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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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桃花-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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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春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声充斥在偌大的屋子里,却显得分外的寂寥:“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柳如生有些不安的回头,床上的女子睁着眼睛直直地落在铺满月华的地上。柳如生很想说这一刻的秦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死尸。男子哀哀地叹气,心里的疼痛泛了起来,将门轻轻地合上。

看着吕府深深的庭院,他起脚向着西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让小狐狸看到这样的情景吃个醋,但念及这样的剧情实在太狗血只能作罢。。

收拾残局

黑暗里秦春惊恐地睁着眼睛,血脉里的血液开始变得渐渐冰冷,身体像不再属于自己般地颤抖。她在害怕,她在想念。

在她听到吕沛竹所谓的未婚妻的那一霎,她被不可回避地推向了真实的自己。来不及心痛,来不及追问,只是一瞬间,心空荡荡地似被人掏空了。

秦春扶着床沿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行季里的各色布置,每一件物件都能让她想起那个人。

月华落上她紧闭的双眼,泪水垂落,口中突兀地念起那个名字:“沛竹。”

秦春站起身,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吕沛竹亲手备下的长裙,黛青色的长裙逶迤于地。墨色的长发落下肩头,秦春顾不得拨开额前的碎发,拿起火折子点起一点火光。

女子将烛盏擎在手上,如一抹孤魂般走到了铜镜之前,高高地举起烛盏,火光将秦春的脸映射在微黄的镜面上。她伸手拨开自己的长发,抚过自己苍白的脸颊。

女子痛苦地闭上眼,回忆似幽壑里的小溪静静地趟过届满相思的心间。

那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中秋,那天八月十六。

阿婆被儿子接过了家,小小的院子里只留下了秦春一人。思乡的惆怅正搅扰着孤独的女子。秦春一人坐在庭院里,右手托着下巴,睁着眼看着天上的月亮,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想念自己的那个狗窝,想念那个“凶残”的妈妈,想念那个总是被妈妈欺负的爸爸。

秦春提着袖子抹抹泪,起脚进了厨房拿了一只白色的瓷杯出来。她在杯中斟上半杯清酒,向着满月端起,惨淡地笑笑。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秦春寂寥地笑笑,仰着头将酒饮下,却呛着自己连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口,女子的脸上就泛起了一阵酡红。秦春将头埋在了两手之间,悲悲切切地啜泣了起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秦春想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地凡人。

小院的门被人推开,秦春想着或许是阿婆放心不下自己才特地过来看看。与阿婆相处的日子虽说不长,却总是有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依赖。秦春抬起头,嘟着小嘴,刚刚想甜甜地叫一声阿婆,才回头却见来人却是吕沛竹。

秦春的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在加上之前喝的那半杯子白酒,脸上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烧得火辣辣的,嗓子也开始发紧地叫不出声。

“公子。”慌慌张张了半晌,才挤出了这么一个称呼来,转瞬又低下头。

自头一次在院子里真真正正见了一面吕沛竹后,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就一眼,秦春就深深地记住了他,不得不承认是因为他的容貌。但百无聊赖的日子里,秦春常常会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似乎绝不会涉足青楼楚馆的人,来到了那里,还引得他出了一万两银子救了自己。

人总是有目的还有去做一件事。

但吕沛竹似乎没有,他很少来,他并不过问秦春的任何。

“哦。”吕沛竹应了一声,就径直走到秦春的身边坐下,眼神扫过桌上的东西,最后将目光盯在了她的脸上。

“前两天阿婆的儿子接走了阿婆,阿婆本是想叫我过去一起过中秋的,但我……”秦春禀报似地说着这些话,心里却砰砰砰地跳的厉害。

“你不喜欢夹在别人的快乐里?”吕沛竹浅浅一笑。

秦春一见,心里定了定:“嗯,算是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

“坐吧,我在杭州也无亲无故的,今天是八月十六,按说已经过了中秋,但我祖籍是宁波,所以细细算来,今天才算是中秋。”吕沛竹说着抬眼看着秦春,女子的脸一下子似被炭烤了般,红得越加厉害。

“其实,我也……”秦春噤声,有些事多说多错。

吕沛竹似乎也并不想理会秦春说了一半的话头,自顾自地伸手拿起桌上的月饼吃了起来。

两人便就是这样坐在月下,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但秦春却觉得心里被眼前这个清冷的男子塞进了什么暖暖的东西。她偷偷地打眼看过他的眉眼,听着他说着些他们共同的家乡事。 秦春笑了。

桂花香悠悠扬扬地飘了一夜,秦春沉醉地低低垂着头,恍惚坐了一场弥漫一世的痴梦。

回忆停滞,秦春的心被再一次狠狠地撕裂。回忆里每一点甜蜜,每一滴温馨都能在转瞬间化成一把利刃划开女子的心,一刀一刀一刀地延续着。

夜无眠,更漏声声。

柳如生从西厅里转了出来,丫头们已经着手开始收拾碗碟。这种情景里是绝对见不到吕沛竹的。

柳如生无奈,甩甩袖子正思量着是否要接着去找吕沛竹,刚走上回廊却见要找的人就在前头的竹丛前站着。柳如生立在原地咬了咬牙,还是走上前去,想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冷冷道:“事情还顺利吗?”

吕沛竹皱着眉转身,点点头,又背过身去。

“我什么时候能走?”柳如生问道。

“随时。如果你不要命的话。”吕沛竹用着淡淡的口吻,说出的话,依旧是扎人心。

“哼,很好。果然是吕大公子的做派。”柳如生笑着拍手,道。

吕沛竹并不理会柳如生只转过头,冷颜相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就说,没事就走。”

“哦?好大的公子架子呀。”柳如生笑笑,“在下不过是来给公子报个喜。”

“喜从何来?”吕沛竹警觉地一蹙眉,“如果你是想告诉我,你跟秦春在假山上的事情,那就不必了。”

“哦?原来你一直派人跟着秦春。”柳如生笑得更加大声,“那你怎么还不去看看她,这种打一棒子给一甜头的事,不就是你吕大公子的手段吗?何况,你似乎确实对秦春很是上心……”

“这次让给你了,我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吕沛竹勾起嘴角,立即打断了柳如生的话,一丝玩味的味道。

柳如生在原地一怔,想要开口问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终是没有出口。吕沛竹本心所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秦春的结果。

吕沛竹转身,步步紧逼向着柳如生走去,细长的眉眼斜过身前的男子,冷声道:“这一局棋结束了。于是,你们也都结束了。”说完,起脚就要走。

柳如生低下头,半闭着眼睛,脱口而出:“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吗?现在的她一定……”

吕沛竹驻足,转身,浅浅一笑:“哦,对了,忘了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了。”男子笑着走近,因为本就比柳如生高出半个头,便低垂着眼帘看着身前隐忍着愤怒的人:“你在为她难过吗?”

柳如生倏地伸出拳头,想要一拳打在死狐狸的脸上。狐狸一躲,脸上的笑意更重:“你真是条狼,别忘了是谁在救你出虎口。”接着,冷哼了一声,在月光下,慢慢地背手踱步离开。

柳如生独自站在原地,恨恨地咬着牙,眼里满是愤怒的抬头。

更夫打过三更的时候,柳如生始终放心不下,悄悄地避过众人,一路到了行季的门前。屋子里的灯火还亮着,男子侧耳上前,没有哭泣的声音。柳如生的心揪紧了一分。

推开门,见女子怔怔地坐在凳子上,面色苍白,见柳如生进门,抬起头,有些无力地喊道:“你怎么还不出休息呀?”

柳如生淡淡的笑了,真是死撑的丫头。

“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

“不必担心我,我说过他……”依旧是疼痛,“他的事,我不会再放在心上。”

“秦春,何苦要这样对待自己,其实你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柳如生走到秦春的身边,心疼地说道。

“或许吧,但总是一时的,过了也就过了,他本就是那样的,当年是我想得太多了。总是要结束的,总是要放下的,总是要离开的,这些,那些的,拦不住的,也只能难过难过,让自己吃一堑长一智。”秦春边说边低着头。

“傻丫头,想哭就哭吧。”柳如生靠近,伸出手想抚过秦春的披散着的长发,终是作罢。

秦春抬头,扯着嘴角笑笑,一双桃花眼,这一刻已经成了烂熟的水蜜桃,红肿不堪。

“真是个傻丫头。”柳如生眼神柔柔的暗淡下来,将手按在秦春的肩上。

秦春抿着青紫色的嘴唇,把头低低地垂下,恰巧落在了柳如生的手臂上。柳如生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将秦春揽尽了自己的怀里。秦春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冷笑得闭上了眼。

风萧萧地吹了一夜,晨曦露白的时候,柳如生从行季里走了出来。屋里的女子已安然熟睡。

立在窗外的人抬头看过乌云渐浓的天色,勾起一丝厉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八月十六,大伙中秋快乐~

离府

乌金西沉之时,秦春挣扎地睁开眼,扶着头坐起身,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些都不是真的吧。”秦春淡淡地说,声音幽幽地回荡在行季。

女子起身,笑着推开窗,晚风拂面:“是真的。”

半眯着眼睛,秦春回过头,想起行季本是一直有吕沛竹住着的,心里的酸又一次泛了上来。轻轻叹了口气,伸过手拿起搭在床头的夹衣,裹在身上,推门出去。

余晖落在秦春略显苍白的脸上,遮去了她半分憔悴。在吕府里走着,低着头,她的心里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低着眉看见侍女们在走廊的尽头围成了圈,窃窃私语,又不时偷偷地瞄过自己。秦春咬着牙默默地走过。

走到吕石君的屋子前,秦春没有一如往常般一起脚大摇大摆地往里走,伸出手想着敲敲门,但还是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推开,喊了一声:“石君。”

吕石君一听,从里屋走了出来,但脸色铁青得像是刚吃了只苍蝇,低沉的声音:“哦,来了呀。”

秦春点点头,心里猜度着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开口想问,却见吕沛竹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衫从里屋淡淡然地走了出来,见秦春稍显憔悴地立在堂上,眼神扫过也不停留,又道:“石君,就是这些事,明天你就去办了吧。”

吕石君点点头,神色尴尬地看着秦春。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的。

秦春见到吕沛竹在,心里隐隐地泛着痛,眼睛通涨得有难受,咬着牙想先避开。还没说出告辞的话,吕沛竹已经连招呼也不打地从秦春的面前走过,出了屋子。秦春看着他冷峻的背景,一下子就跌坐在圈椅上,看着吕石君惨淡一笑:“柳如生都告诉你了?”

吕石君摇摇头:“早上听行季的侍女过来向吕沛竹禀报的时候,我听说的。我大概就猜到了。”

“他听了怎么说?”秦春抬头。

“他……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惊异。”吕石君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迟早要知道。早痛早断。”

“你也在笑话我吧。”秦春低头,将头迈进自己的两臂之间。

吕石君走过来把手按在秦春的肩上:“秦春,你要记住,我们是一道来的,就要一道走,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会帮着你的。”

秦春勾着嘴角笑笑:“那你就借你的地方让我住两天吧,反正我也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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