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换成什么,”漪乔干咳一声,“可别叫我娘娘啊什么的,咱们之间可不兴这一套。”
“不是,我明白你的为人。我是想唤你……小乔,可好?”墨意专注地凝视着她。“若是我日后还可以再见到你的话。”他低低地呢喃道。
“当然可以啊,”她对他微微一笑,调侃道,“只不过我可不是那东吴的美女。”
她在现代的时候,周围的朋友们就是这么叫她的,所以如今听到这个称呼倒也没觉得别扭,反而很是亲切。
“我想小乔一定比那东吴美女漂亮。”墨意微微扬了扬唇角。
漪乔摸了摸鼻子笑笑,又向他打了招呼才转身离去。
“小乔……‘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他转首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一双清湛的漂亮眸子逐渐变得幽深邃远,“只怕是‘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事实证明,很多你越是想尽快达成的事情越是一波三折,甚至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当次日的朝阳刚刚跃上地平线的时候,正在睡梦中的漪乔被婢女急急地叫醒,然后告诉她收拾妥当之后得赶紧去一趟书房,自家公子有要事和她相商。
漪乔预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匆匆穿衣盥洗后就着急忙慌地赶去找墨意。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一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踏进书房就连忙开口问道。
墨意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见她进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太子的车队如今已经抵达京城了。”
什么?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及时给他送信了,但是——他居然提前回来了?!
漪乔只觉得这个消息彷如晴天霹雳一般当头劈下来,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如今这个时候城门应该已经开了吧,”她头痛地抚着额头,“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崇文门那边看看。”
“小乔,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等到……”
“墨意,我现在心里很不安,”漪乔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十分坚决,“不管怎样,我要亲自去看一下。”
是的,她如今确实非常不安,而且这种感觉在一点点靠近崇文门的时候就变得越发得强烈。
朝阳大肆挥洒着光辉和热力,将整个东边的天幕都染成了一片热烈的红。黎明已经到来。然而,今日的黎明却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
漪乔到达崇文门的时候,守门的差役正在拼尽全力疏导进城避难的百姓。
潮水一般的人群疯狂地往城里涌,所有的人都一副着急逃难的表情。惊慌失措的百姓互相推挤着,一时间,人、板车、牲口一锅粥一样地汇在一起,混乱不堪。各种声音掺合起来,沸沸扬扬,像炸开了锅一样,时不时地还会发生小范围的踩踏,人潮逐渐有失控的趋势。
就好像是奔涌着即将决堤的洪水一样,局面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完全的混乱状态。
所有的人都在拼了命地往里挤。只有进的,没有出的。
那么如此看来,外面是不是已经开始交战了?情况到底如何了?他会不会出事?
漪乔面沉如水,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惶恐。
她觉得心里的那股不安快要将自己淹没了。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乔——你做什么?!”墨意眼疾手快地拉住要往马车下跳的漪乔,一脸严肃地道。
“我要出城。”
“你疯了么?!没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往城里避难?”
“我说我要出城!”漪乔的情绪有些激动,使劲挣着他的手。
“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想想看,”墨意冷着脸制止住她的挣扎,“他为何会提早归来?就这一点来说,他应该是有所准备了才对。”
“万一这只是巧合呢?万一我们都想当然了呢?那谁去救他?!”漪乔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面上已经浮现出了愠色。
“那你如今出城了难道就能救他了么?!你给我醒醒!”墨意第一次在她面前发怒,说话已经是用吼的了。
漪乔的动作猛地一滞。他方才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让她从心底里发冷。
“是啊,我……我救不了他……去了也救不了他……”漪乔似是自责一样地不断在口中喃喃道。
墨意心疼地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忍地别过头去,心里一阵酸涩。他伸手试图将她拉回车厢里,但才刚拉了一点她就突然回过神来,趁着他没有钳制住她的空当,猛一用力挣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身一个纵跃跳下了马车,回首歉然地看他一眼:“或许救不了,但我还是要去看看。”言毕,她便迅疾调头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墨意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想也不想地也跟着跳下来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表乱叫……】先来解释一下文中出现的一些相关问题哈……
1。一丈等于3。3333333333333……米,嘿嘿,亲们有个大致的概念就成鸟~
2。亲们应该都知道“宵禁”这个词儿哈,话说文中意儿所说的“夜禁”其实就素宵禁啦,这素宵禁在明清时期的叫法~:)
某海特意不厚道滴停在了这里,先为小乔捏一把汗……【咳,好吧,其实那个始作俑者是某海才对,虽然素亲妈,但某海还是很有做坏银的潜质的说……o(╯□╰)o
最后碎碎念一把——愿我下周的那场考试顺顺利利滴过吧……虔诚合掌~
73第七十二章 生死不可知()
此时的崇文门早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顺着人群进去都难;更何况是逆着出去?漪乔拼命地见缝插针;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硬挺着才没有被人潮巨大的冲力冲回去,半天也只是往前挪了一点。
她心里火烧火燎地着急,知道这样下去是根本出不去的。
那么,非常时期就用些非常手段吧。
她想好了主意,深吸一口气,然后冲着周围的人大吼道:“让开!我有瘟疫!小心我传染给你们!!!”
虽然此时四周人声鼎沸,嘈杂至极;她尽全力一吼的声音都并不十分明显;但内容却足够惊悚;所以不少人开始惊惶不已地给她让道,那些连连退开的百姓口里恐慌地喊着“她有瘟疫”,然后一传一大片,后面的人也开始为她让路。
漪乔就这么一路面无表情地顺着人群自动让出来的路一步步走了出去。
她一出崇文门就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前飞奔。她清楚地看到,远处冒着浓烟闪着火光,虽然离得远了一些,导致人看起来只有芝麻那么大,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有一大群人正在激战。
由于她是逆着风跑的,时不时地还会被被顺风而来的浓烈刺鼻的硝烟味呛得流泪咳嗽不止。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不少急于避难的百姓往城门的方向跑,只有漪乔一个人是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的,这样一来她单薄的身影在大批的人潮中就显得特别得扎眼。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如今那边可去不得啊,还是赶紧先进城躲一下吧。”一个中年妇人见漪乔迎面跑来,不忍看她涉险,就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我……我,”漪乔捂着胸口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出了个整句,“我有急事……多谢大娘提醒,我先走了……”
“哎哎哎——姑娘你就听老身一句劝吧,”那妇人拉着她的胳膊,也着急起来,“那边打得昏天黑地的,你现在跑过去,当心枉送性命啊!”
漪乔平复了一下呼吸,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拽住那妇人的衣袖,神情紧张地问道:“大娘,你是从那边避难跑过来的对不对?你可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唉,老身也没凑近了看,是绕着道儿一路跑来的。不过如今那里凶险得很倒是真的,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呐,看着真真吓死个人嘞。”那妇人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场景就皱了皱眉头,又缩缩脖子,似乎至今仍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漪乔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又急急地接着问道:“那不是太子的车队么?太子呢?他如今怎样了?”
“太子?老身可没瞅见。不过,听那些逃跑出来的士兵说,太子乘坐的玉辇莫名其妙地遭到火铳的群射,而且之前他还亲眼看到殿下中了一箭,眼下怕是凶多吉少……”
漪乔只觉得胸腔猛地一滞,一股寒意直往上涌。她此时生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一样,耳旁一阵嗡鸣,脑子懵懵的一片空白。
漪乔握紧发颤的手,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如方才一般狂奔而去。
“哎——姑娘,”那个妇人的手被漪乔挣开,眼见着她又要走,不由冲着她刚刚转过去的身影大声喊道,“姑娘你怎么这么拗呢!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现在去涉险啊?”
漪乔的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飘地道:“多谢大娘的一番美意。我是去——去找我的丈夫。”她后面一句话像是回答问话,但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说完,她也不管身后妇人诧异的目光,转过身就拼命地向着前方跑去。
交战的地方离城门颇有些距离,但她竟然一路上生生忍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狂奔带来的极度疲惫,就这么一口气跑到了那片硝烟四起、厮杀惨烈的战场。
她迅速地扫视着周围,努力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此时虽然着急得要发疯,但还未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一旦搅进去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所以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要靠得太近,只在战阵的边缘游走。同时,她还要时刻小心地躲开不时飞来的铁制球形弹丸。
战场上炮火纷飞,流矢如雨,交战最激烈的地方,身穿红色甲胄的明军与一群黑衣死士斗在一起,兵器猛烈撞击的声音即使是在火器的轰隆声里也显得震天响。后方的明军则以手铳和大小火枪扫射如蝗虫一样不间断地涌上来的死士。但那群黑衣死士居然也准备了铜火铳和火蒺藜等火器,所以明军这边的伤亡也很惨重。而且由于明军迟迟没有援军前来增援,所以只能眼见着因己方的兵力越来越弱、敌军的数量越来越多而渐渐处于下风。
在金红色朝霞的映照之下,鏖战不休的双方就好像一红一黑两团火焰,吞吐着狂烈的气息噬咬在一起。
四周都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断肢残骸和焦黑的尸体随处可见。狰狞在地上的血污尚未干涸,就又被新溅上的鲜血覆盖。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漪乔捂着胸口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地上横躺的尸身尚未冷透,甚至都还在不断往外“汩汩”地冒着殷红的血,脸上保持着临死时狰狞扭曲的表情。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她眼下只是下意识地不断重复着找寻的动作,可是……没有,没有,依然没有!!!
祐樘,你在哪里?
正当她忧心如焚的时候,突然自四起的硝烟中看到在中间的位置斜倒着一辆玉辇。她知道,那便是太子出行时乘坐的。只是此刻,那辇身已经焦黑一片,几乎面目全非,显然是遭受了重创。
漪乔的手一点点地收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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