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对方高明也能延迟一下他追杀的时间!
事实上正该如此,但,他碰上的是石家这个不按江湖常规行事的组合!
石家武士腕上所配备的燕翅护套,不啻随时随地都携带了两支防身保命的武器!
每每在紧要的当口,发挥出它的功能,出敌意料之外!
“阿拉刺客”所仗以取敌索命的绝活,这时失效不灵光,对他来说是有些技穷
艺尽之感!
但,人之本能在生死之间,自然不能就此认命!
陡的他灵光一问,又有了新的计较!
在加速的奔逃中,左手将束腰带子松脱!身上那袭大袖搏袍在行动中,是有阻
风作用的!
如是他施了个身法,将那件大袍,一转身之间已脱了下来,这大袍便似一张巨
网,已没头盖脸的扑向童飞龙的身上!这虽然不是武器,也不是暗器!
但它的效用,在这当口,却比任何武器都管用!
童飞龙有些自投罗网的味道!
他急凑而上,对个正着!而眼中只能看到大袍不见敌人了!
心忖:这是个敌人的“金蝉脱壳”之计,希望能令自已缓得一缓,好能阻拦下
自己!
如是他失去了搏袍,那么身上便失去了阻碍之物,跑起更能加速一成!
此念刚起,他念又生,假如他若有胆,也可能来个“锦里藏针”、“顺水推舟”!
敌人被掩护在这搏袍之后,来个“倒行逆施”!
利用此抱为障眼法,行此似逃实攻之计!
假如自己失算,以刀挑衣!招已运出!那么正好中了他的诡计,那支弯刀,已
一无阻拦的进人自己腹中!
在这瞬息之间,他能想妥当紧急应变的手段!
这两种情况中,他要判断正确无误才是!
人与衣已刹时便接触上了!
陡的他采取“七七四十九步中的大移挪步法”!身子在急速的行进中,右跨步
大转身!
让了,不去挑动这件扑来的大袍!由它向自己身后飞罩而去!
那像一个小型船上风帆般的,直直的、鼓风而去!
敌人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他的眼眸中了!
只见他是躬身随他的大袍,压刀而进,实行了“锦里藏针”之策!
是乃逆转形势,倒身对进而来!
可惜,有那大袍相间,他也看不见童飞龙这时采出的是个怎生的应变措施!
他直凝视着大袍的变化!若被挑起或搅烂,那么,他便是此役的胜利者!
遗憾的是,大袍已超过了他所拟定的距离,没有扑向敌人!此计已失败落空!
而他也因倒转而回,已要失了逃走的一丝优势!
那是自己又主动的送向敌人的刀口之前了!
他哀叹一声:命也!阿拉睡着了!没有帮助他!
这像是一场瞬间的智力赌博,他输了!
他停步不前,斜举弯刀相待!
任他那件大袍,越飞越远,离他而去!
童飞龙的人影已出现在他的身左!两人已近似三五步的距离,正是互相出刀奋
战的最佳时刻!
他只是失掉一件大袍,也不能算是真的有所损失!
童飞龙口角一弧做出一到十分欣赏他的微笑!
也不能算是刻意的对他挪揄!
他那粗浓的剑眉深锁,神情冷然,有点英雄末路之感!战是不敌,计又不成!
乃是天下虽大,他已无容身之地也!
他打内心深处不想死亡,但死亡却已紧追着他的尾巴!
童飞龙在等待他先出刀拼命!
而他呢,也打算采取守式!如是两人便耗上了!
可惜,两人言语不通!
童飞龙心忖:假如他不真的是万恶不赦之徒,搏斗的时机已过,这正是他的一
线生机!
石家也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这机会一定要给他!
如是!
“因希阿拉!”童飞龙只会这一句话!
这敌人眼神一亮,戒备中点首也道声:“因希阿拉!”他惊惧中又有一丝喜悦!
可惜,他对汉语是一句不通!
他相当悔恨当年一个劲的修练武功!忠心与满意于他的成就和职务,不曾涉猎
外事!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这时更讲两句“汉语”,恐怕这生死之间的压力则
能化险为夷呢!
童飞龙由他的脸上看出不是邪恶的仇恨情绪,而是略有懊恼之色!
如是便将雷霆刀,向下压了压!这意思便是要他弃刀于地!
那是说:你不想杀戮,只有弃刀投降,已没有你逃跑的可能了!
这手式大概不是白痴,都应该了解才是!
同时也给了他一个挥刀进击的空隙,生死之间由他自由选择了!
他老认为这是敌人的疏忽,有机可乘,发刀进袭!
那么他就是该死了!永除后患!
假如他弃刀就缚,这人还是个人杰不贪小利!
杀戮只是技艺之争,谁是谁非这就甚难界定了!
在表面上看,不知内情者,那是石家来侵略他们!
而实际上却是他们的主上想将石家卖奴隶与他的人一网打尽,连奴隶带卖奴隶
的人一起毁约来充实他们的奴工!
这种事,在他们下一级的打手群如何能清楚!
他们一总认为这批汉人是要来抢劫他们的宝石呢!
他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舍生搏命乃是他们阿拉大勇士们的天职!非生即死,如何能投降敌人呢?
现在已到了他天人交战。生死选择的时刻了!
是杀身成仁呢,或是识实务者便是俊杰!
童飞龙盯紧了他的眸子,用以判断他内心的挣扎!
对他的主上而言,他是个忠臣或是贼子呢?
是忘恩负义或是忠烈可嘉!
对石家来说他是个知所是非的反正义士呢!或是个邪恶其心的死硬份子!不可
理喻之徒!
陡看他目光一闪,重飞龙已判断不出他的动向!
但见他垂首躬身,握刀之手已松了下来!
他心中一松,认为自己的处置尚不太差,这名强劲的敌人已新生了!
怎知,在心防已撤未撤之间!
速变已生!那柄弯刀便似一条毒蛇的蛇信向他直射而来,路线指向他的丹田大
穴!
忿怒与冷汗已混合着急行采出应变!
在这名敌人看来,也许是已太晚了!奇袭成功!
一刀得手不论死活,即挪腿走人!天下之大,任我遨游阿拉兄弟教派甚多!
凭此一身技艺,人到那里也是受人尊敬的!
但,他却不知,童飞龙虽然在表面上他已撤防了,企待着他的投诚!
然而那只左手却握着一支“闪电火”的,大拇指已压在那个暗扭部份,以防万
一之变!
因之令他全身的劲力都松下来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若再想重新聚力,似乎得呼吸一次才成!
这呼吸一次的空当中,对敌者可能已刺出三刀五刀了!人已被切割成数段了!
这敌人找到这便宜的诱因也就在这里了!
他们之间的功力严格的评估已相差无几!
他打了个此时乃“天赐良机”,小辈,现在是你输了,不但输掉了技艺,也输
掉了性命!
咱们之间百千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
投降,做俘虏,这未来的一生岁月可怎的过活呢?
“嗤啦!”
一声轻爆,“闪电火”已贴着童飞龙的腰际发射了出去,虽然比敌人的刀尖晚
了刹那!
但其速度却快了十倍!他踉跄着躬身后退!
及可能的回避着敌人的这柄弯刀之冲力!
“闪电火”中的钢针已穿插入敌人的心脏部位!
敌人刀上的劲力立即中断下来!惨号一声!
敌人另一只毛手本能的向胸口捂去!摸去!
他怎的也想像不到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是,是他自己趋向死亡的前奏!
他手中的弯刀已握不住了,“踉跄!”一声!
掉落沙地上!可惜不是时机,太晚了!
他全身失力,血涌如泉,凝目注视着童飞龙那巨大的身躯已挺直起来!
他的刀尖并不曾制入他腹中,假如他不躬身也许已刺入了!
他遗憾着,眼皮沉重得想闭合起来,思维已渐渐形成空白了!他知道他失败了!
他失败在敌人的一种可怕的暗器手中!
他恍惚中看到他们真主阿拉的天使,在向他招手呼唤他!那形像似乎是“亚伦
公主”吧!
他仰身摔倒了下去!眼眸终于闭合起来!
童飞龙经过了一次极其艰难的叹息!
握闪电火陶管的手已松脱!陶管有些温热!但却热不过他们英雄肝胆的心!
他也是从九死一生中站立起来的人!感慨良多!
转首四顾,空山寂寂!
远处,他自己的部属已有十骑武士,向他飞马伏鞍冲来!他们看到的是他已遇
险的那一刹那镜头!
跃马拍腹的支援上来!
在他冷凛的心田中,激起一丝温暖!
不是吗!这些人才是他生死同命的兄弟!别人不是!他自作多情了!
别人却不领他的情!这次教训才明白,四海之内皆兄弟,并非是在这种当口可
以乱用的!
十匹铁骑泼风般的驰来,荡鞍下马纵跃而前,十夫长急促的道:“大兄!你平
安!”有人更道:“这死囚不知感恩,还想偷袭哩!”
童飞龙扫视他们弟兄一眼,摇摇头苦笑着道:“兄弟们关爱了!没事!让你们
虚惊一场!”
有人踢了那具尸体一脚,滚出丈远去,表达了他的恻憎,出出心头之恶气!
“兄弟们可知在大厅中另一个怎样了!”
“王提调已赦免了他的死罪!”
“将这里收拾下,尸体带回去!”
他们都是石家的老干,有人上去一刀将那头枭了下来!这些事童飞龙没有去理
会!
有人将马匹让出,他翻身纵马,揽辔徐行,也确实是有些疲劳怠倦了!
他进入大厅中,首先向王东风点一下头,表示已解决了,不曾言语,大家心照!
厅中气氛还在紧张中!令他讶然不解!
“兄弟!坐下来休息会!”
他点首就坐,这是唯一尚空在那里的一张类似汉家石鼓凳似的坐椅!
四只椅子。由那两个老人家坐去两只,王东风坐了一只!他坐下来则坐满位了!
他吸口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见到几位石家兄弟,一个个冷着脸出来,向王东风摇头,表示失败了,一无所
获。
他恍然而悟,他们是在搜查‘宝石”的秘库,兹所以王东风没有马上行动的主
要原因!
这并非是他贪财好宝,实际上他可能连手也不想沾呢,但,必需在此地找寻出
来!
这石堡是此地之总站,采出来的“宝石”,若末上缴一定藏贮在此,才合乎清
理I能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应太多!
王东风前时扑入大厅,展开一阵疯狂的杀戮!一总枭首斩绝,末留活口!
故而,这“宝库”之所在,像断了线似的,无从查获!
当然,若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也不能让人称为宝库了!
这是个难题,此事不解决!王东风不准备移师深入矿区中去!
因为,他们的人数不足,已不可能再分人留守此地!一旦离开这里,则放弃了!
王东风声色不动,在冷静思考!
在不得结果中,还有一线希望是杜斌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