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换届前夕下了台。一纸匿名信直接寄到中央,举报他利用公务之嫌敲诈勒索!呵,多好笑的理由,他宋和平会敲诈勒索,他身居高位,一旦上去了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引子掀起了滔天大火,硬生生将宋和平烧得片甲不留!背后的那人显然是做了准备的,网上的舆论吵得沸沸扬扬,想压都压不住。老百姓懂啥,新闻一曝光登时都傻了眼,风向压倒性的站在了那人一方。双规、停职调查,翻出来的罪名却是一个比一个吓人,受贿贪污杀人走私,剥夺政治权力终身,予以枪决!”
李木辰的手臂渐渐松了,他睫毛颤抖,心跳也在加速,他猜到了什么却克制着去深想。面前像是多了个潘朵拉的盒子,他想打开,但是他怕!
“李木辰,宋和平是我爸爸!”
“铮”一声,李木辰心里的弦断了。他浑身都在打战,连下巴都在抖着“晚晚!”
她却置若罔闻,一字一句道“那个举报揭发人,正是你的父亲……李仲光!”嘴唇上扬,眼神却空洞的可怕“所以李木辰,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呢?宋和平他在天上看着我呢!”
“我……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宋晚摇头“断得了么?骨肉亲情,时间可以隔断亲近,却断不了血缘,木辰,你骨子里流的是他李家的血。何况,你有什么本钱与他抗衡!你吃的用的,你的金钱地位全是他给你的,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我承认,我心里有你,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可是我必须离开你。我留在杀父仇人的儿子身边,以后怀的孩子骨子里也留着李仲光的血,百年后再进你李家的坟”她摇头“想想我就觉得害怕!木辰,我怕我没脸去见我父母!”
“滴答”滚烫的液体砸到李木辰手上,他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宋晚,脸上已经不止是灰败。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他爱的女人原来有这样深的身世,本是天之骄女,一朝成为罪臣之女。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锦上添花;不如一蓑烟雨;满堂盛宴;还不如一碗细面。家大业大的时候所求不过如此,何况锦上添花这样的事儿信手拈来利人利己,穷困潦倒中雪中送炭的却寥寥无几。
他抱紧了宋晚,任由她放肆的大哭。她那时还那么小,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心脏搅成一团,血液似乎都不流通了,只有一阵接一阵的疼痛,鼓动着胸腔里的那颗心缓缓的跳动!
“晚晚,别哭了,我心疼……”他嗓音暗哑,除了这句却再也说不出其他。
他能说什么呢?他想了千般万般,强取豪夺也好、无声渗透也好,他的目的只是让她爱他。26岁的李木辰,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穷途末路!宋晚拒绝他的那么多次,即使感到绝望了都没想过放弃,他的记忆里那个在法国街头言笑晏晏的善良姑娘太深刻,他压根不相信宋晚像她表现的那样没心没肺。他始终相信她会有接受他爱上他的那天。结果呢,不是不想爱,是不能爱,不是不想一起是不能在一起。不想与不能,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更多的还是心疼。此时他宁愿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物质现实的那个出卖自己的女孩,起码她没背负那样深的仇恨,没有受尽人间冷暖看尽天下脸色的屈辱!
16岁之后的宋晚,基本上没有流过泪。祖母离开的时候她更是深刻的体会到流泪是没用的,除了表现你的懦弱你的无助,徒劳给那些看些人笑话外,丁点实际效果都没有!8年的委屈似乎在此时找到宣泄的出口,她哭得肝肠寸断,直至昏沉睡去!
李木辰揽着怀里的姑娘,近乎贪婪的盯着她的容颜。他好像……真的要放手了!他的晚晚看似精明能干,事实上比谁都胆怯都柔软。她是长满刺的小动物,刺伤别人更刺伤自己!爱恨纠葛,她在对幸福的念想与对家人的愧疚中挣扎。画着浓浓的妆掩饰疲惫,周游于各色男人中寻求寄托,夜晚蜷在角落舔舐伤口,对着心爱的人佯装冷漠,看着父亲祖母的照片愧疚难当!这样的晚晚,他怎能再强迫她留下!她看的比他清楚,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与李仲光抗衡的本事。
心里破了一个大口子,像是黑暗的山洞,吸血的蝙蝠看到光亮成群成群的涌向洞口,尖锐的獠牙嗜血的眸子,他的眼底终于进入冰冷的冬季,风大雪大,对李仲光的恨意销肉蚀骨;碾转成刀。
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都是毁在他手上呢!
三点钟,宋晚在李木辰怀里醒来。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还有她喜欢的男人!
她坐起,端详他很久,手指覆上他的脸细细研磨,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入心底!
“吧嗒”她踢踢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门后,李木辰睁开眼,黑暗中毫无睡意的眼终于彻底暗淡!嘴上的触感还在,她印在上面的吻轻的像是羽毛,他捂住双眼,挡住那不断下滑的湿意……
作者有话要说:李木辰的部分下章应该就结束了,我在纠结啊,到底怎么安排陆翊勋出场呢?
VIP章节 7第 6 章(修)
第六章
宋晚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进浴室泡澡。脑子发胀,太阳穴处突突的针刺感,她浑身脱力,却有种宣泄过后的解脱……
终于,都结束了。她跟李木辰,纠纠缠缠那么久,就这样尘埃落定也挺圆满!她扯扯嘴角,整个人埋进热水里!
九点钟,宋晚拖着行李就进机场!他买给她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拿,只是带走了买给他的那件粉衬衫,当她挽起袖口看到清矍的“木辰”两个字旁歪歪扭扭的“晚晚”鼻头登时发酸。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绣上的这两个字,却深刻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顺利的托运完行李,她坐在候机大厅里,目光木木的落向玻璃幕墙外。十月的天气,很是阳光明媚,她看着被阳光笼罩的分外温暖的城市,机场里来来回回穿梭的人群,有离别的哀伤,有出差的匆忙,有相拥相吻的甜蜜,第一次觉得迷茫。她一直以为这个城市只有仇恨,天空黑暗空气阴霾,她呆在这里三年,每天都在算计着怎样扳倒李仲光,20出头的小姑娘心态苍老变态的像八十岁的老婆婆。她本没打算在这城市停驻,她来讨债,讨完自是干脆利落去讨下一份债。好像一直都没仔细看过这里,之前是没心思,以后却是没机会了!
还有李木辰,二十多年来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他们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了。
看了看时间,她拿起随身的小包走向安检处排队。拿出身份证和登机牌时心里蓦地一动,她转身,隔着人来人往对上那双沉静的眸子。
李木辰坐在轮椅上,无悲无喜的看着她。对视良久,他突然冲她张开双臂,她嘴角一咧,脑海里只有这个张开怀抱微笑期待她的男人,立刻不顾一切般朝他跑去。
李木辰接住她,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她努力的回应他,撕咬碾磨,直到喘不过气来才分开。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唇殷红微微的肿,她静静趴在他腿上,李木辰温柔摸着她的长发,视线未曾离她分毫。
“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不准不吃饭,不准拔针头,要听医生的话听护工的话,别发小孩子脾气。以后少喝酒少抽烟,应酬能推就推。工作起来也不要那么拼,照顾好身体最重要……”她絮絮叨叨的吩咐,像是要把这辈子想说的话都说完。
李木辰嘴角含笑,她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像是他们这次分开不过是他的媳妇儿出趟差,不过几天就会回来!倒是背后的王军,泪眼模糊的撇过头,不忍再看!
“我见过海盛的海盈盈,我不喜欢她,你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我的木辰那么好,他的媳妇儿可不能那样骄纵任性,他应该找一个温柔善良、大方简单的姑娘,这样我才能安心!”
最后,她抬头巴巴的看他“木辰,好不好?找个好姑娘,好好的过日子。忘了我,也别等我!”
他摇头,任她怎样求怎样磨就是不应承“晚晚”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在这儿等你,五年后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宋晚叹息“你又何必……”
李木辰不言,再次衔住她的唇瓣,缱绻温柔。
她还是走了,李木辰看着那架森冷的钢铁巨鸟呼啸而过,强撑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神志模糊前,他听到王军焦急的声音,却怎么都睁不开眼。晚晚,晚晚……
后来,泰晤士河岸上,宋晚跟夏若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喝下午茶,聊起国内的事儿时恍惚了很久。眼前闪过那个霸道又孩子气的影子,她笑得虚弱,她这样对夏若说“若若,要说凉薄我觉得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李木辰说我没有心,我反省过,结果是很赞同他的意见!我没想到自己在巴黎遇到的那人会是李仲光的儿子,可是在看到我偎在李仲光怀里他眼底嗜血的光时,我就笑了,这个男人,我不利用都对不起自己。欲擒故纵,肆意矫情,折腾的李木辰不累我都累了。我算到了一切,却独独算漏了李木辰的耐心,我没想到他是真的爱我!可我给他的是什么?我在临走前演了那么一出,假模假样的说不能在一起,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所有的伤痛都推到李仲光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根本不用去打听,我了解李木辰,他爱他妈妈爱我,失去我们,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李仲光!夏若,你觉得对于一个老人而言,什么才是致命的打击?名誉扫地,家财中落,众叛亲离……不,都不是,最能伤到一个老人是他的子女,有什么比来自亲生儿子的唾弃恨意更折磨人?”
“夏若,这就是我,清楚自己要什么,伤人一千自伤八百又怎样,该出手时我绝对眼睛不眨刀子就捅进去!”
夏若干净的眸子却看透了她的伪装“表姐,你爱李木辰的对不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愣了一下,缓缓笑开,只是笑得弧度很是牵强。她的眼神在那一刻放空,思绪像是飞过了万水千山骗若成蝶“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样东西,就放它走。”她没再说下去,夏若已明白。她的表姐倔强又冷静,她的视线一直向前,很少去回顾走过的路。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冷漠寡情,却把最柔软的地方搁浅在那个离开的城市。夏若叹息,这样的宋晚真是让人无奈的心疼。
宋晚的视线定在阳光下闪烁的河面,风带起她的发,来英国那么久她第一次觉得心情宁静。受过的伤,即使愈合也会留疤,爱过的人,舍弃却是成全。她的木辰那么好,当得起世界上最好的感情。她宋晚一向如此,给就给全部,没有百分百就干脆一分不给。
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
她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却还要一直往前走。。。,为了宋和平,宋晚注定了不能只是活下去!
向空姐要了床毛毯,宋晚歪着头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的云彩。那么漂亮的云,厚厚的软软的,鞠一捧似乎就能在手中。可是越美丽的东西就越虚幻,这样厚重的云层却是千万滴水聚在一起的错觉,一点负荷都不能承受,手伸出去抓得到的只会是薄薄的水汽,阳光下一照就没了。她看着天空流泪,无声无息,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泪都流尽。
宋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宋和平正笑吟吟的为她梳头发,扎了个歪歪扭扭的辫子,舔着脸问她“晚晚,爸爸梳的多漂亮啊!”她看镜子里冲天的一根羊角哇的就哭起来,宋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