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么？”凤无夜有些气闷地说。
又有些孩子气了。
月不黑，星繁。
翻过了南不落山，便是不落城。
城还是那座夜灯如昼的城，只不过里面的人都急躁了些，来往匆匆，就连那乌蒙油碧的马车，也是急轰轰促碾着过去。
“士气高涨，那冲天将军带着五万精兵势如破竹，一路又连连拿下了我们四座城池。节节败退之下，咱们这位太子却还只顾念着与美寻欢作乐，桃花娘娘劝阻不成，竟反被砍了一剑，如今命在旦夕”
叹惋之声从旁桌传来。
只不知他叹惋的是那桃花仙子，还是那一溃即散的夏侯军。
第八百六十九章 蝙蝠来了（）
“嘘。随之兄，小心口舌之祸。”
“如何、还说不得”
凤无夜夹一块水晶粉藕放九若的碗里。
四周都是用密密的竹帘遮挡，虽然瞧不见人影，但絮絮说话声却听了不少。
说的无非都是关于这次前大梁太子东于武带领七万精兵，折兵败退的战事。
凤无夜本不喜这类嘈杂之地，无奈更厌恶客房异味。
只得吩咐店家打水换洗，下楼来吃饭。
两人用过饭，店家打来热水洗浴。九若头大地看着支颐在桌，笑眯眯打算看到底的凤无夜。
鉴于就算开了两间房，这人半夜还是会爬上自个床的行径。好在虽然二人同床共寝过不少时日，这人除了手脚不规矩些，倒也没有更进一步。
九若自小跟着爷爷长大，门派使然，又熏了不少佛门的明空见性与道法自然。骨里又有不羁，才有了这般大而化之的性子。
可再怎么不羁，这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么大大方方的脱衣洗澡，九若却是万万做不出。
九若伸手试试水的温度，将将好。偏头问：“你不知偷看人洗澡，是会长针眼的么？”
凤无夜气定神闲：“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九若正等着他这句话：“不问而取，视为偷。好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
她狡黠地摆摆手。
“鬼机灵！”凤无夜笑笑，便真站起出了门去。
人生一世，幸福大不过于，一次落花缤纷的桃花梦，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醉，一泡温暖舒坦的热水澡。
“嗑嗑、嗑嗑、嗑嗑”
一阵细微异常的敲击木窗的声音，九若猛地睁开眼。
“嘭～”一声，窗户被划拉撞开，陡然间一片数不清的黑压压的飞禽凶猛异常地扑进来。
我去！
九若条件反射地往水里一埋，再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半晌才发现那些密密麻麻无数飞旋的禽鸟是蝙蝠，像是闻着啥味道，有目的性地围着浴桶打转。
一圈一圈，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很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奇事真是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了。本想美美的泡一个澡，莫名其妙地飞来了这么多蝙蝠。虽然常识里说蝙蝠靠雷达辨明方向，不用担心它撞着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脑补出自个满脸满身都贴满黑漆漆的蝙蝠模样。
咦～
九若搓搓鸡皮疙瘩，摸到水底的布巾已经有了主意。
抄起布巾借力在空中一抡，“扑扑扑”溅起水珠，无数蝙蝠掉落。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九若已闪电一般钻出披上了长衫。
右手间已然捏起的符纸，一圈耀眼的火光便轰然而起。可怜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蝙蝠，便又被火光给刺激“吱吱”嘶叫，一下子狼狈地飞窜窗外去。
迅速地合上窗户，九若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将才的那幕是场幻觉一般。
转过身，却瞧见凤无夜倚在门边，脸上带着仿佛静莲妍妍的笑。
凤无夜含笑静静瞅着九若滴水的发，又潮又松垮的衣襟。
“咳！”九若咳嗽一声，急忙掩紧衣襟，虽然神色仍是落落大方，可脸上却忍不住发烧。
第八百七十章 赶走就是了（）
？“好奇怪啊，好好的，哪来这么多的蝙蝠”
“赶走就是了。”凤无夜顺手拿过干净的布巾为她拭干发上的水滴。
九若沉默着。只觉得满室静谧，身侧若有若无的雪莲清香浮动，此时此刻，竟比平日里两人交缠相卧还要难耐。
凤无夜推开窗户，只见烟蓝的半边天空中一块琥珀模样的明月。
模糊的半空中似有无数黑点在盘旋。
“怎么大堂里飞来了这么多的蝙蝠？”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道惊叫声。
凤无夜若无其事，仍气定神闲手上的动作，动作轻柔，九若觉得酥麻得发痒。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开门，就见门口直愣愣笔挺地跪着一人，九若吓了一跳。
再看这人消瘦，微微低着头，九若只能瞧见他凉白的面容。
他飞快地抬起头，又低下去。
“姑娘！”
是他！九若嘴角微微勾起来，双手环胸地看着他。
好像是叫阿季吧。上回他跪在自己面前为六六求情，说愿以死谢罪，只求饶过六六。一段时日不见，比起那日，他面容不仅白，还青了。胡须茬茬，也没修理。
看起来，他这段时间，也过得很是不好。
九若探身看了一圈，整个堂子里静悄悄的，昨日的热闹与人都不知哪里去了。
不然，他跪在这里，又会惹来多少新闻闲话。
他跪在那里不动，除了一声姑娘，便又不说话，九若似笑非笑地向屋里的床上瞥去。
凤无夜此时已经醒了。
慵懒地侧卧在床上，一只手臂支头，也正笑眯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妖孽！
划拉，九若将门合上，走到桌边倒水喝。
“不想理他，我们便不理就是了。”
凤无夜揽住九若的腰往窗外一跃，两人飘然落地。
行了一阵，却发现行人甚少，几乎无壮年男丁，那些妇孺与些总角垂髫，行色间也满是仓惶。
匆匆问了一人，才知晓今早闹市时，官兵忽然来抓人，凡是十三岁以上到五十的男丁，一个也不落下。
有人说是昨夜夏侯军又折损了数万，侯爷当机立断下了军贴，令各地壮丁速速从军。
“这里还有个！别让他给跑啦！！”
一阵叫嚷，九若回过头，就瞧见三五个身穿兵甲腰配大刀的兵吏冲过来。
还未等九若反应过来，只见寒光一闪，那数名兵吏便倒在地。
“铿～”
一声，阿季收了剑，垂首立在一旁。
“罪人阿季知晓一家饭馆，离得近，并甚是干净”周边百姓惊惶的尖叫声连连。
光天化日砍杀官吏，也不知这阿季是不是故意的。
“也好。”九若只得妥协，也起了几分好奇的心，看看他到底如何。
转入一条小巷，几个迂回，三人便停在一个冷清的后门处。
阿季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竟是一张熟脸——九七五。
九七五那张憨憨的脸，只略扫了几人一眼，并没有认出九若这张脸。
阿季引着凤无夜与九若二人到了一处厢房，这厢房内的布置摆件，无一件不精美。紧接着，便有貌美的丫头端来膳食，大大小小堆满了桌。
第八百七十四章 白毛（）
二人直往打斗处去，越近便越感受到不时扫来的罡风余威，断枝飞叶一片。
寻到了一处十足粗壮的大树后遮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正清楚可见两道奋力搏杀的人影。
围绕他们方圆十米的树木山石，已被夷为平地。击起的掌风，震声不绝。
看来这两人都不相上下，一时间都讨不到便宜。九若眯着眼睛瞧了会。
“小九！小心！”
九若一回神，便瞧见一个张牙吐着长长信子的蛇头向着自己的脖子袭来。
条件反射，九若矮身一滚，右手格起落雪一劈，顿时腕粗的绿蛇便断做两节。
夜色中，九七五的脸惨白。九若冲他笑笑。随即却又是一僵，因为后脖子已经又被死死地捏住了。
“你这女子胆色倒是不小！”身后传来桀桀的粗噶声。
“你、你、你放了我们！！！”九七五耿着脖子。
“厉老儿！你越发不知羞！如今还对付起了一个小姑娘！”传来一声嘲讽。
看去，便是先前与之打斗的灰衣老者，他身形瘦长，白发飘飘，举止神态却显得儒雅。
“乖乖！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假正经！钟老儿，你和我斗这么久，还不就是想要这女子？！”
雪白的短须呲起，白毛两手一手捏着九若一手制住不停挣扎的九七五。
总觉得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白毛、厉老儿九若一下子想起来她初来乍到，在九氏梧桐院的那一夜，在凤无夜之前，曾偷偷造访的那两位老人。
只是那夜听两人说话，甚是交好，只是今日怎么成了死对头。
“你再不知羞得和个跟屁虫一般，扰了我的快活！大不了我立刻要了这女子的命，谁都得不到好处！”白毛手指越发阴狠。
“阿！”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九若霎时间疼得满身冷汗。
“哼！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堂堂六大门派中的隐族厉家竟出了你这么个无恶不作、胡作非为的老败类！你今日即便是杀了这小丫头，天涯海角，老叟也要替昔日的厉老门主清理门户。”钟老掷声道。
却没想白毛却笑得胡子都颤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钟离一族满窝的邪魔歪道，还对着我说要清理门户？你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厉老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桀桀！杀红了眼，人人得而诛之的罗刹门钟离刿不是你们的子孙？”
“哼！三年前的排名赛上，我们钟离一族早已当着一众江湖逐他出族，从此他再与我们无半丝关系”
白毛打断他的话：“所以才说你们一个个假正经，若真如此刚正，怎就不直接大义灭亲杀了百了，反而纵容他继续兴风作浪！”
灰衣钟老被他呛得脸色十分难看。
“哼！他们小一辈自有族里去管，今日如何，老叟定是不会纵容你这老儿非为！”
“你若有这个闲心，那就随你罢！”桀桀笑声，白毛已一手提起一个往山前掠去。
第八百七十五章 通身的宝贝（）
一路风声呼呼，白毛提着两人却若如无物，回到破庙，一把将二人丢至墙角。
钟老随后也到了破庙。白毛却不管他，只是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九若。
九若寒毛直竖。
借着飘荡来的月光，九若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他。
矮小却又圆滚滚的身子，穿一件暗红色的衣裳，如果忽略他眼里的精光和那掩在浓密雪须里，嗜血贪婪的笑，十足很像个圆滚滚的兽宠啊。
白毛一步步逼近，浑身散发着一股泰山压顶的威压，竟使九若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
“你要干嘛？若要动小九，你还是先杀了我吧！”
九七五上前一步，档在身前。虽然身子仍瑟瑟发抖，憨厚的脸上却视死如归一般坚决。
“桀桀桀！乖乖！我此时可舍不得要她的命，只不过卸她一只手掌罢啦！！”白毛笑得胡须打抖，双眼冒光地盯着九若的左手。
清冷的月光下，紫色的火云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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