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酒味。不过,他没怎么注意,就直接上了电梯,按下数字键,就伸手朝兜,悠闲的靠在电梯壁上。
当电梯门缓缓咬合时,走出去的那个女人,又匆匆的朝这边跑来,程泓源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但他想伸手给她按住电梯时,已经来不及了。电梯门合上,随着电梯的攀升,程泓源抬头看着眼前的数字键,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是谁!
是她,是——舒晚!
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不是已经被大哥……来不及多想,程泓源赶紧按了电梯键,想要下去再看看,至少确认下,是不是他认错了人。而这时,已经到了楼层,电梯门再度打开,一抹狼狈的身影,从外头跑了进来。
程泓源几乎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人,他惊愕的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迟阳!”
听到有人叫自己,迟阳缓缓抬头,目光滞留在程泓源的脸上,讷讷的……叙叙旧才好似认出了他来,缓缓开口,哑声叫出记忆中的名字,却又有些不确定,微微颤抖:“程……泓源?”
“是我,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了!”弯身,程泓源刚想要伸手扶她。却被迟阳用极大的力量,一把推了出去,警惕的防备着,叫道:“不要碰我!”
程泓源更纳闷了,这小妮子是玩那样啊,怎么跟谁要强暴她似的啊!等等,强暴?!程泓源蹲下身,看着躲在电梯拐角处,不住哆嗦的迟阳。她的一反常态,令他万分惊愕,而眼尖的他,却还是从她的高领衬衫的领口处,看见了一枚深红色的吻痕。
程泓源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的朝她伸出手:“迟阳,我是程泓源啊,是小鱼儿的二哥,你抬头看看我。来,过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平日里比谁都坚强的,素来以女强人著称的,S市甲级医院最负盛名的心血管科主任医师,现在却一反常态的脆弱敏感,仿佛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给她吓坏了。这让程泓源想起小鱼儿,想起她在瑞士疗养院的生活,心间不禁一颤,更为担心迟阳,暗自琢磨着,她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迟阳,我是帮你的,你别怕,你抬头看看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和我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在程泓源不断的安慰中,迟阳似乎找回了一点儿心神,犹豫了会儿,才缓声道:“我……想回家。”
“回家,回家是吗?我送你回去!”程泓源试着扶起她,见她没有抗争的情绪,就捉住了她的手,扶着她慢慢站起。
但不知道,生活是不是真的那么狗血,走夜路从没湿过鞋的程泓源,今天头一回想做个好人好事,还是看在对方是妹妹好友的面子上来着,却遭遇了电梯停电的悲剧,瞬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们俩就被封在了这个幽暗的空间里。
而刚刚好一点的迟阳,被着突然起来的黑暗,给惊到了,她尖叫着,踢打着,拳头和避之不及的腿脚,朝四周招呼。她发了疯的挣扎着,几次拳脚都招呼到了电梯的门板上,弄得程泓源无可奈何,只得伸手将她制住,用恰好的力度,摸索着劈向了她的后颈,让她彻底的安静下来。同时,按下了电梯救生铃,与监控室的值班人员通话,让他们赶紧来修理。
单手扶着迟阳,程泓源拿着手机照亮,并琢磨着要不要给妹妹发个消息,告诉她迟阳的事儿时,却听耳边传来迟阳低哑的低呓,反反复复的说着两个名字。挺巧,他都认得,一个是她弟弟迟夕,一个则是今天作为小妹男伴出席宴会的,曾经有这一段少为人知的不堪往事的男人——齐默勋。
迟阳,齐默勋,这里头有什么联系?
“我不后悔,顾繁华,你也别后悔!咱们没退路了!”得到她愿意一搏的回答后,唐枫和顾繁华并肩躺在床上,他转头,搬正顾繁华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沉声而坚决的说着。
会后悔吗?
不知道答案,至少现在找不到答案的顾繁华,平复了很久,才把翻涌的情绪给压了回去。她从唐枫怀里挣开,下床,走进浴室。刚想收拾自己时,忽然想到临来前,听到的一些消息,赶紧从浴室里出来。
坐在床上,抽着烟的唐枫,见她出来,勾着唇角玩笑道:“妞儿,你这是来请我进去,共洗鸳鸯浴的?”
三魂七魄归位的顾繁华,又有了平日里的生气活力,白眼一翻,笑道:“唐大公子,请收起你那一门心思的儿童不宜的H内容,给我严肃点!”
“哟,这敢情好!哥哥我以后就给你玩严肃的,咱们打今儿以后,见了面先来个中国式握手,再坐下来,进行双方友好和谐的会谈。如果你有兴致,咱们就关灯点蜡烛,秉烛夜谈剪剪烛花,直到天明。简单点说,叫——捂着棉被纯聊天,干劈情操!”
眯着眼睛的唐枫,满脸坏笑着,看着她从地上那堆凌乱的衣服里,找到手包,捡起来掸了掸,拿出手机。
“你少给我瞎掰扯,我给小鱼儿去个电话,说正事儿!”顾繁华低头,几乎是闭着眼睛就能将程爱瑜从联系人里给找出来,这刚想着按下通话键,她忽然转头,看着唐枫道:“你说,我现在打过去,不会打扰她和景哥吧!”
唐枫吐了个烟圈,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走到她跟前道:“怎么,就那么不信任你男人的能力啊!咱们都大战几个回合了,他们那边能还不结束?你想想,程爱瑜那小身板,哪够景煊折腾啊……”低笑了几声,他勾着邪笑,暧昧地朝顾繁华的脖颈间吹了口气,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两人的呼吸间:“再说了,她也许早就回茶室了。小魔女再怎么胆大包天,应该也不会在程家人眼皮子底下,和景煊来场实战演练吧!且不说程老知道了会不会火冒三丈,就她那妹控的大哥,我敢保证,景煊不会完好的走出这幢大厦!”
顾繁华想了想,唐枫说的挺有道理。以她对程爱瑜的了解来说,虽说那条鱼儿的性子吧,有点烈;脾气呢,有些坏;嘴巴啊,还挺毒——但却是个十成十的孝顺孩子!而这种指不定能给程老爷子气出心脏病,或是让程资炎那个妹控发疯的行径,她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于是,她按下了通话键……
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唐枫和顾繁华呢,叫失算。
当景煊看见程爱瑜扔在床上的手机亮起来时,他随手拿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电话。
顾繁华见电话通了,干脆在床边的长软凳上坐下,小屁股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扶手,懒洋洋的道:“怎么着,三堂会审结束了,还是两峰会谈仍在继续,只是重要人物尚未登场?你这接电话的速度,可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啊!”
听着电话那头,顾繁华的揶揄声,景煊扬了下眉梢,冷声道:“按照你的列举,应该属于后者。”
听筒那端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而那声音,当真让顾繁华受到了惊吓。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低头望着她,微微弯腰想要凑近的唐枫,做了个夸张的吃惊表情,并用口型比划了两字——“景煊”。
唐枫瞪了下眼睛,下意识的张嘴,“我靠,不是吧!”
顾繁华赶紧瞪他,并捂住了手机的传声筒,深怕唐枫的声音给那边的男人听见了。
而这时,那声音继续传来:“和你家男人说,还真是!”紧接着,那声音继续不疾不徐的问她,“你找小鱼?”
“呃……对。她在……干嘛?方便的话,让她接个电话吧!”景煊的问话,让满脑子天马行空跑火车的顾繁华,骤然回神,赶紧斟酌着问他。但心里那千百个想法,还是压不住的泛上来,如果对方是程爱瑜,她现在一定会问:你丫是头脑发热,还是高烧未退啊,竟然在这时候跟他混到一起,回头,要是被你老程家人知道了,你两不得隔天就上礼堂啊!当然,会不会是分开上礼堂,和别人拜堂,就不知道了。
“她在洗澡,我帮你问问。”
景煊言简意赅,顾繁华听的一身冷汗。
听听,人家说得多轻松,那口气理所当然的和自己老婆在洗澡,当老公的进去问问一样。想着老婆老公这两词,再想想程爱瑜和景煊的那些事儿,顾繁华可就乐不起来了,心想着又是对冤家。而这时,却听那边隐约传来一阵水声,接着是景煊的声音——
“小鱼,顾繁华的电话,让你听。”
“哦,谢了。”刚冲完淋浴,就听到有人进来,程爱瑜下意识的跳到放满水的按摩浴缸里,好在之前放了些香薰泡泡浴液,现在上头飘着一层厚厚的泡泡,什么都看不见。她抬手结果景煊递来的手机,还没靠近耳边,就听顾繁华的声音传来,神气活现的精神头十足,估计是和唐枫说好了吧!
松了口气,程爱瑜听这番话的话,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顾繁华同志,做人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如果我没猜错,唐大少爷就在你旁边吧!”顿了下,她看了眼还没出去的景煊有些尴尬,咳了声道:“有话快说,别给我瞎叨叨!”
顾繁华故意臊她,“哦……害羞了,呵呵,姐姐明白,明白!得,咱说正经的。”停了下,顾繁华清了清嗓子,换上略显严肃的声音,故意压低缓缓说了句,“小鱼儿,你拉着景哥从宴会厅离开后,我爸他……我爸他说了件事儿,关于景煊的。”
“嗯?什么事儿?”
程爱瑜一派悠闲的反问了句,眼尾却不自觉的上翘,朝景煊扫了眼。而这时,顾繁华道:“我爸开始觉得景煊的背影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说,他每年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天,看见景煊在你们程家老宅门口……晃悠……”
她说什么?
程爱瑜微微愣神,手一滑,手机掉到了水里。没有急忙捞起,而是抬头看想景煊,一脸莫名。而彼端的唐枫,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怔,接着脱口道:“他姥姥的,景煊这小子还真能整。年年都去?这么煽情,还这么纯情……哈哈哈哈……这两人……这两人哈哈,要不是一对,都他妈天理不容了!”顿了下,他微微咳了声,笑的意味深长的又补了句,“看来,感情这玩意儿,不论跑多远,只要人还在——就是做,也能做出来……”
“小鱼?”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景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而这时,程爱瑜忽然眨了眨眼睛,转瞬又瞪向他。她不是神游太空,只是想起了夏天里比较特殊的时间,微微张口,一句极轻的话从她流线温和的唇瓣中划出——
“景煊,你是不是每年初夏的六月十二,都会回来!还都会在程家老宅门口徘徊!”
☆、064:还不熟?那就一做再做!
六月十二,是她的生日。
如果他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又代表着什么意义?是巧合,是怀旧,是路过,还是他和她也一样,是个不会面对感情的人?可转念一想,一个单词占据了程爱瑜的脑海——playboy!
当年的他,是圈内大名鼎鼎的playboy,身边美女如愿,一抓一把。她才不信,这男人会干出和她一样的傻事儿!
此刻,程爱瑜就这么凝视着他,眼神中带着点儿质问,却好似并不希望听见肯定的答案。其实程爱瑜心情,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混乱,一面她想要他证实这件事儿,期待着他点头,一面却又担心他会说出什么深情肉麻的,足够令她情绪崩溃的答案。她宁可景煊永远是那个号称“playboy”的花花公子,而不是一往情深深几许的男人,那样她会更加无法面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