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经常叨念你菁姑娘呢!”
听口气已经知这老虔婆的身份不低,阮土豪便向她躬身抱拳行下礼去。
这份尊敬,诚惶诚恐,自能博得枭姥的好感。点首领了这份礼,双目暴射看注
定了阮士豪,有如两股冷箭冰矢般的。
是否是有些身份,但凭功力。她已显示不了她的超能力。
“区区阮士豪见过你老人家。”
这是句模棱两可的语词,不知身份但凭年龄而发的场面话头。
皇甫菁是深知这老虔婆有些道行的,当年乃随姑祖婆的大丫头,在家中算是
“祖”之辈的老妖了。她小辈可得罪不起。
“枭姥,菁儿带阮大哥进府了。”
“呵呵!这位小哥可是壮得很嘛。”
她老的威煞并未唬住阮土豪,乃由衷之言。那是后生可畏也。
是褒词,菁儿听了甚是受用。此老甚是难缠,自仗武功高强深厚,从不服人的,
能获得赞许不易也。
阮士豪,在她目光笼罩下,立即运用“天雷掌心诀”将功力连集双目,与她对
抗。因之,针锋相对的暗自交了一招。
难说谁也输不了谁去,若以年龄修为论,老婆子算是输了。
洞中初时甚窄,行未数伍豁然开则。在几处青绿火光照耀下,更是阴森如赴阴
曹地府般的感受。
阮土豪,虽不怕甚么。但,总有股不自在的感觉泛浮心头。
他不习惯久处在这种气氛中,陡增被压迫的情绪,令他提高惊觉。
洞中空气流畅,宽广空洞,雕凿精细,颇具浩大规模。
他转睛四顾,心中陡的想到,这里与“淮河口”烈山中的“煤坑”里的“金城
宝库”有些类似之处。
这只是他灵慧中的意识,一间即逝。
是的!皇甫世家中的老尊长,为什么要居住在山洞里,而门卫之职也是个武功
高手。这里大事开辟当年投下如许人力,为什么?
当然,得有它的价值存在。
这里是个存有宝藏的所在,究竟是何宝藏则不得而知。但,绝不是“煤士”。
菁儿带他来此,是否另有目的?
他默然跟进,心中是千思万虑着,预作准备。
左转右弯中来到一处殿堂,其中,肃穆庄严,神龛高座,帷幕千层。
心灯长明,檀香袅袅,有一列黑袍人跪伏于地毡上,口中喃喃不休。
也许是在诵经吧。怪声怪调,听不真切。
皇甫菁扯他一把,与他一同跪下,叩了个响头。意思意思便了。
阮士豪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照叩不误了。拜神嘛,无可厚非也,人乡随俗。
只算是一份尊敬而已。
他不是石青玉少主,是不具备这份执着与原则。
而菁儿那小心灵里,觉得恋快活,认为他已有份归属感了。脉脉含情的睹了他,
手拉手儿转向后进去了。
这面便是老始祖婆居住的寝宫宝殿了。
这里总算是有些人味的样于。
先是见到的那批磕头虫们应是这宝洞的警卫武士群。
遇见了些年轻貌美的白衣长披女侍们,屈膝垂首,道声:“见过菁郡主!”
菁儿点首,带着阮土豪扬长而过,并未言语。
通过数重帷幕,似已进至底部一处所在,始放缓脚步,耸下秀肩娇声道:
“青儿来向姑婆婆问安了!”
帷后有个女首探头出来笑道:“菁姑娘你大安,请进。”
将秀目瞄着阮土豪这雄壮的异性男客,有些羞颜腮上升潮。
那是阴阳乍一相会,如平静已久的湖水中,突的投人一物,自然激起情绪上不
平静的涟漪。
阮士豪也理解到这里是阴盛阳衰,难得有个生气勃勃的男人到来。
这间寝宫井不大,当中一具石塌上,盘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许的美妇人。那是徐
娘风韵,似老未老的女性
阮土豪骇然惊讶,本认为应是七老八十的老妇人,眼下却不是。
菁儿已超前跪地行下大礼膜拜在地了。
阮士豪却不能,只站在她身后十步外,挺身相待。她们进行的乃是亲情家礼,
而他不是。外人是应有分际的。
她们磨蹭了很久。
阮士豪平静企待中,心忖:“她们在秘密交换意见也。”
皇甫起身带他上前,拜会介绍了。
阮士豪见过“花蕊夫人”,深知世上有些女人是青春有术的。见怪不怪,上前
躬身拱手道:
“再晚阮士豪,来自江南。鲁莽之至,拜见前辈大驾。”
“好说,阮小哥多礼了。”
并未起身,只点首含笑,目射柔光,表达了亲切之意,抬素手让坐。
可惜,室中无椅凳之类的家俱,地上是厚厚地毡,只有席地而坐了。
使女奉来一个坐垫,让他盘坐。另一人端来一张矮几,安放胸前。
再一人端来两只玉杯,为菁儿与他上茶。
座设始祖婆面左三十度角,并非正面。客座上位也。
阮土豪正襟危坐,不客气的端茶呷了口,以示礼貌。主人上茶饮了,那表示对
主人之尊敬无疑。
姑祖婆,侧首向他端样了许久。他的一些个动作,一丝不苟,心湖平静无波。
坦荡怀胸,豪迈自然,中规中矩也。
“菁儿能结交上阮小哥这般豪杰人物,那是她的福气。”
“不敢,是晚辈高攀菁姑娘了。”
“菁儿在皇甫家中乃小郡主的身份,一向服高于顶。今得良友,我心甚慰。小
哥人品武功,超绝同伎了。”
“惭愧之至。在石府蒙主上不弃劣顽,付托护车之长的微职,论武功只算未流
也。”
这话令老姑婆讶然色变,再问道:
“小哥这话那是谦逊之词了。”
阮土豪但笑笑而不想深谈石府机密大事。这是违犯原则的,石府武学,怎能由
他大白天下。
而老姑婆却想由他自述中得些消息。因为……
“菁儿蒙小哥关爱,老身对小哥也颇为满意。
闻知石家西行大漠,此行崎岖艰危重重。老身为小哥代谋,是否可留在兰州,
我皇甫世家绝无亏待小哥之处。”
“多蒙前辈抬爱关顾。石府一路西来也有许多弟兄因姻缘巧合,蒙姊妹们错爱,
就地成婚,随车西行,夫唱妇随。”
老姑婆点首,菁儿眼神一亮,脸上酒醉似的升潮了。
“说得好!这真是个极开放的大组合了。”
“菁脊妹子蒙前辈见允,晚辈回垒后可向少夫人报备。”
“老身的意思,是……嗯!菁儿出去一下,我要与阮小哥详细谈谈你们的事。”
菁儿的秀脸儿更红了,好笑着以袖遮面,忸怩着退了出去。
因为有些话,当着她的面,那可能永远在大转圈子,不能直接了当的互相而表
达出来。
现在是菁儿拜托始祖婆来给她相亲作媒也。
她深知这中间是有困难的。
待她退出之后老姑婆笑道:“话不传六耳。现在只有咱们老少两人,我要你实
话实说。双方有所沟通才是。”
“晚辈愿受长者教诲。”
“好说!你可是喜欢我那菁儿么?”
“晚辈一介武夫,客处邂逅,蒙青姑娘错爱。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思!心感
无已。
若真能得姑娘为妻,人生已无所憾,当终生不移其志。”
“嗯,我皇甫世家为兰州望族,得天独厚!人财两旺,雄居西天。
老身当年亦曾招赘一夫。可惜,一无所出,膝下无人承欢。如今情天早缺,事
已惘然。”
“晚辈歉然,惶恐之至。”
“如今小侄孙女已含苞待放了。自信菁儿那孩子,敢与世上任何女儿家相比,
姿色才慧,绝不输人一头去。
若是你等小儿女能白头偕老,恩爱一生一世。我老婆子,愿意促成这桩美事。”
“晚辈敬谢姑祖婆大恩成全。”
“你是答应了,可愿人赘我皇甫世家么?”
“晚辈家在太湖之滨,小时孤露。八岁即流落江湖,默默无闻。直待身入石府,
蒙名少主不弃微贱提拔赏识,始有所学。
如今,当石府用人之际,武功略有小成,即有忘思负义之心。此事绝无可能,
如何能向我主提出这无理要求。
设若晚辈一无石府功夫在身,怎的说我也没资格来至这边关重镇,与菁妹也不
可能相遇相爱。”
“噢!我们本认为,你小哥是带艺投身石府的。”
“也许这是个误会。晚辈之与少主、少夫人等平时只以兄弟姊妹相称。不是他
的家奴,但也不得离异变志。
“好奇怪的一个大组合。”
“是的,与一般世家规矩有些不同。府中也有许多老一辈的人物,但我们乃是
少主的血肉一般,已分不开了。”
“菁儿在皇甫世家中是不能出嫁的,只能招赘。”
“菁儿身下有兄弟四人之多。”
“这是!这是,教中规矩。”
“中原之内道教、佛教、儒家,多有关连,有关入寺为僧终身不娶。而其徒亦
未断绝,对贵“教”,晚辈不解。”
“这是祖上家法,不得有违。”
“菁姑娘不得有违家法教规,为何能强迫晚辈违誓叛主呢?”
老姑婆何曾经人如此放肆的顶撞,立即大发雌威叱道:
“小子你与石府并非血亲关系。”
“君臣、朋友乃五伦之一,言而有信才能俯仰无愧!
再者小子的武功发于石府。若石府主立意收回,小子岂非成了废人一个,试问
姑娘与皇甫世家还能厚爱小子么。”
这刺破气门点残功力的法门,武林中是有的。果真如是已人不如狗,要来何用
呢?老姑婆的气焰稍煞。
一个人若一旦为了一个女人的爱情,叛主逃亡,是不容于世的,旧日同僚朋友,
都得放弃,是否值得呢?
陡来的爱情,是否有那么执着与伟大!令人生死毁誉不计?
“那么依你说又当如何呢?”
“人世大义,乃是夫唱妇随。菁妹若真一心相许,应嫁与小子,比翼双飞,走
天涯赴海角,生同枕死同穴。”
“这事,我皇甫世家不能同意。石府只是个小小的在路上驱车赶脚的组合,你
小子为何要如此固执呢。”
“撇开私人思义不说,但只以武功论。石府一路而来,会击破十数起武林世家,
对皇甫世家的武功,小子无从见识。
前辈是否愿意展示一番家传绝学,令小子一开眼界呢?”
“这也未尝不可,若你一旦失败失手了,是否睹此一局,人赘我家呢!”
“晚辈不能应诺!石府武功乃是用之于战阵搏杀的层次甚多,并非可用来戏耍
的。”
“你曾在客栈中,击败崆峒山的道士,也非一刀毙命。”
“小子那时为了息事宁人,一日一夜之中出手两次,都不曾运用上石府秘学。”
“不曾动用石府真正秘技便能将崆峒派天字辈的道士摆平?无怪乎育儿对你,
情有独钟了。”
“惭愧!晚辈在石府武功只算初人末流,以个人名次排列,只在百位左近而已。
况且,所学也非石府真正不传之秘的绝学。
在石府兄弟姊妹间无甚骄傲自大狂放处。”
这话又将老姑婆吊住胃口了。挑眉和颜悦色的问道:
“石府秘学可得与闻乎?”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