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 第223节

铠甲男子怒容满面，剑指城关，大喝一声：“杀！“

琴音再变，一股肃杀之音震动四方，众人恍惚听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之声，血脉为之贲张。然后那少女软软倒了下去。铠甲男子随后一剑劈向了反派男子。于是两人就在台上打了起来。

这一打，居然打了近百招，远比看街头打把势卖艺来得过瘾，而且那台上也奇怪，不住有风四面卷起，加上激烈的琴音，真有帝王血战的气势。众人何曾见过这样的表演，叫好声差点掀了屋顶。不多时，这个大堂就被挤满了，更有人在打听这个节目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旁的胖子老板早已乐得眉眼都看不见了。

结局当然是铠甲男子赢了，最后的舞台上，仍是花瓣围绕，在半空悠然起落，男子就那么抱着少女，一脸的凄凉，眼泪源源不住地在少女脸上滴落。观者无不凄然，直到男子轻轻念出“十万血海荡青丝“，表演终于落幕。

一时间鼓掌之声如潮水汹涌，更有人喊着要再看一遍。

却见一个银发少女蹿上台去，哈哈大笑，“每天一场，每天一场，错过了就后悔去吧。老板，送客！“说完话自顾自地跑了。

观众们哪里肯善罢甘休，纷纷嚷着要看。胖子老板自然知道得罪不起那个姑奶奶，可眼前却也是棘手，只好陪了笑，“当家的，胖子今天可得求您了。“

“哦？他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这就带他们走。“

“您可就别耍我了，我这就给您道歉了，刚才说话太重，是我不对，一会儿我亲自送十坛子二十年的陈酿到您府上去。“

“胖爷可别当真，兄弟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伐檀站起身来，喝了一声，”且住！大家听我说两句话，这几个孩子还是刚来，有些规矩还得有人来教，大家肯捧场是给我面子，这样吧，今天来这里的费用算我的。大家先散了，明天这个时候想看的就请过来，话说头里，明天的费用可不算我的啦。“

众人大笑，也知道他的身份，虽然不免牢骚两句，到底还是散了。而这样的消息，只一个晚上的工夫，就在整个天启城传开了。

魔王和书岑一边一个钳制住胖子老板，脸色不善。

“今天收了多少？咱们总得结账吧。“

“我看以后就五五分账，你没意见吧？“

胖子老板的笑容到了他们这里立刻就没了，“两位爷，只要你们每天演上两场，六*四分也行啊。“

“不行，就得五五分。“

“嗯，就只能演一场。我们还要逛天启呢，哪有空陪你瞎闹？“

胖子老板苦了脸，“你们不是为了赚钱来的啊？“

“我们是来花钱的。“

“嗯，我们是来吃喝玩乐的。“

第288章　没有安乐之土

杏仁鬼鬼祟祟地溜过来，“书岑哭了。”

羽化躺在房顶上正看着夜空，杏仁说了一句急忙跑开，因为离着羽化不到五尺的地方，羽族少女正高高站在兽角瓦当上，那凌风欲飞的姿态飘然若仙。

羽化苦恼地“哦”了一声，没动静，眼睛却看向了那少女。只是那少女背临明月，却是看不清脸容。只是那么站着，没有说上一句话，羽化便也小心地不敢开口，怕是一开口，她就会像羽毛一样飞上了天去。

“书岑哭了。”

这次是思无邪悄悄溜了过来，说完也跑了。

羽化更加苦恼，坐起身来*搔了搔头，正想说话时，默羽却抢先开了口，“过不了几天就该下雪了。”羽化不知道她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再看过去，她的身影早已淡化在空气中。

“哎？好歹跟我说说话呀，真是不解风情。。。。。”

魔王苦笑起来，抬头又看了看明月，温柔又遥远的样子似乎很像是默羽，只是默羽背负的却是暗月。不知从什么开始，这个跟在思无邪身后的侍女变成了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影子，魔王觉得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把她抓到手心中来，可那又像是自己随时可以被她抓到手心中去。

羽化还是到了书岑的房间门口，耸了耸鼻子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门“咣当”一下被踢开了，那银发的少女就背对着他，肩头不住地耸动，似乎还在饮泣。羽化靠在门上悠悠地笑，“我真笨，居然相信那两个家伙，那两个家伙是你打发来的吧？还骗我说你哭了？你哪里像哭的样子？“

银发的少女猛一回头，羽化登时吓了一跳，就见面前这人腮帮子高高鼓起，塞着一只鸡腿，可是眼神却凌厉得像要杀人。

“@#￥％……&*“

“拜托你先吃完行不行啊？鬼听得懂你说什么啊。“

“哦，行了，等等，我还要喝口水。“书岑几口嚼下食物，喝水，擦嘴，然后恶狠狠地笑，”你刚才在台上抱她抱得很过瘾吧？还流那么多眼泪？你打算假戏真做？“

羽化这才知道她为什么发脾气，心里忽然就充斥了甜蜜，刚才演出时的景象又在脑海中回荡出来。说实在的，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去抱着默羽，上次默羽被月夜重创时他抱着她只有焦急，可这次却是充满了感动，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蔷薇皇帝和恋人的爱情而感动。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默羽在他怀里的颤动，应该就是少女的羞涩，却也沮丧为什么表演一结束，默羽就恢复到那雕塑一样的状况中去，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对面风声有异，羽化急忙伸手一抓，抓住了一个茶杯，“干嘛呀？”

“我现在后悔搞这个话剧，明明是我发起的，怎么就不让我去演？”书岑咬牙切齿地说。

羽化叹着气走过去坐下，“你又不会跳舞，再说你还得负责舞台效果啊，咱们里面就你一个会亘白风系的秘法。”

“我可以学啊，下次让我上成不成？嘿嘿。”

“也行，不过下次就演《吕归尘北陆开荒》。”

“那是男人戏啊。”书岑大叫一声，两把幻想之刃立刻劈了过去，“你就是想抱着那木头。别不承认，瞧你笑得那贱样。”

羽化一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又来？你能不能改改啊？咱们现在是赚钱啊，你别这么挑剔了。”

书岑愤愤地将刀压下，羽化急忙顶上去，却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有了一点期盼的神色。魔王的心头猛跳了几下，这少女的姿色如此的娇美，换了谁也是不忍伤害的，而且自己也曾经见过她沉溺于血腥的痛苦，那时的书岑和现在的书岑交叠起来，更有一种无法舍弃的爱怜。

“你那时候抱着我的时候没有想默羽吧？”

羽化顿时哑口无言，心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怎么刚刚转了这个念头她就知道？同时脸上火烫火烫的，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他，在星灭之塔中，他抱着她那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想过默羽，脑子全是对怀里血人的怜惜。

这时的书岑忽然笑出声来，“那我就不演啦，不过下次的节目叫做《太清宫姬武神为燮羽烈王舞》。”

羽化讷讷点头。

“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要不，你和我一起睡？”

魔王像是屁股下坐到了钉子，一个翻身就跳出房去，使劲关上了门，然后里面是书岑放肆的大笑声。

羽化呼出一口气，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住，脸红如烧，可是灵光一闪，立时对着房内大吼，“你这妖精，那故事不是羽然杀姬野吗？”

羽化终于知道了这女人的狠毒，于是叹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安乐之土的。

真正让这个“魔王艺术表演团”火爆起来的并不是节目的艺术性，其实这里面的艺术性真的没有太多，他们表演的多是才子佳人、英雄奋武的民间最喜欢的东西，至于火爆的背景，完全是建立在美人奋武之上的。

不得不说这个“魔王艺术表演团”的人气是被书岑和默羽吸引来的，书岑的娇美，默羽的清雅，都是人间难得，吸引观众是必然的，可是吸引登徒子也是必然的。天启城，名门众多，有的是纨绔子弟，平日里没事就打听坊间艳事，出了这么一个表演团自然闻风上门。书岑自然是全不介意这些家伙的色眼，默羽就更不在乎了，可是魔王和大侠毕竟还是男人，少不得教训一番这些上门寻花的浪子，用羽化的话来说就是“还敢到虎口来拔牙”。

不出半个月，羽化和思无邪几乎得罪了整个天启的达官望族，却有一点，他们闹得这么厉害，竟然没有官家直接上门寻事，这点颇让羽化他们很是意外，而胖子老板则是每天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直到这一天，大雪第三次飘扬在天启城中。这场雪来得比前两次大得多，一团团的棉絮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天启裹成了白色的包子，可是书岑厌倦了。在天启混了一个月，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也去过了，各地进京的商客们的东西也看得不新鲜了。

“差不多该走了吧？”书岑使劲扑打着雪人。

雪人堆成了羽化的模样，可是却堵在了流云酒家的大门口，胖子老板不敢得罪她，只好打扫旁边的地面，让客人们从侧门进来。客人们也是没辙，在这里呆了几天，有谁不知道这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

羽化像个乞丐一样蹲在门口，“我们好像有两百多个金铢了吧？够路费了，我也呆得烦了。”

“我要走是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出事。”书岑继续扑打雪人，头也没抬。

“我知道，咱们得罪了那么多有钱人。”

“不是，我算过日子了，追杀默羽的人该到了。”

“哦，那就等他们来，以逸待劳，省的到处躲。”

“你不知道的，我们对于暗羽族一向都是不手软的，华尔兹的实力更不是你可以对付的。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还没到？按理说上个月就该到了，只怕是有什么变故了，反正我最近很不安。”

书岑等着羽化的回话，却没听到声音，回过身来，发现这个小子居然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地甜了一甜，少女歪着嘴娇嗔：“看什么看啊？又不是没看过？都让你抱过了。“

羽化立时红了脸，“那是意外。。。。。。“

“不过你上次抱那木头比抱我来得过瘾啊，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去去，我刚才就是想为什么你突然为默羽着想了？你不是挺烦她的吗？“羽化急忙岔开话题，再说下去这个姑娘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来，好在现在还是清晨，路上并没有太多行人过往。

“失去这样一个敌人挺可惜的，打架我们是平手，抢男人我应该比她强，我气死她。“

“哎。。。。。。你就坏吧。。。。。。不过她是不在乎的吧？“

“不在乎才怪了，这木头就是一个死人样子，不让爆发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倒是挺了解她。“

“我接受的每一个任务都要去先了解敌人的情况。“

“。。。。。。“羽化呵呵笑了，”那就走吧，下一站就去天山好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去看过丝结阿姨，我师傅老是说她。“

“你师傅也是没良心的，有个那么好的女人在等她，他还老想着别人的老婆。“书岑恨恨骂道。

羽化顿时想了起来，“不知道陌琴阿姨有没有找到他，我很期盼他被陌琴阿姨追着满山跑哈。“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右方马蹄声阵阵，一队人马出现在街道上，竟是上百名正规军士，领头的却是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人，只是眼角眉梢带着狠戾，让这张好看的面孔变得狰狞。

健马长嘶，年轻人带住了马，那马喷吐着白气，在雪地上不住踢踏。

“居然还没走？正好！左右，给我把他们拿下。“

官兵应声就要围过来，羽化一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