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海洗个海水澡吧!”
孟浩然判定他们已做了暗记,却故作不知,轻“咳”一声道:
“你们为何牺牲这么大的人力,万里长程,死追不舍呢!”
郑吉顿了顿,最后还是解说道:
“好教你老明白,唐家一定要在你老毒发之后,收取一些血液,以便不使此毒中绝。”
孟浩然道:
“有说乎?”
郑吉叹口气,道:
“唐家在你老饮食中,一共连续下了五次“不减之毒”不见功效,唐四爷,唐昭钧
誓言索报这唐三爷被杀之仇,再者起仇之因果也在你老身上藏着,必须追回,遂向掌门
人拍胸保证,必能成功,迫不得已,才倾其所有,以毒死百人之量的毒素,下在你老身
上,才使你老救挽无计。
若不能在这次事故终结时,在你老身上收回毒种,唐家从今尔后,仗以立宗的“不
灭之毒”,即算绝迹,此事之后果,能使四川唐家在江湖上,声望一落千丈,失去凭藉
了。”
孟浩然欢声哈哈一笑道:
“老夫去东海洗个一去不回的澡,岂不皆大欢喜,我没了命,你们没有了毒,一拍
两散,老夫去东海的打算十分正确呢!”
郑吉诮声道:
“不然,你老百年之后,贵体必为鱼类吞食,唐家只要大方向不被你老愚弄,在海
上稍待时日,拣些死鱼,亦可收回那“不减之毒”
孟浩然一怔,打个突顿道:
“说得也是,你小子算够聪明的了,在临死之前,套出老夫的心意,来吧,早早打
发你们上路,老夫休息够啦,要上马去东海也。”
话罢转身闪离树干,正面临唐家所布成的“四菱剑阵”,在这剑阵中的四人,三剑
排成三角形,豹将,追魂夺命刀郑吉在后,阵阵杀气从阵外透出,笼罩在剑阵周围。
这时剑阵早已运转,剑光层层起伏,如潮似浪,精芒流射,剑影纵横交错,在夜色
初临,大地微瞑中,更展显出此阵之严密坚凝,有泼水不进的气势。
孟浩然心下震骇,暗赞一声此阵之守势完整,无懈可击,虽是如此,这并难不倒他,
只是需运用一点机智巧妙。
只见他侧身而上,千道剑芒随手撤出,左手功注五指,早先拾获的三枚“摄魂摧命
钉”,在指骨摇转之下,全凭腕指巧劲射出,“毒钉”分袭三人,钉上原是开有三条血
槽,经孟浩然以旋力打出,陡然后钉上发出撕裂空气的鬼啸声,其声尖锐,攒耳慑心,
一丈距离内闪电直射,穿入三人剑幕中,“嗤嗤!”响起三声剑与钉相互碰击之声。
孟浩然右手剑原是佯攻,剑似烟花,四射而起,这时人随钉进,“七煞剑式”在
“三家分晋”的绝招掩护下,“毒钉”先发的摇乱中,七式连横,脚下步罡蹈斗,腰身
一口气连变四十九变,使敌无从捕捉他真正剑芒的踪迹所在。
在声东击西,声西击东的策略下,他轻取左右两人,剑剑穿身,最后招出“万流归
宗”,功注剑尖“铮”的一声清鸣,与中间那人双剑相接,人影乍分。
那人斜飘八尺,兵刃的接触,快似电光石火,而人的脱线,亦兔踪蜢跃,迫使孟浩
然来不及继绩追杀。
孟浩然双目凝神,口角下弧点首道:
“你这小子轻功不错,也接贫了老夫那一剑,不过,你还是难逃出老夫创下,然而
老夫准你报个姓名,留存在这天地间,老夫算知道有这么个人曾亡魂剑下,也算是你祖
上有德,没有让你白来到这世界上,白混了这二十几年。”
那人虽说已接下这一剑,人在八尺外,已心颤腿摇,全身气力已被孟浩然那一剑击
散,现在正在默默的提聚功力收聚中,却那里敢开口说话。
这时处身在后面持刀压阵的唐家豹将郑吉,原是打好如意盘算,可以在前有三人连
阵“缠”住孟浩然。
由他这深明剑阵招式变化之人,看准时机切入,来个天外飞鸿,行博浪一击,可望
得手,再则老人眼下功力只余下五成,鸡道自己位列“唐家六将”十大高手之一的身手,
连人家半力都接不下吗!
料不到的孟浩然剑出斩人,缠不上去,他侧头向那位部属望了眼,遂接口道:
“你老多教诲,我那个下属是唐家“十三太保飞龙队”第二队第二太保,赵子和,
谢谢你老青睐垂问。”
孟浩然神目放光,微点其首道:
“老夫记下了,下一个该你上啦!”
郑吉躬身抱刀行礼,态度尊崇,神态虔教,轩昂不详,深具武德,大有生死不计之
气概,道:
“请你老指教,再晚献刀啦!”
如是两人对进,两丈距离,各自飞跃三五步,即行接触,刀剑各演绝招,正是雷霆
在即,生死一击之时,孟浩然从“豹将”郑吉目光中发现其狡黠的自慰得计之神态,再
变视死如归之黯然神色,心下猛震,忖道:
“这杂种要弄什么鬼!”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将功力运转腿上,加快速度,脚下风疾,塌腰叠背,人矮三
尺,侧身斜转,在电掣火闪中,剑出下盘,眨眼之间,两人接近。
郑吉脸呈惨笑,手挥五弦,五枚弹影,发似梅花,浮沉在两人身前两尺之内,“五
雷分尸弹”灰灰弹影各个自转,并不远去,右手的追魂夺命刀虚晃一招作为掩护,挺身
等待着挨剑,同时也算准了要炸人。
孟浩然在弹影入眼之时,即知他想同归于尽,五石两鸟,在这电光石火后退无力,
侧飘不及之时,发全力向前冲,在弹隙中刹那间超越,两人错肩而过,他未浪费时间出
剑,远去三丈,扑地下伏,急翻身仰天,剑出“地堂旋”。
“轰轰……”五声巨响,五枚“五雷分尸弹”爆发如雷,大地摇动如遭“地震天劫”,
附近松树幌似千万个醉汉,松针下落如倾盆瀑雨。
以郑吉之身体为中心,而毒弹落地后爆发时,弹皮斜角上射,千百块碎片,夹杂在
极光血焰中,流星发放,向四千八方飞驰,像朵朵烟花,现显出青、红、黄、绿、白五
种颜色,在交互穿插中开放。
其形象既美丽又恐怖!
孟浩然仰卧在草地上,以背为轴,曲似龟壳,轮转如盘,平剑运劲,仅能护住面门
胸腹要害。
来得突然,去的快速,刹时之间已时过景迁,天地复寂。
孟浩然止剑坐起来,面对敌人,视察自身并无不适之感,有的只是伏藏在足下之毒
素,又已上升至大腿,双脚已不能行动,麻木得似已丢掉了似的。
急速运气,迫使毒素下行,回归足部,两眼直视敌人求证结果。
只见两个敌人,全部横躺在地上,地上的枯叶枝梢已被烧光一大片,阵阵青烟,在
尚未烧烬之处上升,空气中弭漫看浓重恶臭,随风飘散。
远处那匹“汗血宝马”时传悲嘶,高处宿鸟升空,“哑鸣”不已,地面野鼠、野兔、
野维之类小兽,奔跳扑飞远去!
在他玄功默运之时,充耳应心,不易转注……。
久久之后,孟浩然气纳丹田,聚唇作“哨”,对准马嘶方向,作间断长鸣!
但听马发欢嘶之声,蹄音得得传来,不一会那匹宝马已来至身前,前蹄连连叩地有
声,低首前探,马眼流光,似是询问主人:
“时下可无◆否?”
孟浩然伸掌轻拍马颊道:
“乖儿,多承关注,老夫十三死一生,胜得险中伏险,鬼门关前徘徊久,阎王殿上
打个转,判官急翻生死簿,上面注明尚有阳寿四十年,去休,去休,滚蛋,滚蛋,此处
不准你停留!”
哈哈一笑,自我解诮,随手抓紧马鞍下角,扯带着站立起来,手扶雕鞍,一步一停
的走向唐家“豹将”郑吉尸身之前。
打眼望去,身上已千疮万孔,面目全非,身上多处血肉横飞,几不可辨,肤色青紫,
紧咬牙关,形如厉鬼,残尸一具,再向那赵子和望去,也是如此惨像。
孟浩然闭了一下双目,摇头自语的道:
“壮哉斯人,烈哉斯士,祝你们魂兮远归;永食唐家“忠烈”之供,当你们在争食
冷猪头肉的时候,他妈的!可别忘了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吃得到!”
攀鞍上马,穿林而出,遥视松冈下,村落处处,灯火闪烁,起更在即了!
啼声“嗒嗒……”不多时这骑身影,隐没于绿柳垂杨岚气重重中……。
第二章
第二章
已万家灯火!
孟浩然一脸苍灰,在马上逸兴懒散的进了金陵
他品味着跨下良驹,四蹄有节奏的敲击在由丈把长的大青石排铺筑成的路面上,发
出十分悦耳而有韵律的音节!形成一首美妙的组曲!
商业区中,夜市方始,人潮如鲫,摩肩接踵,东来西往,行客如流!
他一骑孤影随人潮流动,左顾右盼,意绪方兴,见身侧之人群,纷纷走避让路!
孟浩然认为金陵士民多知礼义,虔敬老者,陡见其中多的是缩颈掩鼻者,拼命向两
旁逃去!
初时惊讶,及则忿怒,最后是晃然大悟!
三个多月的急行奔驰,衣不解带,汗湿重衣,湿了自乾,乾了又湿,满身汗酸臭气,
十步尚浓,怎不令人掩鼻而逃,退避三舍,如逢瘟神呢!
他心中歉然,自忖:这到是老夫的不是了!
前行数位,在他尖锐的视线下,寻到一处小巷中,斜飘着一竿布招,上书有斗大的
“估衣”两字招展的店铺,立即策马急穿而入!
将马匹散放门前,掀门帘而进,柜台上站起一位四十余威的店东含笑道:
“客官你老爷子需要些什么衣衫行头,小店内绫罗布帛货色周详,男女老幼尺码齐
全,文武商农各阶人等,款式新颖!包君满意,价钱公道!”
孟浩然点头道:
“老夫要一套青灰细布博袍连裤,白纺绸内衣短裤,扎发丝带,一双重底布袜,薄
底快靴,另外想借贵店浴房一用,冲洗修整一番,将新衫换上,可否行个方便,老夫有
急事东行,便不在贵宝地住宿了。”
店东哈腰接口道:
“方便!方便!浴房的水正热着呢,客官你老爷子请进入后进,由小的们伺候!”
一名小伙计,手捧一包衣物送来,店东在算盘上口宣着价码,哔啦啦一拨弄道:
“靴袜衣衫合计白银二十二两五钱!”
孟浩然掏出三十两白银,道:
“多余打赏,快带老夫去浴房!打扰了!”
待孟浩然洗了个热水澡,换穿新衫,梳头整面,一身上下光鲜,身上便似轻了十斤
似的!
出得估衣店:就在临巷口的饭铺大排档上,化去两钱碎银,吃了个酒足饭饱,在摸
着肚皮,打个饱“呃”时,也摸到那只铸有“金陵枫园”字样的药瓶!
手牵宝马,腰围软剑,衣履整齐,精神焕发的走出巷口,向一位看着有点斯文气质
的行人问讯道:
“请教阁下,老朽初临贵宝地,不知城中最大的药局在那方?如何走法才能找到!”
那行人恭手回礼,斜身向后遥指道:
“请教不敢,老丈你顺路东行,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