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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如此了,叶蕙笑道。既然她想踏踏实实过个年如此的难,那就索性闹上一场又如何?
她就不信了,派那两人到她花圃捣乱的,能出叶氏族人左右!保不齐就是叶冲,因为叶氏家族里,除了她家的花圃里暖房多些,再就数叶冲了,那混账又挖走了她家两户花匠,偷了她家不少的名贵花木,不是他还能是谁!
“吴山大哥问不出他们的背后主使人,那么可曾问出来他们去花圃做什么?是去偷东西了,还是要刨咱们的暖房?”叶蕙问常胜。
常胜缓缓摇头:“马上就到前院儿了,姑娘见到吴山大哥后自己问他吧。他一来,祝伯便打发小的到后院给姑娘报信儿,小的知道的不多。”
叶蕙轻笑:“可不是,我糊涂了。”
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前院。待见到吴山,叶蕙才知道没有常胜说得那么简单——那两个人虽然是掉进了陷阱,旋即又被守夜的短工给捉住了,那两人身上却带着利器!
“没伤到人就好!”叶蕙轻抚胸口,即便只是听吴山学说,依然觉得很是后怕。
刨出哑婆一家不说,就连上夜的短工也不能轻易受伤啊。马上就是除夕了,给她的花圃做工之人却受了伤,往后哪里还有人敢给她家做活计!
前几日的积雪还没化干净,常胜将马车赶得很慢。反正贼人已经被捉了,正五花大绑的躺在花圃的空屋子里,何苦疾驰。
叶蕙从轿厢帷幕的微微晃动中,看见了常胜挺直的背影,内心也立刻坚毅了起来。她现在能用的人手是不多,可不论是祝伯,还是哑婆一家,再或是常胜,哪一个不是默默支持她的坚实力量!
万俟三老爷送给她的护院,另外两个也在昨日赶到。她家虽然不够奢华也不够广阔,下人早都跑得差不多了,空屋子可不少,祝伯很是细心的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哥儿几个还专门跑到后院向她谢了恩。
石榴为此还笑了一阵子,说万俟家的下人真有意思,没来姑娘的院子之前,几人一直嘀咕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姑娘。等听她说,她领着他们来后院谢谢姑娘便成了,一个个嘴大张着,能塞得下一个大鸭蛋……
叶蕙当时便笑着点了点石榴的额头。她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规矩自然很是宽松,那几个护院可是出自百年世家,哪里见过这没规矩的阵仗!难不成谁家的二门都是男子随意进的?
话是这么说,她也瞧得出来,那几个护院脸上并无轻视之意。她趁机问了几句话,方才从几人口中得知,这几人竟然是万俟三老爷过去行商时的贴身护卫……
叶蕙想到这里,促狭之心顿起,掀开帘子问常胜:“那几个护院大哥来了之后,你可与他们切磋过武艺?”
常胜也不回头,只管稳稳当当的驾车,“姑娘莫将轿厢里那么一点儿暖和气儿都放了。”
叶蕙嘟着嘴抛下手中的帘子,这个常胜,一点儿都没趣,定然是祝伯教他的,处处管制她!不过看在他做事勤恳谨慎的份儿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等她窝回轿厢一角,老老实实靠在那里了,常胜的声音却在外头响起:“小的这一身三脚猫功夫,哪里敢与几位护院大哥招呼?不过姑娘放心,陈大哥和陈三哥都愿意收小的做徒弟呢。”
陈大和陈三,是万俟家的田妈妈走时便留下的那两个,这才不过两日,便被常胜说动心了,要收他当徒弟?这小子,竟然有这本事!
叶蕙立刻满脸是笑的回道:“等咱们办完正事回了家,你得好好给我讲一讲,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收下你的!”
常胜微微牵起嘴角。
五年前,姑娘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的马车惊了马,一路从闹市奔至偏僻的义庄,方才被他拦下。经了之前那么大的一场惊吓,他本以为车上的人早都吓了个半死,她却撩开帷幕探出头来,很新奇的看着他,脸上一点点泪痕都没有。
“你是怎么拦下这马车的?你有功夫?!”
如今事情已经过了好些年了,姑娘还是那个姑娘,遇上什么事儿都要刨根问底;当年惊了马,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前些天被族人逼上门来,她也毫无惧怕。
常胜的手将马鞭越握越紧。姑娘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姑娘将他和石榴带回叶家,他们早就在义庄冻死饿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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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力争
叶蕙一行人到了花圃,先进了哑婆的屋子。哑婆已经叫儿媳妇杨氏泡了热茶,众人正好先暖一暖。
一盏热茶下去,外加哑婆这屋里炭盆烧得旺,叶蕙也觉得暖和了不少。抬眼望见哑婆殷切的目光,她不由有些愧疚有些躲闪——哑婆转交给她的那些种子,这几日忙碌着准备过年,还没来得及再播种一次呢……就连随身庄园她都没再进去。
哑婆听她说种子还没种,忙比划起来,她儿媳妇杨氏便笑着替婆婆翻译:“我婆婆说,姑娘莫着急,她只是想劝劝姑娘,花圃和果园子遭贼的事儿常有,也不是咱们一家,姑娘万万别急,当心大过年的再气坏了自个儿。”
“姑娘叫人挖的陷阱,还有常胜小哥做好的铁蒺藜,都挺管用,那两个贼人翻墙时,被铁蒺藜扎个够呛,要不也不会一头栽进陷阱里爬不出来。”
“至于我婆婆给您的那些种子,等开春了再播种也不迟,在陆地上比暖房更好出芽。”
叶蕙笑着点头:“我听哑婆和吴嫂子的话,我不着急也不生气,我只是怕万一有贼人摸进来,伤到咱们的人;至于暖房和花草,只要有人在,慢慢打理都不碍的。”
族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没必要跟这婆媳俩说起,那是她叶蕙自己的事儿。
常胜喝了一盏热茶便与吴山离开了,应该是去了关押贼人的屋子。叶蕙也不着急过去,等常胜问出了所以然,自然会过来告诉她。
可如今她已经在哑婆房中坐了半个时辰了,常胜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那家伙平素看着不爱说话,却不是个面人儿呢,万一他驴脾气上来了,再将那两个贼人暴打一顿可如何是好!
等她急匆匆赶到那座空屋子里,常胜和吴山正在相视而笑。这是那两个贼人招招认了?
“姑娘,这屋里且冷又脏,不适合姑娘待,姑娘还是回我娘那儿坐着暖和。”吴山两步走过来,意欲相拦。
叶蕙却早就瞧见了那两个贼人手指上钉着的钢钉。常胜这家伙是给人上酷刑了?上酷刑没关系,可她要的是招认出幕后指使,若是被他将人惹毛了,更是什么话都不说,这钢钉还不如不钉。
“是叶冲。”常胜简短的告诉她。
叶蕙顿时微笑起来。酷刑有用了,贼人招认了,真是叶冲那混账王八蛋!
“吴山大哥帮着常胜再将这两人多捆几道,锁好门到那边坐一坐商议下后续之事吧。”叶蕙交代了一句,便回了哑婆房中。
听得姑娘说是族里五少爷搞的鬼,吴山的媳妇杨氏也气愤难当:“这个花圃给姑娘留下,不是老爷头七的时候便说好了么,如今这五少爷竟然背后使绊子,也不怕烂了肠子!”
叶蕙微微笑道:“嫂子快坐下喝口水,莫跟那起子小人一般见识。他再背后捣鬼又如何呢,还不是被咱们捉了把柄。”
话是这么说,她也知道这不一定只是叶冲自己的主意。既然那两个贼人已经招认了,她接下来是不是真该将他们带到叶氏族祠去呢?
嗯,就这么办,将那两人带到族里去,至少也能见识见识狗咬狗的闹剧不是?族人们想叫她们孤儿寡母过不好年,她偏生要明目张胆的还回去!
等吴山与常胜也回来了,叶蕙将自己的主意讲了讲,常胜和吴山媳妇也就罢了,哑婆与吴山却不甚赞成。
哑婆急急的比划了一阵子,吴山媳妇看的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对叶蕙道:“我婆婆说,姑娘和太太本就极是艰难,当初跟族里签下那个供养书不容易,不叫我撺掇姑娘去冒险……”
“再说了,眼下又是大年根儿,就算姑娘将气出了,那背后使坏的人若再变本加厉,叫姑娘和太太年都过不好,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吴山大哥也是这么看?”叶蕙听罢杨氏的解释,便转头看向吴山。
吴山缓缓点头:“我也觉得我娘说得有道理。姑娘如今已经知道叶五少爷背后使坏,咱们花圃又防备甚严,多防着他些也便是了。”
“万一惹恼了他,他再从别处下手,比如到姑娘家去捣乱去,这可叫人防不胜防啊。”
叶蕙微笑:“若是那几个使坏的人就想用两个贼人试探我呢?我若一声不吭便将人放了,他们认为我不过尔尔,之后愈加变本加厉呢?那咱们这个花圃,还不是早晚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吴山登时愣住,哑婆一直殷殷的目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哑婆和吴山大哥可能只知道我跟族里签了供养书,却不知道我那供养书如何签下来的呢。”叶蕙便将父亲头七那一日,她和常胜在自家客座里做的那些事儿说了。
“他们就是这么一种人,一边不知廉耻的欺负着我们孤儿寡母,一边又极是在意性命与名利,极想在我家多占些便宜,又怕被人指责不择手段。”
“我若是敢于挺身而出跟他们据理力争,甚至宁愿不要性命,他们立刻便吓得屁滚尿流了。”
吴山听得叶蕙这意思,似乎是不想让步,也就不再说什么。哑婆却是一脸的不忍与急切,又急急的比划起来。
“哑婆是担心我斗不过他们么?哑婆你放心,万俟三老爷送给我四个护院,个个武艺高强,还有常胜,也是时刻都站在我身边的,他们不敢将我如何。我又不是去闹事,我只是去要个说法。”叶蕙轻笑。
供养书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果园子归族里代管,酿酒方子每半年上交一份,期间视族人表现,适当增加或减少代管年份,并决定接下来的方子要不要交出。
就算挖不出叶冲是伙同谁一起来花圃给她使绊子的,她也要将他推到族人的对立面去……等他被族人当成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时,再对付他一家岂不是更容易?教唆她娘的丫头,撬她家的花匠,偷她家的花木,便得付出代价。
哑婆和吴山这时才真正明白了叶蕙的意图,吴山立刻笑着点头:“姑娘这倒是个好主意。本来我跟我娘都是担心姑娘,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娘这招儿既然伤不到自己,还叫她们知道姑娘并不是少不经事,何乐而不为呢。”
叶蕙微笑。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怕她年纪小小,心思不够沉稳缜密吧?她若不适时的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他们看,想叫这一家各有特长的人永远都为她卖命,恐怕也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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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族祠
“族长不好了,族长不好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厮匆匆跑进叶天元的家里,才一进院门,便大呼小叫起来。
叶天元的管家福叔一把薅住那小厮,另一只手便拧上了那孩子的嘴巴:“你个小兔崽子,大年根儿下的说什么丧气话!你是哪个房头儿的,啊?跑到大房来嚎丧,安得什么心!”
待他的手正要在那孩子脸上使劲儿,却认出了这孩子正是看守族祠的其中一个,心中大惊,立刻松了那孩子:“是族祠里头有事?你先莫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