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差不多,我今天早上回来的。”她有些支吾,不敢望着黄金铭的眼睛。
“所以,就睡着了”黄金铭斜着一边的眉毛,打趣着说。
沈施然一时语塞,又气又恼,“不和你说了,我都不晓得我睡了多久,我得回去给爷爷烧鱼呢。”沈施然急急忙忙大步往前走去,去推树下的自行车。
黄金铭赶紧赶了上来:“施然,别,别走那么快,我可以帮你提鱼啊。”他追着喊着。
“我能骑车,谢谢,不用帮忙了。”沈施然已经坐在了车座上,作势要骑走。
“你可不可以载我一程。”他朝她挥手。沈施然终究没能逃开。
无论她怎么拼命要盖住将要发生的一切,但都于事无补。
“可是我不晓得我载得动你不。”她再次笑了。
“那就换我来骑车好了,你正好在车座后休息一下。”他走到自行车面前,掌稳龙头,对沈施然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她乖乖坐到后座去。
沈施然耸了耸肩,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林间小道,两旁是高耸的枣树。她不敢扶住他,只是颤颤巍巍的坐着,任他带着她前行。
绿树的影子打在她的裙摆上,她捂住裙子,尽量不让风吹起来。
但她真的有些头晕,她拍了拍黄金铭的后背:“金铭,我不太舒服,能靠着你么”
青草地的味道扑鼻浓郁,他说:“靠着吧。”那样温柔的答复。
她轻轻靠着他,午时的阳光好暖,让人困倦。他的身上,是肥皂味的茉莉香。
他们穿过古巷,穿过百年的民宅,在十多年后,从远不可及到再次靠近。
车子停下来,他们到了医馆。
中医馆传来中药味,艾灸的烟雾在空中弥散,沈施然站在门口,准备和黄金铭说再见。
黄金铭将车子停好,微微一笑:“今天我跟你一起做饭吧,沈爷爷也饿了吧,这么忙。”
她站在原地,鼻子又涌上一阵酸楚。
“你放心,我妈就是让我感谢沈爷爷年初把她的风湿治好了,让我好好照顾一下老人家。”他从她手里夺过海鲜,往里堂走去。
“我早就知道中午爷爷就在医馆做饭,不过,厨房在哪儿”黄金铭转过来问沈施然。
沈施然用手一指。
黄金铭给了她一个语焉不详的笑容,沈施然有了一种错觉,似乎她住在黄金铭的心里,已经很久了。
黄金铭似乎才是这顿午饭真正的主厨,剁鱼放料,沈施然只能帮忙洗菜和切姜蒜。她看着黄金铭忙得不亦乐乎,突然之间,觉得一切真好。
他和她,仿佛是生活在一起很久,认识了很久人的人。是的,他们确实认识很久了。
随着最后端出的蒸过的牡蛎,所有的菜都摆在了桌上。爷爷身边,许久不似这般热闹,眉眼都笑弯了起来。
他忙着给自己的小孙女和孙女的同学黄金铭夹菜。“你们两个啊,都是老是在外面打拼的孩子,难得回来,今天在这儿了就好好吃菜,我看着你们,也是很开心啊。”
“爷爷,您也吃。”沈施然夹了块蒜蓉粉丝扇贝给爷爷。
“爷爷不是很能吃,不好咽,你们吃好就行了。”爷爷说道。
黄金铭抬起头:“沈爷爷怎么了”
沈施然叹了口气:“吞咽困难,咳嗽,我好生劝了很久,爷爷答应明天跟我去医院检查。”
“我跟你们一起去。”黄金铭一丝犹豫也没有的说。
沈施然望了望爷爷,有些为难。“不好吧,已经很麻烦你了。”
黄金铭笑道:“不麻烦,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
沈爷爷也笑得开怀:“那就一起去吧,金铭长大了是个好小伙了,爷爷当年老是赶你走真是不应该啊,还好你不计较。”
沈施然觉得奇怪:“爷爷,你干嘛赶他”
爷爷咳嗽了两声,说道:“我不是觉得他是个毛孩子么,上学路上老是跟着你,还想到医馆来看你。我就觉得你不能和调皮的学生走太近,没想到后来他这么出息。”
黄金铭不言语,只是低头抿笑。
她愕然的望着金铭,黄金铭涌动情愫的眼睛里,有那么多心照不宣。
她的心,被钩子硬生生扯了下,生生的疼,眼泪都快被疼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的暖流一股股涌上。
天气仿佛变得更好了,许多年后,压在心上的阴霾,单恋的苦痛,原来并非一厢情愿。
第49章 跳水惊魂()
第四十九章
墨西哥的圣灵岛从高空俯览,更像是异星世界。荒漠和山脊并行,蓝色汪洋拍打长弧海岸。阿奈斯带着沈施然在此处划了皮划艇,夜晚烧着篝火,搂着她在帐篷外望着奇异的月球景观,那般巨大,连星球表面的坑洼都看得更为清楚。
他带着她走向海里,在月色笼罩下,深情相吻。潮汐来去反复。
日日夜夜,他与她长相厮磨。他领着她坐了从山顶略过海面的滑索,岸边斑驳的白岩像一摊摊积水。这是一次小小的惊心动魄,海风划过耳际。他领着她在坎昆有名的闹市区欣赏酒吧夜场,百老汇般的演出,曲目都是奥斯卡中令人津津乐道的。他让她尝到了生平的第一颗仙人掌果,看起来像极了芒果。他在墨西哥城的亲吻巷口,与她分别站在两个阳台热情拥吻。他宠她,无限制的为她买烤鸡。他勇敢的在阿瓜阿苏尔瀑布下游泳,沈施然只是在河边光着脚丫玩水,他往她身上泼水,她用手遮住。他带她参观了墨西哥最大的古城特奥蒂瓦坎中的日月金字塔。墨西哥城的国家古人类博物馆和宪法广场,都留下他们你侬我侬的痕迹。
他在每晚都撩拨得她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像是她无法戒掉的。她越是爱他,便越觉得黄金铭离自己愈遥远。她想忘掉黄金铭,却做不到。她停留此地,却无法再向黄金铭跨越一步。
黄金铭每晚都会给她私信,嘘寒问暖。她不敢回,她不敢去感受曾经那颗因为等待他而疼痛了许多年的心。她宁可纵情在这份欢快的爱恋里,阿奈斯那么好,为她付出了全部的深情。
可人就是复杂的动物,她越是这样,便越觉得亏欠黄金铭越多,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对黄金铭压抑的爱已深入骨髓。
黄金铭吃着三明治,再次刷新了一遍自己的邮箱,还是没有任何回复。他轻咬了下唇,害怕是因为自己这样的突兀。不过,在国外,可能网络不好,可能工作到很晚,所以,还是等她回国再说吧。他这样安慰自己。继续开始工作。
为了获得去中国的机会,他把大部分的工作都自己揽了过来,每天要工作到凌晨三点左右。困了就喝咖啡,实在太饿就给自己煮碗面,有时候外卖会在晚餐那份多囤一份放在冰箱里当夜宵。这段时间可能是在国外工作最辛苦的日子了,但是想起沈施然,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奈斯带沈施然来到的墨西哥最后一站是阿卡普尔科。她只是很开心,感受着太平洋上城市的日光倾城。
到了一处高地,沈施然透过车窗就看到高耸嶙峋的崖壁,海水激流回旋的海湾。“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一定会有悬崖表演。”阿奈斯看了一眼他腕上的万国手表。
此处名为拉克夫拉达,是一个u型海湾。远处已经有许多快艇停泊,围观的人很多。
六个皮肤黝黑的男女首先爬上了不太高的平台,正好是阿奈斯和沈施然停留休息的餐厅前。沈施然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们,然后在他们纵身一跃时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他们爬向对岸,从更高处跳下来。
那是一百三十英尺的悬崖顶部,四十五米高,跳水选手一个个身手矫健,徒手攀崖,速度敏捷。
每一次都有海螺声吹响。人群不停的欢呼。
双人翻转跳入海中,泛起白色的浪花,十分好看。
选手们的每一次纵跃都是有惊无险,在有蓝天背景下的峭壁前,他们的身姿如此完美。
阿奈斯悄声说:“要不要也试一次?”沈施然拼命的摆手。
观看完跳水表演,阿奈斯开着车带她来到一处无人的悬崖。
风很大。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每年都会到这里来跳水。”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泳裤。
“这样会不会很危险。”沈施然轻皱眉头。
“危险才刺激,不过之前都是跟朋友一起过来的,这次,我的生命就交给你了。”他笑意深深。
沈施然探着头看了一眼悬崖,虽不及表演那般高,也足够吓人。
“然,其实只要勇敢,很多事情都能做到,你要做我的女友,第一学会的,就是要勇敢!”他的声音有些带着呼喊,风实在是太烈了些。
她有些不懂,头发吹拂到脸上:“为什么要勇敢!”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即便不是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女友的身份,也不排除会被别人怀疑。虽然我能保护你,但不可能是无时无刻的。”他张开双臂,面对着大海。
“那样怎么才能勇敢起来?”她问。
“像这样!”说完,他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坠入深海。
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脚像灌铅了一样,不得动弹。
带她终于挪动脚步,朝海面望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
“他会这样就死了么?”低矮的云层,这样的想法,让沈施然无比绝望。她蹲下来,双臂抱住自己,埋头痛哭。天上,淅淅沥沥,有了小雨。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被吓住了?”那个人笑得极温暖,雨水从他的发角流下来。
“我从那边的岩石爬过来的,你没有看到?”原来,等沈施然去看的时候,阿奈斯已经出水了。
施然负气,觉得是被阿奈斯捉弄了,跳就跳,有什么不可以,我也要让你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她哭着跑到崖边:“阿奈斯,勇敢这种行为,不是只有你可以,我不是不行,我现在就跳给你看。”而那边看着她的人,擦着头发,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有雨,浪涛更加汹涌了。
“不需要你担心,我会游泳!!”她止住他上前的步伐。
沈施然横下心,闭上眼,跳了下去,垂直坠落的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就在入水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她失去了知觉。
阿奈斯擦着头发一直在观看着,惊觉到异常,立马跳下海,将她抱起来,救上岸。雨越下越大,他不断试擦掉她脸上的雨水,一直呢喃着:“然,坚持住。对不起,对不起”
车子的雨刷一直来回摆动,暴雨来袭,阿奈斯顾不上这么多,在公路上疾驰。
阿奈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翌日,沈施然醒来,白色的床单,阳光很暖,屋外有鸟叫。抓住她手的人,醒了过来。“你醒了?”阿奈斯看上去很激动,但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
“我在哪里?”沈施然很困惑。
“你在医院,亲爱的,对不起昨天你跳海晕厥了”阿奈斯低头,满是自责。
她长叹一口气:“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我只是想你会不会像我这般担惊受怕,完全没有准备好就跳下去了。”
他猛地搂住她:“你得逞了,我就是太担惊受怕,我好怕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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