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愤加剧,以后行事意气而为,那就糟了。
“你骗人。我明明见你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吗?”符熙以为她还在为昨晚和刚才的所为生气。
“是啊,恼你也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受了伤去喝什么酒,现在还要本公主来伺候你。”青桑撅着小嘴娇嗔道。
“呵呵。能得公主亲自照顾,我情愿多伤几次。”符熙调笑道。
“胡说。什么多伤几次,童言无忌!”青桑说完,取了帕子包起碗,如此就不烫手了。
慢慢地舀起一勺汤。轻轻吹凉了再喂给符熙。符熙看着青桑细心温婉的样子,渐渐地痴了。
“恩?驸马大人,请张嘴呀?”青桑将汤匙置于符熙唇边,就见他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竟不知道张嘴,不禁好笑道。
符熙听到青桑的话,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张开嘴,乖乖喝下了红枣汤。
青桑慢慢将一整碗红枣汤都喂符熙喝下,见他脸色渐好。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宝翎,我会对你好的。”待青桑转身放下碗匙时,听到符熙对她说道。
“嗯。我知道。”青桑回过头对他报以一笑。
“我是真心喜欢你。”符熙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坚定。
青桑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我可以慢慢等。”符熙道。
青桑只觉心头一紧。难言的苦涩泛了上来。
“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青桑头也不回地说道。
“和你在一起,养大孩子,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符熙定定地瞧着青桑的背影,那一头青丝披散在身上,如同瀑布一般。柔顺而又有气势。
青桑忽觉心烦,不想再纠结于此问题上,淡淡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端了碗出了门。独留下满心痛楚地符熙看着房梁发呆。
青桑将碗交给玛喜,得知草香在西院同青璧、巧绿、小兰正绣着花呢,便想过去走走。
到了西院,未进门便闻得满院子的药香。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在薄薄的云层中渐渐下落,它柔和的余晖轻轻地洒在西院的地上。它不断地洒着。一层一层地给万物着色,使地上的一切,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发生变化。
青璧、草香、巧绿、小兰坐着院子当着绣着花,聊着天,时不时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花萱和乌依在旁边添着水,伺候着,时不时也跟着笑;褚连瑜坐在院中的回廊上看着书,旁边熬着药,哈拉不停地候着火候。院子的一角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倚在廊前,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那眼神中有羡慕、有欣喜,更有一丝宠溺。
这就是水栗吧?青桑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那丝宠溺只有看着草香时才有。疑惑地看看草香,见她正喝着水,与小兰斗着嘴,两人叽叽喳喳的,惹得青璧、巧绿也跟着打嘴仗。
看着这温暖的一幕,青桑真希望这份柔和和温馨能够永远保持下去。
“公主,你怎么来了?”草香先见着了青桑,赶紧起身上前迎到。其他众人也紧跟着过来行礼。
“不必如此,在自己府里,随意些便好。”青桑道。
众人谢恩又各自归位。
青桑坐下,品了品花萱沏的茶,说道:“虽口感差些,但已是难得。没想你们这竟存着这货。”在这里,戎人是不喝绿茶的,多数喝些羊奶茶,所以这清清淡淡的绿茶青桑已是好久没喝过了。
“是褚太医的。”青璧道。
“呵呵,微臣也是自己私带了些,公主若是喜欢,微臣这就让人给您送去。只是有身子的人还是要少喝些。”褚连瑜道。
“你瞧,还真怕我抢了他的心头好,立马子就说要我少喝了。”青桑戏言道。
褚连瑜也是个老实人,听了青桑的话,脸就红了,连声说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所说确实是真得,这喝多了对胎儿不好。”
青桑见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呵呵笑了,众人也被逗乐了,褚连瑜脸就更红了。
“那是水栗吧?过来一起坐。”青桑招招手。
水栗戴着面纱的脸看不清表情,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有些肿,她见青桑唤她,一时无措,愣了片刻后竟转身就回了屋。
“这,太没规矩了,奴婢会去说的。”草香说道。
“没事,她心里苦。”青桑道。
“褚太医,水栗能说话吗?”青桑问道。
“微臣正在不断试药,希望能治好水栗姑娘。”褚连瑜回道。
青桑点点头。想到枷洛的恶行,青桑就觉心颤。幸而她已经被处置了,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青桑还是有些担心她会卷土重来。
第八十三章 暗中守护者
看着西院热热闹闹的景象,青桑心中欢喜,一时有了兴致,便命草香去唤了玛喜、常安、关舟一同过来,并吩咐将晚饭置于这西院。
想了想,又说道:“将次加也叫来吧,昨个在狼神谷,他也是忠心。”
夜晚,众人摆了两桌,巧绿、小兰、次加、关舟等人还是有些局促,觉着和公主一同吃饭是越矩,直到青桑面露不悦了,才放开吃喝起来。
府里银两不多,因而饭菜做得极为简单,但气氛却不错。青桑毫无公主的架子,让众人很是感动。
吃到一半,青桑担心符熙饿了,便令关舟端些饭菜回去。
过了一会,关舟回来,青桑问:“驸马都吃了?”
关舟回道:“吃得不多,汤都喝了。”
青桑点点头,对玛喜道:“吩咐厨房备些小点心,若驸马饿了,晚点再吃些。”
玛喜笑盈盈地领命而去。
同众人吃过晚饭,青桑又叮嘱常安别忘了明天准时启程去交货,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常安,我那还有未绣完的,晚些你过来取。”
常安垂首称好。
回到房间,符熙似乎已经入睡,青桑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取出绣品继续绣了起来。不一会,一只黑黄相间的小猫就在帕子上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青桑举起绣框映着烛火细细看了,因时间匆忙,布局上还有些欠缺,但小猫还是绣得不错。满意地笑了笑,青桑将绣品从绣框上取下,打开房门交予草香,让她转交常安。
之后,便梳洗了早早上了床。
这古代晚上的娱乐实在是少,睡不着时还真不知该做些什么。
听了青桑在床上翻转的声音。符熙忽然问道:“你睡不着?”
青桑忽闻黑暗中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符熙醒着,便说道:“你应该多睡会,好好养着身体。”
“呵呵,我壮着呢!”符熙道。
青桑忍不住发出“切”的声音。
“你不信?”符熙问。
“信,信,好好睡吧,驸马爷。”青桑娇声说道。
“好吧,好吧。我见你辗转难眠,才好意想陪你说说话,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罢了。”符熙赌气道。
“咯咯咯……”青桑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晚上,她的心情不错,符熙带给她的纠结虽未能消散,但却渐少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你睡不着想捞我说话吧?”青桑故意气他。
“恩?哼。好心没好报。”符熙嘴硬道,心里却还是希望青桑多与他说些什么。
“我记得你对我说堰族的草原很美。”青桑说道。
“恩,是的。待我伤好后,就带你去。”符熙立刻来了精神。
“可惜我不能远行,更骑不了马。”青桑道。
“孩子情况怎样了?”符熙问。自知青桑怀有身孕后,符熙便有意回避这个事实。没有关心过这个孩子的情况,但他也知道,他若真心想和青桑在一起。孩子是回避不了的。
“褚太医说情况渐渐稳定了。”青桑说着,摸了摸小腹,希望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那就好。等我好了,想办法去打些野味来,到多赛城换些钱给你买些补身子的东西。”符熙道。
“好。”青桑也将准备刺绣赚钱的事同符熙说了。
符熙长叹一声。没有言语,对他来说。要女眷贴补家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可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需要大家同舟共济。
青桑知道他的心思,这时代男人为尊,要女人赚钱一同养家也是伤自尊的事,也就不再提。
静静地沉浸在黑暗中,青桑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慢慢地就见周公去了。
听着青桑平稳的呼吸声,符熙心满意足地笑了。
次日,常安便出发去多赛城将青桑、青璧、小兰、巧绿绣的布品交货。符熙身体底子不错,也能起床了。
早饭过后,就见轧鲁过来传话,说火茸让他们过府一叙。
刚开始,青桑、符熙还有些忐忑不安,但去了火茸王府,发现也只是问了狼神谷的事,符熙便照青桑对大妃古丽阿伊所说的同火茸说了。
火茸似乎并未怀疑,只说午时一同用餐,要哈克哈当面给符熙致歉。
青桑注意到了,火茸只说让哈克哈给符熙道歉,并未提到巧绿和自己,可见在火茸心里对玄朝人的蔑视。特别是知道将惨死的宫女、太监们喂狼后,那份恨意就更甚了。
由于离午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哈克哈便要符熙一同去练兵场看士兵们练习,而青桑本想先行回府的,却被佟兠扯着袖子留在了火茸府。
青桑虽恨枷洛,但佟兠毕竟是个孩子,对与一个孩子她终是狠不下心。
佟兠要她留下,是想求她教她认玄朝文字。
坐在院子当中,青桑一个字一个字认真教着,佟兠也认认真真地学。
一页学完后,佟兠说要去取些点心,便跐溜跑了。
青桑宠溺笑笑,想起了弟弟擎宇,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拿起桌子上另一本书,随手翻阅,本是打发时间,看着看着,便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这本书似乎讲得是兵法阵式。
阵录?青桑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书名。难道这就是杜小薇默写出来的《阵录》,再一字一句细看,青桑越看越觉心惊。这娟秀的笔迹确实像是女性的笔迹,而讲的兵法阵式,青桑虽然不是很完全明白,却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哎呦”一声稚嫩的惨叫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就见佟兠捂着手腕,地上掉落着一把匕首。
“你……”青桑皱了皱眉,一时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替母亲出这个恶气。”佟兠恶狠狠地瞪着青桑,吼道。
青桑终于有些明白,佟兠想要行刺她。但看着他捂着手,定是有人发现打伤佟兠的手腕,使得匕首落地。那,这救她的人是谁呢?
“佟兠,你的母亲在你心里重要吗?”青桑问。
“当然!”佟兠坚定说道。
“那就恳请父王去看看她吧。”青桑道,“她一定很想你。”
佟兠愣了愣。
“她一个人一定很辛苦,也很想你,你去看她,她才会觉得开心。”青桑同枷洛确实是水火不容,但摒除阶级立场,青桑还是同情枷洛的骨肉分离,有哪个母亲愿意同自己的骨肉分开呢。
佟兠尖锐叫道:“不要你好心,我母亲如此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和大妃害的。”然,说完后却侧过脸去,两行热泪顺颊而下,他当然想念自己的母亲,只是父亲不让他去看望。青桑此语倒无意中戳中了他的痛处。
青桑看着眼前的孩子,知他年幼的心里已满是伤痕。身为皇家的子嗣,会失去太多的东西。
棠珣,不知你在和六皇子的斗争中有没有取胜。青桑仰望天空,思绪随风而去。
佟兠掉了会眼泪,捂着手腕转身走了。
青桑上前拾起匕首,朝着空气郎朗说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公是否能现身一见呢?”
好一会儿,院子里只有自然万物的奇声怪响,未见有人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