爱情是需要基础的。充足的物质之上,才有闲心思去想那些精神上和心灵上的东西。五零年代解放每两年,农村人更多的都在为填饱肚子犯愁,结婚什么的去相看都害羞,多得是结婚前没见没,全凭着媒人的一张嘴,等结婚了想退货都不行,只能认命。
赵菊花跟刘三的也没婚礼,快一个月的农忙,把红薯包谷种进地里后,村里人也都累的半死。秋种完的第二天一早,刘三就提着个旧布袋子,带着几件全部家当衣服,穿着一双破布鞋来了大石村。赵菊花带着刘三,去村长石长春家说了声,转了口粮报备一声,两人就成了正大光明的夫妻了。结婚证?不好意思,村里人知道那玩意的人都不多,谁闲了没事干去镇上花钱扯证。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死了,被拉去整理资料,现在才回到家,不好意思,只能明天多补些。
第60章()
此为防盗章“老哥说这些太见外;家里口粮不够嫂子要是直说;我家就是在紧缺,红霞也不会看着孩子们饿着。老哥也知道。。。红霞的心病,妍儿自小就被她当眼珠子的捧着长大;就是我都得靠后站。那么小的孩子;养的不经意都能出事。。。更何况。。。老哥别怪红霞说话刺人;实在是妍儿要是有个好歹她得丢了大半条命。。。。”
凤天幸这话没一点水份,就是如此石长春才更内疚;叹气:“俺明白,那老婆子都是老思想惯了;别的俺也不多说了;错了就是错了,好在都好好的。”
凤天幸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凤家暂时不准备搬走;就不能把关系弄得太过僵硬。“这些土豆我不能收;我家人口少余下的口粮还能撑一段时间;等过几天我找人一起上山设套子;试试能不能捉些野物回来;背靠大山总能找些吃的裹腹。”
石长春慌忙摆手;笨拙的不知道怎么说服凤天幸收下土豆:“这咋行,这本来就是俺家孙子吃的妍丫头的口粮;家家都不宽裕,咋能让俺带走。在说上山设套子得进深山才有野物,高树矮杂丛的连条路都没有;蛇虫鼠蚁多得是危险的很。不然俺们大石村咋一辈辈的开始在地里掏吃食,不就是山里太危险活不下去吗。”
凤天幸早就想到这样,道:“没事,我也不进深山,留在外面底下弄些,说不得偶尔能好运的碰到,怎么也比坐吃山空的强些吧。”
石长春摇头不赞同:“村里都藏的有粮食,不够了在分了当初咱们藏的那些,总能撑到明年收成。等明年开春了,挖野菜也够糊口,你可不能去山里冒险。”
凤天幸心里暗暗叹气,今年已经是这种光景,谁知道明年什么情况。眼下不是没有收成不够吃用,而是根本就强制性的拉走不给吃。这次回来又能在家呆多久?那么大工程需要的人手很多,有一天两顿饭的甜头吊着,就能有无数吃不饱的劳力去干。尤其是这次在外面打听到,城里人都是凭借户口和工作,才能每月限量领口粮和日用品,他也会有更多选择。
“你说的是,是我之前没考虑到,不过设套子不是重要的事,这事不急,关键我家里的草药也不多了,还是得多备些才保险,天冷很容易生病,多防范着总是好的。时间也不早已经晌午了,我就不留老哥吃饭了。不过,这些土豆你带回家给孩子们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都是长身体最能吃的年龄,等我家却口粮肯定会去老哥家里借。”
这话让石长春沉默,不说几个大的就是小的也见天的喊饿,大大小小快二十张嘴吃饭,家里的口粮真的不够吃。“等安顿好家里,我在问问有没有去继续干活的,好歹一天两顿饭,再差也能吃个软饱。大人嘴里省下来一口,孩子就能多吃一口。”
凤天幸点头赞同这话:“老哥说的有理,等家里安顿好我也回去。她们娘俩胃口小吃不了什么东西,我一个人的肚量顶她们娘俩。红霞在家里安心带着妍儿过冬,我也放心家里了。等天冷结冰再回来过年也不迟。”
石长春抬头看了看日头,告辞后转身就要,被凤天幸手快的伸手拉住。一手提起门口布袋子里装着的土豆,差不多二三十斤左右,手上一个用力提起来塞到石长春怀里,道:
“说了给孩子们吃,家里连留客的碗都没有,我就不送老哥了。”说罢回头进了院子就快速关门。
石家孩子的确吃了馨妍的口粮,按说石长春送回来也是应该,只是对于凤家来说,就算是自家的口粮也不能在收回来了。俗话说露白的财遭惦记,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在掏出来了就是得罪人事。甭管是不是你心甘情愿,人情往里这种事情上,抱着吃亏站大义的眼光,才能更保证自身更多的利益。
关好门凤天幸也回了几句让他带回家去,也没陆续啰嗦就进了厨房。饭已经做好倒在碗里了,仅有的两个碗馨妍跟娘亲用,爹爹就直接用陶罐锅吃。馨妍一碗只能吃一半,剩下的刚好给一碗不饱的娘亲吃。生活环境决定一个人的习惯,馨妍自从来到这个新世纪之后,就已经克服了太多的不习惯。大环境之下,没有多余的条件,来讲究什么精神生活,一切不过都为了努力活着罢了。
吃了中午饭,凤天幸要去捉鱼,当然也是为了试试药效。村里的水塘都被馨妍用药霍霍了不少遍,把门给锁死后准备出村子,到村外几里路的那片大水塘试试。挎着个藤条筐,筐子里放了一个馨妍让备着的麻袋。村里的人都在家忙着呢,除了孩子外也没什么人逛哒。一家三口路过村里水塘时,碰到石爱国和三娃子两兄弟。
得知凤家一家去外面捉鱼,唐爱国一脸羡慕渴望的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说要跟着。七岁的孩子知好赖,昨晚吵架后爷爷气的抽了奶奶两藤条,他奶奶到现在还哭的眼睛通红呢。倒是凤天幸,直接开口让他们兄弟一起去玩。不是因为凤天幸圣父,他是挺感激石爱国的,虽说药是女儿弄的,但要帮着一起捉鱼的人心眼不正,女儿也会吃更多的亏。
不过三娃子太小,就算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体力好,三四里路也不好走,馨妍走累了有父母轮着抱,他就只能撅着嘴看着人离开。用药捉鱼这事石爱国有经验,一路上唧唧哇哇的说着早在什么地方找蚯蚓,用蚯蚓做饵省了口粮不说,鱼还特别爱吃。除了馨妍在一半路时被爹爹背着走之外,半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这还是馨妍第二次出村子,第一次是被捡回来,第二次就是这一次。水塘很大,大估计有两亩地左右,四周围着枯黄半人高的野丛,水塘据说最深的地方有两米多。这里离最近的大石村都有三四里路,再就是二十里路左右的刘三的刘家村。水塘常年没断过水也没人放过鱼,水里究竟有没有鱼也只有试过才知道。
不过有句老话说,有水就有鱼,鱼是无根的长,馨妍挺希望有鱼,这样家里也算有进项。那边刚到地方,石爱国就跟凤天幸两人,用木棍在水塘旁的潮湿泥土里挖。就算馨妍之前见过唐爱国弄过,她对那种没骨头软绵绵的东西,都反射性的颤起鸡皮疙瘩,真的头皮发麻,每看一次都会觉得更恶心。
眼不见为净窝在娘亲怀里晒太阳,宁静的午后难得的安逸。不论是爹爹的笑声,还是娘亲搂着她轻轻的左右摇动,都被一点一滴的刻画在心底。前世已经模糊了容貌的夫妻母亲,也已经被如今的两个身影慢慢代替。记忆也永远只能成为心底的一部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慢慢遗失掉。珍惜眼前人,比沉迷回忆更重要。
那边弄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