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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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行歌-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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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道路,玉飞舞开口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天香楼,”见她疑惑的眼神,他补充道,“去那里给你换身衣裳。”

玉飞舞低着头看着自己打满补丁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似乎是挺见不了人的。她抬起头看他,暖冬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有些晃眼:“那然后呢?”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自己预想中答案。

贺玉书说:“我会安排你暂时住在我府上,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终究不安全。”

“这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她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是习惯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伤了累了也没人一起分担,她算是体会到师父口中的成长中要付出的代价。

听了她的话,贺玉书顿了顿,他原是想说,既然帮他假扮华芸萝必定会得罪二殿下,那势必会让人觉得她妨碍到别人,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住进贺府,也是一个保障,再如何他身后还有一个太子,谁也不会在他贺府放肆。后来听她随意的一句话,让他怀疑是不是她吃尽了苦头,所以才无所谓自己居无定所。他是知道她来历不明,却从未想过她是否有说不出的苦。

玉飞舞莫名地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从他眼中觉察出一丝怜悯,心里一阵烦躁,觉得他怪怪的,他不该这样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条路不长,没多久就到了天香楼门口,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

天香楼的大当家,沈老板已经恭候多时,在他身边的是上回见到的紫衣妇人。贺玉书低声和沈老板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嘱咐沈老板要办的事,和一些从沈老板口中探听得到的消息。看样子,这个沈老板和贺玉书的关系匪浅啊!

她依稀听到一句,“宣和王爷已经……”

她想听下去,可是沈老板已经不再说了。说到宣和王爷,她又想起那晚商鵺玩笑似的一句“媳妇儿”,她不应该挂在心上,可偏偏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脸颊烫烫似火烧般。

“姑娘何必害羞,不过是让人为你沐浴更衣。”

啊?玉飞舞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

16、宣和王爷(三) 。。。

妇人,她含笑地看着她,眼里是深深地探究。这种眼神就好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总之让人不舒服,心里毛毛的。

“哦~”玉飞舞不知道她先前是否和自己说过些什么,她回答不出她要的答案,只能随便敷衍。

她从三人的谈话中听出,紫衣妇人就是这天香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拉着她去后院的厢房,留下两个男人去另一间隐秘的屋子商讨事情,似乎江流云和刘文定也来了。

跟着老板娘来到一间装修雅致的房间,屏风后是早已备下的热水。一旁的矮几上摆放着各种沐浴工具,不远处的梳妆台上,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玉飞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以前她洗澡的时候也就是用清水洗洗,偶尔会泡在师父特制的药水里。如今,看那一篮子花瓣还真是新鲜。

“贺公子吩咐下,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说完,老板娘伸手探向玉飞舞的腰间,似乎是想要解下她的腰带。

玉飞舞哪里受过别人这样的对待,她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死死拽住自己的腰带,戒备地看着对方,好像她会把自己吃了似的。

老板娘风情万种地笑着,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向前走了两步还不放弃脱她的衣服。

“喂,你别过来啊!”被吓得一脸发白的玉飞舞早就忘记自己的拿手绝活,只能像一个孤助无力弱女子,声音微弱地表达自己的不愿和不从。

老板娘摇着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拿起篮子后,在浴桶里洒下花瓣。看着玉飞舞仍然防备的神情,莞尔一笑:“别紧张,怪我不好,刚问过你是不是需要我帮你,见你没说什么只当是害羞,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强烈。”

虽然说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本也没什么,小时候她和师妹也光着身子在溪水里玩耍,也吵着让师娘给自己洗身子。可那毕竟是小时候,懂事后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脱过衣服,更别说是让一个陌生人看光自己的身体。

清澈的水面上飘荡着娇艳动人的花瓣,依稀还能闻见淡淡的花香。

老板娘见她红透了的脸,也不为难她:“我先出去,有事唤一声便可。”

等老板娘出去后,玉飞舞立马把门闩给插上,才安安心心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水的温度正好,她沉浸在缭绕的水雾中,享受着热水带给自己的享受。她靠在浴桶边缘,整个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好久没这般舒服了,不单解乏,还让她昏昏欲睡。

她打起精神来,掬起水来淋在自己身上,头上,用柔软的帕子擦拭着身体。花瓣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她不会像富家千金,官家小姐一样享受花瓣浴,也不懂这种享受。

待她清洗过后,擦干净身体后,拿起

16、宣和王爷(三) 。。。

摆放在一旁的衣服就穿了起来。她没穿过用这种柔软丝滑的布料做的衣裳,素色淡雅的衣服还绣着梅花图形的暗纹,精致灵巧,梅花栩栩如生,像极了北山上那一株株盛开的梅花。

她从未穿这样拽地的长裙,总觉得行动不方便,可这回是真心喜欢这身衣裳,她满心喜悦地换上。可是,再漂亮的衣裳也该有与其相称的发髻,那才能相得益彰。

玉飞舞坐在梳妆台上用着桃木梳子一缕缕地梳着头发,她只会一种简单的发式,那就是挑起上半部分的头发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方便实用的。现在是不能再那样梳,怎么都觉得不伦不类。

她想起了老板娘,便起身去开门。

老板娘坐在院子里绣着花,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冬天风大,在这无遮无拦的院子里,也是很冷的。老板年见她披散着头发就知道怎么回事,没说什么便拉着她回屋里,给她梳了一个别致的发髻。

玉飞舞看着铜镜里模糊地身影,心里有些小小的期待,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呢?

17

17、初入贺府(一) 。。。

虽说玉飞舞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相貌,但她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在,容貌绝不输于以美貌自傲的千金小姐,与她们相比,更多出一份独特的气质。

贺玉书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就站在回廊上,飞扬起的幔纱遮挡着众人的视线,叫她有种隐约的朦胧美。仿佛近到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

她微微低着头,含羞而不安地绞着帕子。和以往或是扮猪吃老虎,或是从容淡定,或是因坏心眼而得逞时,张扬的笑容给人的感觉相去甚远。就连总是看她不顺眼的刘文定也不得不感慨一声:“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玉飞舞娇羞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刘文定:“我也不是那么差的。”

或许他说的不对,也难怪他有这样的感觉。毕竟她以乞丐示人,和现在这般模样给人的落差感实在太大,也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她对自己的自信来源于师娘的赞扬,师娘总说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她也那样认为,后来下山见了世面,才知道这世上比她好看得多了去。她并不在意,也从未想过和谁在容貌上一争高低,可现在听刘文定说她是凭着打扮才变得好看,怎样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带着一丝不确定问贺玉书和江流云:“真的只是这样?”

不管她如何不在意,终究还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江流云微微摇着头,贺玉书说:“不会。”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绝非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也非惊鸿一瞥,再难忘怀。她越是看得时间久,就越像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悄悄缠住人心。

听了他的话,玉飞舞那被打击的自信又回来了,她仰起头说:“那我们就走吧。”

“不急,”贺玉书上前挡住了玉飞舞,却又发现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不自然地低下头,可这一低头就对上玉飞舞大大的眼睛,他向后退开一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我们还需要先合计合计。”

玉飞舞想想也是,她和贺玉书是怎么认识的,她又为什么要去贺府,都需要一个说法。

天香楼的后院有一扇后门,他们可以避开前头热闹的人群,从后面悄悄地离开。可贺玉书没有那样做,他带人回来的时候走的是正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自然是要大大方方告诉众人,他贺玉书找到了一个姑娘,她是真正的“华芸萝”。若是现在偷偷摸摸从后面离开,反而让人起疑心。

来到大堂的时候,玉飞舞注意到很多人好奇地盯着她,她从来没被人这样看过,一时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有些无措,只好低下头去逃避那些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贺玉书就走在她身边,轻声对她说:“别怕,像平时一样便可。”

“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就好像小时候在山下

17、初入贺府(一) 。。。

,她和师妹围观一户屠夫杀猪。现在就像那个时候一般,所有人围着看,她就差没和猪一样声嘶力竭地叫。

贺玉书低低笑着,笑声温和,笑容就犹如那春日和煦的微风,吹融了冬日的寒雪:“你就当他们觉得你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男人都爱美丽的女子。”

玉飞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也会说这些话。”

“我不该说这些话?”贺玉书叹气,“世人都说我谦谦君子,却不晓得我也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都有,并非完全能做到世人所要求那般,那样我也便不是我了。”

其实,玉飞舞很想说“看出来了”,不然能说话不算话,那三击掌有和没有是一样,要不然能算计她?能威胁她?让她去做一些罪犯欺君的事?贺玉书其人,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温润如玉……呃……人畜无害……

她只好说:“这样你不辛苦?”

贺玉书笑道:“有些事虽是身不由己,但我站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做符合我身份的事。”

明白了,她既然是“华芸萝”了,就应该做她该做的事。

贺玉书不再和她说些什么,反倒是她身后的刘文定有些喜怒捉摸不定:“没想到他也来了。”

她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他,谁来了?

江流云语气淡淡的:“看来,我们做什么都瞒不了他。”

“既然瞒不住,让他看看也无妨。”贺玉书看向某处。

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玉飞舞也顺着他们视线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下一跳。三楼雅间门口站着的,就是宣和王爷商鵺。

一如那日的打扮,黑色长袍总显得他张狂却有那么的气势非凡。他不过是负手站在雕花木栏边,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看着众人,那双狭长的眼眸依然慑人心魄。

不知为何,玉飞舞想起那晚他临走时说的话,心里毛毛的,双腿有些发软。不是她感觉太良好,她是真的觉得商鵺那笑容是在和她说:你的下场会很惨。

她知道这次要做的事很危险,她将要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可能就要掉了脑袋。不过……为了查出地尊的事,她只好冒险。贺玉书说的对,人站在什么位置上就该做什么事。所以,就算卷入他们之间的权利斗争也好,她也要还地尊一个公道,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贺玉书三人向他象征性地做作了一个揖,便和她说:“马车已经备好,我们走吧。”

玉飞舞点头答应,临走前又看了商鵺一眼。又一次想起那句“媳妇儿”,脸不争气地又红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玩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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