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易天爵吗?聂伏波眼中闪过疯狂的怒火,他猛地伸手,将毫无抵抗力的她从地上抱起,并且大步向外。
“我劝你最好别再想易天爵。因为你只是在怀念一个死人,而我保证会让你很快就忘了他。”
自从那天从天门宫撤退后,聂伏波就没再回去唐继从那边——除了他的心腹外,很少人真正清楚他除了是武林盟主身边的策士,另一项重要的成就,便是令散乱的黑道势力逐渐在他手上整合;可以说,为了与易天爵抗衡,这些年来他不断在暗中蓄积自己的势力,而白姆,只是他操纵的其中一个傀儡。
他一来,便轻易解决掉那日益贪婪的老家伙,也轻易接收了她的一切。之后,他在无意间由白艳——白姆的女儿——口中知道,她们一直在追杀的白圣教叛徒原来是舒净。
那个女人!
那个日日夜夜缠绕着、折磨着他的心的女人!
现在,他终于得到她了!
而且,还连同他的心头大患也一起自投罗网。
不过他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那一夜的稍晚,原本中毒昏迷不醒被关在深牢、严密监控的易天爵,却忽然神秘自牢中消失,连同其他天门宫人也不见踪影。
他既震怒又无法置信易天爵竟然再次由他手中逃脱。
唯有舒净似乎来不及被救走……
第七天,白艳走进房间,照样冷漠着脸,不发一语地将手中的药汤递给舒净。待舒净同样沉默地把药喝得涓滴不剩,白艳才开始在她身上扎针。
没多久,舒净身上的针被收回。
仔细看了每一根针,没再察觉毒物残留其中的反应,白艳这才将针丢进铁匣里。
“毒清了。”没任何喜怒哀乐地吐出这三个字,她起身就走。
舒净的眸心幽光微闪。
“你为什么肯替我解毒?”控制她多年的蛊毒解了,而且是她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的白艳解的。这七天来,白艳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动手替她解毒。
白艳依然是白艳,冷艳的白艳,没有情绪悲喜的白艳。
在白圣教这么多年以来,舒净见到白艳的机会屈指可数,更遑论与她相处。因为在教里,白艳一直被白姆严格保护、亲自调教,和其他教徒也几乎完全隔离开来,所以连她都少与白艳接触。但她知道,在那场白圣教被灭的行动中,当时和白姆恰巧出门的白艳同样活了下来。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如果易天爵没说错的话,聂伏波正是杀死白姆之人,白艳却为什么仍甘愿待在这里?
白艳也应该要恨她的,不是吗?
白艳直走到门前,才停住往外的步伐。静了一会,她头也没回地单调开口:“是聂伏波要我替你解毒。”
“你听他的?”舒净盯着她纤细的背影。
白艳毫不犹豫。“他要你生我就让你生,他要你死我就让你死。”
舒净心中的惊疑更炽。就在白艳说完、走出门的倏忽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她脑际——
“你喜欢聂伏波。”她直言。
没给她任何答案,白艳走了。
房门立刻被人从外面关起来、锁住。
舒净盯着眼前再次被紧锁的门,依然无计可施。
她知道,那一夜易天爵就已脱离困境——从当时外面那些人掩不住惊慌的声音中,她听到了——虽然她不清楚那时意外在陷阱中吸进毒气的易天爵是不是真中毒,但至少她清楚,他最后没事了。至于她……
舒净的手不自觉地移到自己的腹部,轻覆住,眉间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夜,舒净不安稳地半睡半醒着,直到一抹气息忽然悄悄掩至,将她收纳入怀。
舒净倏地惊醒,挣脱围困住她的陌生怀臂,翻身退到床的另一边。
幽暗中,她抑住呼息,警戒地瞪着出现在床上的模糊身影。
“我要你。”男人毫不掩饰浓烈欲望的低声一字一字道。“舒净……我已经为你忍得够久了,我现在就要你。”坚定地朝她伸臂过去。
舒净一直退到再无可退为止。“我不要你。”她的一只脚踝被捉住,她试图踢开,却连另一脚也跟着沦陷。“聂伏波,你没听清楚,我根本不要你。”咬着牙,她冷然对他道。
聂伏波轻易将她捉回自己掌中,压住她的双手,他低俯在她身上,燃着灼热光焰的异样眼瞳对着她的眸。“若不是为了等你解毒,我早就要了你。我说过,除了你的记忆,我也要让你的身体彻底忘掉易天爵……”催眠般的喃语。
他吻住她,吻住像是他渴望了一辈子的甜美樱唇。
舒净躲不开他,她的胃忽地像在剧烈翻搅着。“放……放开……”挣扎。
聂伏波已经铁了心要在今晚得到她,所以她的抗拒对他来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直到她猛然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箍制,接着翻到床沿一阵干呕。
他既惊又恼,却发现她趴在床边开始呕吐。
酸腐的味道传来,聂伏波身下的欲望稍熄。他移近她,原本以为她在玩把戏以藉此吓退他,但在她断断续续的又吐又咳、并且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一点也无法作假地坦露在他的视线后,他终于明白事情的不对劲。
脑子一醒,他立刻扬声大喝:“来人!”
立刻有人慌忙地推门冲进来。再没多久,白艳也被叫来了。
白艳才下一针就让舒净止住了痛苦不歇的呕吐和胃疼。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吐得那样厉害?”聂伏波急问。
下人已经整理好床下的污秽物退了出去,白艳也正要走开,闻言,她清澈见底似的黑眸轻轻掠过床上被点穴的舒净一眼,再回到聂伏波焦灼的俊颜上。她的心头微揪拧。
“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她的脸色仍是淡静,就如同她的声音。
一愣,聂伏波接着怒骇。“你是说,她的肚子里……”
易天爵!
明白到这含意,聂伏波像是忽然被狠狠揍了一拳,一道道青筋浮现在他的额头上。
他站在床边,看着舒净美丽又毫无血色的脸一会,各种情绪在他胸口翻涌。最后,他不带怒意、却带着一种冷酷决心的声音下指示给白艳:“打掉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准胎儿留下。”
两天。舒净完全不碰不喝送进房的任何食物。她很快便消瘦一圈,并且逐渐虚弱下来。
得知她的情况,聂伏波震怒不已,最后他甚至亲自动手,才逼迫她喝下半碗汤,但没想到她转眼还是吐得一干二净。
她冷冷地回瞪他。“……有药……”对于药,她比任何人都敏感。
聂伏波要打掉她腹中的胎儿,她很清楚。
本来,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特别的感情,甚至任由“他”自生自灭。她曾对易天爵说过,只要“他”躲得过她体内的毒,“他”的命够大够硬,她就留下“他”,所以“他”被她留下了。而既然“他”已经跟随她躲开蛊毒至今,她好像也没有理由再不把“他”当一回事……
现在,她不许“他”被害。
黑夜。黑暗。
偷袭与攻击在半个夜间开始并结束。
黑道势力聚集的根据地——南蛮,在黎明前被一群宛如由地狱来的使者幽魅直捣核心,几乎彻底毁灭。最后,就连黑盟之主聂伏波与白姆之女也不知所踪,整个黑道盟帮自此瓦解,而江湖上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它曾存在,更别说它已经消失……
天,微亮。
在微亮的天色中,被点穴而昏迷的舒净正逐渐苏醒。慢慢地,她张开眼睛,然后,她看见了一方摇摇晃晃的屋顶……不,是摇摇晃晃的马车顶。
眨眨眼,意识到被拦抱的腰际和身侧的温热体温,她将目光下移,一颗搁在她腹上的黑色头颅,和一具占据缠绕她下半身的庞然躯体,立刻跃进她的眸心。
她的呼吸只略略一顿,接着一阵全然的松懈感涌向她。秀眉舒展开来,她的唇畔漾起淡痕似笑。
“……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来了?”一手受不了诱惑似地抚上他黑亮的发,她终于逸出喃叹。
“你的毒解了。”低沉喉音染着慵懒,男人动也不动地享受着女人难得的爱抚。
这就是一切的答案。
忽然间,舒净若有所悟——恐怕她从踏进南蛮到此刻所经历的,全是他精心策画下的结果;而目的,就是为了她身上的蛊毒……
“聂伏波……”也在被设计之中吗?不用问她也明白,既然此刻她会回到易天爵身边,可以想见聂伏波的下场肯定没好到哪里去。
“以后不许再提他。”箍住她腰间的臂膀力道略紧了紧,易天爵的嗓音透着危险的平静。
所以,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吗?
舒净缓缓收回放在他发上的手,但一只大掌半途截住了它。
“你的心,是我的。”他忽然简洁道。
她无言,却想推开他起身。
易天爵只略略动了手脚,下一刻,换成了他的身躯成为她的垫子——他将她安置在自己胸膛上。
迷魅放浪地对她挑唇一笑。“用你的人换我的命,嗯?”
一愣,舒净瞪着他的笑——果然,他那时并没有昏迷过去。
轻吸一口气,她将头转向旁边。“你……”无法否认。
“舒净,看着我。”蓦地低沉劝诱。
胸腔、耳膜皆被这扰人魂魄的声音震荡,她努力想抗拒这引力,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转回头,视线随即跌进一双灼热的凝眸中。
“舒净,证明你的心是我的。吻我。”催眠似的醇吟诱哄着她。
仿佛真被他魔性般的低语蛊惑了,舒净真的倾前,慢慢的将自己的唇停在他薄长性感的唇上——
“那你的心呢?是谁的?”贴着他的唇,她淡喃。
易天爵笑了,他纵声大笑。“好一个舒净!这世上唯有你敢开口跟我要我的心……”边开怀地说着。“既然你敢要,就给你吧。不过,先警告你,要我的心,你就得承担一切后果。”接着,封住了她早勾得他情思意动的檀口樱唇。
舒净也笑了。这回,她主动而大胆地回应了他。
“是吗?这正是我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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