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包包里拿出手动,飞快地按下一大串号码,拨了过去。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的那头依旧是冰冷的女声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真是个傻丫头!芸开始不知所措着,她不知道许多多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手机都关掉了,证明她是真的不想别人打扰,该怎么办,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萧洛凡走了很长一段路,四楼的过道都找遍了,办公室也没人,许多多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所有焦急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如果许多多出了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许多多冲进了洗手间,关上门,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哭了出来,放声的哭泣,把厕所的水龙头开关打开,水齐刷刷地流了下来,声音渐渐地盖过了她的哭泣声。
看着镜子里那一张脸,真的好落魄,一点都不像自己。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红肿的眼睛,脸上泪痕未干。许多多把水开得更大了,用手接着水,捧起,一遍又一遍拼命地清洗着自己的小脸。再抬头,镜子里的那个人儿显得更加狼狈,水滴从脸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滴,头发上,衣服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水,又或者是眼泪。
为什么要伤心?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对,是应该开心的。不是一开始就想逃的吗?现在终于可以有了个借口,他终于不爱她了。
呵!对着镜子,笑笑,心却是淌着血一样痛,这该是怎样的感觉,比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比所有的悲伤还要再痛一些。捂住自己的胸口,这里就像缺了好大一块一样,只想给它一丝丝的温暖,若不然,只怕心也会承受不住,万一心死了,怎么办?
“多多……”芸推开厕所的门,看到一脸痛苦的表情的许多多,失声地开口,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哭泣的声音发出来,可泪还是流出来了。
虽然许多多的痛,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到许多多这个样子,她很难受,很难过,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越帮越忙,如果她没有去找萧洛凡,或许许多多就不会刚好听到这些话,而知道这么多的真相。知道的越多,对她的伤害就越大,如果可以,芸后悔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让这一件事静静的过去,而不是去找萧洛凡讨所谓的公道。
许多多听着芸的声音,像是天籁之声,她正站在地狱里,而芸的声音从远远的天堂处传来,她想伸手,想抓住芸,她想离开这里,却发现,天堂到地狱的距离隔得好远好远,她没有力气再伸手了,她累了。
许多多漠然地转过眼,看了一眼芸,再转过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滞的目光,此刻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了,泪已流干。
“多多,你不要这样…”芸轻轻地走了过来,抱着许多多的手臂。
可许多多却毫无反应,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想躲在自己小小的象牙塔里,任自己悲春伤秋,泪语连连。
芸轻咬着唇,她想哭,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掉到到衣服上,再落进嘴巴里。她伸手抱住了许多多,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双手紧紧地搂在她的腰间,低声的哭泣着,许多多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让芸担心,非常地担心,她宁愿她哭,宁愿她闹,而不愿意看她现在的这副样子。
芸的眼泪泛滥成河,渐渐地把许多多肩上的衣服都浸湿了,许多多这才有了一点点反应,肩膀微微动了一下,芸的怀抱,很温暖。
许多多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始终没有开口,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哭过就算了,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小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你看,芸还在,所有的东西都没变,芸还是一样的关心她。只是生命中的步伐被偶然擦肩的人扰乱了而已,人的一生,兴许就这样,会路过很多各种各样的风景,也会有无数的人擦肩,而萧洛凡,只是其中的一道风景而已,虽刻骨铭心,却终究只是擦肩。
就这样吧!没有什么大不小的。
“我没事了!”许多多轻轻地开口,可能是因为哭得太多了,声音里有点嘶哑,带了点沉寂,懒懒地声音。她轻轻地推开芸的双手,看着她热泪盈眶的眼眸,心在疼。为何她总是这样不懂事,总是这样让人担心。
从前一直都是许多多保护芸的,但是现在,她却成了受保护的对象。她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总是惹得大家都伤心,惹得大家都流泪,真是该死。
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她要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她要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傻瓜,哭什么,我都没哭。”许多多扯了一大张纸巾,为芸轻轻地擦试着脸上的泪水,淡淡的妆容都化掉了,“丑死了!”最后还不忘揶揄一声。
“嗯…讨厌!”芸擦了擦鼻子,撒娇地开口。
许多多只是笑笑,嘴角拉扯开来的弧度想要更大,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能笑,已经是最好的了,又何必勉强自己笑得再灿烂一点呢。
“芸,告诉我?”许多多凝上芸的眼眸,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我不想输得不明不白,我不甘心。
“多多,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芸轻轻地开口,不想她再问下去了,她该如何说明这一切,这些都的不重要了,只要许多多以后都好好的。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许多多轻抿着唇,盯着芸的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其实她也已经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只是想了解得更清楚罢了。她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为何每个人都想要瞒着事情的真相,难道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真的想知道,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了解呢?”芸开口,反问,眼底里掠过一抹忧伤。她不是怕许多多知道真相后会有激动的反应,真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是萧洛凡隐瞒了真相。而许多多爱着他,他却没有选择她。
“芸,如果我还是你的朋友,你就告诉我。”许多多心里在流着泪,脸上却依旧假装镇定。
“好吧!”芸笑笑,若无其事地开口,“其实真相是好事,我只是怕你太激动了而已。”
果然,芸不打算告诉许多多全部的事实。
“好事?”许多多蹙眉,有点不解,眉间尽是疑惑。
“那一天你跟黄雨馨被绑架,你并没有失身,这一切,都是黄雨馨搞的鬼!”芸慢慢地说出来,心里却很难受,为何这些痛苦要许多多一人去承担,那天看到她受伤的眼神,落魄的神情,心真的如刀割一般地疼。
“呵,继续说…”许多多笑笑,其实刚刚她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是真的。
“她…她杀了人,还把另外一个男人打昏了,还有你,也是她错手打昏的。”芸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黄雨馨这么卑鄙的招数,她无法再接着往下说了。
“那我…”许多多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那天她并没有感觉身体不适,只是在自己躺过的地方,发现了一滩血迹,原来……
“你没有…她也没有!”
“嗯…”原来是这样,为什么她却没有想到这些,硬是让人摆了一道,可能是当时太惊慌了,以致于忽略掉最关键的问题。
黄雨馨,真是太卑鄙了。许多多真是无法想象那一张纯真的脸,那一个弱小的,见到坏人时满身抖擞的样子,不知道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害怕,又或者,是良心不安。
原来,她这么爱萧洛凡,已经爱到可以做到不择手段地地步了。
呵,原来爱情的盲目的,所有的纯真跟善良都可以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甚至,在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他,外界的一切东西都是虚设的。
“那…芸,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这个,才是许多多最关心的问题,虽然她也已经知道了大部分,但是她还是想要从芸口中说出事实的原委。
“嘿,还管这个干嘛,反正你没事就好了啊!”芸耸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我都听到了…”许多多摇摇头,到现在芸还不肯告诉她,难道她真的有那么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你告诉我,我只想由你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许多多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恳求的意味,其实她都已经知道了,却还是想要求证,心里还是有着丝丝不舍么,在不断地挽留着最后的一点机会,也许,她还是想给萧洛凡机会的。
“是…我刚好听到了萧洛凡的两个手下在说话,我只是路过”芸开口,顿了一下。
“嗯,然后呢?”许多多继续追问,脸上肯一种芸看不懂的表情,像是急着要知道事实,却又想掠过它,掩盖掉。
“萧洛凡本来是想在剪彩会上把那段真正的视频播出来的,最后的那一刻,视频才找到,当萧洛凡知道事情经过,他…他选择了不公布这件事。”芸很难受地才把这些话说完,她知道,许多多肯定更难受,还有萧洛凡,他也肯定很难受吧。
“嗯…就这样?”许多多挑眉,假装地笑了笑,果真如此。
“嗯?”她不伤心,她不哭,她不闹,芸反而更担心。
“哦…就这样,没事了!”许多多叹了一口气,开口,他终究是选择了她。为了保全她,他竟不顾自己的清白。
好吧,萧洛凡,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们结束了。
我想,我终于知道黄雨馨在你心中占据着怎样的位置,那种感情,已经超乎了兄妹的,萧洛凡,我想你自己也不曾知道吧。
既然如此,我便可以更干脆。
那些像狗血剧一样的场景,那些不该发生,却发生了的感情,结束了,彻底地结束了。
八十四、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许多多淡然一笑,径直地走出了厕所,芸看着她落寂的背影,何时,她才能够正视自己的心?明明她对萧洛凡动了感情,受伤了,却还是硬要装作一副毫无在乎的样子,难道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么?
芸跟着许多多的脚步走了出去,两人的步调均匀有至,芸始终跟在许多多保持一米多的距离。走着,看到迎面站着的萧洛凡,嘴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能是刚刚走得太急的缘故,此刻正双手撑着脚膝,微微低着头,连许多多走到眼前了也没有察觉。
许多多停下了脚步,就站在萧洛凡面前。
灯光透下,把许多多的影子屹立在前,萧洛凡轻轻抬头,看到那一张脸,那是他梦魂牵绊,为她着急,为她着迷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始终看不到他想要的表情。
你就不能笑笑吗?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喜欢初遇时,你仰天傻笑的模样,那样的你,才最可爱。
萧洛凡站直了身子,与许多多对视着,四目交接,闪过某些电流,只是许多多别开了眼。芸识相地避开,安静地站在一旁,她只是一个看故事的人,但是太入戏了,能够感受得到女主的一切悲伤。
走廊里气氛有点沉静着,谁也没有开口,此刻就连一根针掉到地面上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许多多把手掌握在一起,使劲地互搓着手指头,这是她紧张时的表现,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