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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朱婆婆叹息一声，脸上的恐惧神色犹在。
“二小姐……毁容了？”清鸳与紫兰对望了一眼。两人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惊疑，接下来慢慢现出担忧的神色来。
出是的是二小姐啊，不是别人！
要知道二小姐可是伯宁侯府的明珠，老太太的掌上明珠，二夫人的掌上明珠。二老爷的掌上明珠，如今明珠被毁，接下来会有怎么样的暴风雨呢？
陈宝珠的心猛然一紧。她想到了四小姐。
“朱妈妈，你看到四姐姐了吗？”陈宝珠急促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朱妈妈摇摇头：“我没有看到四小姐。我只看到一群仆妇把二小姐抬了出来，二小姐浑身是血，头上。脸上，身上全是。身上的衣裳都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好吓人。二夫人哭晕了过去，现在由老太太坐镇马场，还传了命令下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老婆子我还想进去打听，还没进到里面，就被轰了出来。”
“马场被封了？”陈宝珠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般的小事情，老太太哪会亲自出马？不过，马场里不是还有二皇子与晴郡主等人吗？难道他们也被困在里面，不准出来吗？
她隐约觉得有麻烦正在悄无声息地逼近，她不知道目前马场里的情形如何。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有一个预感，不管是不是四小姐的错，二夫人绝计是不会放过四小姐的了。
如果四小姐不为自己挡着二小姐的话，也许，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牵扯到四小姐。所以，这事她不能不管。
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让四小姐为了帮自己而受到伤害。
朱婆子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我看到老太太神色冷峻地把二皇子与晴郡主送到马场门口，说什么自己府上的事情，自己处理即可。二皇子与晴郡主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二皇子与晴郡主也走了？”陈宝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皇子可以保持中立，但晴郡主与四小姐交好，如果晴郡主也不能插手的话，那四小姐作为一个庶女的处境就堪忧了。
二夫人是个眦牙必报的人，如今她的宝贝女儿毁了，她一定会把所有的怒气与怨气都发泄在马场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当时，在马场里的，有三小姐、四小姐、六小姐与七小姐。六小姐与七小姐毕竟是三房与四房的嫡女，二夫人不敢对她们怎么样。而三小姐是二小姐的跟班，二夫人顶多定她一个失职，没有照看好自己的女儿之罪。而四小姐就不同了。
四小姐是庶出，与二小姐是同父异母，这关系非同寻常。长期以来，二夫人一直压制着二老爷屋子里的姨娘们，让她们永无出头之日。在二老爷的姨娘们里头，除了朱姨娘之外，其他的姨娘们不是无所出，就是孩子刚一出生便夭折，其中的曲折不言而喻。所以，二房里头，姨娘们与二夫人的关系形同陌路，甚至可以说是仇视的关系。
但是二夫人手段高明，她当然不会让这些想要用眼神杀死她的姨娘们留在府里太久。最终这些姨娘不是病死，就是被二夫人以无所出的籍口遣送回了娘家。除了朱氏。
朱氏软绵得像一只绵羊，对二夫人来说，根本不具有威胁性，所以才被留到了今天。
但如今，二小姐出了事，出事之前她应该是与四小姐在一起赛马的。不管是不是四小姐害的，二夫人能够放过四小姐吗？
陈宝珠马上叫上清鸳：“清鸳，我们到马场去看看。”
紫兰忙一把扯住陈宝珠：“小姐，这个时候去，大大的不妥。”
陈宝珠转过头来，看着紫兰道：“今天的赛马，本来是二姐姐指名要跟我比试的。是四姐姐替我出的头，我能不去看看她吗？再说，四姐姐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安这种心思，加害二姐姐的，我得去弄清楚什么状况，好还四姐姐一个清白。”
朱婆子忙道：“五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去呀。我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夫人身边的刁妈妈领着七八个仆妇赶去马场，听说是二夫人醒过来之后，睛都红了，下令把马场封了。还要把一干人等提到老太太屋里审讯，发誓要替二小姐报仇呢。”
陈宝珠急了：“那我更要去了，二夫人的手段我最清楚，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四姐姐被她迫害致死吗？”
她与四小姐，在很久以前就结为亲密姐妹，她不能够白白看着四小姐被二夫人折腾死掉。
朱婆子压低声音道：“二夫人作孽太重，会有报应的。但是，五小姐，四小姐还等着你去救呢，你可千万不能莽撞啊。”
紫兰与清鸳也紧紧抓住她的手：“小姐，你不要着急，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会想办法救出四小姐的。你要是现在去救四小姐，二夫人正在气头上，哪会听你的？说不定连你也会牵扯进去。二夫人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呢，你要是出了事，宁大娘怎么办？”
宁氏？！
陈宝珠猛然清醒过来。是啊，冲动是魔鬼，她一定不能冲动，不能授人于把柄。她还有宁氏要颐养天年，还有四小姐要去营救，还有自家生死未卜的大哥要去找寻，还有……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去送死呢？
最重要的事，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去做。
陈宝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唯有这样，她才可以想出解救四小姐的方法。
陈宝珠冷静道：“清鸳，你到外面打听看看，看看二夫人到马场里，带了多少人回去？主要是看看四小姨在不在？”
清鸳抬头望着陈宝珠，目露惊喜，她点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陈宝珠再转向朱婆子：“朱妈妈，辛苦你了。”
她对紫兰略一抬眸，唤了声：“紫兰。”
紫兰马上会意，从腰间取出一个针法精致的荷包出来：“朱妈妈，这个是我们小姐赏与你买茶吃的。以后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们小姐。”
朱婆子欢喜地把小荷包接过，掂了一下，马上知道分量不轻，于是笑嘻嘻道：“放心，这府里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绝对逃不过我这个老婆子的耳朵和眼睛的。”
收了银子，朱婆子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看到陈宝珠的脸色很不好，紫兰关切道：“小姐，我扶你到里屋歇会吧。”
陈宝珠摇摇头，慢慢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紫兰想赶前一步铺上丝帕，但是自家小姐已经坐了下去了，只得作罢。
况且自家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不便打扰。
陈宝珠蹙紧眉头：“我在这里等消息就好了。”
紫兰知道在这个府里头，陈宝珠与四小姐是最合得来的，私底下感情也极好，宛如亲生姐妹一般。如今四小姐牵扯上这样的事情，陈宝珠心里面一定不好过。
她叹息一声，此时此刻，她也帮不了什么，唯有到屋里拿了茶具，给自家小姐斟上一杯热茶。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争吵
清鸳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陆陆续续告诉陈宝珠一些带回来的消息。
二小姐出了事，二夫人也似乎要疯了。她封了马场，把涉事的一干人等，包括六小姐、七小姐，全部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看起来像是要私设公堂，独自审讯了。
其他的小姐暂且不说，这两位可是伯宁侯府堂堂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说让你二夫人拘了就拘了呢？
四房还未曾有何反应，三房那边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一早得了消息的三夫人直直冲向马场，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便又调头冲到老太太的屋里，大哭大闹了一场。
这个三夫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可是边关大将军的妹妹，这泼辣劲儿可不是谁都比得上的。
听说她在老太太的屋子里，足足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然是没有眼泪的那种干嚎。反正从六小姐小时候说起，说六小姐自小就受了多少多少委屈。其实不过是在借题发挥，在向老太太诉苦而已。
因了三小姐的亲娘那件事情，老太太对这个三房就一直有所亏欠。又被她大闹一场，恐怕再这样下去，这个老三又不知道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传了出去，还不知道怎么损害伯宁侯府的名声呢。
于是，不厌其烦的老太太招手唤来刁妈妈，让她到二夫人那边，请二夫人过来。
这个时候，三夫人才止住干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二夫人过来，老太太对她训斥了一顿，考虑到二小姐出了事，老太太并没有对其进行追究，只让她把六小姐七小姐放回去。
二夫人红了眼睛：“老太太，恕媳妇不能从命。”
老太太瞪着她：“老二。你闹够了没有？”
二夫人看着老太太，取出丝帕抹了抹眼睛：“老太太，你没有看到瑜儿那个样子……那个样子，我这个做娘的，心都碎了。你要知道瑜儿可是我们伯宁侯府的希望啊！如今她废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呢？还有伯宁侯府怎么办呢？”
老太太黯然伤神片刻，伸手拍拍二夫人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别哭了。这事谁也不想的……胡大夫怎么说？”
二夫人又再抹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胡大夫说。身上倒无大碍，都是皮外伤，养养便能好。只是这脸上……”说到这。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脸是直直栽到石堆里去的，那石堆的石头该有多尖利啊，好好的一张脸就……就这样毁了！”
“毁了？！”老太太大吃一惊，“蹭”的一声站起来。“怎么说？”
三夫人的目光闪了闪，虽然她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说二小姐的伤势如何如何，但还是自己亲耳听到的信得过一些。
二夫人哭道：“胡大夫说的，治得好，但是不可能恢复以前的容貌了！”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你要知道，瑜儿可是我们伯宁侯府的希望啊。一直以来。我都是把她重点培养，希望她有朝一天能够飞黄腾达，为我们伯宁侯府挣脸。瑜儿也争气，这些年来在京城的名望渐长，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拿刀子来插我的心吗？”
老太太唏嘘一阵，叹口气道“老二。你也太着急，这是意外……”
二夫人睁大眼睛，狠狠道：“老太太以为是意外，媳妇我可不这么想！”
她的目光划过三夫人：“瑜儿好端端的，一向守规矩，而且她自小骑会骑马，这骑术在府里头可是数一数二的。连她二哥都不及她。老太太请想想，可能是一时不慎，失控掉下乱石堆里吗？明明就是有人做了手脚，让马儿受惊发疯，瑜儿这才被抛了下来，摔成这个样子的……”
三夫人方才被二夫人这么一瞟，心里面便有了几分不舒服。如今听得二夫人如此一说，好像有所暗示一般，她是个火爆性子，当时就没有忍住，讥讽道：“听说姐姐这么一说，这府里头个个都不安好心了？姐姐你好像没有弄明白吧，我记得提出去马场赛马这个主意的，好像是二姑娘吧？这二姑娘在马场出了事情，是她自己不小心，怎么连带一起去的也怪罪上了呢？如此说来，当时我们几房人都在老太太屋里头，听到二小姐提出这样的提议的时候也没有去阻止，是不是说，我们几房的人也是一起陷害二小姐的帮凶呢？”
二夫人瞪了三夫人一眼：“胡扯！”
三夫人冷冷一笑：“我可没有胡扯，反正依我看嘛，姐姐就是这个意思。自个儿认为这伯宁侯府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二老爷与姐姐的，至于我们三房、四房，无非是傍上门来混口饭吃的。所以，这府里头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怪罪到我们这些寄人邻下的头上来了。姐姐，我猜得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