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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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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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宝藏是在白骨山里了。”关何垂眸一想,“不过没有藏宝图纸,偌大一个山,该怎么找?”
    “倒也是……”奚画俯身去将书放回原处,“好在这次我告了一日的假,明天可以上山去看看。”
    关何有些奇怪:“眼下时候还早,不去么?”
    她忙摆摆手:“不行,我对那山不熟悉,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听闻上山夜里有猛兽的。”
    “况且……”奚画赦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根,“我还想回去补个觉……”
    听她这般说,关何颔首点头:“那好,明日我随你一同去。”
    “嗯!”
    *
    天鹄书院北边的偏门外便是白骨山。昨夜下了场小雨,早晨天刚放晴,山间云雾缭绕,一眼望去不见人影。
    这山南面为阳,草木葱郁,百花盛开,头顶的古树参天蔽日,不时闻得几声清脆的鸟鸣;北面则为阴,怪石嶙峋,危崖兀立,遍地只浅草而已,风势甚大。
    奚画抱着一袋的油果子,边爬上边啃着吃。山林的空气甚是清新,满目皆是青绿之色,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因为南面多生有大树,故而附近的樵夫有不少会在这附近来砍柴,山上便有一条由人踩出来的小道,一路蜿蜒盘旋。
    尽管如此,周遭的草丛仍旧长得十分茂盛,身侧的鸡血藤甚至高过人肩胛之处,叶片交错,擦着身子而过,难免有些不易行路。
    因昨夜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湿气微重,奚画拿出水袋来喝了一口解渴,随意道:
    “这地方好潮湿啊,不知道会不会有蛇。”
    关何走在她前面,闻言便道:“应该不会,没听到蛇行的声音。”
    “上次连书院那地方都能有蛇,这山里头保不准还有很多……”
    说着她不自觉吞了几口唾沫,往前走了两步跟他稍稍拉近了些距离。
    “不妨事,我带了镖刀。”关何说得颇为自信,“只要手速比蛇快就行了。”
    南面山经常有人来往,采药的种菇的砍柴的,要是有宝藏没理由没人发现,故而奚画琢磨着多半是在北面山。
    青山清,日月为明;骨中谷,白水成泉。
    她皱着眉偏头思索。
    宝藏是在山谷里?可从未听说过北面山有山谷……难道是在泉水之中?哪里有泉呢……
    正沉吟间,关何忽然停下脚步来,奚画只顾低头走,迎面便撞上他背脊。
    “小四。”
    她捂着鼻子,不明所以:“啊,好疼……怎么了,干嘛不走?”
    “有蛇。”
    “有蛇又怎么了……”奚画反应了一瞬,猛然一震,“有蛇?有蛇?!哪哪哪哪儿的……”
    正抬头时,感到肩上似被何种条状之物缠绕,她登时吓得手脚冰凉,抱头惨叫。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啊啊啊——”
    惊呼声直冲云霄,把枝头树上的鸟雀全骇得展翅扑走,落叶羽毛簌簌而落。
    然而过了半晌,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有,奚画不敢睁眼,只得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那蛇走了没?”
    耳畔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闷笑,她愣了一瞬,怀疑自己听错:
    “关何?”
    “小四……”
    奚画从手缝隙间抬起眼皮来,正见他面上带笑,手拿着一簇藤蔓抱臂看着自己。
    “我骗你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奚画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抓了一把泥扑上去就往他脸上糊。
    “好啊,你现在学坏了,连我都敢耍!”
    怎想他身形一闪,奚画正扔了个空,身子却因没个着点往前栽下去,关何忙扶住她腰肢。
    奚画稳住脚跟,随手又抓了一把,他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要躲,却听她狠狠道:
    “你还敢躲?”
    “……”
    半个时辰以后。
    脚边的植物越发变得稀疏了,隐隐现出一些地皮的颜色来。
    脸上被湿泥糊得密不透风,幸而两眼睛还能看得见路,前头就瞧得奚画步子轻快,一蹦三跳上了一块光滑的大石。
    “快点儿快点儿!”
    她回头招呼了一句,随即便转过身,抬手覆在眉上,举目而望。
    似乎是到山上了,北方吹来的风很大,直将她衣袂抖得猎猎作响。
    关何跟着跳上那被风吹得干净的石头上,左侧便是一处断崖,放眼看得远处青山如黛,明日照松间,石上流清泉。
    “这里便是有情崖了。”
    奚画取了水囊一面喝一面指给他瞧。
    但见断崖一旁的山石上,正被人用朱砂提了“有情崖”三个字,一旁还摆着那首绝句。经历多年风吹雨打,题字已经有些剥落,与后来加上去的三个字相比显得并不起眼,乍一看很容易忽略。
    眼下已是巳时末,走了这许久,倒有点口干舌燥。
    关何侧目问她:“小四,还有水么?”
    “有。”闻言,奚画把水囊递过去,“你要喝?”
    “嗯。”
    正看他将塞子拔下,有些困难把唇边一圈泥抹开,奚画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走过去,自怀中掏了绣帕出来,抬手替他擦着脸上已经快干了的泥。
    “哼,叫你作……”
    关何要高上她许多仰着头难免有些酸软,故而奚画不得不踮起脚尖。大约是给糊得太多,尽管将大半泥抠下来,脸颊却还剩了不少痕迹。
    她就举了帕子,耐心地一点一点细细打理。
    而关何也拿着水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她。
    “好了。”
    奚画笑着拍了拍手,又把绢帕抖了两下,转身往前走,“前面就是北面山下山的路了,我们走过去罢。”
    他喝了一口水,抬袖擦着唇边水渍,淡淡一笑:“好。”
    白骨山的北面山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山势陡峭,草木稀少,很是荒芜,直到走至半山腰处才稍微有些变化。
    奚画拾了根细枝,一路甩着身边的草丛,嘴里不由埋怨:
    “都要下山了,也没看到泉水没见着山谷,哪儿能有宝藏呢?”
    北面山少有人来往,越向下走,杂草丛生,难能找到下脚之处。奚画正拨开前面一簇茼蒿,背后却听关何急声道:
    “小四,别动!”
    她奇怪道:“怎么了?”
    关何面色凝重:“有蛇!”
    奚画颇为鄙夷地睇了他一眼:“烦是不烦,老玩这个?”她叉着腰,哼道:“同样的戏码,以为我还会上当呢?”
    “这次是真的!”他眸中焦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往前挪了几步,“你千万莫往前看。”
    都说若是不让谁做什么事,那好奇心一上来,偏偏就习惯性的去做了。
    瞧得他这般表情,奚画禁不住回头,这一看险些没将她吓得跪在地上。
    那草丛间竟真的有一条蛇,此蛇不同寻常,粗壮无比,背脊两侧各有一根黄色条纹,色彩鲜明,此刻正盘在一具腐尸之上,活生生是条巨蟒啊!
    “呃、呃呃……”
    奚画已然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虽第一反应是跑,可手脚不听使唤,就那么愣着,怎么都挪不开。
    这会儿,那蟒蛇似也发现她,把蛇头一掉转,吐着信子慢慢移了过来。
    “关、关何……”
    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花,身子倏地一下腾了空,关何一手抱着她,一口气跳到树上,继而飞快从袖中射出两枚镖刀。
    听得一声嘶鸣,那蛇头被他死死钉在地面,但由于蛇身过大,一时尚未死。关何自树上而落,放下奚画,从手臂上抽出弯刀来,一刀斩落蛇头。
    鲜血飞溅而出,听说这般冷血动物,即便断头也不会立马死去,他未及多想,抬脚就把蛇头踢下山去。
    眼看着蛇尾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动弹不得,奚画方是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她拍着胸口,腿脚不住发软,登时就着草丛里一坐,半晌没缓过神。
    把蛇身捡开,关何这才回头去看那地上躺着的尸体,也不知死了多久了,烂的面目全非,不止是腐烂有几处骨肉还被秃鹫乌鸦一类的鸟雀叼走,残缺不全。
    “这地方,如何会有尸骨?”
    “是被蛇咬死的吧?”奚画并未在意,“这边人迹罕至,有猛兽也不奇怪。”
    “不像是。”关何摇了摇头,“尸身腐烂得连脸都辨认不出了,起码死了半月有余,不是被之前那条蟒蛇咬死的。”
    “而且……”
    他眉峰一蹙:“他所穿的是我们书院的衣服。”
    “真的假的?我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奚画撑着站起身凑过来瞧,那尸身上爬满蛆虫,只一眼就恶心的不行。
    “啧啧……不看了不看了。”
    她别过脸,忍住没吐出来。
    关何倒是无甚反应,将她方才拿在手里的树枝捡来,从尸体袖摆内挑出一块骨角制的牌子。
    “这不是书院的牙牌吗?”
    奚画偷眼瞥道,心自狐疑:“死的是谁?翻过去瞧瞧。”
    “嗯。”
    关何依言翻到牙牌正面,只见那上头以楷书清楚地刻了三个字。
    “赖水三?”
    奚画当即愣住:“怎么会是他呢!”
    这人看上去已死去多时,但水三前几日不还在书院的么?
    如果他当真是赖水三,那书院里的那个赖水三又是谁?!
    “他才是真正的赖水三。”关何沉下声音,抬头看她,“如此说来……只怕宝藏之事是真,绑架之事是假。”
    奚画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要是他是水三的话,跑到这边山上定是来寻宝的。那群匪贼的确以什么理由要挟了他。”
    “看他这模样,若不是饿死的,就是从山上失足落下摔死的。”关何挑着尸体周遭散落的几根断木,忽然问道,“赖水三死了,十里坡的匪贼找不到他定然着急,可又没有宝藏的下落,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
    奚画猛然明白过来:“书院里的那个水三是匪贼假扮的?!”
    “嗯。”关何颔首,“如今只有这个结论解释得通了。”
    “不行不行,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潜入书院定没安什么好心。”奚画赶紧起身,拉着他就走,“得快些把此事告诉院士才行,现在下山还赶得及!”

☆、第34章 【三合为一】

【从前有山】
    关何往身后看了一眼,赖水三的右手直伸向前,似乎指着什么方向,他眯眼本欲细瞧,奈何奚画催得紧,终究只得罢了。
    因山路陡峭耗了不少时间,从山上下来时,正午已过。
    奚画与关何马不停蹄地往书院里赶去,刚进后门,大观楼上钟声便乍然而止,想来那边开始上书讲课了。
    她不由加快速度,怎料这一路跑来,周遭竟没碰到半个人影,连往常在孔子祠附近打扫的周二婶也未见着。
    不知为何,她感觉今日的书院有种莫名的安静,只听风吹树梢莎莎而动的声音,气氛异样难言。
    在讲堂外站定,奚画“嚯”地一下推开门,扶着墙气喘吁吁。
    学堂内,案几前坐满了人,闻声便抬起头来看来,眸中满是不解。
    “哦,奚画啊。”
    冉浩天正拿着书卷,一见是她,连忙抬手招呼道:“宋先生说你今日告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不错不错,病里仍不忘读书果然是毅力非凡,大伙儿可都学着点啊。”
    底下一干人等附和着应声。
    冉浩天颇为满意地捋捋胡须,转头对奚画道:“去找个位置坐下罢。”
    “先生。”她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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