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说,“宋琴师已经说不会再教我们,我只练好我的幻术,在这结庐建舍,天天听他的琴声就行了。”
朵朵大叫,“大秒露?不就是我母亲吗?”
法云说,“大秒露是你母亲?苗疆不会有同名的吧。”
朵朵说,“不会,一定是她了,我听母亲说起来这样一位师姐,我还知道她的事呢。”
“大秒露,我不想活了,我只喜欢他一个人,请你教我个办法,让他能喜欢我。”杜鹃拜在大秒露脚下。
大秒露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子,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
“大秒露,你不是说过,如果自己爱,就要勇敢地去追求,不要怕刮风下雨,也不要怕刀山火海。大秒露你一定要帮我。”杜鹃求着大秒露。
“我没有办法。”
“你一定有,一定有,就算让我短寿我也愿意。”杜鹃肯定地说。
“好孩子,何必这样呢?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要单单喜欢他一个?”大秒露安慰道。
“一个春天花只开一次,一个女人只有一个春天,我只想为我喜欢的男人开放。大秒露,你要成全我。我喜欢他,不光是他好看,也不光是他有才华,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我要的男人。”杜鹃说。
“你看到的都是表像,不管是外貌,还是才华,那不一定是他本人。他不爱你,他就不该属于你,否则你会后悔的。男人不同于财物,占有了就能拥有。以你的相貌,有很多男人喜欢你的,为什么不找个喜欢你的男人呢?”大秒露说得很沉重。
“我只有一个春天,人的一生很短暂,只有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能感到快乐。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天天面对着他,什么也不做,心里都是甜的。
几个月过去了,杜鹃仍然求着大秒露。大秒露看着杜鹃,“你会后悔的。”
杜鹃说,“我不后悔,就算化成灰,变成泥,我也不后悔——他已经看过我的身子了。”
☆、猎杀紫鹣(14)
“什么?”大秒露有些愤愤,“那好吧。苗疆的鹣鸟血可以成全你。”说着大秒露嘴里念出几句咒语,从窗外飞进两只小鸟,羽成七彩,雄的头上有冠羽,成五色,两鸟比翼飞上大秒露手掌之上。
“红红翠翠年年暮暮朝朝,脉脉依依时时鲽鲽鹣鹣。鹣鹣是世上最恩爱的鸟,它们比翼齐飞,永不分离。喝下它们血的人也会永不分离。”大秒露说着拿出苗刀,取出瓷瓶,手起刀落,两只鹣鸟脖颈处一腔血同时流入瓶内,接着又让杜鹃对着瓶中的血念了几句咒语。“这瓶中的血你饮一半,另一半让那男人喝下。这血已经施下了陀罗咒,你要切记如果在这月月圆的时候,瓶中的血没被使用,就会凝成红玉,将结咒的人的心封闭,那时你就会沦入魔道。切记切记。”
杜鹃拿着瓷瓶,仿佛拿着一生的幸福。想也没多想,饮下了半瓶。
大秒露看着他,“如果你不能让他饮下,那你下半辈子将再也无法选择男人了,而且你将会成为半人半妖的怪人。那时比入魔道更痛苦。”
宋佳没有看杜鹃一眼,“你又来做什么?”屋内转出一位端庄的美人,手捧汤茶,这是李乔。
李乔将茶汤放在桌上,“这是妾身亲手煮的茶,姐姐也用一盏。”说着将盏碗伸向杜鹃。杜鹃木讷地接过茶碗。
李乔偎在宋佳身边,“妾身已经学会了六合南风第六层,这样在孩子出生前就不需太劳累了。”李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宋佳看着她高兴地笑了,“有你在,我的琴艺也大增,九凤鸣韶已经日臻完美了。”
杜鹃手一抖,碗掉在地上碎了。
悬镜湖边,明月下,宋佳在弹琴。
竹林里,杜鹃踩着落叶来了。
“你还来做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而且孩子马上就要生了。”
杜鹃说,“我知道,要不然,她不会让你独自在这弹琴。”
“那你还要怎么样?”宋佳说。
“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杜鹃说,“我在永州城被人调戏,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女人?”
“因为我想救你。”宋佳说。
“如果没有湖边的用计,你会喜欢我吗?”杜鹃说。
“我不知道。”宋佳说。
“倒底会不会?你说。”杜鹃说,“你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宋佳转过脸去。杜鹃吼道,“你看着我。”
宋佳只得看着她的眼睛,“我对不起你。”
宋佳只觉得头一阵炫晕,杜鹃的摄魂法生效了。
杜鹃拿出瓷瓶,命令道,“喝了它。”宋佳呆呆地接过瓷瓶,打开瓶盖。
“说你喜欢我。”杜鹃的眼神迷离了。
宋佳说,“我永远喜欢你,乔儿。”杜鹃的心一震。宋佳拿了瓷瓶要往嘴里倒,远处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杜鹃头上一热,啪地打落了宋佳手上的瓷瓶。泪已经从杜鹃眼中流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秒露,大秒露。”杜鹃狂叫着跑远了。
☆、猎杀紫鹣(15)
宋佳清醒过来,看着跑远的杜鹃和身边摔碎的瓶子,明白了什么。
法云禅师继续说,“杜鹃后来血气攻心,沦入魔道。白天她化作一只鹣鸟在湖边听宋佳弹琴,看他们母子三人快乐的生活,她的心便似万把钢刀在扎。到了晚上,她回复人身,浸泡在冰冷的悬镜湖中。她胸中是鹣鸟血如火般的烧灼,她身外是如冰般寒冷的湖水。每天每夜,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她都受着折磨。后来,她再也不肯这样受煎熬,她要找回属于她的幸福,她开始根据白天听到的琴声练习琴道,因为她悟性高,体内又有未合和的鹣鸟血,狂性十足,所以无论是幻门还是琴门的武功都大进。她又不断地嗜血来增强自己的功力,因为她会幻术,所以很容易招来有血的生物,甚至是人。她体内未化合的鹣鸟血让她像一只困兽一样疯狂。在月夜里她终于向宋佳夫妻发起了进攻。那是很惨烈的一战。最后只有九凤鸣韶和六合南风让她元气大伤,不能再回复人身。而宋佳夫妇也精气丧尽而亡。”
宋云飞说,“想不到这个可怕的女人还有这么让人怜悯的一面。”
法云禅师说,“不,她不值得同情,她这是自找的。如果她不放弃心中的恨,没有人能救她。而她只会残害更多的生灵。”
宋云飞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悬镜湖底的‘韶音谱’,这样就有办法战胜她了。敢问大师,怎么才能找到‘韶音谱’。”
法云说,“就算找到‘韶音谱’,可是要练成九凤鸣韶和六合南风却不易。”
秦素剑说,“高深的武功固然难练,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练成的。”
法云禅师说,“这两门绝学一阴一阳,需要一对琴门夫妇合练,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而要心意想通,不能有一丝半点离合之意。否则就会进入魔道。”
秦素剑一听,心头咯登一下,这不是明摆着成全宋云飞和满琴衣嘛。多日来,他心里早有了醋意,不知不觉已经喜欢上了女人,虽然他自己是个女人。
秦素剑说,“很多东西都是固作高深,骗人而已。”
满琴衣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未法云一开始就称道宋云飞和自己。当时还觉得这个僧人俗气不堪,现在想来,是别有用意的。
满琴衣看了一眼宋云飞,不觉有了几丝羞怯,这在遇见秦素剑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一个男儿身,对男人有意思,这是她十几年来都不敢去想的。可直到秦素剑出现,她的内心才有了小小的变动,不,不是小,而是很大的变异。
她又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话。
“琴衣,是为娘的不好。本想为娘能多陪你些日子,让你体体面面地回复男儿身。可是我就要走了。”王翠萍艰难地说。
王翠萍把丈夫和儿子们都叫了出去,独留下了琴衣。
“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不想在临死时让他诅咒我。琴衣,如果有一天,你父亲因为唾弃我而嫌弃你,你不要怪母亲。”
☆、猎杀紫鹣(16)
满琴衣哭了,“娘,我不会怪你的,你把两家琴艺都教给了我,对我比对三个哥哥都好。”
王翠萍咽了一口唾沫,“琴衣,那是为娘的自私。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好,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娶也不是,嫁也不是,倒是我害了你。为了我一人的私心,害了你的终身。”
满琴衣宽慰她,“娘,我已经大了,以后的路我自己会走的。不管我是男还是女,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王翠萍说,“如果你父亲对你不好,或是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你就去南方找你舅舅。”
满琴衣惊问,“舅舅?”
王翠萍说,“是的,你还有个舅舅。因为他是男孩,所以没有像母亲一样寄养别人家中。他被我们王家一个相好的收养,学习幻术。十岁那年,他来见过我一面,说我们是琴门中人,他要去南方学习高深的琴术。临走时拿走了我一只耳环,说是等他学成琴术,光复祖业,就回来认我们。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他的消息。反倒是你娘学到了最好的琴术。现在都传授给你了,我也就心甘了。”
王翠萍取出一只玉耳环放到满琴衣手中,“我不后悔,如果我再不将你作女儿养,我的琴艺就失传了,我一生在琴学上的领悟就要随我入土了。看着你,我真高兴。你不但长得美,而且琴弹得好。连为娘都不愿意相信你是我的儿子。”
满琴衣抱着王翠萍的手大哭,“不,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亲女儿,永远都是。就算我不娶不嫁,我也要做你的女儿。”门外的满老爷和儿子们听得满琴衣大哭,都跑了进来。王翠萍的手一下松开了。
“我是不会嫁人的。”满琴衣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一句话让四座震惊。特别是宋云飞嘴张得老大。
满琴衣看着众人盯着自己,很是尴尬。忙别过脸去,想让自己重回记忆中。她从衣内摸出了那只玉耳环。放在手中摩挲。
法云禅师看见,问,“你拿的什么?”
满琴衣像找了个下台阶,“我想起我娘来了,这是她的遗物。”
法云禅师坚定地问,“可以看看吗?”
满琴衣递了过来,接过时法云禅师走到佛像后,拿出一个紫檀匣,打开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耳环。法云禅师的泪流了出来。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法云禅师问。
满琴衣点点头。
法云禅师说,“她有没有对你说过另一只在哪?”
满琴衣说,“在舅舅那里。”
法云禅师走过来,端详着满琴衣,“其实我应该想到了,像,太像了。我就是你舅舅,俗名王昆。因为没有学到琴艺,不能光复祖门,所以不敢回去找你们。”
满琴衣一下听说是舅舅,又想起母亲来,也大哭起来。
那里宋云飞与秦素剑倒不知如何是好。
绿珠道,“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不想在这见着外家老爷了。我们出来原也是想来找外家老爷的,因为老爷要逼小姐出嫁,小姐不肯。当日夫人说,老爷要是对小姐不好,就让她来找舅老爷。这下可好了。我们小姐的终身有人作主了。”
☆、猎杀紫鹣(17)
法云禅师说,“哪有这样的事?琴衣,你只管说来,我和你母亲是一样的,你喜欢怎么样的,我与你作主。”
秦素剑说,“其实当日满姑娘是许给我的,我也是一时糊涂,因为没有见过满姑娘,所以才出逃的。不知者当不怪。”秦素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主说。
绿珠说,“你还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