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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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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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太太,是,豆粉炒过了,这才黄澄澄的,裹在江米粉的地子上正像是金和玉,所以才叫金玉满堂。”姚海棠说完这话自己都替自己红了一把,现在她是忽悠人都不带脸红气喘的了。

听完她这话儿,老太太认认真真的看了驴打滚一眼,然后指着红豆沙说:“那这算是什么?”

就这会儿姚海棠只想瞪老太太一眼,非要问得这么仔细做什么,不过她也不至于真瞪,只是笑着说:“这颜色如朱如玄,可不正是经年的门楣梁柱么。”

“是了是了,娘,你看这姑娘心思多巧啊。”这位的意思是,就留下吧,别再折腾人了。

另一位说:“可不是么,都是好兆头,别说吃了,看着都让人舒心。”

可是老太太能这么容易被收服,当然不可能,这会儿她开始盯着何婆子手里捧的食盒了,发现都是一小盏一小盏的,叫丫头端了一盏来后,指着自家那些个媳妇儿说:“你们都尝尝。”

说来,这果子酱糕其实要比驴打滚摆出来更漂亮精致些,女眷们一个个端在手掌里,小巧玲珑的果子酱糕居然还散发着丝丝凉气,看来一路上一直用冰镇着。拿了细细的铜筷子挟起来尝尝,入口先是清酸再是绵软细滑,最后还带着股子花香气。

“怎么有股子花香气,这么点儿花瓣点缀着,也不能有这么悠长的香气吧。”

“面里加了荣花蜜。”荣花就是月季花,其实就是太阳好时取月季花洗净凉干了水,然后和蜂蜜一起密封窖藏着,等到味道都浸透了再取出来用。

吃完了果子酱糕后,女眷们已经很满意了,看着好吃着好就看老太太好不好了,于是大家伙儿又齐齐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这时候才看着姚海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女眷们这下知道,老太太是满意了,要不然老太太是不会问名字的,直接就让人给轰出府去了。

真名呢,还是随便编个名儿呢,最后一想是乔致安家,姚海棠就没了编名儿的兴趣:“回老太太,我叫姚海棠。”

“以后就留在我这供事儿,准备饮食就行了。”齐老太太总算是满意了,不过还有晚上的菜算是一关,其实做点心不容易有味儿,就是菜容易有异味。

其实对于姚海棠来说,热菜的关才好过呐,不管是蔬菜还是荤菜,从她手上出来的当然是半点儿异味儿也没有。

其实她也就是善用各类调料而已,比如最能去异味的是醋和酒,在青菜里放点儿醋不仅颜色好看,味道更鲜爽,而食材本身的一些异味则能被去除,并不是掩盖,而是中和。肉也是这样,肉里加了点醋不仅解腻,还能提鲜,腌肉的时候加点儿醋肉更松软嫩滑。

有道是醋为百味之首,其实通常来说不是要体现出酸味儿来,醋和酒一类放热菜里,通常很快会被蒸发,并不会体现出酒味、醋味来。

这一顿饭,老太太吃得不错,虽然说没多表扬什么,但好歹把一顿饭吃好了,满府上下顿时间就跟过节似的。但是姚海棠一点儿也没感受到,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欢呼:“这居然不是乔致安家,居然不是,居然不是……”

把这话重复了很多回后,姚海棠很想跟人说:“咱走错门儿了,能不能放咱出去?”

可能吗,当然不可能,不过她倒是听到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位得管咱们老太太叫一声婆婆,不过你可别到处说去,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以后少不得见着咱们也得绕路走了。”

“噢,我不说。”还等着乔致安来好问杜和的事儿呢,她怎么可能说,而且把她关院子里了,她上哪儿说去她这话一说完,就听得跟她八卦的人说:“那位逢年过节还得来给老太太问礼,那位是嫡房老三的儿子,三爷和三太太去得早,那位供职的地方有些不太……就出府自立门户了。”

那就更好了,掐纸一算,八月里有仲秋节,和现代的中秋节差不多一个意思,也是同一天,这一天在东朝也是三大节之一,所以乔致安是肯定会来的吧在这之前她得打起精神来对付老太太,这位现在是她最大的敌人,因为稍稍一疏忽就可能拍碗拍筷拍得她各种不踏实。

据说年轻时的老太太是个很讲究规矩礼仪排场的人,可临到老了,自个儿都不讲究了,所以现在什么举动都很正常。

在京城,这座乔府是最稳定的府邸,没有之一,因为家里就一个自出门户的乔致安在朝堂里谋差事,其他的要么教书育人,要么做器从商。所以在乔府,姚海棠完全可以避过京城正在酝酿的一场大风浪。

但怎奈何她就是来找风浪的,准确的说是来找搅风的人,这样一来她还怎么避,只能蒙头蒙脸一脚踩进去了,至于能不能站稳,那就不知道了……

36.入和园

话说姚海棠的一举一动,乃至于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前脚才站稳,后脚那头就有人报给了乔致安,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姚海棠一点儿不隐瞒地报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才更快一些,要不然她这人是没多少人认得的。

因为春雨剑的原因,太平院里的人对姚海棠还颇为感兴趣,天下使剑之人,谁不想得一把如春雨剑一般的兵器。

得知消息后,乔致安站在太平院的一树白茉花下许久,那株白茉花这时正散发着阵阵香气,这是当年他入太平院时,杜敬璋种下的,白茉花的寓意为不沾不染、不昧不欺。

“公子说既然这世间人人敬畏的地方,都能够长出不沾不染的花来,那世间何处不是净土。”乔致安不知道一个词,这个词就是理想主义者,杜敬璋就是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而他所带领的太平院也渐渐地成了一个满是理想主意者的所在。

跟随在乔致安身边的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只是侧身站着看着头顶的白茉花说:“公子是个有妙趣之人。”

摇了摇头,乔致安说:“他不是有妙趣,他只是心很大,只是却不是野心,要是野心反而是好办了。”

这样的话放哪儿说都是要杀头的,可太平院里的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一个个神色如常:“公子无意,也总会有人逼着来。”

只见乔致安又是摇头说:“我们都不懂他,所以没人能逼得了他,去备马,我到公子那儿一趟。”

“是。”

而后乔致安又仰面看着那满树白茉花说:“时年,上问诸公子,诸公子所答大同小异,唯四公子言‘愿有太平天下、只求纵情山水’。”

“公子,有的是人见不得您纵情山水,也有的是人治不来这太平天下”说完乔致安举步走出了太平院,骑马缓行至了杜敬璋的和园。

只是到了和园门前时,乔致安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连马都没有下又掉转了头往乔府去。

乔府里的人一看,大晚上的乔致安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在有机灵的赶紧去报了府里的老太太和大爷、二爷。府里的人一听说乔致安回来了,个个神情复杂,他们真不是嫌弃乔致安,现在乔家的脸面真真是靠他撑着,只是大晚上来多少有点儿让人不踏实。

而姚海棠一听乔致安来了,别提多高兴了,她心知乔致安八成是来找她来了,太平院眼线诸多,不可能连她到了自家府里都不知道前因后果。

进得厅里来时,乔致安先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安好,大伯父、二伯父安好。”

他这里行来除了老太太太谁敢受他的,那两位赶紧都侧身让过了礼,然后又虚扶了扶:“致安不必多礼,赶紧坐吧。”

这时老太太看着乔致安说:“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夜里来,一听着我骨头都软了。”

太平院抓人就好在晚饭之后,这时人最松散,所以老太太才有这么一说。

“是,只是这回事出突然,老太太见谅。”乔致安到底也是世家里的底子,规矩礼仪总不会逊色,虽然官高位重却半点不见骄矜。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时来,今天要是没个好理由,我可饶不了你。”乔府里也就老太太,应该说整个京城也就老太太会这么和乔致安说话了,所以乔致安才会至今对这府里还有丝儿情份。

“姚海棠”

这三个字让老太太脸色一顿,然后无奈地看着乔致安说:“不会是你的人吧?”

连忙摇了头,乔致安说:“是公子的人……”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连忙打断了:“这其间的曲折就不用跟我说了,人在我院儿里,不过如果她不愿意跟你走,你也不能勉强她,要不然我上皇上哪儿说去”

其实吧,老太太以为是姚海棠自己避着,所以才把事儿扔给姚海棠,她就想留着姚海棠给自己做吃的,就算真是那位四公子的人,那她不愿意也没人能拿她怎么着。

可是姚海棠怎么可能不答应,乔致安一到院子里,姚海棠就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到乔致安时姚海棠灿灿然一笑说:“乔院长,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公子记起了自己是谁,但已经忘了你是谁。”乔致安并不多言,一句话就把现状说破了。

“我……”这么狗血的桥段都让她遇上了,这叫什么事儿,一下子姚海棠的心就乱了套,她真的没想过会这样,人活着可对她而言杜和至少是不存在了。

看着姚海棠这样儿,乔致安说:“我领你去见公子吧。”

其实乔致安并不希望姚海棠留在杜敬璋身边,因为有姚海棠在左右时,杜敬璋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男人,并不是那位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四公子。所以在乔致安心里,姚海棠是一个能让杜敬璋有弱点、有软肋的姑娘,而这恰恰是杜敬璋不能有的。

“可是……我还没想好,其实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没事,是不是过得好?”姚海棠是个很难以琢磨透自己内心的人,她不是那么了解自己这时候的想法。

虽然做了各种心理准备,虽然记得自己也想过要不在意身份,只在意那个人,可事到临头她还是被身份这俩字儿给圈住了。或许也不是身份,她只是害怕再见到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而不是偶尔抽风冒傻气的杜和。

她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眼神,就像是在云上俯视人间,那样的眼神姚海棠觉得自己从杜和眼里看到时会受不了。

到底她还是个怯懦的人啊

听得姚海棠这么说,乔致安眯着眼睛看了眼她,然后说道:“海棠姑娘,公子一切安好。”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弱声弱气地问出话时,姚海棠才记起,杜和总是不许她这么弱着气场地问话。

“是。”乔致安隐瞒了秋水剑的事,别人不知道秋水剑的来路,乔致安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感觉自己有些虚弱地叹了口气,然后姚海棠说道:“我可不可以看他一眼,远远看看就行了,不用让他知道我来过。”

“可以。”

……

“还是算了,不见了,我……对了,他们原来想把我送哪儿去,什么目的?”姚海棠觉得这太过于矫情,然后又记起来要问问来京城这桩事的缘由。

“慧思公主府上,目的海棠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乔致安说完继续看着姚海棠,以为她还会有什么问题。

可姚海棠已经没啥问题了,于是她回看着乔致安,末了她低下头还是说了一句:“他到底是谁?”

乔致安还真当姚海棠不会问这句话了,见她垂着脑袋问出来,就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而后答道:“四公子。”

于是姚海棠瞬间觉得自己跟刚穿来似的,这一下儿就到了去年初来乍到的时候,那驿站那雨那少年以及那些话:“就是那夜在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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