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北宫晟在日后的日子里,给自己缝合过多次伤口。
伤,是他一生成长最真实的记录。没有人可以一夜之间成神,这一路,他走的极其艰苦,而他无畏的根源,全起源于这个夜。
他没有颤抖,也不允许自己颤抖。
女婴的啼哭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出生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娘亲的命悬一线,他的无暇顾及。
除了他微薄的体温,没有任何温暖,冷,冻彻心扉的冷,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中,那种致命可想而知。
她的一生,也许从出生这一刻注定此生多歧。
等北宫晟将苏凝月的命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时候,她只剩下薄弱到无的呼吸。
发青的脸庞,冻紫的嘴唇无声昭示着她性命的岌岌可危。
苏凝月走了,带着她离开了。
她必须救治,苏凝月没办法,必须回天下第一药典世家——洪门庄,临走前,她留给他一块青木腰牌,上面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水莲花。
“睿儿,这是洪门庄的腰牌,等有一天你需要洪门庄的力量的时候,凭这个自有人鼎力而助。好好照顾自己,你不会孤独,她的一生将只为守护你而存在。”
也许苏凝月以前有过私心,想给闺女寻个如意郎君,而经过此事,她已将他当成比怀中孩子还要亲生的孩子。
以前,她希望是睿儿来照顾呵护她的孩子,而这个明知道她只有私心,从未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过的男孩,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相反,一次次给她许下他的重诺。
一次次震撼着她。
他生在皇室,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人生能有多少可以自己抉择的机会?他的人生此刻都做不了主,又能做主婚姻?这么多日子以来,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他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从不轻易许诺什么,但为了她的女儿,他一次次的妥协,让步。
而如今,他更是从死神手中挽回了她们母女的生命。
此刻,苏凝月下定决心,她的女儿,此生不管他娶或者不娶,爱或者不爱,“她”此生的使命,就是守护孤寂的睿儿,陪着他一路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她的确是个狠心的娘,还是义无反顾的替“她”选择了人生。
但这个从“她”未出生就开始将“她”紧紧呵护的睿儿,苏凝月相信,只要“她”看一眼,就会知道——他是“她”此生的必爱的人,且是唯一。
转身的瞬间,“她”在晃动中第一次睁开眼。
北宫晟目送她们离去,看着小小的“她”眼珠四瞟的看着他。
他淡笑着拿唇形低吐:“等我来找你。”
风雪中,他唇角浅浅的梨涡是那么的炫目。
凝雪岁好,晟心可鉴。
三日后,北宫晟一脚踹开了金铭的房门。
金铭看着这个从逆光中负手走出过来的孩子,眼底闪过惊愕。
北宫晟走到他面前,黑眸冷冽一抬,一字一句吐道:“以你之血,成我王路!”
不容人拒绝的口吻犹如千年冰封,巍峨不动的天山高雪,让人感觉渗冷冻人。
狂妄的口气犹如慵懒俯视苍生振臂高呼的雄鹰,令人感觉血脉奔涌。
这让金铭的眼眸泛起无边的欣喜。
微怔一瞬,“噗通!”一声,金铭单膝跪地,抱拳道:“是!宫锦卫第一百一十九代玄孙金铭承天领命,誓死效忠!”
口吻坚定决绝。
他等到了!
北宫氏自开国初期就组建了皇室最高级别的暗卫队,共享北宫剑术,号称宫锦卫。
宫锦卫唯一的使命便是守皇陵,护皇室。
而宫锦卫的存在只有每一届皇帝登基拜皇陵的时候,才会有守墓人带来这一届守候皇室的唯一的宫锦卫,帝王生,他们生,帝王死,他们死。
皇陵是不允许女子出入的,防止的就是宫锦卫身份的败露。
百年前,北宫氏风雨飘摇,皇室急速没落,宫锦卫每一世也都凋零的很快。百年时光,宫锦卫自刎十九人。
当北宫晟被萧钰抱进宁祥宫的那一刻起,北宫越指着殿门对金铭说道:“若他有一日能从那活着出来,从他找你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北昌未来的王!”
金铭本以为最少要等十几年,没想到短短八年时光,他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瞧着他眼底除了冰冷,瞧不出任何神色的脸,金铭心中犹如被太阳照耀,血脉翻涌,气血嘶吼。
帝王苏醒了,他也不用再沉寂!
北宫晟黑眸半眯,闪过冷冽,他冷笑一瞬离开,走到门口顿住身子,他冷冷道:“你以后只有一个主子!”
“是!”
金铭清晰记得,那一天风雪凝滞,天空中烈阳高照,朝苍茫的大地投下万道金光。
晟,光明之解,北昌,将迎来百年阴霾后的第一次的光明!
vip第五十四章,晟心密语。(嫡女上卷《千里追爱》篇大结局)
正文 :2014…8…
北宫晟从思绪中缓神,起身将屋内摇曳的烛火吹灭,重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她的身子依然那么骤凉,即便拥的更紧,也散不去她周身的寒冷。
那是从出生就带出的寒,此生伴随她存在的寒。
小时候的落水只是激发了她被苏凝月用药物暂压在体内的寒气而已。
她蜷了蜷身子,慵懒的朝他温热的体温处依偎的更紧了些,一丝无以名状的落寞落入他深邃的黑瞳中。
雪儿,我跨越千里,横穿南北,追寻了你十八年光阴你可知道钏?
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从听青芙说你身上有胎记开始,从听到你叫芮雪开始,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
十八年,我见了太多女人,找了太多女人,但每一个都不是你,我不止千次的问自己,我还能见到你吗?
十八年,我寻过太多地方,去过洪门庄不下百次,但都是你与娘再无音讯的消息,我不止万次的仰望天空,凝问你在哪糅?
十八年,我想等你及笄,可似乎老天让我等的太久,久到我觉得你一定已经嫁人。我不止千万次摸着那枚代表着订婚的玉佩问命运,我该继续等下去吗?
曾经我觉得一切靠上天的缘分,若有缘,我们终会再聚,我也相信,只要给我一次契机,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跟我走,做我唯一的女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变得不那么确定。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我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而你……,是否也在经历你别样的人生?
直至那个雨夜,你第一次重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起,那一刻我多想拦你入怀,问问你。
嫁人了吗?
是否一样的在等我?
但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你居然是一个“男人”,一个与我齐名天下的“男人”,一个与我此生对立的“男人”。
我猜到了娘会将你养的与众不同,让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而我没猜到的是,娘居然将你养成了一个“男人”,让我苦寻十八年都不能猜到的身份……。
我为天下而来寻你,你为家国将我拒之门外。从你眼中透露出的那种对南通誓死守卫的决心让我彷徨。
命吗?那一刻我真想怒骂苍天,可不可以将我玩的再狠一点儿?
我能容忍苏墨拒绝我,可我要怎么接受你的拒绝?
“他”的拒绝,无非是我此生一人孤寂打天下,而你的拒绝,是会将我彻底推出你的人生。
若你有心,我必不负。但你无心,我该何从?
更何况你出落的太好,太优秀,太吸引我的目光,你让我怎么放手?
即便是命运的安排,我还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彻彻底底喜欢上了你,不含任何杂质,抛开媒妁之言,抛开十八年的思念。
只是那样一个清冷的你,害羞的你,睿智的你,愤怒的你,以及……对我淡淡产生情愫的你。
我沉沦了,迷失在那个雨夜,沉醉在那个桃花纷飞的日子,迷'乱'在那片银杏树下,最后,彻底情动在你大胆拥吻我刹那。
我想占有你,真正的占有你。
你的身,你的爱,你的心。
你就犹如落入凡尘的精灵,是上天送到我身边的礼物。
可你又那么的聪慧,那么的野蛮,我能想象,如果让你发现端倪,如果我用媒妁之言来逼你,你会让我滚得远远的。
那么,赌心吧……,既然命运逼到这一步,那便将一切交给命运来重新抉择。
愿我的赤子之心换你倾心一顾。
我猜你心里肯定千万次的默念无耻,混蛋!可怎么办?我就是想在你全身都盖满独属于我的印记。
你是属于我的,本来就属于我,且永远只属于我。
不管你身边有让你为之心殇绾发的南枫,还是有让你为之相守相依的叶云,不管未来还会不会遇到喜欢你的人,我都要将你牢牢霸在我的怀中。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这么霸道。
***
可这一路我追的好苦,在我终于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命运再次将我们分离。
当看到“岁月不欺,还君之聘。”的时候,我肝肠寸断。
我已如此爱你,离开你,我此生该如何走下去?而你,又怎能如此狠心?
我该怎么办?那一刻,我无语凝噎,泪问苍天。
我身边所有人都不解,为什么我薄情寡义二十六年,能在短短两个月内爱上一个女人。
那是为你空了十八年的地方,一直等一个女人来入住的凡心。
从你出生那刻起,它已经为你隐隐跳动了整整六千六百五十六天。
连青芙都看出来了,而你不懂。
你说你是不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雪儿,我的雪儿,我最笨最傻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的决绝,你的清冷,你的不屑一顾,你的塞女人……,还有那你骤断的青丝。
那一刻,我黯然心殇,梦断蓝桥。
因为斗不过命运,因为追不上你的步伐,因为融不化你决绝的心。
捏碎了独你妃位的金印,烧毁了千聘娶你的奢望,最后……,如果你的愿望最终是守候南通,那么,我还你一方净土。
拥九千繁华又怎敌得过守你一人欢颜?就让我打一个天下,护你南通一世安稳。
若你有心,我必不相负。可你无心,那么,我能做的,唯有离开。
我不愿逼你,至始至终都不愿,不敢承诺,不是因为许诺不起,而是更想遵从你的意愿。
多想听你亲口说一句:“天涯海角,我随你去。”
放手,是我最后能给你的宠爱。
我愿生生世世护你平安,我愿空了这天下,空了这金陵,空了这棺樽。
百年之后,拥着你的灵位入葬。
原谅我最后的私心,灵位上我还是会无耻的刻上“北宫晟之妻——纳兰芮雪”。
不要任何封号,只是简简单单我们两人可好?
冠以我姓,明其你名,合棺而葬,。
就让尘土湮灭我生无法斩断的眷恋,死无法忘怀的情深。
那个骄傲的女人,喜欢我直呼名字的女人。
那个我未过门的妻子,那个我失之交臂的爱人……。
***
可你出现了,在那一刻,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情。
当你对着山谷哭泣着大喊要灭我全家的时候,我无力低笑。
我的家人……,只有你而已。
当你扬言要不让我入土为安的时候,我无力低笑。
没有你,我入土如何能安?
笨女人,走吧,我不需要你只是对我性命的担忧。
我不会求死,会好好活下去,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还有想默默守护的女人。
我怎么会去死?
我若死了,有人欺负你怎么办?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那是独属于我的笨女人,只能我来欺负……。
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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