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少奶奶去哪里啊?奴婢自然是跟着了,总比被太夫人随便安置了强,再说了二少奶奶如今得以回府,以后初一十五地都有人给她上香了,奴婢也可以放心了。”
许若水嗤笑了一下,当初留了她算是不差了,这人活着不就是要有个良心嘛。
孟府敲敲打打地过了七日,总算安静了,临城也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许若水在外在炕上坐着毛袜子,是专门给孟天博做的,想起这些日子两人相处地越来越融洽,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孟天博进来时带着一股子冷风进来,许若水哆嗦了一下,说道,“这天气怪冷的,你怎得也不多穿些?”倒了杯热茶,给他推了过去,见他依然是长衫,也没加个毛领子,难免犯了嘀咕。
“外面下了好大一场雪,看样子是停不了了,”孟天博趁机握住了许若水的手,汲取她手中的温暖,细细地摩挲她细腻如玉的肌肤。
“这几天身子惫懒得很,我还是躺着舒服些,我在里面也能赏到外面的雪景呢,”许若水红着脸抽回了手,将那毛袜子递了过去,“试试看,合不合脚?”
第两两百五十章 天伦之乐
孟天博随手一接,说道,“看过那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合不合脚啊,”脱了鞋子,直接穿上了,“嗯,果然是好眼劲,”
许若水含笑不语,没了那些纷扰,夫妻两个唠唠家常竟是这般惬意。
“对了,一会儿祖母要去府外施粥,你同我一起去,就算尽一点孝心吧,这里的天气越发冷了,我带你去江南走走,等入了夏,我们再往北去西域。”孟天博早就做了一番安排了,勾画来的美好轮廓让许若水向往不已。
孟府每年冬天都会给那些穷人施粥,所以孟老爷一向被人称道,以往都是他亲自去的,现在养病着,便只能由孟太夫人去了。
在许若水的脑海里,多久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穿了厚实的貂皮大氅都觉得挡不住那冷冽的寒风,和孟天博双双坐上了轿子,走了两刻钟才到门外,孟太夫人见两人出来,便将这个事情交托了出去,自己又回去了。
难民和乞丐排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底,许若水勺了粥汤水一人碗,孟天博则是一人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夫唱妇随,让人艳羡不已。
“大少奶奶。。。。。。”一声音极为熟悉,许若水抬头一望,那人的模样像极了王梦娇,不过蓬头垢面的,许若水真心希望自己看错了,“你是王姨奶奶?”
“娇儿,她还认得你,真是太好了,”王梦娇的身边上来一个糟老婆子,许若水定睛一望,这人便是刘巧儿,短短十几日,两人的样子如云泥之差别。
“两位是怎么啦?”她虽知可能是孟天博的计划起作用了,但是从未想到两人是这个下场。
“都快我娘她太贪心,我家里的家产都已经被人骗光了,大少奶奶,您行行好,收留我们吧,不然我们就会饿死在街头的。”王梦娇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许若水心里极为痛快,可面露难色,“王姨奶奶,你该知道现在府里不是我当家,我做不了主,不然你进府求求太夫人看。”
“进府?”王梦娇何曾不晓得这个办法,但是守门的个个眼高着呢,她身无分文,怎能通了那些守门财神,“我试过多次了,都被拦了下来,不然也不会在这等着大少奶奶了。”
“大少奶奶,你行行好,带我们娇儿进府吧,我刘巧儿给你做牛做马了,”那刘巧儿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给许若水磕头了,引来无数不解的眼光。
“这~~~”许若水后小退了一步,急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别人晓得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们,这可是有碍我们孟府的名声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刘巧儿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拼命磕头。
“走吧,”孟天博拉住了许若水的手往回走,许若水转头往了那母女最后一眼,为她们的惨状流下最后一滴眼泪,不要怪我,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爹娘,你们安心吧,女儿为你们报仇了,那些本不该属于她们的,女儿都一一拿回来了。
回了屋,许若水久久没有说话,知道孟天博点了屋里的灯后她才有所察觉,“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是这样的下场,不过和我爹娘比起来,还是太便宜了。”
孟天博环抱着她,解释道,“若不是你舅舅当时死死地护着你爹娘的灵位,我恐怕会让她们更惨一点。”
“我舅舅?”许若水突然想起来,刚刚没有看到王久发,“对了,我舅舅呢?他的性子软绵了些,所以我那舅母一大声他连气儿都不敢喘。”
“你先用了晚膳,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
“嗯,”许若水乖巧地点头,胡乱地拨了一点饭后就求孟天博带她出去。
孟天博却郑重其事地说道,“晚秋,现在我们离开了,便不在回来了,你可想好了?”
原来是这样,许若水虽然神情凄然,却还是展颜一笑,“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不是我的,我一点都没有带走,只是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带着烟儿一起走。”
“知道了,”孟天博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院门口已经停了两顶轿子,就是为几人准备的,许若水带走的东西不多,轻松便带上了轿子。
下着大雪,整个孟府冷寂至极,没有一个小厮走动,走到门口时,许若水才发觉看门人都歪倒在地,孟天博是有预谋地,抬轿子的人都是他的人,这一路出来,便觉得一阵平静。
去了王家,从里面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许若水推门而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便是王久发了,短短几月不见,他已是一头白发,像个老年人。
“舅~~”许若水怕暴露了身份,另外一个舅字又给咽了回去,“有人吗?”
王九发木讷地转了头,“你是谁?”
“这位大叔,口渴得紧,讨要一杯水喝。”
“这位奶奶,你自便吧!”王九发又将头转了回去。
许若水仔细看了屋内的装扮,依然同自己出嫁时的模样一般,她走到西厅,因为爹娘的灵位就摆在那里,三柱清香正飘着白烟,定是王久发给烧的。许若水的眼眸一酸,看着灵位,在心里道,“爹,娘,女儿回来看你们了。”
她跪在地上,磕里三个响头,说道,“爹,娘,女儿不孝了,要离开这里了,你们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女儿。”
香灰被吹落,像是许父许母听到了她说的话一般,“爹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说完,许若水心中从未有的轻松,这一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敞亮。
出门前多望了王九发一眼,她才走了出去,在轿子里便忍不住问了出来,“我舅舅他。。。?
“他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女儿为了家中的家产而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妹夫,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我会找人照顾他的。”
“王梦娇她们。。。。。”
“我就知道你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孟天博溺爱捏了捏她的下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找余老爷帮忙,让那刘巧儿还银子,刘巧儿的银子都存在钱庄里呢,自然取不出来,便生生将那房子给霸占了去,你舅舅当时为了你爹娘的灵位,被与老爷的手下误伤,所以才会像刚刚你看的那样。”
“那一个月时间到了,刘巧儿自然能到钱庄取回银子了,不是一样可以回去的嘛?”
“那钱庄是我的,我想让它关门,谁能取得上银子。”这便是孟天博的打算,吉祥钱庄早就开始筹备关门了,便以另外一种方式为孟天博赚银子。
“可是余老爷怎么还愿意摆置我爹娘的灵位?”
“你呀~~~”孟天博哈哈大笑起来,“那里是你的家。”
许若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孟天博的心思远比她想的要周到缜密。
清冷的大街上驶过两个马车,他们往南方一路狂奔而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后来什么时候回来过,只是每年过年清明的时候,许父许母的坟头上都有纸钱在飘扬。
孟老爷的身子在莎丽的调养下有了起色,蓦然回首,他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孟家而活,如今家业由自己的弟弟把持,亲生儿子走得走,傻得傻,便心生了凉意,打算与姨夫人离开孟府,而就在他还念及孟夫人的夫妻情分时,知道了当年孟天博摔下假山时孟夫人也有份参与,便更加心灰意冷,没过两天便带着姨夫人出了孟府,再续两人前缘。
多年以后,一位异族贵妇来到临城,听说孟府败落,不如当年鼎盛,太夫人前一年便去世了,孟二老爷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将家业败得七七八八,孟天启痴痴傻傻,混沌不知,只有一心为他的方丽颖还照顾着他,带着五岁的儿子常常有上顿没下顿。
回想当年,许若水不免惆怅,物是人非,当一切如尘埃而去,在方丽颖带着儿子回孟府的时候,她在门前留了一袋银子,母子两个看到之后对着天空拜了好几拜。
“母后,我们走吧,父王在等我们呢,俊儿好想祖父祖母,他们肯定也想快点见到俊儿呢,”一声稚气让许若水回神,她回眸看到马车内的俊逸不凡成熟贵气的孟天博,又看了看身旁的儿子乌兰落善俊,幸福满溢于胸腔,她许若水何德何能得此夫君,又何来的福气拥有这等福气,回想了这么多年,才记起阎王爷的一句话,许家为善,福及子孙,这便是她许若水的福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娘之所以为自己取名为若水,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许若水活了这么久才明白过来。
这豪华富丽的马车便是来自西域,传说四年前,一位来自中原的男子将乌纳族的人赶出了西域,重新让乌兰落族的族人重见天日,被所有人奉为新王上,这位男子便是孟天博,而这位贵妇便是失踪了多年的许若水,也就是乌兰落族的王后,此时他们正带着三岁的儿子去郊外的一个庄子里探望隐居的姨夫人和孟老爷。
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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