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华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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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华冠路-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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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北门送别(下)

“你到底是何人?”赫炎问道。

“蒲尚书之女蒲青桑。”青桑不想卖关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进去,赶紧就报了姓名。

赫炎眯起眼打量了青桑一番,立马想起了幼女满月那天太子携同而来的姑娘,当日一见,也未细看。今日看了,才知为何让那太子心心念念,竟是这样一个可人儿。

“你有何事?”赫炎问。

“我想面圣,求见姐姐一面。”青桑开门见山地说。

赫炎讥诮道:“蒲小姐不要命了难道还想要本将军殉葬不成。”

青桑连忙说道:“小女并不是想拖累将军,只是恳请将军传话于太子,请他恳请圣上开恩。”

赫炎冷笑:“蒲小姐应知太子殿下待你如何,竟忍心牵累他。他若求了,惹得父皇大怒,可如何是好。再者,即便成了,偏偏十名官家小姐就你家得以开恩,朝中重臣难免议论太子殿下,坏了太子声名,你于心何忍!”

青桑知自己此举颇为自私,但她自来到此朝后,一直规行矩步,怎奈这次青璧如此牺牲,她自不能让她孤伶伶地去那北戎。何况,青桑总是隐隐担心,担心那青璧心中已有打算,怕还未到北戎,从此就阴阳两隔了。为此,她一定要给青璧活下去的动力,她一定要送送青璧。

青桑跪下求道:“小女知道此求甚为唐突,稍有差池便没了性命。将军与太子殿下情深,青桑惭愧,现只请将军能将腰间竹笛借青桑一用。”

赫炎一愣,没想到她竟会提出如此要求。

解下笛子递给青桑。

青桑置于唇边,轻吹出声。笛声清脆明亮,就像是飞在白云上的百灵鸟。

良久,就见一公公快步跑来,问道是谁在吹笛。

青桑颔首答道:“奴婢因无法得见即将远行的姐姐一面,故在这吹笛已寄离别之情。”

赫炎见已经惊动了皇上,也不能再拦,对前来询问的公公说道:“程公公,此女乃户部蒲尚书之女蒲青桑,这次送往北戎的女子中有其二姐,故来相送。”

程公公对青桑还是有些印象,记得两年前李尚书的举荐。抬眼看去,虽因她低头未能看得全貌,但见身形袅娜窈窕、柔美苗条,就知李尚书所言不虚。

朝赫炎行了个礼,赶紧快步跑回回禀皇上了。

又过一会,只见程公公又跑来,说皇上要见青桑。

刚青桑听赫炎称此人为程公公,就大致猜到其为皇上身边的程良安公公,就此已知离自己的目的又进了一步。果然,皇上很快就命人带她觐见了。

随着程公公走近那北门。北门间的皇上远远见了那一抹淡然悠远的白色身影,飘若仙子。

青桑近前,深吸一口气,款款下跪叩拜了皇上、皇后。

免礼后起身,皇上命她抬头。

青桑徐徐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看向了那贵为天子的皇上。

原来这就是皇上,真实的皇上。青桑见皇上浓眉剑眼,脸型刚毅,觉着棠?真是像极了皇上,只是皇上个子并不高,但那周身的气派却是浑然天成。

余光瞟见太子殿下,只见他正担忧地看向自己。而他身后正站在她朝思暮想,却又有缘无份的七皇子棠?。他也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皇上见了,心中一动,虽在两年前就已看过她的画像,但真人较画像更为生活灵动。

果然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

“你是来为你家二姐送行的?”皇上声如洪钟,威严之气顿生。

“正是,奴婢因二姐今日将前往那北戎,以后想要相见难如登天,故来一送。”青桑低下头回道。

“你可知朕曾下旨,今日不得来送?”皇上再问。

青桑朗朗回道:“奴婢知圣上、娘娘仁慈,不愿诸女家眷受那离别之苦,但圣上只说不得相见送别,并未言不得吹曲相送。奴婢立于北门二里之外,以笛声寄情,望清风将奴婢对姐姐的思念祝福之情送至。”

皇上大笑,说道:“蒲继年教出了个好女儿啊!伶牙俐齿,胆大妄为。”

青桑慌忙跪下,说道:“奴婢不敢抗旨,故而只得取巧。望圣上恕罪。”

皇上命她起身,眼神一转,见到她头上的双蝶玉簪。问道:“你头上所戴发簪可是玉芳仪之物?”

青桑垂眸凄凄说道:“正是大姐之物。当日大姐身怀龙胎,大娘与二姐进宫侍候,大姐念及与奴婢姐妹之情,故请大娘带了这支簪子给了奴婢。”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呢喃道:“此簪竟给了你。”

一旁皇后娓娓说道:“圣上,此女也是姐妹情深,才走了这取巧之路,望圣上念及玉芳仪芳华早逝和蒲尚书劳苦功高,就免了她的罪吧?”

皇上沉默了一会,冲着青桑说道:“你可知倾巢之下无完卵?”

青桑一惊,知皇上是怪自己不识大体,说道:“圣上恩泽八方,实乃万民之福。区区北戎定有一朝灭族。”

皇上端详着她,良久说道:“程良安,带她去见一面吧。”

青桑连忙跪下谢恩。

程公公带着她走到一辆马车前,见到了带着幂离(遮脸用的纱)的青璧。

青璧解下幂离,露出一抹浅笑,想要让青桑安心,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下。

程公公细声说道:“两位小姐长话短说,可别误了出发的时辰。”

青璧、青桑皆应了。

程公公这才走了。

青璧执过青桑双手,忽见那触目的红色。翻看青桑手心,见伤口颇深,血已凝痂。

青璧见此,不禁又红了眼眶,心疼说道:“妹妹受苦了!”

青桑反握青璧双手,说道:“姐姐无须如此说,苦得是姐姐。”

青璧默默流泪,说道:“妹妹今日冒险前来相送,有此情谊,姐姐已心满意足。”

“姐姐,你也所说你我姐妹应桴鼓相应、枝干相持,妹妹已同意嫁于太子殿下,有朝一日妹妹一定会查出害了大姐的真凶,也一定会救了姐姐于那蛮荒之地,望姐姐百折不饶,草间求活;必要等得那一日。”青桑牢牢盯着青璧,定要她同意活下去,而不是中途自行了断。

青璧重重点了点头。

青桑似还有千言万语要说,程公公却来催促。

青桑见诸女皆穿得红艳,只有青璧着了件素色衣裳,披着纯白披风,发髻间未着一物,心中更觉心疼。

取了头上那朵粉晶桃花钿,戴于青璧发上,又解了包袱,取出大红披风为她换上,柔声说道:“此桃花钿乃大姐未入宫前所赠,今日二姐戴上,望大姐在天之灵庇佑,保二姐一路平安。”

青璧搂过青桑,两人哭了一会,便由陪嫁宫女扶着上了车。

青桑见那马车向北驶去,忽然心中剧痛,只觉相见之日遥遥无期,一念一转,迈步追着马车跑去,边跑边哭喊:“姐姐定要好生活着,定要好生活着!”

道路碎石绊倒了青桑。青桑伤心欲绝,已不觉疼痛,只是伏在地上痛哭。

忽然,一双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

第二十二章思断情绝

靠在这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青桑有着似曾相似的感觉。抬头看去,见到了一双墨玉般的眼眸,是棠?。

棠?将青桑散落下的青丝捋到耳后,抱起她,径直就走了。

冬日的冷风吹疼了青桑的脸,也让她清醒过来。切切低语道:“七殿下快放下我。”说着,不安地挣扎想要下来。

棠?垂眸盯着怀中青桑梨花带泪的小脸,温柔说道:“你是想更引人注目些吗?”

青桑闻言,脸一红,不敢再动。怕争执间引来旁人更多的瞩目。

悄悄越过棠?的肩,看到北门那众人皆已散去,最后一个背影似是太子,但因看不真切,不能确认。

想到太子,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青桑心头一紧,觉得他是见到了这一幕了。

只是不知皇上皇后是否见了,若是见了按理少不了要训斥。

这样东想西想着,棠?已抱着她来到了一马车前。

而闻讯赶来的蒲继年被侍卫拦着,心急如焚,却又不得而入,这会子见女儿青桑被七殿下抱着出来,更是大惊失色,一边慌忙跪下行礼,一边着急的看着青桑。

青桑见了父亲,羞愧不已,急忙又想落地,岂料棠?抱得紧,不由分说地就将其抱上了马车,并一同坐了上去。

蒲继年慌忙坐上自家马车,急急跟在后面。

若不是反锁在房中的雪盏高声疾呼,被逃课跑到青桑院中的擎宇(即家宝)听到了,喊了下人放出了雪盏,蒲继年还不知青桑竟有了如此骇人之举。

青玉没了,青璧去了那北戎,等于也没了。若青桑,这个他最疼惜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真得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了。

追到北门又被侍卫拦住,着急间却见青桑被七殿下抱着出来,这场景带来的震撼可不是一点点。女儿可是太子看中的人啊,这怎么和七殿下又扯上了关系。虽然他曾听母亲提过七殿下送青桑回府之事,但也当是凑巧。但这巧合总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跟随着前面的马车行了一段路,蒲继年这才觉察是回府的路。看来七殿下是要送青桑回去。

马车上的青桑偎依在棠?怀里,理智不断地告诉她要当断即断,但对棠?的爱恋还是让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安慰道,就这一次,让自己最后沉沦一次。

听着棠?的心跳,青桑悲从中来,眼泪却似乎已经哭干,只觉得从口到心充满了苦涩。

下了马车,棠?不顾青桑的反对,将她抱进了蒲府。

府里众人本因青桑抗旨前去北门送别青璧忧心不已,此时却见被人抱着回来了,更是嗔目。

棠?没有理会旁人不解的目光,径直就往里走。雪盏他是认得的,冲着雪盏喊道:“带路。”慌得雪盏赶紧地快步走在了前头。

见七殿下不顾礼仪,抱着女儿进了她的闺房。蒲继年急了,不顾身份冲上前去,拦在棠?面前,直直跪下,恳求道:“七殿下三思呀。小女尚待字闺中,不可如此啊。”

青桑自知不可再纵容自己,忽地用力要落地。棠?因受蒲继年阻扰,未能专心,青桑这一突然发力,突如其来,未能抱牢,就见青桑要滚落地上。

幸而棠?从小习武,身手敏捷,拦腰扶住,身边的雪盏也迅速上前,青桑这才没摔得四脚朝天。

老太太、王氏等人不知到底何故,都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站在院外。

青桑挣脱出棠?的环抱,退到一边。

棠?今日凌晨才至京城,忽得圣旨要去北门送去北戎的使者和十名名女。

皇帝叫诸位儿女前去相送,意思就是要各子女牢记今日之辱,定不能忘了北戎之恨。

棠?得知这十名女子中竟有蒲家的二女儿,且是自荐去的。再细问才知蒲家在他再次离京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多次变故,蒲家的大娘子蒲柳氏已被害身亡,二娘子香云也忠心殉主而去。聪明如他,已能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个大概。青璧为父亲能官复原职,自荐去了北戎。但他虽佩服青璧此举,却又自私地感叹幸好前去北戎的不是青桑。

家中遭此变故,青桑定是伤心悲戚。他本欲送行之后就想方设法加以聊慰,却未曾想青桑竟不顾生死,抗旨跑来送行。

当青璧的马车朝北行去,父皇、母后已摆驾回宫时,他就见青桑朝着马车跑去,并这样摔趴在地。心中的关切和疼痛让他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抱起了她,对他来说,只要能给予一点点的安慰也是好的。

但青桑眼里的生分和抗拒却让他觉得苦涩。他总觉得青桑似一高飞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挣断手中的线飞飘而去。

庆王的称号他可以不要、皇家的身份他亦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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