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手打开,粉红色的纸条上写着:
“苏苏,我爱你!
凯宾”
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他亲手所写。
再打开一颗、同样的字迹;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望着手上那堆彩纸,她连声音都抖起来了。“全部?”
他点头。“全部,一万颗。”
“凯宾……”
“咦?咦?等一下,别太激动,还有喔!”他领她从窗口往外看,偌大的庭院里亮如白昼。
园子里的每一棵植物全成了圣诞树,身上挂满灯饰,一明一暗闪若夜星,绵延无尽,似要到海角天涯。
她又哭又笑,擦完眼泪、再开心大笑;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泪水和欢笑在今夜一次用尽。
“现在——”知道她喜欢他的安排,凯宾高兴地举手宣布:“精神上的惊喜已经满足,接下来该是肉体上的享受了。”
她惊讶地低头看他,胸中窒住一口气,蓦然!她紧紧抱住他,吻他。
缠绵像一世纪那么久,火辣辣的滋味叫凯宾傻笑足五分钟,天!她回应他!她勾引他!
“凯宾……”
“呃!咳咳……我……咳……”他把口水吞进鼻子里去了,可见这一吓有多严重。
“不是……咳咳咳,我的意思……咳咳……”他猛摇头。
“你怎么了?”她焦急地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我说的肉体上享受是指吃饭,你以为……”凯宾笑得又咳了几声,放肆的目光打量她。
“我……”苏珊娜红着脸,又想去钻地洞。“我……我只是想表达感激罢了,你又以为怎样?”
凯宾立刻低头认错,但又接着说:“看来我得将家里的佣人全部开除,嗯!这主意不错,为了你的‘感激’,我愿意辛苦一点,每天来一项惊喜。”
“想得美!我饿了,你的饭菜呢?”
“在厨房。”
“不会吧?是你下厨?”
“别看不起我哦!上次只是一个意外,今天为了洗雪前耻,我准备了各国料理,你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
厨房里,凯宾双手灵巧地捏着寿司,苏珊娜偷吃一个,是她最喜欢的鲑鱼卵口味。
餐桌上已经摆好马来西亚的板东牛肉、泰国椰丝薄饼、冰箱里放了法式龙虾沙拉、甜点是意大利果露。
瓦斯炉上正把中国佛跳墙、美国乡下浓汤和印度咖哩熬出它最后一点美味。
另外在料理台上,摆着正等待下锅的德国和墨西哥菜。
全是她爱吃的各国佳肴,凯宾怎么会知道?
一边帮忙摆餐具、泪珠边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掉,苏珊娜从来不爱哭的,只是……今天例外。
“他的礼物也许不是最贵重的、但他的心意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瞧着那为她忙碌的背影,她知道有幸得此真爱,已是今生无憾。
她取来手巾轻拭凯宾额上的汗水,忍不住紧抱住他的腰。“谢谢、谢谢……”她哽咽着,找不出其他形容词表达心中的感动。
“傻瓜!做顿饭而已,有什么好哭的,不然改明儿个你也去学几道菜做给我吃。”他轻碰她的额头,彼此的深情,在心灵里交会。
“好!我一定去学,做最好吃的菜给你吃。”她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她都要做饭给他吃。
“太好了!我以后有口福了,不过今天例外,你的手臂刚受伤,要乖一点,先去餐厅等我,十分钟后所有的菜就可以上桌。”
“我帮不上忙?”她发觉她越来越喜欢赖在凯宾身边。
“要不……你先帮我整理餐桌,顺便点上蜡烛,我喜欢浪漫。”凯宾在她颊上轻啄一口,将她送出厨房。
苏珊娜一路走,一路回头,那个十八岁的孩子,她的生活中已经再也不能没有他了。
走近餐桌点上蜡烛,透过昏黄的烛光,想着厨房中那忙碌的身影,再审视左臂的伤,她看到自己的决定。
她要用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不管这个企图狙击的仇人是谁,为了凯宾,苏珊娜要奋战到底。
也许该是继承家业的时候了,唯有凭藉家族集团的力量,她才可以拥有更多的武器保护他。
凯宾微笑着送上一道道精心调制的佳肴,迎上他深情的目光,她愿意放弃独力奋斗十年的个人公司,加入苏氏集团,一切只因他,而她绝对终身无悔。
想不到他与她的想法竟然一致,这一夜两颗心毫无隔阂,完全融合在一起。……………………………………………………………………………………………………………………………………………………………………………………………………………………
杨孙小玉脸色苍白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对着董事会的责难。
“……领导不力,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为什么?她不明白,苏家会为了一个凯宾做出全力打压杨氏的举动。
一家中型企业当然抵不住一个跨国集团;先是年度企划的酒店预定地被苏珊娜抢走,接着公司百分之八十的客户在压力下,纷纷琵琶别抱。
短短一个礼拜,杨氏陷入空前危机中,外围股票狂跌、内部员工跳槽,整家公司顿成有名无实的空壳子。
这怎么可能?就因为她拒绝那个警告……对了!那个警告是由跳槽到苏氏的慕容晓月发出来的,他……
“董事会一致决定撤除杨孙小玉董事长的职务,另由三十五位董事中,选出三名监事,暂时监管公司,散会。”
一声令下,人去楼空,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杨孙小玉一人对天花板发呆。
事情何以演变至此?是她的错?不!她没错!
这一切全是现实环境逼出来的。
空洞的眼眸里盛满哀伤,她没有流泪,她的泪早在十八年前被丈夫抛弃时就已流干。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茫然地起身、毫无知觉地走着,混沌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凯宾、凯宾、凯宾……”
苏家大老——名外交官苏志同七十大寿的庆祝酒会终于开始了。
刚入夜,三三两两豪华房车陆续开进苏家大宅,连同一些私人飞机将硕大的庭园完全停满。
来自世界各国的政经要人,进驻布置豪华的客厅,服务员殷勤地穿梭在贵宾间,倒酒、递烟,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令贵客们宾至如归。
凯宾终于明白,苏家大宅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庭院和客厅。
唉!他对着镜子叹气,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讨厌。
想到一整晚都要装出一张应酬式的笑脸,他就想哭,只有躲在房间里,躲得一时是一时。
“凯宾,你干什么?快出去啊!妈咪一个人忙不过来。”苏珊娜上楼叫他。
在外人眼中,苏家小主人是凯宾附身的“这具身体”,他不能不出现,否则宴会如何摆平。
“我非去不可吗?”他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苏珊娜走过来,摸摸他的头,没发烧啊!但精神确实很不好。
“问你啊!‘这张脸’长得太漂亮,害我被吃尽豆腐。”眨一眨眼,他又想哭了。
分明是个大男人,还要被那些老不羞、不要脸的大小色狼占尽便宜。
“可恨啊!”小拳头在半空中挥呀挥的,他好想揍人。
“嗤!”虽然凯宾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但苏珊娜依旧忍不住笑出来。
“讨厌!你幸灾乐祸——”他大声抗议。
她收起玩笑,正色道:“别这样,凯宾,哪个女人没遇过这种事,除非真的貌若无盐,否则只要不是太过分,忍一忍就算了。”
“可是……那好恶心吔!”他垮下一张脸,这才了解当他还是男人时,自以为无伤大雅的口头笑话或肢体碰触,原来是这么讨厌。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持礼相待,保持适当的距离好些。
“要不,你想个办法扳回一城?”老实说,苏珊娜对那种事也是很感冒,但由于从小家教的关系,她向来采忍气吞声一途。
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避开就是了。
“有什么办法?”
“你以前不是老夸口很会应付女孩子的追求,如法炮制不就得了。”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保证你不会喜欢这个主意。”
“为什么?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吹牛?”
“当然不是,不过……唉!你知道吗?神父自从收养我后,家里平均每个月要换一道门,你寄过来的支票最少有三分之一用在那上面。”
“你开玩笑吧?就算你们关门很粗鲁,了不起碰坏门把、掉几根螺丝也就罢了,有必要整个换掉?”
“问题是,大门一向是‘卡’——”凯宾比个一翻两瞪眼的姿势。“从中夭折,就此报销。”
“你们两个未免太夸张了。”她膛目结舌。
凯宾拉她一同趴到床铺上,两人头顶头、一手支额,交换个聊天的好姿势。
“那不是我干的,事实上是……”
“是谁?快说啊!”她睁大双眼,盯着他,饶富兴味地等答案。
“我先声明!当时年纪小,难免踏错一步,你不可以生气哦!”她点头应允,他续道:“我的女朋友们。”
“女朋友们?”
“对啦!你也知道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自然有许多女孩子们投怀送抱,我又不善于拒绝,所以……”
“你就来者不拒?”她眼睛危险地眯起一条缝。
“唉呀!刚开始多少要给人家一点面子,但约会一次过后,我通常一律拒绝继续交往的要求,所以我家大门才会这么惨。”
有这种事?她好奇死了。“你到底是怎么拒绝人家的?”
从脖子上解下贴身携带的心型金链,轻按链扣,随着机璜声,一帧“苏珊娜”十八岁时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你什么时候又拿去的?我以为掉在机场呢!”两个月前的事,恍惚在此刻重现,一只手小心抚上链壳上精致的纹路。“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想不到戴上身不到一天,就给你拿去了。”
“所以说这条金链生来是注定给我当定情信物的。”
“胡说八道!”
“才不是胡说!多亏你这条金链,害我每次交女朋友时都忍不住拿出来炫耀一番、拿你和我的新女朋友做比较,不然你以为我家大门是怎么被踢破的。”
“原来……”她笑得直不起腰。“活该,谁叫你吃着碗里、望着锅外,你那些女朋友们只踢坏你家大门算是很客气,换成我……”
“那就送我一个亲亲喽!”他笑着拿画上大红唇膏的嘴去磨擦她的脸。
一个又大又明显的唇印,印在脸颊。“杰作!”他躺在床上大笑。
“讨厌!”苏珊娜拍开他纠缠不休的手,跳下床照镜子,天啊!这模样怎么下楼见人?
瞧见她抽纸巾要擦。“不许擦,不许擦!”凯宾忙抢走她手上的湿纸巾。“不做个记号,别人会来同我抢你,这样很好,等于贴个标签‘私人用品,请勿碰触’,哈哈哈!”
一个枕头打住他大张的嘴巴。“你找死是不是?”
“那要到厕所去。”他还她一个枕头。
“你——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