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地坐着,对旁边招招手,同时还眨眨眼睛。
旁边的内院当然明白怎么做了,几步走到柳树村村子中留守的一个孩子面前,非常和气的先小声解释:“小贝小娘子现在是官,做样子给那个渡边十一郎看,小娘子说你们是下民其实是保护你们,以免渡边十一郎以你们为要挟,拿个娃娃过来,小贝小娘子会帮你们卖出天价的。”
被内院之人要娃娃的孩子使劲点点头,把手上的一个娃娃递过来,等着内院的人离开,这才露出笑脸,刚才听到小贝说‘下民’那一瞬间,她觉得整个天地都冷了,先前还拉勾了呢,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原来是做样子给日本人看,小贝没变,还是那个小贝。
“我就说嘛,小贝是假装的。”这个女孩子小声地对旁边的孩子说道,于是内院刚才的那番话迅速在小孩子们当中传播起来,只不过渡边十一郎听不到罢了。
渡边十一郎只看到张小贝对着周围甜甜一笑的样子,那一笑让他觉得张小贝更加可爱,两个浅浅的酒窝把张小贝衬托的调皮又天真。
孩子们中一个年岁较大的则是叹息一声道:“当官真不容易,尤其是当一个像小贝一样的好官,怪不得村正爷爷对小贝他们的态度不一样。”
“是呀是呀,我也看到了,村正爷爷可是举人,对其他官员都看不上眼,小贝妹妹一来,村正爷爷就变了,还愿意去县城帮忙,柳芽姐姐,你说小贝妹妹来的时候,那些她的手下,趴在铁索上不难受吗?”
一个比先前说话的女孩子年岁稍微小一点,十一岁左右的男孩子问道,他其实很喜欢小贝,想和小贝玩,能天天在一起玩就更好了,如果长大能娶小贝当妻子,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惜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据说小贝以后的男人是旁边的王小远,一个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男娃子,最主要的是,他是王鹃的弟弟,谁敢抢他的媳妇,那真是活腻味了。
先前说话的女孩子不知道旁边男孩子的想法,顺着话说道:“应该会难受吧,可他们是护苗队,就是三水县张王两家的亲卫,听说是我大唐最厉害的队伍,是鹃鹃姐姐最后的底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是,一声令下心如铁……。”
“兵出必溅血。”近前几个孩子同声喊道。
这是流传在民间最多的话,不仅上过学堂的孩子知道,大人们也能说上两句,全话是‘大海茫茫泛碧波,潮起又潮落,鹃鹃炮舰逐浪破,列队成巍峨,草原春嫩冬落雪,奔射似流梭,苍鹰翱翔气球多,遮天赛云罗,大漠苍苍岁难琢,回首家乡月,杀敌无尽旌旗夺,含笑人道魔,谁在明朝谁在昨?青山响军歌,一声令下心如铁,兵出必溅血。’
“是哦是哦。”那个男孩子点头应道:“有人要完啦,听小贝妹妹说,这一次出动了两个加强的番地铁骑营,鹃鹃姐姐把兵派来了,绝对不是闹着玩,要死人的。”
渡边十一郎也听到了孩子们高喊的‘兵出必溅血’,不由得一哆嗦,再看张小贝让人送到面前的‘娃娃’,小心地问道:“张大人,此物如何种呢?”
“浇水。”小贝笃定地说出两个字,那意思她没有骗人。
“那又是怎么卖?”渡边十一郎看出来了,张小贝想要赚点零花钱。
“一千贯。”小贝伸出个指头。
“多少?”渡边十一郎大喊一声之后连忙捂嘴,怕吓到小贝,又放低声音:“这玩意值一千贯?”
小贝瞪着她那双大眼睛,微微颔首:“不值吗?我做它手都扎破了。”说话间,小贝还把那个指头比画给渡边十一郎看,小嘴一瘪,眼眸带雾,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疼。
渡边十一郎看到小贝的表情,就觉得心中一痛,再看那个‘娃娃’,一时间觉得一千贯似乎真不贵,这可是人家小贝自己做的,手都扎破了呢。
“那你说值多少钱?”小贝不知道渡边十一郎咋想的,追问道。
“最少三千贯。”渡边十一郎伸出三个指头,瞬间,他感觉到了恍惚,好像是自己的女儿做了一个娃娃送给自己,还把手扎破了,心中生出一种想法,别说是一千贯,如果能够到星星,把星星摘下来送给女儿也可以。
小贝不清楚自己的打扮和表情多么迷惑人,听到渡边十一郎说三千贯,笑了:“卖你了,这下给村子修路的水泥钱有了,原本我还打算回京城卖给皇上伯伯,拿钱,我们就两清了。”
渡边十一郎伸手如怀去掏钱,他认了,谁让自己嘴贱非说三千贯呢,说出价钱又不买的后果可以想象,数出六张上面写有‘值钱五百贯’的大唐纸币,递给旁边的人,并把手中的娃娃攥紧,琢磨着回去要好好种,不种个天翻地覆的都对不起这钱。
娃子们震惊了,三千贯,扎一辈子娃娃也赚不到啊,小贝果然是小贝。
小贝把钱拿到手上,仔细地验证了一番,是真的,这才交给哥哥小海,让哥哥帮着保存,转过头来,对渡边十一郎问道:“外民边一,你刚才欲与本官说什么来着?”
渡边十一郎没想到刚才小贝还‘我,我’的,这一眨眼又变成‘本官’了,翻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再摸摸怀中作为活动经费的钱,渡边十一郎压下心中其他纷杂的想法,开始按计划骗小孩儿。
“张大人。”渡边十一郎深吸后气,说道。
“嗯”小贝的眼皮又耷拉下来了。
“外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告知,闻,节度使张大人一直推崇经济事经济了,政治事政治了,军中事军中了,然,此番带兵前来,岂不是已军政辖经济?”渡边十一郎知道张小贝能听懂,想看张小贝怎样回答,然后好继续拿话来套。
小贝确实明白什么意思,但她却不了解哥哥和姐姐的想法,不能随便说,给人留下话柄,她现在代表的是大唐的声誉。
几个同样听清楚的小孩子着急了,怕小贝不会说。
只有小远八个人不担心,他们相信小贝可以处理。
果然,小贝眼珠转转,做样子咳嗽一声,说道:“我们一直强调,各事各了,并为之进行不懈的努力,众所周知,我朝在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对此,我朝愿意坚持、巩固。”
渡边十一郎听到小贝的话,觉得十分别扭,与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不一样,略微琢磨后,又问:“可是现在你们并不是各事各了,为何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我再重申一遍,我朝从未改变发展进步的初衷,对各方面的协调工作从未改变过,相信今后会越做越好。”小贝一脸真诚的表情。
“好……吧”渡边十一郎对这个问题放弃了,换一个问题,打算离间:“张大人,据外民所知,与大唐相邻的新罗如今已经无法摆脱大唐的控制,我说的控制不是上国对属国,而是民生方面。
大唐占了新罗的地种白叠子,新罗无粮自出,只要大唐一断粮食,新罗将饿殍遍野,这是否有违当初你们与新罗合作的初衷,还是当初大唐就如此打算的?”
渡边十一郎问完,眼睛紧紧盯着张小贝,他不相信,一个小屁孩能不出错。
小贝的眼睛左右动着,她在努力回忆哥哥和姐姐说话抬杠时的话,哥哥喜欢在坑人的时候还装成大义凛然的样子,姐姐就总是笑。
光阴的流逝好像突然间变慢了,小贝想了十几息,给人的感觉似乎过去了半个时辰还多。
终于,小贝的目光重新落在渡边十一郎的身上,小手缩进袖子中攥成拳头,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儿‘聪明的小贝可以做的更好,小贝是三品大员,是能够去含元殿参加朝会的,不能给大唐丢脸’。
如是自我暗示了一番,小贝的目光充满了自信,再次咳嗽一下,对渡边十一郎说道:“大唐和新罗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是和睦的邻居,大唐的百姓是伟大的百姓,新罗的百姓是伟大的百姓,两个有着伟大百姓的伟大的国家,一直以来,和谐共处。
近年来,大唐和新罗展开了更多项目的合作,取得了让人欣慰的成果,两国相互帮助又互相促进,在经济、军事、政治等领域中多次携手,一同进步。
两国百姓的友谊,也在一次次合作中逾发牢固,我们要相信,在两国百姓和皇室一致的努力下,未来会更美好,新的篇章正在谱写。”
小贝话一出口,登时震撼全场,小远八个人一副‘我就知道小贝能行’的表情,张王两家的内院则是把胸挺的更高,其他的孩子们满眼小星星。
渡边十一郎却是懵了,以前有人说大唐三水县张王两家的孩子们厉害,他还不相信,此刻他彻底服了,妖孽呀,谁教出来的呢?比起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其他的孩子该去投河才对。
“边一,还有什么问题?”获得了胜利的小贝美滋滋地询问。
渡边十一郎无奈地摇摇头,示意没有了,如果刚才小贝回答的不好,他会继续问,但现在他看出来了,问啥都没用,小贝已经尽得传说中的外交辞令的精髓,估计整个大唐也找不出几个能比得上她的,毕竟大家不习惯这样说话。
一时间,渡边十一郎看向小贝又延伸恍惚了,这丫头咋就这么招人喜欢呢,真是可爱聪明又伶俐。
恍惚间,渡边十一郎就要起身过去抱小贝亲一口,他刚一动,就听到一声断喝:“别动,再动一下…。。死。”
渡边十一郎顿时清醒过来,四下看看,护苗队的人俱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只有张小贝旁边站着的两个人给人放松的感觉。
可就是这两个人给渡边十一郎的压力最大,他距离张小贝十步远,他有信心在做出对张小贝不利的举动的时候,他身后和左右的护苗队的人无法阻止他,十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一息时间都用不上。
但不知为什么,站在张小贝身边的两个人,给他一种他敢动,马上就会死掉的感觉。
压下冲动,渡边十一郎眯起眼睛在张小贝身边的两个人身上打量一番,终于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两个人的左手戴着厚皮的手套,别人身上有长枪有两把短枪,此二人只有一把短枪。
别人的短枪放在腰上,他们两个的枪插在腿上的枪套中,其他人的枪给人一种平滑的感觉,他们两个的枪左右各多出半个圆。
‘什么意思?’渡边十一郎暗自琢磨。
坐在上面的小贝丝毫不在乎渡边十一郎的动作,显得非常淡然,她知道渡边十一郎根本无法伤害到自己,十步的距离,又身边的两个人在,那就是咫尺天涯,是生命无法跨越的鸿沟。
见渡边十一郎愣神,小贝微微一笑,说道:“让外民见识一下。”
小远拿出一枚硬币,上面有一个‘伍’字,代表了五文钱,曲指弹出。
‘叮~~’的一声长响中,硬币翻转着飞上天。
渡边十一郎明白,对方要拿枪打硬币,他立即一边用余光看着天上的硬币,一边盯住张小贝左边跨出一步的人腿上的枪。
硬币反射着阳光下落的时刻中,只听到‘梆’的一声响,渡边十一郎余光中的硬币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则是睁的更大,死死地盯着那个人腿边的枪,掩饰不住的震惊显露无遗。
“怎么开的枪?”过了好一会儿,渡边十一郎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大声问道。
如果不是天上的硬币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腿边飘起来的一缕烟,他真会以为对方根本不曾动过。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小贝美美地笑了。
小远八个孩子也是一副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