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累了。请她和安东尼先生去十五楼包房,我稍微整理一下,马上就到。”
“可是,斯内尔夫人……”西蕾亚对祝童有些不满,人家已经等了一上午,即使一般朋友就这么打走也很不像话;更何况还是大有身份的斯内尔夫人。
“你可以这么对她说:李先生很欢迎斯内尔先生来望海医院看病,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医生。”
西蕾亚不满地翘翘嘴,拉着向墨走了。祝童既然看了萧萧,就表示他有事要与萧萧谈。西蕾亚跟祝童一年多,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你们两个;”祝童又看想尹石风和女主播;“你们两个有充足的时间交流感情,三点整,车队准时出去送雷曼参议员去机场。如果想去的话,两点五十分之前必须到车库集合。安娜,把你录音笔留下。”
女主播嗔了祝童一眼,掏出录音笔丢到大班台上,大大方方地拉住尹石风的手,去找地方交流感情去了。她知道,今天上午录下来的东西有些敏感,她可以说可以写,但是祝童不会留下直接证据。
人都走了,诊室里猛然变得异常安静。
萧萧在祝童对面坐下:“主任,小于已经正式接替叶儿,成为福华造船审计室主任了。您知道吗?”
祝童点点头:“前天陈小姐对我说了,我没意见。”
“所以,您才让我来您这里?”萧萧问道,又不满地说:“可是,叶儿怎么办?她即使不想当这个受气的主任,也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
“萧萧,这正是叶儿的意思。”祝童接口道;“是叶儿主动提出辞职,审计室的工作多,不能长时间没有主任。”
接到陈依颐打来的质询电话,祝童虽然没有问叶儿,也知道她向王向帧摊牌了。让他意外的是,王向帧会如此快地把小于从扶正。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王向帧已经步入上升轨道,从长远考虑势必要给祝童这匹不好控制烈马套上缰绳,可祝童在西京并没有接受他的安排,成为王向帧身边过去向老过去扮演的角色。
大家都知道王向帧的人,是他在福华造船的代表。之前,叶儿之所以能坐稳那个位置,是因为她身后有王向帧和祝童两个强势支撑。小于由暗转明,不过内情究竟如何,有心人势必会从中看出些微妙信息。
站在祝童的立场上,可以理解为是王向帧在向他施加压力;也可以理解为王向帧知道他们婚期临近,替他们考虑,体贴地给叶儿一个甜蜜的假期。
但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东西,只有作为当事人的祝童和王向帧才能感觉的到。
“可是,昨天接到您的电话,我去找松井平志先生告别,他说也在考虑辞职。”萧萧又道。
“松井平志也要辞职?”祝童皱起眉毛。
能让松井平志感受到不得不考虑辞职的压力,只能来自范西邻。可是,现在的福华造船正处于关键阶段,松井平志辞职走了,谁能替代他呢?如果松井平志走了,下一个是不是该向陈依颐下手了?
祝童眉心一挑,对萧萧道:“我现在去给参加送行宴,你在这里给小于打电话,就说……就说你刚听到个消息,修伊博士正与国内某人接触,图谋架空福华造船董事会……唔,接触这个词有点轻忽……你这样说:刚收到确切消息,修伊博士近期与上海某位官员多次秘密联络,具体内容不明,相信与福华造船有关。你对他说……将把这个信息写成文件,递交给董事会。”
想了想,祝童又拿过纸笔,写下一张字条:一棵大树上分蘖出两个树枝,有各自的理想,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但不必相互蚕食。
写完看有看了看,用信封封好交给萧萧:“下午你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小于,他自然知道该给谁。那些话,当面对他讲更合适。”
做完这一切,祝童的心情相当糟糕。他不想也不能妥协,王向帧摆出的架势使他不得不作出这个看似幼稚的、可以说是一种示弱的姿态。
祝童心情不好,进入十五楼甲子包房,却现客人还没到齐;雷曼参议员、西蕾亚小姐两位主宾倒是早等在那里了,还有就是汉密尔顿勋爵,安东尼和修饰整齐的史密斯先生。
西蕾亚小姐说斯内尔夫人并没有随她到十五楼甲子包房,而是先回人工湖畔风景最好的那栋滨临浦江的别墅里换套合适的衣服,祝童知道这是她对上午受到冷遇的报复,心情越不好。
他是主人,本应该先到。
祝童抱拳施礼连说抱歉,分别一年许再次与汉密尔顿勋爵会面,当然要好好客气一番。
他握住汉密尔顿勋爵的手细细端详一番,现对方已经完全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了。更怪异的是,种在他体内的紫蝶,不见了。
“勋爵,您近期一定有奇妙的遭遇,能说出来让老朋友分享一下您的快乐吗?”祝童开门见山地问。
“我很乐意,亲爱的。”汉密尔顿勋爵愉快地眨眨眼;“您一定见过宁先生了,他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我不得不承认,东方是个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是您与宁先生这样身怀奇术的中医师。”
宁无冬,他凭什么为汉密尔顿勋爵化去了那枚紫蝶!他怎么敢!
汉密尔顿勋爵一定对他说起过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对施术人的冒犯吗?
祝童心里涌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宁无冬这次敢于露面一定有所依仗,特别是他在明知道汉密尔顿勋爵身上的紫蝶是“神医李想”种下的情况下,不只出手了,还敢于不加丝毫掩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怕祝童的愤怒与报复。
莫非,宁无冬与上海的某些人有联系?或者,他找到了能保护他的大人物?
猛然间,祝童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田旭阳,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接手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之后仔细研究过田旭阳当初的方案,井池财团并非他唯一的选择,还有一个选择是美国的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因为与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相关的资料很少,祝童因为他们还没有什么实际性接触,当时就自动忽略掉了。
迈克。斯内尔先生选择这个时间来上海看病也有点奇怪,他处于如今的状态已经有几年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到这里,祝童趁与西蕾亚小姐话别的机会低声道:“去查查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与斯内尔先生有没有关系?”
西蕾亚微微点头,神色不变地应酬一会儿,借口去洗手间出去了。
安东尼说话了:“李先生真是位很受欢迎的医生啊。我有幸与夫人在李先生诊室外观察了一上午,每位病人都很满意。我们甚至目睹到了一个奇迹。一位被轮椅推进去的病人,自己走出来了。夫人认为,您正是斯内尔先生需要的那位医生。她本有些不满我推掉范市长为她准备的欢迎午宴,刚才夫人说,为了李先生这样的医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祝童总觉得安东尼话里有话,硬邦邦地说:“对不起,我的助理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斯内尔先生或夫人的预约。”
还好有汉密尔顿勋爵和雷曼,他们一个是职业政客,最善于察言观色调节气氛;一个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密友,很了解祝童的脾气。
汉密尔顿勋爵道:“我听参议员说起过,李先生这两天被那些讨厌的律师和法律文件弄得很头疼。可我还听宁先生说中国有句古话,有钱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有钱自远方来……当然要不亦乐乎了。勋爵,中国没这句古话,不过宁先生既然这样说,很有道理啊。”祝童呵呵笑了。
在他们带动下,送行宴的逐渐欢乐起来。
西蕾亚小姐回来了,找机会在昨天耳边低声道:“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名下有个名为奥恩特纳航务投资的公司,没有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祝童点点头,应该错不了。他已经可以确定,田旭阳与迈克。斯内尔先生早有联系,只是不知道双方的交往有多深。
他又回想一下自己与斯内尔先生短暂的接触,越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深不可测。
他所说的话并不多,却让祝童产生了一种他也不喜欢那些律师和法律文件的错觉,实际上,他等于什么也没说。
直到一点十五分、修饰一新的斯内尔夫人在威尔逊夫人陪伴下盛装闪亮出场。
最快乐的是史密斯先生,他将要被雷曼参议员介绍给斯内尔美丽迷人、魅力无限的夫人,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祝童有点拿不准了,如果斯内尔夫人对他稍加辞色,这个酒鬼是否会再次背叛?
酒和色,总是连在一起的啊。n
第三十五卷、如影随行 八、蜂临上海(下)
九月七日上午十点十分,一架商务包机在上海虹桥机场降落。
田旭阳亲自搀扶着一位衣着考究但看上去很别扭的中年人走下飞机。
中年人的脸色很不好,可用苍白憔悴来形容。
他就是云青,田旭阳从川西大山里请来的世外高人。与祝童一样,他也适应不了高空环境。
几个神锋集团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来接机,他们带来了一辆货车,对老板的行为很是诧异。
田旭阳田总,任何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何对这么一位貌不惊人、一看就是乡巴佬的家伙如此恭敬?
田旭阳没和他们说什么,一边搀着走向自己的豪华房车,一边指示他们帮忙运送把飞机上卸下来的八个方方正正的箱子装上货车。
这些箱子都有茶几大小,被白色泡沫塑料包裹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云青坐进房车,有气无力地嘟囔着:“都说飞机舒服,老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坐了。”
“云哥。来,喝杯酒提提神,一会儿就好了。”田旭阳从车载酒柜里倒出一杯金黄色液体,殷勤地递到云青手里。
昨天上午他就赶到了山里,云青所在的小镇。
当着他与仁杰萨尊活佛的面,云青指挥一群虎蜂,只用五分钟的时间久把一头壮硕的水牛干翻了。
如果只是这样,并不能打动田旭阳。仁杰萨尊活佛指点云青展示了另一种奇术,将一枚虎蜂卵种进另一头水牛体内。
这次,水牛支撑了十几分钟。
田旭阳如获至宝,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位叫云青的中年人并不了解自己的能力与潜力,如果没有仁杰萨尊的指点,他甚至不知道虎蜂卵还能这般使用。
但是,这并不妨碍田旭阳自内心的兴奋。
他被祝童折腾怕了,云青的虎蜂明显比那个小骗子的奇怪蝶儿厉害。
只从生物学角度,虎蜂也具备行动迅捷攻击犀利的优势。更何况,云青有整整一群数以千记的虎蜂,虎蜂蜂王就在他体内。或者说,他就是蜂王。
云青显然需要休息,他的虎蜂也需要适应新环境,田旭阳还没想好哪里合适。
水上人家已经被陈依颐那个败家女卖给望海医院了,神锋集团总部在北京,上海只是为了进出口而设立的分公司,没有如北京总部那样,以培训中心的名义在郊外购买几处度假山庄。
虎蜂脾气暴躁、毒性高、野性强极易被激怒,一头大水牛在它们的攻击下才支撑了五分钟,如果人被蛰到,后果不堪设想。
田旭阳可不希望生那样的事。
正是因为虎蜂容易惹事,云青才把它们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他每次到镇上的诊所去,只用竹筒携带一、二十只虎蜂。以云青现在的功力,同时操控三十只虎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田旭阳看到了云青指挥虎蜂装箱的过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