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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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璎珞-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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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一愣,随即笑倒在秦嘉怀里:“坏透了的小和尚,定是你教的!”

次日清早,秦嘉前脚走了,双花便进来替璎珞梳洗

璎珞掩着小衣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未说话,双花忽指着她脖颈下失声道:“怎么长了这许多小红点?”

璎珞面上一红,忙伸臂遮掩时,双花已疾步走过来按住她道:“这里也有,还有这里……我看像是起疹子,不然就是什么东西过敏了。”

璎珞一惊,低头看时:果然前胸两臂,一夜之间竟起了无数淡红斑点。却是不痛不痒,只看去有些骇人。

她忙脱衣检视:原来后背、腿上、甚至手背脚背都有。双花发愁道:“去哪里请大夫啊?”

璎络讨了小镜子心惊胆战地查看面上,半响松了口气,放下镜子道:“亏得脸上没有,不然便不用见人了——你叫小满出去问问,看附近有那专擅疥疹什么的郎中请一个来就是了。”

一时大夫请来,隔帘看了看手上臂上,说是“风热疮”,不甚要紧,亦不过人。开了一剂方子叫先吃着看。又嘱咐说不可再食鱼虾等发物。

到了晚上,秦嘉回来一见,大惊失色,忙叫跟着的梧桐即刻去请城北的关大夫。

璎珞躲在帐里小声埋怨:“先头大夫已说了不碍的,你又三更半夜折腾人做什么?”秦嘉恍若不闻。

关大夫是秦嘉的父执,与秦嘉亦算得忘年交。当下匆匆赶来,诊了患处,又讨方子看了,点头道:“方子开得不错,我再加一副‘苦参祛疹汤’,每日临睡前煎了,兑入温水,全身沐浴。能好得快些。”

双花一一记下,拿了方子叫小厮出去抓药。

秦嘉与关大夫说了会子话,道了谢,等送关大夫出门回来,苦参汤已煎好。璎珞不叫双花伺候,自己关了门窗在卧房内洗浴。

秦嘉略略放心,见一时无事,遂吩咐小满在厢房中掌灯,取出“香积寺”众人新译的“佛说造像量度经”在灯下细心察看,一笔一笔圈出谬误之处

一壁之隔,南首隐隐似有水声传来。他偶尔搁笔时听来,竟不分心,反觉佛经美人,于心中和谐共处,全无违和之意。

他低头沉思片刻,不禁微笑。心道此一番境界曼妙难言,古往今来不知有几人领会得。

待到打过了三更,他料璎珞事毕,这才起身回房

不料到了门口给双花拦住:

“姑娘说今夜独宿,请您去厢房委屈一宵。”

秦嘉失笑,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足赤的小金钱儿道:“这是宫里赏人用的,虽不值多少钱,却妙在小巧可爱。不知能否贿赂得动秦琼敬德啊?”

双花看也不看,伸手接过,笑道:“不过一个彩头,说得跟什么似的。”说罢打了个呵欠,自去房中歇息。

秦嘉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烛火未熄,静悄悄床帐低垂。他走到床边,将帐幔掀了一条缝儿,只见璎珞裹着一条杏子红绫被在床里闭目安睡。一旁鸳枕锦褥,已替他留了地方。

他轻手轻脚解衣上榻,璎珞忽睁眼道:“就知道赶不走你,可说好了,不许缠我!”

秦嘉也不做声,伸手便去拽璎珞的被子,璎珞在里头攥得紧紧的道:“别闹了,快些睡吧。”

秦嘉柔声道:“不闹你,我看看好些了没有。”

璎珞道:“就是老君的仙丹,也没有这般快的。”

秦嘉手上用力,璎珞急了道:“难看死了……”

秦嘉不理她,“霍”地将被子一掀,莹润灯光下但见雪肤如灿,殷红如滴。秦嘉瞧了笑道:“你便生个病儿,也生得这般招人!”

璎珞羞道:“快别胡说了,还不快去吹熄了灯呢!”

秦嘉不解道:“为何要熄灯?良宵长夜,踏雪寻梅,这般好景致若轻易辜负,非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璎珞向内一滚,又将被子牢牢裹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秦嘉不语。

秦嘉一时心软,便不忍迫她。有意漫不经心说道:“我听双花说你躺了一天,必是不困。我不闹你,咱们‘飞红’可好?”

“飞红”乃闺中或酒席间游戏,即每人念一句诗,诗中须有“红”字。一时说不上者便要罚酒。

璎珞道:“好没意思的,半点也不新鲜。”

秦嘉道:“那便不‘飞红’,飞‘梅’飞‘雪’如何?两字都须有。”

这便是说一句诗中须同时含“梅”“雪”二字,比“飞红”只限一字难了许多。

璎珞今日确如双花所说,躺了一天,倒真是毫无睡意。此时听秦嘉说话,明知他有意挑逗,却也好胜心起,当下点头道:“好!”

秦嘉忙道:“说不上的,便须应允对方一事。‘梅须逊雪三分白’!”

他抢着先说,璎珞自然毫不客气,顺口便说出下句:“雪却输梅一段香!”

秦嘉道:“便宜你拣现成儿的——‘有梅无雪不精神’!”

这也是卢梅坡的诗,下句儿原是“有雪无诗俗了人”,璎珞一来急切间想不起,二来恃宠撒娇儿,耍赖道:“有雪无梅俗了人!”

秦嘉笑道:“霜华寒浸雪梅边。”

璎珞应声道:“江南未雪梅花白!”

秦嘉点点头,念了一句词:“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璎珞不甘人后,也念道:“烟霭渡南苑,雪梅香,柳带长……”

秦嘉急道:“带雪梅初暖。”

璎珞道:“簪花间雪梅。”

秦嘉道:“犯雪寻梅雪满衣!”

璎珞一时语塞,秦嘉压下身去,低声笑语:“我替你说:攀梅映雪梅满身……魂断梅蕊深深处……”

他恃强动蛮,璎珞无处闪躲,低声道:“熄了灯呀!”

秦嘉低笑,充耳不闻。璎珞涨红了脸软软哀求:“秦嘉!”

秦嘉强将右手伸入被里,在璎珞耳畔道:“朱熹有句话说得全然不对头,你说是哪一句?”

璎珞咬着嘴角已说不出话来。

“这都想不到?‘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啊!”

“这源头处活水汩汩,为何这里却是狼狈泥泞不堪?”

“说话呀,这是为何?”

31小恙(2)

他在那里信口开河肆意胡说,缨络给他按在怀里只恨自己生病不重,不能轻易晕去。欲掩了他口不教讲话,又苦于动弹不得。

她两弯手臂给秦嘉不轻不重钳住——上身后仰,大开大合全在他眼前。明晃晃的烛下垂目便见他头上新生的靛青发茬。他头稍稍埋低,缨络便须忍声挺过那一波煎熬,待好容易完了一波,却又是前浪推后浪,一浪高过一浪无休无止。

缨络渐渐迷蒙了双眼,身子软顺下来不再绷直。心中只模模糊糊地疑惑:眼下这副躯体自己都没胆子细看,他如何竟丝毫不见嫌弃。

秦嘉见她驯服,便放开了她不再钳制,一只手紧紧搂了,一只手腾出来在她身上作恶。又强逼着缨络睁眼:“你要么睁眼看我,要么我给我亲一下!”

缨络闭目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秦嘉不屑。缨络又侧过脸去给他,秦嘉在她腮上轻吻了一下,右手却向下滑去,语声自如似全不涉私:

“我要亲这里!”

缨络双眼大睁,惊异压倒了羞意,难以置信问道:“这里如何亲得?”

“傻丫头,这里如何亲不得?”

“秦嘉,别……”

缨络一脸惊恐,身子声音一齐发抖。

秦嘉起身,走到桌边一口吹熄了蜡烛。

“秦嘉……”

缨络哀声恳求。

秦嘉欺身上来,按住了缨络的膝盖。

“秦嘉,我要生气了……”

“好璎珞,听话,明儿个给你买花儿戴……”

缨络身子猛地一颤,双手紧紧攥住了褥单。秦嘉摸索着寻着了她手:。

“小心些,莫折断了指甲。”

缨络无处施力,只好咬住嘴唇。谁知秦嘉黑暗中似生了眼睛:。

“不许用力咬破了。”

说着起身挨了过来,欲吻娇唇。缨络左躲右闪,秦嘉道:“傻丫头半点都不傻。我不嫌你,你自己倒嫌自己!”话是这么说,却从谏如流,放过了她。缨络道:“你别再……”

秦嘉一口打断:“这个却不成。”

璎珞死死抓着他胳膊不放,说什么也不叫他矮身

秦嘉低低说了句什么。璎珞忙摇头。

秦嘉呵了手来挠她腋下:“你敢骗我!”

璎珞最怕呵痒,苦着脸大笑不住,连声叫道:“有一点,有一点……”

秦嘉问道:“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

秦嘉住手道:“还是的——今番管叫你半点也不疼。”

璎珞小声道:“何用如此……你……”

后头的话几不可闻。

秦嘉听了一怔,失笑道:“你这不是为难我?”

璎珞撅着小嘴儿想了想,将两手比了个沙漏模样,翻过来一倒:“这样,也使得的……”

秦嘉今番愣了半日才恍然大悟:

“真是孩子话……傻姑娘,你怎么仍旧不懂——要轻些,那就快不了;要快些,就轻不了啊……”

璎珞双颊如火烧,在秦嘉额上狠狠戳了一指,戳罢却诧异:“你怎么出了这许多汗。

秦嘉轻叹一声,将璎珞压倒:“我今夜便为你死在这里,只怕你也依旧是个懵懂无知!”

(以上省略处、语意模糊处请尽情猜想,但这次是开放性试题,不要问我标准答案哦……)

夜静更深,璎珞躺在榻上听秦嘉轻轻开门。疑惑问道:“你去哪里?”

秦嘉折回来道:“怎么醒了?师兄叫我订正译经,我去那边厢房里。”

璎珞道:“等明日不成么?”

秦嘉道:“你睡你的。”说着要向外走,璎珞叫住道:“你就在这里订正啊。”

秦嘉道:“那不是吵了你?”

璎珞微笑道:“我不怕吵。

秦嘉一笑,重。

不多时,檀香的味道袅袅弥漫开来。

璎珞满足地合上眼,只觉这香味比甚么迦南、沉香、苏合、安息——比是香都要香上许多——

心里头极是安宁,怪在睡得却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总是半睡半醒似梦非梦。

黎明时秦嘉坐了床边,一手执卷,一手执了她手。璎珞听着他呢呢喃喃轻声斟酌经文:“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诸菩萨声闻弟子,一切……人天龙神,无量眷属大众俱……”

“秦嘉,佛祖会怪我勾引他弟子罢?”璎珞仰着脸儿问道

秦嘉不答,却反问道:“你怕么?”

璎珞摇头。半晌又问道:“你后悔么?”

秦嘉道:“怎会?”

他上身轻轻摇晃,修长的食指轻点璎珞面颊——良久放下经卷,笑眯眯看着璎珞道:“我佛慈悲,乐见世间诸般安好喜乐!”

晨起双花来伺候梳洗,在门外听了一听,静悄悄地全无声响,遂轻轻走开。

小满来问:“双花姐姐,厨房饭已好了,要端来么?”

双花道:“且叫姑娘多歇歇罢。”

又等了多半时辰,再去听,仍是一片寂静。

双花走到窗前轻轻叫道:“姑娘,饭能耽误,药可耽误不得,该吃药了。”

又过了片刻,房门打开,秦嘉从里头踱出来,看着双花笑道:“小姑娘早啊。”

双花只道秦嘉早走了,猛一见倒吓了一跳。秦嘉道:“把早饭和药都端来罢。”

话音才落,便听璎珞在里头轻声咳嗽。

双花踮着脚儿向屋里头看:

“你把我们姑娘怎么了?我可跟你说,姑娘现病着,你便火上了房也须缓着些儿迁就她。若累坏了她磨烦了她,甚或起贼心贼胆欺侮她,你可仔细!来日方长,明日又不是不过了!”

双花不愧是行院里头长大的,这直白白泼辣辣一席话只说得秦嘉红头涨脸。双花一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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