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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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庭月-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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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台小姐,走吧!”傅义坤在旁催道,拂袖而去。

詹台玦衡像是挣扎了许久,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去。

不!我无法阻止脚下的步子,也无法让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詹台玦衡,我眼中的情与痛,你,可明白?

☆、第七十七章 审案 (2486字)

上次来巳刑监还是为了救流殇云,却不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次坐牢的人变成了自己。从傅义坤宣旨到如今,我始终未曾见过詹台翎,似乎所有人都将我忘记了一般,把我关进来便再也不闻不问,也不知现今外面的局势如何,詹台翎与我双双被捕,詹台家只詹台玦衡坐镇,不知又有什么办法。几次想借狱卒送饭之机打听些,可是想是陆玄上次吃了流殇云的亏,这次加紧了看管,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倒教我十分着急。

可是着急了几日,我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詹台翎整治水患贪污已久,陆玄却迟迟不动作,如今才出手,必是准备万全,怀揣着必胜的把握,而如今詹台翎与我身陷囹圄,一方面詹台玦衡身负解救我二人的重担,一方面又不得不因为我们身受掣肘,虽然有流殇云帮助,可是仍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只是……欺君是灭九族的大罪,整整詹台一门皇上却只下旨抓了詹台翎与我二人,按常理,至少燕清韵与詹台玦衡也不可能得以逃脱,不知这帝王心里,究竟是作何打算?

终于,在我入狱的第五天,我在狱中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雪姨?”当我看到来人时不由吃惊,“你是怎么进来的?”

雪姨示意我压低声音,环顾四周,再拉着我上看下看,一脸担忧:“小姐,你可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现在外面到底怎样了?”

雪姨面露难色。

我顿觉不妙:“说啊!”

雪姨叹口气:“小姐你刚被带走,詹台府便被监禁起来,只有夫人与少爷可以自由进出,但是只除了少爷上朝,不管走哪都有人跟着。后来奴婢跟若芙一合计,便借了外出采买的由头,买通了几个守兵这才溜出来,后来求了许大人,这才进来了这里。”

许唯铭?是了,雪姨和若芙能找的人,也的确只有他了。

雪姨顿了顿,见我不语,接着说道:“现在形势多有不便,许大人也不方便出面……”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又开口,“詹台翎怎么样?”

雪姨不悦:“凝雪不知。”

雪姨不想说,我自然问不出来。

雪姨上前,紧握着我手:“小姐,看您无事,我也就放心了,牢里不比府中,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心中感动,点头应好。

良久,有人来催,雪姨只得含泪与我道别。

雪姨走后,我回身坐下,紧紧握住右手。

雪姨,这是詹台玦衡的意思,还是许唯铭的意思?

雪姨刚走第二天,我在狱中的好日子便走到了头。

这一日,终于到了。

我被几个狱卒押出牢房,带到一处,房间不大,很是阴暗,正中间盆中的火焰跳跃的很是欢腾,环顾四周,各种刑具琳琅满目,正对着我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年纪不过二十有余,一身正五品官服,长得倒是精瘦,不过眼窝深陷,身体虚浮,一看就是经常沉溺于酒色的纨绔子弟,徒让人心生厌恶。

那人见我到了,装模作样上前行礼:“下官刑部侍郎薛悭,见过詹台小姐。”

听到这番自我介绍,我不由在心里默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薛悭,翰林院学士薛文海之子,这倒没什么,而薛文海父子是陆玄的人,这也没什么,关键在于,薛文海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冯尚坤的至交好友。

冯尚坤因陷害流殇云伏法,这事与我不无关系,如今我落在他们手上,只怕凶多吉少了。

我冷冷地看着薛悭:“薛大人,我当初就是被奸人举报冒充詹台小姐,才被关进来的,如今大人这样称呼我,可是查明了我的冤屈,准备放我回去了?”

薛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开口:“小姐说笑了,这案子还没审,何来查明?”

受不了他这副胸无点墨还要硬装谦谦君子的行为,我强忍鄙夷:“所以大人今日便来审问了?”

薛悭笑笑:“在下正是奉皇命前来审理小姐的。”话音一落,便跟他身边人耳语两句,那人点头,不多会儿便搬了一把椅子在我跟前。

“案子虽然要审,可是小姐您从小也是娇生惯养,万一怠慢了,又要有人说我不怜香惜玉了,小姐请坐。”

我不坐,也懒得跟他周旋:“大人想知道什么?”

薛悭一愣,继而笑的更加灿烂:“本官就喜欢你这样的痛快人!那就请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詹台翎指使你假冒他女儿,骗取后位的?还有什么同伙,一并招来!”

我轻笑:“大人张口就来问罪,我却不知,大人从什么地方肯定我并非詹台翎的女儿?还是希望大人能拿出个证据来才是。”

薛悭更是厚颜无耻:“你承认了,证据不就有了么?”

我知道,若是不招,受刑定然免不了,但是若是招了,那便是诛九族,詹台一门,再无生还可能。

薛悭见我不语,又添油加醋:“你又何必倔强呢?詹台大人昨日审讯之时已然承认了,无论你是否承认,结果不都一样么?”说到这时,只见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眼色不善:“像你这样的美人,还未尝过人间逍遥快乐就死了,让我怎么舍得,你不如早些认了,我也好向皇上求个情,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死,到时候再跟了我,岂不是桩美事?”

他言语轻薄,我一阵犯恶,下意识紧紧握住右手。

那天雪姨临走握住我手的时候,趁势在我右手心写了一个我笑的轻蔑:“子虚乌有之事,要我如何承认?!”

薛悭也不急:“你不认也没关系,总有办法要你承认。”然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周围的刑具。

字。

“忍”。

必须要忍。

我开口:“大人真会说笑,若是爹爹认了,你们便不会来找我了,欺君是诛九族的大罪,连薛翰林求情都不管用,你又凭什么保我生死?”

薛悭被我三番两次冲撞,此时再也伪装不住了,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不要怪我了。来人,绑起来!”

话音刚落,两个狱卒便将我制住,不顾我挣扎将我双脚缚住,双手绑在木架上。

一彪形大汉手持长鞭,竟有我两个食指宽,一直拖延到地上,上面不知涂了什么,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薛悭缓缓移步到我跟前坐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有骨气!”薛悭手起落下:“打!”

☆、第七十八章 刑讯 (2570字)

嘴唇被一块蘸了水的棉布严严堵住。

“啪”,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随着这声还有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臂蔓延到肩,痛呼却无法喊出声音,这一鞭疼痛还未过去,又一股刺骨的痛痒袭来,我想伸手去抓,无奈被缚,终是徒劳,只能拼命挣扎。

“怎么样?皮鞭加蜂蜜的滋味不错吧?”薛悭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看着他,眼中更添憎恶。

“还是不说?那好,再打!”

剧痛排山倒海而来,第二鞭直直从我耳边划过,我感到腥咸的液体从脸颊流下,染红了嘴上的白色绢布。开始我还清醒,一次次痛痒入骨,喊叫不出,只能借挣扎以发泄,可是到后来,还未从上一次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便又再受一鞭,挣扎之间力气也差不多用尽,豆大的汗珠流过伤口带起疼痛,对我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了。

“停下吧。”薛悭的声音响起,绢布被摘去。

“怎么样?现在可准备弃暗投明?”不知他何时来到我面前,在我耳边轻吐一句。

我再也拿不出受刑前的气势,只开口:“三十七。”

“什么?”薛悭不解。

“今日三十七下,今后我当十倍奉还。”我气虚,却仍是咬牙,一字一句说道。

“哈哈哈,”笑声在耳边响起,下颚被人狠狠箍住,“你能不能活还未可知,倒想着报仇。何况你也太小看我了,当我只有这一招么?低下头看看吧!”

我低头,却在瞬间大惊失色。

一排排蚂蚁沿着伤口蜿蜒而上,已到小腿,伤口顿时一阵酥麻疼痛,仿佛要噬进骨髓。

“蜂蜜引来了蚂蚁,噬咬的滋味还不错吧?”

我怒不可遏,用尽全力吼道:“薛悭,你卑鄙!”想是用气过猛,而后脑子一空,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冷水泼在身上,唤回了我的意识。

隆冬时节,冷水浇下去,顿时寒凉入骨,加上对伤口的刺激,更是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缓缓睁眼,看到薛悭饶有兴味的眼神。

糟了!挨了这么多鞭子,想来根本是衣不蔽体,如今再沾水,薛悭不是什么善类,万一他动了歪心……

“没死就好,”正思索间,却听薛悭发话,“今儿个就审到这里吧,来人,放她下来,明天继续审!”

心里松了口气,手脚的束缚消失,我一个不支倒地,恍惚间被拖回了牢里。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积聚够了气力,我才慢慢爬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我紧紧蜷缩成一团,却依然无济于事。

我将头深埋在膝间,无声地哭了。

我恐惧,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狱卒送来晚饭,折腾了一日,又受了寒,此时的我早已饥肠辘辘,拿起碗,脑海中却突然想到今天薛悭那一脸别有意味,斟酌一番,还是放了回去。

宁可饿死,也不能着了薛悭的道!

没有进食,加上今天遭受的这一番拷打,没撑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了过去。

恍惚间,寒冷似乎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的燥热,我猛然醒来,觉得口渴难耐,便卯足了劲儿冲牢门外喊道:“来人,给我水!”

不多时,牢门“吱呀”一声,一人进来,黑暗中看不清样子。

一双黑色官靴停在我眼前,抬起头,却见那人的脸笼罩在黑暗中。

“姑娘果然不同常人,中了‘离忧’这么久才发作!”

薛悭!

我本能想后退,无奈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顿感不妙:“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薛悭蹲下,那张精瘦的脸近在咫尺,他赤裸裸眼神在我身上游离,看得我一阵不适:“姑娘你尚未出阁,不知道‘离忧’的妙处倒也正常,”薛悭一边说,一边挑了我一束头发,放在鼻间轻嗅,“那可是最名贵的春药!”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强撑着向后退去:“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吃!”

薛悭紧紧跟上,目露得色:“是啊,饭菜里是有药,可是碗上也有啊,要是你当初吃了,也就不会让我等到现在了。”

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这个小人!

我有种近乎悲哀的绝望,如今我这般样子,怕是逃脱不过了。

薛悭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他一把抓住我手腕,肢体接触的地方不再燥热,而是一阵温凉的舒适,我为我这样的反应感到耻辱,奋力想要挣脱,无奈只是徒劳。

薛悭似乎看到我的挣扎,他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怎么样,你若招了,我现在便放了你,你若不招……”薛悭的目光在我裸露的肌肤上逡巡,“本官倒还从未有过在牢房中的经历,想来也不错。”

我强忍着颤栗,咬唇:“我本清白,怎能颠倒是非?即使,以你意思,说了,你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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