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糊涂啊，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舔了我的脸，我过年也不会宰掉你的。”
这只山羊叫糊涂，这个少年叫方凡。
当年，在他父母早逝之后，除了那破旧的木房以外，就留了两只山羊给他了。
可是好景不长，其中一只山羊就受不了这穷苦的生活，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冲破木栏跑了。
而另一只，就是方凡身边这只，却没有跑……
方凡早上醒来后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对这只山羊是又爱又恨，不断在那骂着你怎么这么糊涂，我都这么穷了，你还跟着我，真是个大糊涂蛋。
久而久之，糊涂就成了它的名字……
这一陪，就是数年，直到现在。
“走吧，我带你去百草园，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暮色之下，一人一羊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路过一个小溪流时，糊涂才停下脚步。
方凡也跟着停了下来，望了眼这个几乎每天都会经过的小溪，一脸不解。
“咩。”
糊涂反常的蹬了蹬蹄子就一把跳了下去，一头扎进水底。
方凡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不会游泳啊……在环顾四周后没有见到一个熟人，悲从心来，彻底绝望！
“你妹的，你也嫌我穷啊！”
“你可以走啊！没必要以死明志啊！”
“糊涂啊，你别想不开啊！”
方凡着急的趴在溪边大吼，可就是不敢下去。
几息之后水面上冒起了泡泡，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在水底没气，活活憋死了。
悲愤之中，他伸出衣袖擦掉眼角的眼泪，脑海里不断盘算着今晚是喝羊汤还是烤个羊腿。
可他还没有决定好，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个白色身影跳了出来，一脸傲然的站在他面前，正是糊涂！
“傻孩子！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安葬你呢！”
哐当。
糊涂张开嘴，一把短小的木剑掉落在了地面上，平淡无奇。
方凡其实早就注意到这把木剑了，但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东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捞的……
“你捞这玩意儿干嘛啊，又不能吃。”
“算了算了，我拿回去当柴伙烧了吧，总之谢谢你了。”
方凡拾起木剑，这一刻他脑海中猛的传来一股恍惚之感，一双眼就跟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一样，死死盯着木剑上面的的木纹。
尽管很细小，可还是能看出来上面雕刻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左边是个少年，手持一把剑站在了山巅上，而那小童子悬浮在一旁的虚空中，紧盯着身旁的少年。
就这么微小的一幅画，可却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见雕刻之人的水平之高令人发指。
“器灵……”
“什么器灵……我在说什么……”
方凡眉头一皱，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嘴唇，苦笑一声把木剑收起来就没有再理会。
“唉，昨晚没睡好啊，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
晚风吹来，明显能感到降温了……方凡紧了紧自己衣衫，走了。
第452章 千云（）
三年过去了。
糊涂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惨叫一声走了，方凡憋着眼泪特意找了个有很多草的地方将他给安葬了。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它，俩人一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糊涂就冲过来拱了他一下就跑了。
当方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醒了……
他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梦到糊涂，再好好的骂回去。
可是……他再也没有梦到过它……
他越想越气，特意起了个大早，带着一箩筐的青草和纸钱找到了糊涂的埋葬之地，一路上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该怎么破口大骂。
可当他快到达时，双腿已经不自觉的软了下来，那天他坐在糊涂的坟边哭了很久，原本想好的脏话一句都没骂出来，最后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在坟包前撒了一点水就走了。
……
三个月后。
县城的一个财主大老爷找到方凡，开口就是他夫人前几天去大庙里求过香，那老和尚跟他夫人说，想好运不断，就要多做好事。
而大老爷很明显是个迷信之人，连忙大手一挥办了私塾，甚至专门花重金请来了远在别国的著名教书先生。
而他所施善对象，就是整个县城里的穷苦孩子，虽然方凡很惨，可比他更惨还是有不少的……
“方凡，你看你啊，爹娘走得早，老夫我身为苏梁县首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自然要好好安置你们。”
“这样吧，我请来了一位教书先生，学堂已经开办好了，你们专心在里面读圣贤书就行了。”
“至于你们后续的科举和进京，费用交由老夫来处理。”
大老爷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妥妥的一神仙下凡拯救百姓于水火的样子。
方凡听完后也是内心咯噔一下，内心暗骂一声要不是你被你夫人管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又怎么会来做好事呢。
“不……谢谢大老爷爱抬。我也很想当官啊，可我的活儿不能停啊，停了我会饿死啊。”
“像我这种吃了上顿就不一定有下顿的人，读书对我来说真是太奢侈了。”
方凡回答的极有礼貌，这也是他细细想过之后能说出来的最好回答，事实也是如此。
大老爷闻言犹豫了一息，在瞧了一眼方凡这稍微下大一点雨就会漏的破房之后暗叹一声。
“罢了，老夫再给你一笔钱，你拿去把房子好好修修，剩下的拿去当口粮钱吧。”
“若是你真能考上京城，回头不要忘了我的恩情就是了。”
“你若考不上，就当我善事做到底了，不用想着还了。”
“记住了，老夫是个大善人！”
大老爷冷哼一声之后就挥袖离去了，过了一会儿就跑来一个家丁，拿了一袋银子给方凡。
捧着这沉甸甸的银子，方凡愣在那里，许久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看来我赌对了啊……”
“唉，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啊~~~”
……
第二日。
方凡早早的起来就收拾好了，在找了一套最适合自己形象的青衫之后，方凡就踏上了前往学堂的路。
这一路他碰到了很多小伙伴，这些都是接受了大老爷施舍的穷孩子……
这样一比较之下，也不存在什么高低差距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到了学堂之后，他们一帮子人就各自找到适合的位置坐下，每张木桌上的书本都摆放的异常工整对称，完全找不到一点点不协调，简直就是艺术品！
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面态随和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袭蓝衫配齐肩白发，一看就是有大学问之人。
“本座千云，以后就由我负责给你们教书了……”
“下面我来说说……嗯？谁让你们瞎坐座位的？”
“一点都不整齐啊！你们这样坐让我觉得很心烦啊，都给我起来，我要重新给你们安排座位！”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这个奇怪的教书先生一时无语，不过还是比较配合的站在一旁，等待千云安排。
整整忙了一个上午，千云才将每个人的位置给安排好，这是调换了几十遍之后得出来的最优座法，千云看的十分满意。
“哈哈哈，这样看上去就整齐多了，啧啧啧，完美。”千云轻笑摇了摇头，似乎陷入了一种沉醉。
而下方一众人看向他那副样子，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傻子一样，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方凡也是感到无语，他甚至怀疑大老爷是不是做做样子了，为什么会找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过来？
“我跟你们说啊，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看到那么一点点不整齐，我就恼火，我就要强迫性的必须整齐，不然我就会原地爆炸！”
“我寻过很多大夫，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那就是我脑子有病，闲着没事找事。”
“后来我也想通了，我还给自己这个病症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就叫强迫症，你们觉得怎么样？”
千云说完之后，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那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异彩光芒。
一众人在愣了几息后，纷纷站起来大呼鼓掌，仿佛赢得了什么重大的战役一般疯狂。
“先生说得对！！！”
“先生真是大学问啊！！！”
“先生之慧，是我等学子毕生所仰慕啊！”
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将千云给淹没在其中，整个人都不自觉的飘起来了。
方凡也是一脸苦笑的拍着掌，他不经意的望了千云一眼，突然又彷徨一下，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只有当年在捡到木剑时，才有过这种感觉……
“千云子……”
“唔，我又没睡好，说梦话了。”
方凡摇了摇头后还刻意伸出手在脑袋上拍了俩下，才感觉到周围的世界是那么真实和精彩。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
一晃就是半年，虽然这半年来他们差点被千云的强迫症给逼死，可千云的教书水平是真的高，哪怕是平时公认最笨的二狗，都能把九字经给倒背如流……
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他们都在咿呀咿呀的读着圣贤书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
“有贼啊！！！”
第453章 窃贼（）
这声音极为耳熟，如果方凡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每天给他们做食的老婆婆所喊出来的。
整个厅堂瞬间安静，由千云带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拿着书本跑了出去后就看到老婆婆卷缩在墙角一脸无助。
“怎么了，偷了什么！”
“谢天谢地，人没事就好！”
虽然千云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能打的人，但好歹是给了正陷入恐惧之中的老婆婆一个希望。
老婆婆一把站起来，热泪盈眶的牵住他的手，“他往院子外跑去了，我用擀面杖打了一下他的腿，他应该跑不快。”
对于抓贼这种事，小孩子天生就有一种迷之正义感，每人在听到之后均是虎躯一震，看向了老婆婆所指的方向。
特别是二狗，别看他平时不着调，可在这种事情上立马就表现出了他独当一面的决心！
“婆婆你放心好了，我去帮你追回来！”
二狗大吼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最后还是千云彻底反应过来，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学子越过围墙，追了出去。
而方凡也老远的吊在了后面，他其实不想追的，他想的比别人多一些，人家既然敢来偷，就肯定留了后路，又怎么可能追到呢。
“大胆！你还跑！”
绕过一个弯之后就看到二狗面色涨红的冲着前面的一匹马大吼。
而那匹马上则坐着一个黑衣身影，在他怀抱之中有一个木盒子，方凡定睛一看这个盒子果然是千云子平时爱不释手的一个小木盒。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之后，就拍了拍马屁股跑路了，而二狗也跟丢了娘的孩子一样在后面边吼边追，不过还是没有追上。
千云暗叹一声走了过去，目中满是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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