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亲戚关系,不过却远了,”文华低下眼,无意识地摆弄手中茶杯,接着道。“还是去年年里,安伯娘和武家哥哥突然到城里找到老姨太太,想租个便宜些的屋子。只是那时候家里屋子正得用。娘亲因族里的一些事儿,腾不开手,拖到今年才有眉目。”
金穗大概已经猜出后面的故事了。
文华略停顿了会儿,明明喝了两杯茶,她还是觉得嘴巴有些干。以至于她有些说不出来话。
金穗拍了两下压到的衣角,抹平上面细小的褶皱。说道:“文姐姐不会在说我吧?”
“是你倒是你,”文华忽然笑起来,隐隐有舒口气的感觉,“只是我要说的却并非你,而是我们家老姨太太。她这些年身体差了,皆因腿上顽疾,每每到了变天的天气,便要疼几回的。我有一回亲眼见她埋在被子里小声呻吟,疼得脸都扭曲了,唉。”
“咋没去医馆里让大夫看看呢?”
“我娘亲喜欢她,说老姨太太一路陪着她长大,说啥也要让老人家治好,”文华不知怎地,耳根处些微发红,“经人介绍,去了顾大夫那儿,我娘说顾大夫曾治愈过风湿沉珂,却是去几回被拒绝几回,无论我娘给出怎样的条件,他也不肯出口相助。”
这件事儿,金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文家遮掩家丑瞒着人不让知道实属常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金穗却觉得,被顾曦钧驱赶,其实并不算什么,倒是那种看得到希望,却硬生生被人掐灭的绝望,值得人记得一辈子。
文华怅然叹气,不再接着说了。
可金穗已明白她的意图,果然天下宴无好宴,原来文家前前后后帮助黄家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与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奶奶牵线搭桥。
本着集约原则,金穗其实希望顾曦钧能人尽其用,多救治一些需要急救的病人,而不是任由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埋没自己的本事。
之前翠眉对武双魁没抱多大希望,遇到事儿总往消极的方向想,这对丈夫来说很不利,也很不讨喜。幸亏武双魁不在意,否则两人可有饥荒打了。
说到底,是翠眉对武双魁的信心不够,了解不够。幸亏翠眉灵透,自己琢磨过来了。
翠眉破泣为笑,轻轻拧她脸颊:“你呀,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七八岁的小娘娃儿。”
金穗心神一凝,垂下的眼睑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她这些日子可能因为烦躁姚家之事,心绪浮躁了,恐翠眉生疑,掩饰笑道:“我还想早些长大呢,可惜我识的字儿多了,个子却没长多少。”
翠眉闻言,捂嘴笑个不住,反倒又觉得金穗小孩子气了:“长个头这个事儿可急不来。”
席间,金穗从未曾料到会遇到文华。
文华见到金穗却不吃惊,一看到金穗便紧紧拉住她的手,有些局促地道:
“前两天儿还帮你打听武家哥哥中试没有呢,谁晓得武伯娘亲自去我们家送喜帖,一问才知正是你拜托我打听的人。原来我们两家是远亲……”
文华的话音落在此处,瞧了金穗两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嘴角,明明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却是紧紧闭上了。
这可不像文华的性格。
金穗心里咯噔一声,想要转移话题,蓦地想起黄老爹的话,心中苦笑,牵着文华到偏僻点儿的席位上坐下。
还没到开饭的时间,客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闲磕牙,有的瞎忙活,更有一群男人们实在无聊,设个赌桌掷骰子,玩最简单的猜大小,吆三喝四的,好不热闹。
“吵吵嚷嚷的,文姐姐,我们到这儿说话来吧。”金穗让文华先坐,反客为主地提了壶茶给文华斟了一杯。
她轻啜两口,方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文姐姐刚说你家与武家有亲,上回翠眉姐姐和双魁哥哥成亲的时候,我也是来过的,却没见到你和文伯娘。看你为难的样儿,难不成是你家半路认来的亲戚?”
文华横了横心,想起娘亲教导自己的话,嗔道:
“去,啥叫半路认来的亲戚?我不瞒你,我祖母去世的早,我爷爷不肯续弦,相中了一位姨娘。因此我娘是老姨太太养大的,情分自然与别人不同。”
“是老姨太太与武家有亲?”金穗歪着小脑袋略想了想,接着道。
“是有亲戚关系,不过却远了,”文华低下眼,无意识地摆弄手中茶杯,接着道,“还是去年年里,安伯娘和武家哥哥突然到城里找到老姨太太,想租个便宜些的屋子。只是那时候家里屋子正得用,娘亲因族里的一些事儿,腾不开手,拖到今年才有眉目。”
金穗大概已经猜出后面的故事了。
文华略停顿了会儿,明明喝了两杯茶,她还是觉得嘴巴有些干,以至于她有些说不出来话。
金穗拍了两下压到的衣角,抹平上面细小的褶皱,说道:“文姐姐不会在说我吧?”
“是你倒是你,”文华忽然笑起来,隐隐有舒口气的感觉,“只是我要说的却并非你,而是我们家老姨太太。她这些年身体差了,皆因腿上顽疾,每每到了变天的天气,便要疼几回的。我有一回亲眼见她埋在被子里小声呻吟,疼得脸都扭曲了,唉。”
“咋没去医馆里让大夫看看呢?”
“我娘亲喜欢她,说老姨太太一路陪着她长大,说啥也要让老人家治好,”文华不知怎地,耳根处些微发红,“经人介绍,去了顾大夫那儿,我娘说顾大夫曾治愈过风湿沉珂,却是去几回被拒绝几回,无论我娘给出怎样的条件,他也不肯出口相助。”
这件事儿,金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文家遮掩家丑瞒着人不让知道实属常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金穗却觉得,被顾曦钧驱赶,其实并不算什么,倒是那种看得到希望,却硬生生被人掐灭的绝望,值得人记得一辈子。
文华怅然叹气,不再接着说了。
可金穗已明白她的意图,果然天下宴无好宴,原来文家前前后后帮助黄家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与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奶奶牵线搭桥。
本着集约原则,金穗其实希望顾曦钧能人尽其用,多救治一些需要急救的病人,而不是任由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埋没自己的本事。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确实有事,对不住大家了,每天晚上因为要赶稿子白天的精神太差,打算今天在十二点前睡觉,明天我会尽快修改本章。亲们包涵。
第188章 辣椒
如此,心情到底平静了,且文华性子可爱坚强,她仍当朋友来待。
黄老爹想了想,皱眉说道:“我正寻思着文太太家的这个人情不好还,却不想真出了个难题,这可不是几两银子几间屋子能说成的。”
金穗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牵着黄老爹的手晃了晃,把黄老爹从沉思中拉出来,苍白的小脸因着运动有了几分健康的红润,她故作神秘地笑道:
“爷爷,今儿的我还和文姐姐说呢,顾大夫似乎只给男性瞧病,却极少瞧女性,不晓得是啥理儿?文姐姐则说,顾大夫还讲究男女有别不成?倒是有趣得紧。”
黄老爹微讶,低头见金穗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得意,便说道:
“文家的小娘娃儿说的不无道理,我跟着顾大夫那久,也就只见过他出手诊治过两个女病人。”
之后,黄老爹再不肯透漏些许,又正好到家,便把这话丢下了。
金穗想着这回武家的喜事儿,珍眉没能赶上去坐席,不知添了多少埋怨呢,一见珍眉,忙把自己藏起来的点心以及翠眉偷偷塞给她的点心糖果拿出来哄她。
她自己当然舍不得买点心,是晋老婆子做来自家吃的,两个老人家大概年轻时候吃苦太多,临老格外喜欢吃甜,金穗劝了两句,又解释不来“三高”,只好随他们去了。
珍眉早听说翠眉家的武双魁考中了童生,心中也盼着能亲自给翠眉道喜,却生生错过了。本来嘟着嘴不满,见金穗把好几天前到今天的点心全都带回来给她吃,知晓金穗是舍不得自己吃一点,才攒了这么多。
她心里感动,小女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得欢快时,珍眉早把武双魁中试之事抛到脑后去了。
金穗趁珍眉吃点心的时候随意打量一圈屋子,室内干净整洁,看来她不在家,珍眉也丝毫没有懈怠。
珍眉心情舒畅,一手举着马蹄糕,一手拽着金穗的手,欢快地道:“姑娘,快过来这儿看。上回你要我仔细照看这两祖宗,好歹成活了,让我提心吊胆了这多天儿。开白花的苗子已经结果了。只是果实长得不好看罢了。”
金穗一听,嘴巴张了张,觉得问珍眉还不如自己去瞧瞧更靠谱些,遂闭口不言,反而主动拉着珍眉脚步飞快地去菜园子、柏树下四处查看。
粉色薰衣草花开得越发绚烂。地上花瓣轻轻,时而来阵风,花瓣便飞飞扬扬,在半空中和地上打几个旋儿,又降落下来,“化作春泥更护花”。
看完薰衣草之后。金穗的心理上好受了些,才又来看白花植物,却是惊得她嘴巴合不拢。傻傻地张着嘴。
“姑娘,你咋了?”
珍眉吃完马蹄糕之后舔了舔手指,见金穗怔愣发呆不说话,嘴唇却有些哆嗦,吓得珍眉大气不敢喘。忙拉了拉她回神。
金穗做了几次深呼吸,指着绿色的果实。满脸严肃地问珍眉:“珍眉,你见过这种……菜吗?”
实在不能怪她太激动,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空,遇见前世最常见而这时代压根不知晓的蔬菜,金穗怎么能不激动呢?
这可是蕴藏着一个划时代般的商机。
珍眉瞪大了眼,瞧瞧枝头绿色的细长的果实,又认真凝视着明显十分激动的金穗,笑道:“姑娘,我还是头回见这样的果实,往先不曾见过。”
又疑惑地问道:“姑娘,你吃过吗?我见都没见过,可姑娘咋晓得,它是蔬菜的?”
金穗越发兴奋了,头一次出格地抱住珍眉,狠狠亲了她一口,顾不上解释她的疑惑,忙叫出黄老爹,指着植株,期待地问道:“爷爷,你晓得这种植物吗?”
珍眉摸摸被“非礼”的脸颊,傻傻的,也看向了黄老爹。
黄老爹泛起疑惑,却知金穗不是不知轻重爱大惊小怪的孩子,便认真打量金穗指着的植物。
说来也怪,这种植物开的是白花,开花的时候与别的普通植物无异,结得的果实却是尾巴尖朝天,尾巴上尖尖的,因才结果,果实很小,只有小拇指一般粗细长短。
黄老爹眼中满是陌生,想起金穗以前说过的话,心下一阵好笑,却任由孙女儿折腾,如实说道:
“我走过的路不少了,却真的没见过这种东西。”
金穗越发兴喜,比中了彩票,两块钱买中六百万还要激动,她来到古代头一回想仰天狂笑三声,原地跺脚转了两圈,犹不能平复心中激动,嘴角哆嗦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
“爷爷,珍眉,它……它……它是辣椒啊!”
黄老爹挑起眉,不解地望着金穗,珍眉则是完全的茫然。
金穗猛地如被泼了盆冷水,知自己兴奋过头,两手交握紧攥,咕咚咕咚跳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两下,才稍稍压下激动,慌乱之下,胡乱解释道:
“幼时有一回我和娘亲在野外踏青吃饭,娘亲随手摘了两只辣椒放在菜里当作料,味道和花椒、胡椒的味道有点像,却比那两个辣得多。”
金穗一口气说完,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又弯腰来看辣椒苗子,说实话,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长在植株上的辣椒,与想象中十分不同,像这样的果实多是沉甸甸的,她以为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