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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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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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致安说完拂袖而起,施一礼后便扬长而去。

留下杜敬璋在屋里半晌没有丝毫动弹,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眨,末了也叹了口气:“致安,你怎么就那么犟,如果没有安然功成身退的筹码,我怎么会兴这个念头,海棠啊最怕死了”

趁着还没到发兵的时候,杜敬璋觉得可以去看看那个“不宜入京”的姑娘。要是真到了秋时,就没什么时间可以去瞧她了,发兵前有很多事宜,他需要亲自督办。

但是这念头才起,宫里就来了人,着急忙慌地近前说道:“四公子,皇上……皇上忽然昏过去了,御医正在医治却不得法,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呐……”

一听这个,杜敬璋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去宫里。虽然皇帝那天隐隐表露过一些,但皇帝一直龙精虎猛,前几年还生过个公主呢。

杜敬璋总觉得他这位圣天子君父活到百八十总不成问题,可他却忘记了皇帝既不是剑师也不是器师,只是个寻常之人,近些年来更见了老态。

才四十余就见了老态,杜敬璋在进宫门时顿觉心头一酸,有些人虽然怨着,但是如果真的再也见不着了,只会是挠心挠肺……

165.点不明

宫中有事,虽慌不乱,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宫妃们各自安安静静地等着,或有抽泣或面露悲色,但没有谁这时候会冲到皇帝的龙榻边哭天喊地,就算是想这么干,她们也会被寝宫外站着的司礼告知,除却必备人员,帝王病榻之侧除却太后、皇后、嫡皇子,余人不召不入。

当杜敬璋走进寝宫时,只有御医在施诊,而乔致安则在一侧侍立,杜敬璋轻声道:“致安,如何?”

“不见醒,但已经稳下来了。”乔致安说完示意杜敬璋到外边说话。

两人缓缓走出寝宫,杜敬璋看了眼天光,见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拿手挡着额面抬头细看了眼天上的云彩如何移动,然后才说道:“云往东雨成空,云往西雨淅沥,看来这场雨还是落不下来。”

随着杜敬璋的话,乔致安也搭着手看了眼天,然后说道:“公子来的路上见到虹了吗?”

“没有,怎么了?”两人虽是说着天气,却都知是各有所指。

“北虹,东晴西雨南平北乱,明天集市上大概又会有流言了。”乔致安说罢就看了眼杜敬璋,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似乎都在揣测天意一般。

这时忽然有些微声音传来,杜敬璋扬声问道:“是小九来了?”

有小太监来回话说:“回公子,确是九公子来了,只是九公子眼下……”

“致安,你进去看着,我去和小九说会儿话。”说着杜敬璋就快步赶到宫门口,便见杜敬玱在那跟守宫门的侍卫说着什么:“小九。”

“四哥……”杜敬玱莫名地瑟瑟然躲了躲,杜敬璋的眼光看过来时,他总觉得带着三分责备,而他是受惯了杜敬璋教的示意侍卫下去后,杜敬璋拉了杜敬玱往一侧的小花园里去,边走杜敬璋边说道:“这时候你应该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闻言杜敬玱又唤了一声:“四哥”

这声带着些微不平之意,杜敬璋看了眼说道:“若连眼下的事都承受不得,心觉不平,那接下来很多年你如何过得去?”

皇帝一直在压着杜敬玱,不怎么让他冒头居功,所以杜敬玱一直挺愤愤然。不过他也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也仅仅是愤愤然而已,并无其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别使脾气了,该哪儿哪儿待着去,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父亲寝宫,你这时候犯忌讳,明天就不知道多少张嘴论你的是非。”想起病榻上的皇帝,杜敬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跟杜敬玱说话说到什么时候,忽然心生感慨。

这边是帝王卧病、兄弟谈心,而在四方堂则是山中不知日月,师徒融洽,唯一不融洽的是蒋先生最近蹦字蹦得厉害……

“师父,杜敬璋说最大的行善就是授人以渔,一技傍身就饿不死,教人技能,让人凭着自己的双手吃饱穿暖,这才是善。而不是给人一大堆鱼,鱼迟早有一天会吃光的。这典故还是我跟他讲的,居然现在拿着来教我,他可真懒。”不过杜敬璋也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她会的东西还挺多的,反正自己又不缺钱花,教给别人也是可以的。

不过她会得再多,总也有限,所以她决定办一个技术学院,专门招一堆能工巧匠来教各种技艺。嗯,免费的技术学院,爱动手勤动脑的人怎么也能学着门饿不死的营生。

“好。”蒋先生蹦出个字来了。

眼下萧素在主堂,最近经常去,人得去补享天伦嘛,所以很多时候留云楼就剩下蒋先生和姚海棠在。蒋先生这么蹦字儿,姚海棠通常觉得很惆怅:“师父,办学堂很麻烦是吧,如果是个专门教人手艺,不是教圣人教化、礼乐文章的学堂,还麻烦吗?”

蒋先生很爽快地蹦字儿道:“不。”

听蒋先生说不,姚海棠就笑眯眯地道:“那我就办个专门教人手艺的,不过我先得招一大批能工巧匠啊人上哪儿招呢,地点选在哪儿呢,怎么管理呢,好多问题啊,一个个来吧。”

然后她就听到了蒋先生评论她的招牌字儿:“笨”

“我怎么又笨了……”

“四公子。”有三个字了,不错。

“可是师父啊,什么事都问杜敬璋,是不是显得我也太没本事了,你总得让我自己办点儿囫囵事儿吧。不管是谁,都得学着独挡一面,老想着找靠山是不行的。”姚海棠觉得自己应该办点儿事,她从穿越过来开始就一直想着自己应该在这个朝代留下点什么。

传世的东西有了,可是对生存在当下的人来说,这些的价值还在很小的范围内,所以她想用心把这件事做好,而且是自己来做。

更何况,杜敬璋了解怎么办技术学校吗,见过技术学校的制度和工作程序吗,都没有。在这上面她有优势,她知道制度和程序,知道大致的方向。

她倒是想得挺好,不过蒋先生一句话就把她这念头打散了:“你没这工夫。”

这话让姚海棠揉了把脸,然后说道:“噢,我得好好修炼是吧师父,你给我那么一大堆书我得修习到哪年哪月去。”

“浪费。”蒋先生这话的意思是,不好好修习浪费了姚海棠良好的资质,明明一个灵器师,结果比普通的启灵师还不如,蒋先生都替她觉得羞愧。

“知道了知道了,我写信去让杜敬璋给出主意,他手底下有一群公务员可以用……不对啊,师父,其实不如给安丰写信吧,这样的事他应该更熟悉一些。”姚海棠觉得办学校也是商业活动,只是她不收钱不赢利而已。

“都行。”蒋先生觉得自己这徒弟有时候没治,要钻进死胡同里往出拽都不肯出来。她写信给安丰说,安丰回头还是得上杜敬璋那请示,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姚海棠现在压根没有自己身份不一样了的意识,成天还是嘻嘻哈哈跟以前一个样,还一样窝厨房里做菜做饭,还一样梳着麻花辫乱晃,还一样对谁都笑眯眯的。

蒋先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提点,可是姚海棠也得点得明啊接到姚海棠的书信后,安丰果然如同蒋先生想的那样,到和园把一应事务都向杜敬璋交待了一番。之所以最近生意上的事不怎么跟姚海棠说,那是安丰觉得小事儿不如不说,大事不说跟杜敬璋说,所以姚海棠就被晾着了。

“技术学院?”杜敬璋不由得笑了,这主意也就她能想得出来,既不碰圣人教诲的边儿,又办了她心心念念的学。不过这也倒真是个善举,有些东西一代一代师父传徒弟,可师父得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是学校不一样,老师父们拿了薪俸,也就不用再担心饿死师父了。

在这上面,姚海棠还有更多的主意,她的意思是让那些能工巧匠们把教手艺当成一种荣誉,一种对他们的肯定,而且手艺人的社会地位毕竟有限,先生就不一样了。

“公子的意思是?”安丰恭敬地问道。

“按海棠的意思办,至于学院里需要先生,先从工部借过去,你只需要拟好学院的章程。既然要办,自然要好好办,学院一应事务你自行处理,官面儿上也不会有谁为难你。”杜敬璋说完又把那书信留下了,他在想这回姚海棠怎么不顺道给他也送个书信来,怎么有这么没点惦记的姑娘。

其实学院除了要硬件、要师资,还需要的就是官方认可,这种认可可大可小,要是杜敬璋愿意,随便让工部发个文就可以了。但要是那样就没意思了,至少杜敬璋认为没意思。

他一琢磨就进宫去,皇帝眼下已经好转了,只是还甚少处理朝政,若只是寻常事都由他代为批阅。进了寝宫,杜敬璋行罢了礼后说明来意,皇帝看着他挺久都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又不是天大的事,你写个折子按个印不就行了。”

“自折自印有违礼法规矩,这件事虽不如圣人教诲那般,却也是育人之事,总该请示了父亲才好。”杜敬璋可不会在这些上面疏漏。

“好了好了,你这媳妇儿真是个一天不折腾就不舒坦的,好在折腾得不错,朕准了。至于你说的文书认可问题,自己找工部去办,既然是手艺人,有工部的批文也就足够了。”皇帝说着还是到了杜敬璋原先想的上头去了。

不过皇帝也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了,接着又说道:“朕手书个匾额给她挂学院门口,这就算御赐学院了,只挂个名。”

有时候只要挂个名就足够了,太学院为什么是读书人的圣地,那就是沾了个御字儿“谢父亲。”

“这倒不用谢朕,说来朕还得谢你那媳妇儿,这也是积德行善之举,不用朕出银钱,朕还能得个名,何乐不为。”皇帝只是这么一说,要不是杜敬璋来提,要不是姚海棠挺合他的眼,皇帝也不能轻易松这口。

四方堂里姚海棠可没想到自己就想弄一民办培训班儿,结果给弄成了这样……

166.怕麻烦

而当姚海棠接到信时,立马就哭笑不得了,她甚至有种感觉,那就是皇帝说“朕准了”的时候,十成十是满心里撒着欢儿,倍喜兴地想着:“瞅瞅,丫头,你又被安排了。”

皇帝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儿,她跟皇帝虽然见面不多,而且谈话时还颇为庄严肃穆,可是她就是觉得皇帝其实是个乐意支着上巴看别人热闹的人。这要是生在现代,一准儿是个八卦到了骨子里,既市井且市侩的人。

“这又闹大发了,师父,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不能跟杜敬璋商量,他这人毛病很多,坏习惯尤其多,办什么事他不伸手且好,只待他一伸手那必定就好把事情往大了整。”姚海棠挺不满的,一来是被皇帝看了笑话去,二来是她真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

主要是她这人特别怕麻烦,这事情办小点好管,管坏了也不至于影响太大。可这一下就办大了,还沾上了个御赐学院的名头,那以后她这是算官方的还是算民办的,要算官方的,先生们的工资怎么算,她给还是朝廷给啊对于她的所有忧心,蒋先生只给她两个字儿:“小事。”

指着手里的信件,姚海棠睁圆了眼珠子说:“就这还叫小事呢,我可不敢担这么大担子,万一弄歪了麻烦的还是我。”

哑然地看了姚海棠两眼,蒋先生觉得有必要给她一棒子把她打醒来,于是蒋先生做了一个决定——他立马转头,看了眼今天难得清新的萧素说:“她笨,素素,你说。”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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