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被弄得没头没脑的,还是急急赶来,见是“麦铁甲”老儿,老英雄!
欢颜行了个拥抱大礼,真是,虽然别离未出一月,却有恍如隔世之感慨!
车君左邀其入营,道尽那夜的关怀!
相寻尸骨不着,没办法只得将这份情意长理心底了!
“麦铁甲”也谈叙那夜情况,直道来意!
车君左拍胸保证,进见少夫人后,绝无问题,并庆幸他们终于脱出牢笼!
他只有唏嘘而已!
只能说是一番奇异的遇合,恩怨参半!
少夫人接见了他,笑道:
“老丈人福泽甚大!受惊了,可曾波及!”
“老朽夹杂在其中不伦不类,渡日如年,仗持着虔卑对人,以谋自保!”
“诚是中肯之言!要君左立即派车将那名将军及宝眷接来安顿!”
“只是少夫人旅途辛劳了,夜里打扰不便!”
“不必见外,上次见了你老即觉投缘,早来早安慰!”
如是,派一部夫人用轻车入城,与车君左连辔回到客舍!
一件小事故正要发生,玩得江湖手段,投石问路!
他们来此落店十几天了,早被江湖眼线盯上,估计资财颇丰!
主角是那个老残废,没将他看在眼里,老奴才又不在,一对男女仆人,不是江
湖人,他们像是惊弓之鸟,心魂不定!
“麦铁甲”身上功夫罩得住,可是每天去西门外等人!
按时回来,市面平静,要闹事不易,现在想到个好点子!
派人出头称称他们,究有多大分量!若是夜长梦多,那不是白耗了幺!
若用“引蛇出洞”外加“趁火洗劫”,做得漂亮,要追查,必然大海里捞针了!
马驮了包裹,没有多重,甚易得手,今晚老儿迟迟未归,正是良机!
他们是,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这残废将军是他们惹得起的!
真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在人家地头上,言语不通,只有“忍”了!
只在理论,争的是声势,声势足了就该揍人了!
腹案是,引老蛇出洞,弄他个半死不活,家属上来照料中,房中包裹即可大搬
运!待将废人抬回来!室内已空空如也!
可是,老鬼刁滑得很,站在房门口,脚不灵光,想走也不成!
两支拐杖,攻守自如,比手脚长了一倍,弄不好得被他揍一顿,抽刀动剑!
店中外客恐怕不答应,阁下小题大作了!
当“麦铁甲”
陪着车大兄回来时,看热闹的人真不少!
让少夫人说中了,赶早不赶晚!
这事车大兄一手担了!走上去反正两个耳光打下来,脸颊肿了一倍!
“杂碎,找你们老大来!”
精目放光,如利刃出鞘!在场之人谁敢与他对视!个个低头!后退!
场面一静!那位仁兄的气焰低了,像只病猫!
“本座的话,你听不懂幺!”
车大兄的气质形象,不是江湖人见了也知是贵人,自己得靠边站!
而“麦铁甲”好象生来就是奴仆之辈,虽然他五官端正,堂堂一表人才!
由店东出面打圆场才算平息了这场纠缠!
被打耳光的那人下巴骨被打碎了已麻木不仁,却那里能讲话!
车大兄子拜见了“金利吉”将军!
“金利吉”以汉语道谢了大兄的照顾解围!
他是朝鲜世袭官僚,汉文化之意染那代表了他们贵族的表征!阶级与身份!
连夜收拾行囊,与店家结帐登车回归石家大营!
车大兄之护卫十骑,由十夫长带队,石家在番地从不单独行动!
如是,这个小小组队有一部轻车,二十匹马,十几个人!
有人想抽楞子上来放倒他们不容易!
车内坐了妇女孩子六人,“金利吉”骑马上路,拐杖插蹬,总能空出一只手臂
自由运用!身后有人跟踪!不理会他们!
当他们看到这一小股人马的去处是陡然而来的十万人马结成的大营时,才真死
心了,半分油水也落不到手中了,他们碰得起才怪哩!
夜深了已不便打扰少夫人安宁!
总由车君左安顿,拨来一辆空货车作为他们临时新居了!可以隔间,上有顶蓬,
一家九口是够居处,饮食由军伙供应了,不准自行设灶!
石家有爵位的男女兄姊才能签发酒宴,日夜不熄随时供应,月尾结算!
中军里大小灶车数百辆,人员数千人,分班运作,也是一大特色!
大兄叫来一席为他们接风压惊,宾主尽欢,旧事重翻!对酒当歌!他们想要归
国,只应依附石家!
不然他们必为人所乘,暴骨黄沙牧草中,已失异地自保的能力!
次日,大兄代他们报帐拜见少夫人!
少夫人为“金利吉”赐坐!询问些当年旧事!官场恩怨,中外皆同!
两名夫人同是“哈撒克”族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犬随犬!虽是老少配,已生
儿育女,老人精壮得很,孩子在六七岁之间!
颇有教养,“金利吉”一本朝鲜官宦世家旧制,自行教养他们!
一对儿女是“麦铁甲”的,另一子是“金利吉”的!
小儿女之间的主仆关系已难分了,称他为大伯父!他也视为一体!
少夫人不久即察觉得,认为他还是有良知之人,扶他一把还值得!
因为环境变了,人际关系也变了,这十几年来若非有“麦铁甲”在外张罗着焉
有今日,老关系理应调整,下一代理应为他们解套,重新定位!
在孩子的心灵中已消失了旧阶级!连两位新夫人也不知道她们的老丈夫的旧关
系!
只认为是江湖义气,结拜兄弟!
不知何年何时一场搏杀中兄长残伤了双腿,义弟有义务照料他终生!
“麦铁甲”当年可是大公家武功教头,响当当的权势人物!下嫁给他也是一世
富贵,比在草原上赶羊,已是一步登天!
大公之败亡她们不明白,但原两位老人健在,儿女绕膝,这就够美满了!
如今见了大营中女主人,有如天仙女皇般的,她们心中更平定下来!
流浪中有被人杀劫的可能性已消失了!
少夫人命磊儿拿饰箱来拣出几件饰物,分赐两位夫人与三个孩子,做为见面之
礼!
他们叩谢后,少夫人抚着三个孩子的头笑道:
“孩子们都是上上之选,我喜欢,是江湖一脉,便应用心教养他们,安心住下
随军回国,大事不会再有了,小事难免!不必你等担心!”
他们拜辞了,便在车队中定居下来!
很快便有人来拜访两位夫人了!在石家属‘哈撒克’族系的夫人也不少!
她们虽非出生在一个地域,但这份亲情还是有的!
淡淡的血统在同化了的民族间自然新生,来共同编织着她们幸福的梦!
车队军旅生涯为三个孩子带来了奇异的童年生活!他们最快活不过了!
石家车队在大荒原上击垮了联盟大军二十万!消息确定了!
伤亡在十五万人以上,爵爷大公们全被枭首焚头!
剩下来的少数得重新洗牌,小型火并重新组合,江湖更乱了!
最后受惠者是蒙古帝国!解除了他们一大威胁,白拣了这便宜去!
石家在此整顿了三天!
别人不忙,只忙活了女裙钗她们,耗去大量的“雷火神箭”!
虽不能全部补充起来,也得备份几个基数!
沿着“伊犁河”上行,来至“霍城”!走“温泉”“博乐”!
终点是“乌鲁木齐”
(迪化)城!
是“天魔”“通天神主”安天雄的势力尚未达到的地方!
他的“天君府”设在“拜城”,是天山中路,以“塔里木河”为交通要道!
位在“大戈壁”沙漠之北沿,想越过“天山”谈何容易!
看情况十二夫人“杜巧娘”兄妹要想归宁探视父母的希望要落空了!
她已急得神魂无主!这回国路线不能由她而更动!
近得一山之隔却插翅难度!
进入国土江湖更不平静,她想离营省亲,若无一定的武力护送,又怎敢独行!
可真是苦在心里,愁在睑上!
大军便住在“霍城”这边关重地!
杜巧娘兄妹两正在凄苦黯然相对中,陡有“落儿”前来传话!
“少夫人邀请十二夫人至行帐商谈!”
杜巧娘心头略开,大妇可能要安慰她一番,总归没有忘记她是新疆人氏!
乃少夫人的公务行帐,处理机要私事!入帐问安落坐!
少夫人望着她那愁眉深锁的模样笑道:
“妹子,请你来,大姐便是为你打开心结,车队归国路线与妹子心意不合了!
回府省亲只一山之隔,大姐又怎能做这恶人!”
“再者,青玉也必须去一趟‘英吉沙’城墨家!回国了不去拜候大师兄,这是
那门子的道理!这是否两方便!”
社巧娘心头一亮,连连点首,急道:
“大姐成全妹子了,正自愁苦无告!”
她心中自哀,名为巧娘,心智已不巧了,自己怎的没事先想到,心中凄苦乃咎
由自取,与青玉情定天山,也是因找寻大师兄的机缘,才能得逞!
“回帐收拾一番该带物品,大礼便由大姐代为打点!”
“护卫有你自己的,墨家的,和阗战宗汉、金玉薇的人!也让他们回乡省亲一
次,到了下江再回头则不易,更不能集体行动,要来便来,说去便去!”
如是,她笑遂颜开的辞帐回去了!
“夏明道”是石青玉大师兄,去岁相聚正处难中,他回金陵机率不大,又不能
单身不带人回去,锡伯族墨家尚需要他维持!
但武功强的族人一分为二似乎不足分配!
石青玉希望他不曾回金陵,墨家比夏家单薄,经不起风吹草动!
夏家安如盘石,有弟弟在,更有石府支持!老爹是医家国手,春秋鼎盛,应无
忧患发生,得将墨家安排周全再携眷省亲,较是两地皆安!
省亲的编组完成了,礼物打点了!
由六大武士、四大裙钗担纲十二值位为内侍,“杜斌”、“马文杰”为护礼总
管!
礼品驼架一千驮,铁甲武士六千人!
全是那一路上的子民,去“和阗”便有五千人!
路线是南下“大青池”
(伊斯克色库湖),“合奇”山口入境!这条路线原是车队出山离境时间辟的
旧路,可通车辆,九转十八弯!
转着山脚河岸而行,不然车辆如何穿山直达呢!
这时已设下关卡,通山要付通行费,当真是此路是我开,不付筑路费的没进来!
前哨巡骑由“谷天成”担任!
到达站头被人拦阻下来,原是少夫人规划的停车场,如今开辟的更大些!
入山出山的客商行人一大堆,分成两部份!
驻守人马有千余骑,规费有大告示牌,在山下已看到一面!
挨顺序来至站头,出入口处有清点付费记帐人员,更有维持警戒武士!
马、驼、人每件一银饼,他物不算,也算合理吧!老小贫苦者不计!
物值较高的货主化算,话说回来,不值钱的东西,不值钱的货品,搬进搬出干
什幺!
强而有自卫武功护货的商队,比这站头上的一千武力强,人家不理你这一套,
他们要怎生处理!
硬拼一场被人家消灭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