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天,她就要出去,去见识一下这繁华的洛城。
微红的暮光照在院中,四周静静的,墙边的几株木槿花开得正欢,白的,紫的,单瓣的,重瓣的,矜持地站着,即使无人观赏,却依然安静地看着。
南怀修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书桌上的画卷,这幅画他不知道画了多少遍,她的喜,她的怒,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九王爷,赵侍卫求见。”
“快请。”赵侍卫进来,看见九皇子摊着宣纸,知道他又在想念那个姑娘。颇有一些无奈。这几年九皇子派他们多方打探,始终得不到那个姑娘的消息,九皇子甚至还亲自又跑了一趟西域,只是失望而归。“王爷,属下打探到一点关于那个姑娘的消息。”南怀修猛地抬头,惊喜地问到:“真的吗,快说。”六年了,终于有她的消息了。
“昨个,在三王爷的婚宴上,属下看见月昭了。”
“月昭?”南怀修微微有点疑惑,“他是谁?”
“六年前,属下随王爷在星星峡遇到的那个手持白狐的人,属下认得他。”
白狐,他记起来了,他记得她问那个老人月叔叔何时回来,她要他逮的白狐。“可查到那个女子是谁?”南怀修追问到。
“属下不曾得知。”赵侍卫微微有些汗颜,他动用了那么多人,竟然查不出一个女子的下落。“不过属下既得知月昭在城中,一定能查到那个女子的下落。”
“月昭现在在哪里?”“在桃源客栈。”
“走,现在去桃源客栈”南怀修收起画卷,嘴角微微上扬。赵侍卫看着王爷面露喜色,多久了,都没有见王爷笑过,但愿这次能找到那个姑娘吧。
悦来客栈,月昭看着赵奇领着一人进来,放下手里的酒杯。“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月昭看了一眼赵奇身后的华服男子,起身往楼上走去。南怀修和赵奇紧随在他身后。
“王爷,这就是月昭。”王爷,这又是哪个王爷,月昭微微欠身“草民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本王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希望你如实禀告。”
“不知王爷所问何事?”月昭疑惑地看着南怀修。
“本王想知道你六年前是否护送一对母女去西域?”南怀修紧盯着月昭问到。他怎么知道?月昭很是疑惑,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告诉,师傅吩咐过的,不能告诉任何人小姐的行踪。星星峡,他记起来了,在星星峡,他遇到了赵奇,只是他们如何得知他是护卫小姐和小公主去西域的。月昭疑惑地看了赵奇一眼。
南怀修见他不语,知道他定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本王只是想知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她救了本王一命。”瑾儿,原来王爷找的的是瑾儿,月昭定定地看着南怀修,南怀修微微别过头去,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面颊上,他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红晕。月昭笑了笑,问到:“王爷如何得知我认识那对母女?”
“你为瑾儿逮过一只白狐。”瑾儿,王爷知道小公主的名字,还知道他为小公主逮过白狐,难道王爷去过西域。
“王爷怎知她叫瑾儿,王爷可是去过西域?”月昭惊讶地问到。南怀修点了点头。他怎会不知,那些人唤她瑾儿,他便记下了,这个名字不知被他暗暗叫了多少次,早已经熟记于心。
月昭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王爷应该不知道瑾儿就是伊人公主吧,现在已是三皇子的妃,他的皇嫂,当年他见到的瑾儿是易了容的,怪不得现在认不出来。只是这些该如何告诉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就像他一样,一切都迟了。月昭看着南怀修,沉思了片刻到:“她现在就在这洛城中,王爷以后自会有机会见到她。”
“她在洛城,真的吗?”南怀修颤声问到,赵奇也暗暗为主子感到开心,在这洛城中,这下可好找了。南怀修见他不愿多说,示意赵奇准备离开。月昭看着南怀修苍白的脸色染上的淡淡红晕,略有一丝不忍。“王爷”南怀修走到门口,见月昭唤他,停住了,疑惑地看着月昭。
“王爷,有些事顺其自然,得不到的不要强求,有些事该忘了就忘了吧。”月昭轻声说到。南怀修很是不解,想要问个清楚,却见月昭转身望向了窗外,似是不想多言。南怀修转身跨出门外,瑾儿,她就在洛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月昭看着楼下南怀修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微微叹了一声,告诉别人忘记,只是这忘了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昨天他见到她了,虽然她易了容,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目光依旧是那么清冷,她和汗王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他以为自己会忘记,为何再次见到她,还是如此的欣喜,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心跳不已。
第37章 永安偶遇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瑾儿睁开眼,外面很是明亮,绿琴见她醒来,忙过来伺候她起床。平日里,公主没睡醒,她们是不敢擅自过来唤醒公主。公主幼时习武,自是由得络妃娘娘吩咐唤了她起来,自从西域回来以后,络妃娘娘见她根基渐深,便不再严加约束。公主很是听话,没了络妃娘娘的命令,也会每日去练习。只是这到了中都,因着甚是无聊,公主便日日贪睡。
瑾儿走了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有皇宫的压抑真好。看着虽是朴素的院子,也觉得很是开心。紫草姐妹正在那里忙着收拾一些杂草,重新栽一些花儿,瑾儿看着那几株开的正浓的木槿花,吩咐到:“那几株花留下吧,把竹子栽到墙边,铺上一些石板。”又转头对绿琴说到:“我今个出去,若有人找,就说我得了怪病。”说着走到院墙边,笑盈盈地看了绿琴一眼,跃上墙头,四下看了一番,跳了出去。绿琴刚想嘱咐几句,却已不见公主人影。
这后面的街道静悄悄的,瑾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男装,乳白色的衣服宽松地罩在身上,上面绣着祥纹,不似漠北的服装,穿着也很是舒服。拐过前面的墙角,又是一个长长的小巷,七拐八拐,渐渐有点找不着方向。瑾儿懊恼地站在那里,怎么这房子都长得一样啊,早知道就叫了绿意带她出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被困在这里。这地方甚是僻静,连个人影也没有。瑾儿正考虑着要不要跃上屋顶,查看一番,便看到一人从对面走了过来。瑾儿忙奔了过去。南怀修看着拦在面前的人儿,穿着乳白色宽服,远看倒是一俊俏公子,细看那张脸似乎美得过于妖艳,比五哥还美上几分,见他盯着自己,南怀修冰冷的面容上微微有一丝不耐。瑾儿看着眼前的人儿,俊秀的脸上略带一丝病态的苍白,却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一身白衣配上他颀长的身材,愈显得玉树临风,只是神色冰冷,感觉似曾相识。
瑾儿清了清嗓子道:“公子,去永安街怎么走?”南怀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虽是白衣,却是上好的苏锦织成,想必是那家的富家公子,只是没听说这洛城中有这号人物。他怎么会在这王府的后街上,淡薄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风,不像是刺客。南怀修朝左边看了一眼,身形微移,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瑾儿见他不说话,气恼地说到:“瞧你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个哑巴。”说完怒气冲冲地往左边走去。
南怀修察觉身后的人儿离开,停住了脚步,今个是怎么了,若是平日在这里遇上陌生人,早抓了去了。这王府的后街岂是他人随便走的。想着眼前忽的又浮现出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像极了瑾儿的眼睛。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可是怎么了,那个男子怎么可能有瑾儿那么灵动的眼睛。他可是太过思念瑾儿了,南怀修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回府。
瑾儿往前走了一段,果然见前面行人渐多,继续往前走,也越来越热闹。瑾儿新奇地看着这洛城的集市,果然大过云城。集市上人声鼎沸,男子多穿青色和蓝色布衣,也有玄色和紫色,多是宦官和王室成员服饰。不时有女子穿着桃红,浅绿的衣服从她面前掩口笑盈盈地走过。茶庄,钱庄,盐庄,米庄,绸庄,客栈,酒楼,赌坊,烟舍,当铺,铁铺…。鳞次栉比,各中各样的小玩意看的瑾儿眼花缭乱。许多都是她在漠北不曾见过的。瑾儿看着那些玲珑剔透的小玩意,爱不释手,小贩见是一个面容俊美的公子,都乐意招呼他。
瑾儿见前面一堆女子聚在那里,忙凑了过去。那些女子一见他过来,微微侧身,娇羞地看着他,瑾儿也不在意,挤到前面,原来是卖女儿家的首饰,一个个雕刻的甚是精致。瑾儿拿起一根木刻的簪子,细细看了一眼,古色古香的木簪上雕刻着一只小鸟,很是活灵活现。小贩见他甚是喜爱,忙殷勤地说到:“公子好眼力,这簪子就这一个了,别家可没这么好的东西。”瑾儿笑了,笑放下了簪子,这些小玩意只是看着喜欢,买了回去她也不会用。小贩见她笑,惊讶地张大嘴,这公子也太美了吧,简直跟那漂亮的仙女一样,只可惜公子是个男的,这要是女子,可不迷死了多少人啊。旁边一粉衣女子见瑾儿放下了木簪,忙拿起簪子放在瑾儿手中,脸红红地掏出一锭碎银递给小贩,见瑾儿不解地望着自己,忙小声地说到:“公子,奴家叫小月。”周围人哄笑起来,那个女子羞涩地捂住脸,跑出了人群。瑾儿拿着簪子,笑意盈盈地走出人群。
不知不觉,已过午时,瑾儿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早上绿琴端了粥来,她急着出去,也就没喝。往前走了一会儿,看见拿巨大的招牌“仙人醉”,那便是洛城最有名的酒楼,南怀风告诉她的。想起南怀风,瑾儿微微一怔,他这几日可好。看见前面一身白衣的人走进酒楼,是他。瑾儿忙走了过去。店小二一见他过来,招呼他上二楼。瑾儿环视了一眼楼下,不见人影。举步缓缓走上了楼。这楼上布置的甚是精致优雅,墙上挂着文人墨宝,看的让人赏心悦目。果不其然,那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的吊兰,神色依旧冰冷。楼上的人见瑾儿进来,微微侧目,好个精致的公子哥。店小二招呼着瑾儿往一张空桌子前去,瑾儿不理,自顾自地朝着坐在窗边的男子走去,径直坐了下来。“公子,我可以坐这里吗?”南怀修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窗外。怎么又是他。今儿他在街上转了好几圈,还特意到女儿家喜欢的绸庄和玉器店去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瑾儿,难道是她变化太大,他认不出吗?还是她今个没出门。已过午时,他来仙人醉,特意挑了一间临窗的桌子,生恐漏了她的芳踪。
瑾儿见他不语,暗暗到,不说话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哑巴。“店小二,给我上菜,我要这店里最好最贵的酒菜。”店小二应了一声,忙乐呵呵地进了厨房。瑾儿见他依旧望向窗外,也跟着看向窗外,楼下依旧行人众多,各色的人来来往往,有的神色悠闲,有的匆匆忙忙。不过多时,店小二已命人端上了酒菜,南怀修扭头看了他一眼,满桌的酒菜,他能吃的完吗?又继续扭头望向窗外。瑾儿拿了筷子,这个菜点了几下,那个菜尝了几口,拿起酒壶,闻了闻,又放下,看见对面的人仍旧呆呆地望向窗外,诡异地笑了笑。瑾儿起身,走到楼口,唤来店小二,指着南怀修轻声说了几句。店小二点了点头,走到南怀修面前,诺诺地说到:“公子,刚刚那位公子说是你朋友,这顿酒席是你请