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日式的老建筑,结构色彩上带着浓浓的唐风痕迹,从外观上已经有些陈旧了,却没有任何破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突兀,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朱红色的好像刚上过漆不久,就连如铜墙铁壁般的乳白石墙中,也完全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可见屋主爱惜的程度。
看上去真的很不错,可是一般人年轻不会放弃方便的大厦,住这种房子吧——他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牧南星打开门,径直走进去,也不管身后一拐一拐的女人是否能跟上。
“等、等一下!”沈问夏站在门口叫他。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贸然进陌生人的屋子毕竟不安全。
牧南星回过头,挑眉,“不是肚子饿吗?”
他话音方落,她的肚子居然十分应景地叫了几声。
“是、是啊。”她尴尬地红了双颊。
“还不快点!?”带她带回来的失控行为让他很不悦,而她拖拖拉拉的让他更不悦。
“那个——”面对这个凶恶的男人,沈问夏好佩服自己竟然没有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天知道她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了。“你一个人住吗?”
帅哥请上床(12)
“呃?”牧南星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愣了下,明白是什么意思,眉头深深地蹙起,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口气充满鄙夷,“放心,我对发育不良的女人没性趣。”
“我哪里发育不——”不等她把话说完,牧南星直接伸手把人拎进来,甩门。
“快点!”他把手里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放,扯开衬衫扣子,往沙发上一倒,整个人躺到上面,姿势随意又暧昧。
这个小人,前一秒说对她没性趣,现在马上变了个样!她怎么会那么笨,以为他讨厌别人的目光就是好人!
沈问夏脸色灰白地倒退一步,全身进入警戒状态。“你、你、你想干什么?”
“不是肚子饿么,不自己动手,难道要我下厨吗?”
原来是要她自己弄东西吃,她还以为他要对他做什么事。沈问夏一阵困窘,脸红得似要渗出血来,“那个、厨、厨房在哪里?”
他挑眉,看了与客厅仅以小吧台隔开的厨房一眼。
“打、打扰了。”沈问夏结巴地说完,一拐一拐地逃进厨房,途中“乒乒乓乓”撞倒好几个椅子。
她在耍什么白痴?
他从沙发起身,揉着发疼的眉心,举步跟过去。
“发什么愣?”牧南星暗色眼眸半眯,打量着站在流理台前发愣的女人,锁眉。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要弄什么东西——”不对,这声音……她猛地回头,看到他,愕住。
牧南星瞥她一眼,走过去打开冰箱,把食材一一搬出来交给她,鮪魚、香菇,肉丝,拿到高丽菜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下,直觉她会不喜欢,递过去的高丽菜收回。
“牧先生知道我不喜欢高丽菜?”她疑惑地看他的动作。
他更是愕然顿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
“牧先生?”
牧南星没应,兀自陷在思绪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睡在路边长椅,动了恻隐之心把人带回来就已经超出自己正常的行为,现在又……
该死!
遇到这个女人后,他的大脑总是不由自动地发出脱线的指令,就连多年来不愿碰触的那段空白记忆也好似突然上了发条,开始缓慢转动。
失常的行为令他莫名生气,脸色霎时阴沉,将高丽菜塞至她手中,愤然离开。
沈问夏不解地看着他消失在某个房间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高丽菜。
怎、怎么了?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再次发出抗议,她不再多猜,决定先弄点食物喂饱自己,哪知一声头,竟撞到他未关上的冰箱门。
帅哥请上床(13)
“啊!”沈问夏痛得飙泪,撑着额想要站直,一股晕眩感在眼前散开,她连找东西撑住都来不及,软棉棉地往下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为了令自己烦躁的情绪安定下来,牧南星泡了咖啡进书房打开计算机,游览信息,顺便处理笔电。
受到掉至地上和被撞飞的双重冲击,大概没法再用了。
幸而笔电使用频率不高,收发Mail而已,牧南星并不太在意,另他在意的,是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
她给他的感觉实在奇怪,像在哪里见过,又没有认识的熟悉感——过去几年的时间里,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失忆的事实,这真的很不寻常。
在此之前,牧南星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是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么?
细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为什么她对自己一副完全陌生人的样子?难道……她是当年车祸时被连累的路人?
不、不对。
当年,正是因为附近没有路人,才给了程君浩肆无忌惮撞他第二次的机会,若不是他的车子冲进别人房子被发现,他早就没命了。
那场车祸,让他和救自己的武屈人成了好友,武屈人过的是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没有任何亲人,自然不可能和那女人有任何关系……
那么,她到底是谁?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吃高丽菜?
太多的问题让牧南星思绪混乱,端来杯子欲提神,才发现咖啡早已喝净。
他拧眉,怔怔地看着空杯子一会,起身到厨房,出来的时候不由在客厅顿住,抬头看了下墙上的电子钟。
八点四十五分,时间也不早了,她也应该喂饱肚子,该回去了。
他沉吟着,慢慢踱步过去,看到晕倒在厨房人,脸色瞬间一变。
怎么回事?
牧南星错愕,放下杯子奔过去,伸手轻触她的过于苍白的脸颊,感觉到异于常人的冰冷,面罩寒霜地低咒的同时迅速将人抱上沙发,“麻烦的女人!”
拿了被子出来,严严实实将她包上,确定除了脖子以上没有外露后,他拨通好友的电话。
唐子骞在他挂断电话十五分钟内赶了过来。
他清楚牧南星死要强的个性,没有严重到必须住院绝对不会打电话求救,所以当他急冲冲地赶来,却被要求看裹得跟粽子似的女人时,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你终于转性了!?”
牧南星瞪他一眼,冷声道。“你才吃错药!”
“不然咧?”把女人当瘟疫的家伙屋子里出现女人,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唐子骞无视他不爽的表情,径直走向沙发,等他看清女人的模样,手上的动作顿住,表情怪异,“她怎么……”
帅哥请上床(14)
会在这里?
注意到好友疑惑的目光,唐子骞霍然住口。
“怎么?”他俊秀的眉峰微皱,“有问题?”
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况且南星也不像想起来的样子,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大概、只是巧合吧。
唐子骞顿了一下,轻淡道:“没事,只是精神不济,休息会就没事。”
“精神不济?”牧南星看着她睫毛下淡淡的阴影,眉突然皱得好深。
精神不济脸色会那么苍白吗?
“嗯,看样子,大概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吧。”唐子骞笑笑,“对了,一会醒来的时候让李婶帮忙准备点吃的东西,饥饿也是造成晕倒的原因之一。”
“李婶在医院。”
“医院?”
“嗯,做彻底的健康检查。”
“健康检查要住院,啧,你真懂得浪费医疗资源。”
“她今天被吓到了,在医院里休息一下也好。”牧南星大致把今天的事说了一下,“回来的话,又会闲不下来。”
“说得也是。”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被李婶认知为祸害的女人。
十年前因为一场突发的小事故,牧南星住院,是沈问夏送他去的医院,不分青红皂白的李婶却把她当成害南星住院的人。
他解释过了,李婶就是不相信,硬是把人家放在心里骂了十年,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子骞叹气,扫了沙发上的人一眼,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南星,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事?”
“嗯。”虽然不知好友为何突然提及十年前的事,他瞄沙发上的人一眼,点头。
“那——”唐子骞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你记得程君浩为什么会开车撞你吗?”
忆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牧南星的脸色变得极为僵硬难看,他在心底深深吸口气,平稳情绪:“他说,得不到我,宁愿毁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从你一进入大学,程君浩就在大庭广众下表白也被拒绝了,当时,他并没有受多大的打击。”
程君浩当年会发狂,是因为发现南星有了喜欢的人吧。只可惜,那段恋情,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夭折了。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选择两年后和你同归于尽?”
牧南星微微一怔,很快回神,“为什么提起这个?”
“没什么。”唐子骞深深地看沙发上的人一眼,“突然觉得,缘分这东西很奇妙而已。”
语毕,他站起来拍拍好友的肩膀,离开。
牧南星忘了和好友打招呼,呆呆地坐在那里,思绪飘远。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选择两年后和你同归于尽?
这个问题,复健的那一年里,他想过无数遍,每次都无疾而终。
帅哥请上床(15)
他甚至跑去问程君浩,得到的却是诡异至极的肆笑,那笑里,藏着一股阴谋得逞的快意光芒。
他不懂,程君浩是什么意思,问身边的亲友,每个人都支支吾吾,不作正面回答。
后来主治医生告诉他,亲友许是怕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影响复健,才避而不谈,也是这样,他知道自己遗落了一部分的记忆。
这十年,他从未想起那段记忆,生活亦没有因此无法继续,所以它是不重要的吧。
只是,碰上这女人之后,大脑竟一再地尝试回忆那段不重要的记忆。
她到底是谁?
牧南星低头,对上沈问夏缓缓睁开、黑白分明的杏眼,她的眼神充满茫然,一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模样。
短暂的休憩让她的脸颊染上一丝粉嫩,双唇泛着微微的玫瑰色泽……
牧南星心弦毫无防备地微微一震,象是有什么东西滴入,一种难以言语的激荡,在平静的胸口慢慢扩大。
他竟然开始觉得这女人可爱……
不习惯自己的异常,牧南星蹙眉,有些气恼地冷道:“睡够了没?”
“我怎么会在这里?”沈问夏表情凝滞了下,她记得自己刚刚在厨房,然后竟然在人家的厨房晕倒。
真是好丢脸!
“不然呢?”见她精神好了些,他莫名地心安,嘴上却没好气。
她讪笑,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呆着。”牧南星交待完,转身走向厨房。
“我——”
沈问夏来不及吐完话,牧南星一个冰冷的眼神过来,让她瞬间失声。
“哼!”跨进厨房前,他突然回头,不卑不亢地轻哼一声。
她不敢再动。
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缓和紧绷的情绪,又怕弄出声音被他发现,只能僵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一下也不敢动弹。
她平常不是这么俗辣的——
那个男人,五官柔和漂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全身却散发着一股阴狠的气息,让人不由地听从他的命令,不敢违抗。
她没有多少时间思考自己的行为,因为,牧南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
他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将手里的碗放下,“吃!”
“这是……给、给我的?”她看着茶几上冒着白烟、卖相极差的面,整个人怔住,不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只能惶然地看他。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前一秒凶得如索命鬼魅,下一秒却煮面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