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包括七夕那天的事也一并道来。
沈佺越听脸色越黑,捶床骂道:“混蛋!卑鄙无耻,竟把主意打到我妹子头上来了!你还对他客气什么?应该找人趁早把他弄死得了!”
姚存慧皱眉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好做主?还不是想着等你回来再说!如今我已告诉你了,怎么打算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要弄死那唐公子之前,对佳琳好歹有个交代,不然,她会恨你一辈子!”
“她要恨就恨吧!”沈佺心中十分生气,“她差点就闯了大祸,还好意思说?王府的千金大小姐,哼,几句花言巧语就叫人给骗了去,真正是——”
沈佺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沈佳琳抓过来痛骂一顿出气。
“她年纪还小,又是众人护着在府里长大的,哪里知晓人心险恶!这也不能全怪在她身上!就算你不介意她恨你一辈子,可她若因此心里留了阴影,伤心痛苦一辈子,你身为兄长的于心何忍?”
沈佺心中的火气渐渐消退,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事不能这么解决。放心吧,等过几天我身子好些再处理这件事!我会让佳琳亲眼看见那混账的真面目!叫她从此死了心!”
姚存慧点头放下心来,如此,她也算对得起沈佳琳了!不然,她这嫂子也要遭埋怨。
“还有小蝶,我——”姚存慧苦笑,心情复杂的看向沈佺。
沈佺揽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会没事的,等她醒来再说吧!云将军那里,我会亲自请罪。”
想到那个爱说爱笑、性格开朗爽快的少女有可能再也清醒不过来,沈佺的心里也纠结难受之极。
“王妃!”容妈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的唤着。
姚存慧和沈佺吃了一惊,她忙扶着沈佺躺下,起身过去开门,“什么事?”
容妈偏头朝床榻上的王爷瞟了一眼,见王爷躺在那里似乎昏昏入睡了,便小声道:“王妃,老奴已叫人将东厢收拾妥当了,这时候了,王妃快去睡下歇息吧!王爷这里,老奴和萱草两个守夜,会妥当照顾王爷,您快去吧!”
姚存慧呆了呆,只得点头道:“你们小心伺候着,别惊扰了王爷。”
“老奴省得!”容妈扶着姚存慧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沈佺悄然睁开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苦笑。装就得装彻底,这段日子,他是没法抱着媳妇私房夜话了!
当天,长春宫偏殿。
刘太医从镇西王府出来之后,便直接进了宫,向太后禀报镇西王的伤势状况。
刘太医没有想到,太后问的十分仔细,前前后后盘问了他大半个时辰。刘太医越说越觉心惊肉跳,当太后问完沉默下来的时候,刘太医感到自己背后的衣裳汗湿了一大片。
“你觉得,那么大的水,一个人若是从堤坝上掉下去,生还的几率有多大?”太后冷不丁又问道。
刘太医一怔,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呵呵!”太后笑笑,温言道:“哀家不过信口问问,你怎么想且怎么说!就当寻常聊天一般便是!”
“臣遵旨,”刘太医心道当做寻常聊天?太后恕罪微臣没有这样肥的胆子!“臣以为,生还的几率不大。当然,若是水性极精又或者非寻常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太后沉吟半响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世事无绝对,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镇西王的运气,倒是不错!”
刘太医心头一凛,垂首大气也不敢出。
“落水之后所受的伤与寻常之伤可有区别?”不等刘太医将乱糟糟搅合成一团的思绪摆弄清楚,太后冷不丁又抛下一记重磅炸弹。
刘太医几乎能听得到内心崩塌的声音,有些颤抖的俯首回道:“禀太后,落水受伤多半是被水流冲击河底石头泥沙撞击刮伤,或者为水中漂浮物所致,这个,跟一般的碰伤、撞伤、刮伤并无明显区别……”
“就是没有什么不同?”
“是,太后。”
太后缓缓点头,半响后说道:“镇西王乃国之栋梁,这次又是因公受伤,你们太医院要上心,好好的同他诊治,断断不可留下什么后遗症,听清楚了?”
“是,微臣遵旨!”刘太医忙道:“镇西王武功高强,身体向来强壮,此次虽受伤不轻,好好调养一阵便可痊愈,太医院上下定不敢掉以轻心!”
“嗯!”太后挥挥手,“退下吧!”
“微臣告退!”刘太医如逢大赦,一口气不敢透,迫不及待先退了出去。
太后轻轻抬头,半眯着凤眸望着前方,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次日,镇西王府的门庭渐渐的热闹起来,无数朝臣们前来探望。
沈佺有伤在身,太医亦叮嘱了需好生静养,人来了自然没有他什么事,一律由沈三老爷、大管家率领着三位管家在外院接待招呼。沈二老爷见了心中不怎么是滋味,第二日便从顺天府告了假,回府主持大局,将这招待客人的“重任”接了过来。
朝臣们探望是其一,打探消息才是最终目的,可沈佺回来的时候沈二老爷还在衙门里,这两天他也没有上熙和堂的门,哪里知晓沈佺的状况?只得同沈三老爷、大管家等一样拿些虚话来应付搪塞,什么“已经好了许多了!”、“有太医照料着呢,无恙!”众朝臣们见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没有内容的话,不免有几分看不起沈三老爷,有的言里言外甚至讥讽沈家两位老爷在府上毫无地位,镇西王分明信不过他们,连他们也瞒着消息!
沈三老爷对这些话无动于衷毫不介意,沈二老爷却觉得尊严受到了严重伤害,中午的时候便去了一趟熙和堂。
姚存慧笑着叫二叔将他迎了进去,沈佺也不是不见他,可精神不太好,没有说上几句话太医便提醒要静养。沈二老爷眼睛一亮,便弃了沈佺扯了太医上一旁去说话。两名负责为沈佺疗伤的太医从前日起便住在了熙和堂的跨院之中,院判刘太医的嘴巴是出了名的严,除了沈二老爷有机会接触到这两位太医,旁人还真是无法可想。
不想,这太医满口的水话,什么“二老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疗伤!太后也下了旨,无论用什么珍贵药材都不必犹豫,天恩浩荡啊!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沈二老爷好不容易等他将水话说完抢到机会插嘴,便一连串的问道:“王爷有没有伤筋动骨?伤在何处?有多重?用的是什么药?药方子呢?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时候能够痊愈?痊愈之后跟先前有分别吗?骑射武功是否会有影响?”
太医听毕愣了半响,讪讪笑道:“二老爷您也太心急了些,您这一串话下来我听着都觉累呢!下官知道二老爷您这是关心则乱!可不是呐,王爷可是府上的主心骨!你把心放宽便是,下官等定会好好为王爷诊治!对了,王妃医术也甚是不错,平日里有她近身照顾,更可高枕无忧了……”
第434章 各方探视
太医一串话还没说完,早有丫头过来请示是不是该煎药了?太医一拍脑门哎哟一声,“看我这记性!”说毕连连抱歉,转身匆匆去了。
沈二老爷恼火不已,却又不能怎样,只得忿忿去了。
云家和姚家也派人来探了沈佺。云家来的是姚存慧的大表哥云锦钟和妻子闵氏,姚存慧许久不曾见他们,便命人将他们请了进熙和堂说了会子话方离去。姚家则是姚老爷父子俩,也进熙和堂坐了坐。
姚老爷只是叹气,当着太医的面不好说什么,安慰了姚存慧一番,便带着儿子回去了。
不想,过了两日,姚存美居然也乘车往镇西王府来了,声称是奉了父亲的话来看望王妃姐姐,陪伴姐姐说说话。
“既是老爷命三小姐来的,老奴这就去亲自将三小姐接进来吧!”容妈闻报忙说道。
容妈心里其实有些不快,暗暗抱怨老爷怎么好好的让三小姐过来陪二小姐,三小姐不添乱就好了,还能开解二小姐吗!只不过身为奴婢,她不能说主子的不是。亲自去接,也是防止姚存美耍什么花枪。
“也好,那你便去吧!先带她来熙和堂,等会儿我顺便带她去老太君和娘那里请个安,毕竟是我的妹妹!”姚存慧含笑点头。她心里门儿清,父亲肯定不会闲得没事叫她过来陪自己,这八成是赵纪远的意思吧?吕家的人看来也很关心沈佺的伤势和身体状况嘛!
不多会儿,姚存美带着含芳、含香并两名家下媳妇一同进来。盘着妇人鬓,插戴着镶宝石的金钗珠花,身上穿着粉紫缎面绣缠枝莲对襟褙子、水色银线玉璧暗纹长裙,峨眉轻扫,妆容淡淡。许是上门探病的缘故,打扮得较为素丽低调。不过看起来,她比从前倒是瘦了好些,鹅蛋脸已有变成瓜子脸的趋势,从前那种飞扬张扬的气焰更是荡然无存,活脱脱一个温顺柔和的贤淑媳妇样,唯有那双眼睛间或一转清光湛湛,露出两分从前的风采。
“二姐!”见了面,姚存美脚下快了两步,上前朝姚存慧屈膝福了福身。跟着来的丫鬟和媳妇子已经跪拜了下去,口称“见过王妃!”
疏离可见一斑。若是姚存嘉来,姐妹俩早已笑着亲亲热热的携手拥抱做一团,哪里会如此中规中矩的行礼?姚存慧也更加肯定,来这一趟定然不是她情愿的。
“三妹来了!咱们姐妹可好久不见了!”姚存慧笑着向她点点头往屋里请,又笑着命含芳等起来,吩咐赏了荷包。
彼此坐下,丫鬟奉上茶来,姚存慧便笑道:“难得三妹来一趟,就留下来用了午饭再回去吧!且坐一会儿,等会我带你去给老太君和我婆婆请安,来了一趟,总该见见府上长辈才是!”
姚存美闻言微滞。姚存慧料得不错,若不是丈夫说好歹是亲姐妹,不来看看不合情理,还好好叮嘱了她一番,多问多看,关心关心镇西王伤势究竟如何?改善姐妹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为了子孙后代也不能任性。若非如此,姚存美压根就不会来这一趟!
来了一见面,见了镇西王府的阵仗,见了熙和堂的排场,她心里顿时满满的失落不自在起来,本想说几句话就走,不想姚存慧却主动留她,又说要拜见长辈,这话她倒是不好拒绝的。
“可是,我没有什么准备,不会失礼吧?”
“老太君和我婆婆都是极好相处的人,礼数到了便可,哪里需要怎么准备呢!”姚存慧笑笑。
“那好吧,听二姐安排。”姚存美勉强笑笑。
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话题好聊的,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姚存慧便笑着起身,领了姚存美去拜见沈老太君和箫夫人。
因是她的妹妹,沈老太君和箫夫人都给面子,各自都见了,给了见面礼。箫夫人精神不太好略有些歉意的说了些客套话,在沈老太君那边却是坐了好一会儿。
回到熙和堂时,已是近午,姚存慧便命人去催着小厨房,一会儿将饭摆上来。
“对了二姐,二姐夫,嗯,王爷的病情要不要紧?听说伤的不轻,可好些了?”闲话一二,姚存美终于闲闲问道。
姚存慧闻言一滞,慢慢的饮了口茶方才说道:“劳你有心了,他还好!太医们每日都问诊用药着,好好的休养一阵子便可痊愈了!”
姚存美点点头,不觉又道:“那就好!王爷可是大周的栋梁将才呢!这些天京城里大街小巷可不都在议论这事!”
姚存慧笑笑,似是不愿意再谈此事,笑道:“咱们且用饭吧!”
姚存美一笑点头,同她去了。
饭厅的圆桌上摆着大大小小十二道菜,姚存慧一边笑着客气请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