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此事后,曾让魏父代为解释,无奈魏秀妍根本不相信,只以为魏父是在偏心帮她;有心想要亲自与魏秀妍解释,无奈她出不了宫,魏秀妍入不了宫,姐妹俩不得相见,只得暂时搁置这件事,等以后再寻机会。
入了四月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到处都能听到夏蝉嘶叫的声音,从早叫到晚,听得人心浮起燥,只有宫人拿粘杆捕过后那几日安静一些,然过不了多久,树上便又爬满了从地上破壳而出的夏蝉。
在这样闷热的天气中,瑕月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宫中开始传出魏秀妍之事,半真半假,似是而非,几乎每个人嘴里传的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矛头尽皆指向长春n。
虽瑕月再三下令,不许众人传议,无奈这件事太过诧异,众人虽明面遵从,私下里仍悄悄议论,有人甚至跑到永寿宫,问魏静萱此事是否属实,后者对此皆只是笑笑,说自己并不知晓。
这日,宁氏还有忻嫔亦来问起此事,不等魏静萱回答,忻嫔已是先一步道:“虽然皇后说此事乃是无中生有,荒诞不稽,但无风不起浪,若当真无事,又岂能传成这样。”
“不错,本宫昨日去敬事房索要皇上的起居注,那边推脱着不肯给,看这样子,皇上应该确有出宫。”这般说着,宁氏又道:“妹妹是秀妍的胞姐,她的事情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皇上真的纳了秀妍吗?”
“此事”魏静萱刚说了两个字,便叹起气来,“唉,姐姐要我怎么说呢,皇后娘娘可是下了禁令的,不许咱们再议论这件事,要是传到她耳中,怕是又要挨训了。”
宁氏不以为然地道:“此处只有咱们几人,并无外人,除非皇后长了顺风耳,否则怎么着也听不到咱们的话。”
见魏静萱仍有犹豫之色,忻嫔道:“姐姐该不会是担心我去与皇后娘娘告密吗?”
“当然不是,只是”魏静萱故作为难地道:“好吧,我告诉你们就是了,只是切莫要传出去,以免惹祸上身。”待得二人答应后,她沉声道:“传言虽有些离谱,但大致是对的,秀妍确实住在广秀园中。”
虽已猜到,但确切听闻之时,宁氏仍然惊得站了起来,好半晌方才重新落坐,颤声道:“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皇上不是一直很反感秀妍吗,怎么会突然那样做?”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自从秀妍去了观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就连广秀园的事,也是事后父亲写家书给我,方才知道;当时我就与姐姐一样,觉得太过诧异,几乎要以为是父亲与我玩笑,皇上不喜欢此事传扬出去,所以除了毛贵与巧玉之外,我就再不曾与人提及过。”
忻嫔蹙眉道:“那颖贵妃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颖贵妃一直盯着我们,而她胡家在京城也算有些势力,真要想打听,不是没有可能。”
宁氏忧声道:“如今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皇上那边,怕是也早有耳闻,到时候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真叫人担心。”
忻嫔轻笑道:“姐姐操得这是劳什子心,就算要担心,也是颖贵妃担心,皇上将秀妍安排在宫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毕竟秀妍的身份颇为尴尬,如今却被颖贵妃给捅了出来,姐姐说说,皇上能高兴吗?”
“这个本宫自然知晓,就怕此事会对秀妍有所影响。”被她这么一说,忻嫔也逐渐敛了脸上的笑意,凝声道:“被姐姐这么一说,确是对秀妍有些不利,那可有什么规避的法子?”
宁氏将目光转向魏静萱,“妹妹最是足智多谋,不知可有法子?”
魏静萱摇头:“旁的事情我还能想想法子,这件实在是难,只能看秀妍的命数了,希望她可以安然度过。”
忻嫔想了一会儿,徐徐道:“其实这件事看似不好,其实也有好的一面。”
宁氏惊讶地道:“此话何解?”
忻嫔理了一理思绪,道:“姐姐您想想,秀妍虽然受皇上宠幸,得沐圣恩,又独居一所那么大的广秀园,还能庇荫家族,但在这些荣华的背后中,是无名无份,将来生了孩子,也不会被承认皇嗣身份,从这一点上说,她甚至比那些个常在贵人还不如。如今这件事闹了出来,一个可能是秀妍受牵连,另一个可能则是秀妍得以”
“入宫!”魏静萱吐出这两个字,扬眉道:“本宫说得对吗?”
忻嫔笑一笑道:“看来姐姐早就想到了,不错,就是入宫,只要秀妍入宫,皇上必然会给她正式的名份,往后咱们也容易相互照应。”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假手于人()
魏静萱何止是想到这一点,她故意放出风声散播魏秀妍得幸于弘历之事,不止是为了对付胡氏,更是为了能够逼弘历将魏秀妍纳入宫;只有后者入宫,后面的事方才可以实施。
魏静萱压下心中思绪,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在永寿宫用过午膳后,忻嫔扶着秀竹的手回了景仁宫,刚一踏进宫门,早已等在那里的小华宫便迎上来打千,忻嫔睨了他一眼,凉声道:“回来了?可有打听到什么了?”
小华子轻笑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打听到一桩很有趣的事儿。”
待得忻嫔入正殿落座后,他道:“主子之前不是让人盯着李季风吗,奴才今早出宫去见二公子的时候,他告诉奴才,李季风与一女子往来甚密。”
“令嫔?”秀竹话刚出口,忻嫔便道:“令嫔是宫中之人,二哥怎么可能查到她身上。”说着,她道:“说吧,是谁。”
“柳如芳。”在忻嫔的注视下,小华子缓缓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不等忻嫔询问,他又道:“此女原先是酒楼里唱曲的,后来跟了人,她所跟的这个人,主子一定认识,乃是五总管。”
忻嫔眼皮一跳,道:“你说柳如芳是五总管蓄养在宫外的人?”
“是,五总管的宅子里,皆称柳如芳为夫人。”小华子话音刚落,秀竹已是道:“她既是五总管的人,又怎与李侍卫过往密切?难道他们二人是亲戚不成?”
小华子笑容暧昧地道:“哪里是什么亲戚,他们是那个呢。”他做了一个手势,令秀竹脸皮顿时红了起来,啐道:“好不要脸的女人。”
忻嫔扬一扬袖子,神色如常地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五总管虽然钱财不缺,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阉人,不能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那个柳如芳又正值妙龄,哪里能忍得住这种寂寞,不过本宫倒是想不到她会与李季风勾搭在一起。”
“除此之外,二公子还查到一件事,李季风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去魏府,之前魏家人被流放宁古塔的时候,他还拿银子给负责押送的衙役,让他们不要太过为难魏家人。”
秀竹压下心中的羞意,道:“这么说来,这李季风果然与令嫔私通,否则岂会如此护着魏家人。不过他也真不是个东西,不顾家中妻室与人私通不说,还搭了一个又一个,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如芳”忻嫔低头徐徐复述着这个名字,良久,一道精光在眸中闪过,脱口道:“本宫明白了。”
秀竹疑惑地道:“主子明白了什么?”
忻嫔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凉声道:“本宫问你,柳如芳是谁的人?”
秀竹随口道:“自然是五总管的人,小华子刚才就说了,难道不对吗?”
忻嫔唇角微扬,道:“怎么,还没想出其中关键?”见秀竹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她凉声道:“忘了五总管是谁的人吗?要说这宫里头知道皇上最多事情的,既不是太后,也不是皇后,而是一直在养心殿侍候的小五。”
秀竹眼皮一跳,惊声道:“依主子这话,李季风是为了这个才与柳如芳往来的?”
忻嫔起身走至窗前,窗边小几上摆着一盆睡莲,如今还未到莲花盛开的季节,不过已经长出了花苞,一点殷红亭亭立于绿叶静水之上,说不出的好看,“本宫不敢说一定,但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令嫔”伸手在莲叶上轻轻一掐,一个指印立刻出现在莲叶上,她低头打量着涂了粉红丹蒄的指甲,凉声道:“可真是好本事,一边瞒着皇上一边将李季风迷得神魂颠倒,连这种事都甘愿为她做。”
小华子恍然道:“奴才说令嫔怎么好象事事都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是亏她做得出来。”
秀竹思量道:“之前主子说起魏二小姐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入宫之时,令嫔虽然没说什么,但奴婢看得出,她根本就是着意在此。”
忻嫔凉凉一笑,道:“她意在何处都不要紧了,李季风一事,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小华子精神一振,试探地道:“主子准备动手了?”
“是要动手,不过不是本宫。”说着,她示意秀竹附耳过来,后者在听完忻嫔的吩咐后,疑惑地道:“主子为何不亲自将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这么一转,功劳可都被别人抢了,咱们半点好处都讨不到,更不要说再上一个台阶了。”
忻嫔抚过小小的花苞,有些无奈地道:“再上一个台阶固然是好,可也得有命享,令嫔她是一个极为狠厉之人,一旦让她知道本宫出卖了她,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对付本宫,虽然本宫不惧她,但也没必要与一个急红了眼的疯子硬碰硬,还是待这件事情差不多的时候,本宫再设法寻机会助皇后一把,让她领本宫的情。”
秀竹想想也是,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尽快安排这件事。”
魏静萱一心想着将魏秀妍接入宫中,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已被忻嫔发现,并开始着手对付她。
魏秀妍一事果不其然传到了弘历耳中,令弘历大为震怒,当即传了胡氏问话,胡氏自然不会承认,声声叫冤,言语间更暗指魏氏姐妹才是泄露此事的人,再加上瑕月为她求情,最终只是训斥一顿了事。
魏静萱得知此事之后,虽满心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她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事,城虽说被四面红墙围着,与外界隔绝,但那些个宫女太监是被允许外出或者探亲的,言语之时,少不了会说起宫中的秘闻,这魏秀妍的事情自然也就传了出去。
宫外不同于宫内,宫内尚可噤言,宫外那么多人,如何能够噤得了,早在弘历尚不知晓的时候,京城中就有人议论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知道住在广秀园中之人的身份,一时之间,京中一片哗然。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恕难从命()
就在这个时候,慈宁宫传召,命弘历即刻过去,弘历猜到凌若突然传召,必是为了魏秀妍之事,有心想要不去,但避得了一次避不了一世,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凌若闭目坐在暖,宫女在一旁徐徐打着扇,弘历进去后,悄声接过宫女手中的宫扇扇着。
凌若眼皮微动,过了一会儿,她闭目道:“可是皇帝来了?”
弘历轻声道:“是,皇额娘好耳力。”
凌若缓缓睁开眼,摇头道:“什么好耳力,若换了以前,你刚踏进暖时候,哀家就听出来了,哪像现在,要等察觉到风力变化之时方才惊觉。”停顿片刻,她道:“晚膳就快备好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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